裴逸航料得不错,第二天一早,温雅才刚走进办公室,便看见一束艳红的玫瑰躺在办公桌上。花束里,夹着一方小绒盒。
打开盒子,一条时尚味十足的铂金单钻项链静静躺着。
她取出项链,若有所思地看了好一会儿。不久,电话铃声响起。
她接起电话。
「是我。」严非凡低沉的嗓音传来。
「我知道。」她在办公椅上坐下,下意识拿手把玩着电话线。
「喜欢那条项链吗?」
「嗯。谢谢。」她道谢。
两人沉默数秒,忽地同时开口。
「那个--」
「关于--」
察觉对方也有话说,都是连忙一顿。
「你先说吧。」温雅低声道。
「不,妳先说。」严非凡说,虽然像是礼让,口气仍是带着习惯性的命令意味。
温雅深吸一口气。「呃,我觉得很抱歉,非凡,我不应该……骗你。」
「哪方面的事?妳认识裴逸航,还是妳会柔道这件事?」
「都有。」她苦笑。「主要是我不该在你面前假装成另一个女人。我知道你有受骗的感觉,我也觉得很对不起。真的。」
他不说话。
「你还在气我吗?」她试探地问。
「气妳的话就不会送礼物给妳了。」他沉声道:「我仔细想了想,我那天晚上也太激动了点,不该不给妳任何解释的机会。」
「你愿意原谅我吗?」
「……这么说吧,我不怪妳。」思考片刻后,他慢慢说道:「只不过我很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妳愿意为我改变到什么地步?」
「嗄?」温雅一愣,没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妳是为了讨我欢心,才故意假装的吧?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我还是希望妳保留妳以前给我的印象,妳愿意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能接受真正的我?」她有些受伤地问。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严非凡很坦率。「要改变既定的印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妳知道,我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一个跟我母亲类似的女人,既聪明又贤慧。我一直以为,妳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只是后来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她涩涩道。
「我想知道,妳愿不愿意仍然当我心目中那个人?」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要一个人一辈子隐藏真正的自己,未免太痛苦。「没关系的,非凡,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可以分手……」
「我不想分手。」他坚定地截断她。
嗄?她又是一愣。「你不必怕对不起我……」
「我并不怕对不起谁。我不是那种无谓心软的男人。」
也对喔,她恍然。他连曾经论及婚嫁的未婚妻都可以二话不说甩了,又何必怕伤害了她?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很喜欢妳,小雅。」严非凡柔声道。「我想再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很好的一对。」
会吗?温雅犹豫了。
「妳愿意再重来吗?小稚--」
戏,开拍了。
这场,是男女主角的对手戏,一场火热缠绵的吻戏。
导演喊开麦拉后,将韩秀丽压制在墙边的裴逸航掐住她纤细的咽喉,擒住她的眼光?猛而阴郁。
韩秀丽被他看得喘不过气。
然后他低下头,拿唇舌慢慢地舌忝过她美丽的容颜,片刻,暧昧地停定性感红唇。
静止。
他不动,她也动不了,片场内所有工作人员屏息望着这一幕,谁也没注意到一对男女慢慢走进摄影棚。
倏地,他动了,如凶猛的猎豹,精准且粗鲁地把住她的唇。
由惊慌恐惧到迷乱激情,由冰冽冷血到狂野放肆,这个吻持续了将近两分钟后导演才喊卡。
「很好!」他竖起大拇指,称赞两人的表现。
裴逸航放开韩秀丽,歉意地笑了笑。「刚刚抱歉了,我没弄痛妳吧?」
她没说话,美眸含雾,还沉溺在方才的激情里,慢慢地,才找回神智。她笑了,笑容妩媚,玉手抚上他的颊。
「你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棒。」她赞赏。「我喜欢!」
这声喜欢指的当然不只是与他对戏而已,还有更深一层的涵义。
裴逸航懂得,但他故意装傻。「我也很荣幸能跟妳合作。」他拉下她的手。「我去喝点水。」
他转身,正想请助理拿矿泉水给他时,眼角却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一愣。
是小雅?她来这儿做什么?
她默默地瞪着他,眼底,似乎藏着很深的不满,唇线也紧紧抿着。
他蹙眉,走向她。「妳怎么会在这儿?」
「非凡带我来的。」温雅回答,朝严非凡的方向示意了下,后者正跟导演说话。「他想来看看拍摄情况,所以我就陪他一起来喽。」
「是这样啊。」裴逸航点头,顿了顿。「所以妳跟他和好了?」
「……嗯。」
说不清的滋味窜过裴逸航心头,他勉强微笑。「那恭喜妳喽。」
她横睨他一眼。
「干么这样瞪我?」
「没事。」她闷闷撇嘴。「只是觉得你刚刚演得真不错,很精彩。」
「妳都看到啦?」
「没想到你演起杀手还真的满酷的,连吻一个女人都那么酷。」她淡淡哼。
这算赞美吗?他微微苦笑。「妳在讽刺我吗?」
「没有啊。只是觉得跟平常的你很不一样。」
「演戏嘛,本来就跟真实不一样。」
「真的只是演戏吗?」她意有所指地探问。
「什么意思?」
「没事。」温雅闷闷别过头,不看他。
这时,一阵咆哮声忽地在棚内响起。
「什么?妳说临时演员不来了?」
是导演。
「他说家里临时有事……」
「见鬼!」导演挥舞着导演筒,气得跳脚。「妳怎么搞的?!妳明知道这场戏今天一定要拍完的。为了搭这棚子我们花了多少钱?!他不来拍我们怎么拍待会儿飞车冲撞进来的戏?妳不会说还要我们为了一个临时演员延误一天拍摄进度吧?!」
最倒霉的是,出钱的大老板今天偏偏还来出巡了。
导演愈想愈没面子。「我不管妳用什么办法,总之马上给我弄一个柔道高手来!否则我把妳脖子给拧断!」
「是!是!」
温雅瞠目望着导演发飙的一幕。「哇,这导演脾气好暴躁喔。他该不会也这样骂你们演员吧?」
「妳以为呢?」裴逸航微笑。「只要演不好,免不了挨他一顿削。不过因为他拍的电影口碑都很好,所以大家也被骂得心甘情愿就是了。」
两人说话间,导演仍然继续咆哮。
「妈的!简直找麻烦嘛。喂!这里有没有人会柔道的?没有?妈的!该不会要武术指导亲自下海吧?!可恶……」
「我会喔。」清亮的声嗓悠悠扬起。
「什么?」导演一愣,停止碎碎念,望向声音的来源。
所有人也都停下手边的动作,好奇地转过视线。
「我会柔道。」发话的人正是温雅,她微笑望着导演。
导演皱眉,走向她。「妳不是开玩笑的吧?小姑娘。」他上下打量她娇小的身材。这么文弱的一个小女人,真会柔道?他不信。
「我真的会。」温雅强调。
「别闹了!」导演挥挥手。「而且我们要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不是一个瘦小女子。」
「你们只是要一个临时演员不是吗?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要能把男主角摔得很难看。」
摔逸航?温雅扬眉,瞥了一旁呆立的裴逸航一眼,诡异一笑。
「绝对没问题。」
「真的假的?」导演半信半疑,瞇眼想了一会儿,总算下定决心。「好,我就姑且让妳试试。」导演筒一挥,招来工作人员。「带她去化妆!」
裴逸航不敢置信地瞪着这一幕。
她疯了吗?居然主动招认她会柔道,而且还愿意担任临时演员?
她不知道这场戏拍下来有多少人会看到吗?到时不只这棚内的人知道她会柔道,电影的观众也都会知道。
她等于昭告天下了嘛。
亏她从前还拚命遮遮掩掩,死也不肯让人知道她会柔道,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裴逸航望向严非凡,后者彷佛也没料到温雅会这么做,眉宇冷肃,看来相当不悦。
糟了!
裴逸航暗叫不妙,知道温雅此举确实惹恼了严非凡。
这傻女人!他不禁为温雅担忧。她不知道她这么做可能会让他们好不容易修补的关系又再度破裂吗?
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真不懂。
别说裴逸航搞不懂温雅在想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太确定自己为何会这么做。
在化妆的过程中,她一直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她究竟怎么了?她不是最恨人家知道她会柔道吗?她不是最怕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现自己强悍的一面吗?
怎么今天她会忽然这么想不开……
「找找看有没有适合温小姐的衣服?」化妆师帮她化妆的时候,造型师也在一旁使唤助理小妹。「最好是黑色的。」
费了一番功夫,她们总算找到合她尺寸的衣服,帮她穿上后,又戴上绑着马尾的假发。
「看起来很有日本女忍者的味道呢。」造型师满意地看着成果。
温雅茫然。
「好了,可以出去了。」
在魂不守舍间,温雅被推出了化妆间,导演一见她的造型,满意地点头,招手唤来裴逸航,听武术指导指点他们如何对打。
只看过一次走位,温雅立刻把所有的动作铭记在心,甚至主动建议武术指导可以用些什么样的招式。
对方呆愣,裴逸航也呆愣,两人看了她好一会儿,武术指导竖起拇指赞她。
「小姐,妳Pro的喔!」
不多废话,两人立刻开始套招,温雅这边是行云流水,反倒是身为男主角的裴逸航动作有些迟缓。
「喂喂喂!」导演看不下去。「我说裴大少,你不是昨天还特地排练过吗?怎么动作这么僵?比一个女人还不如!」
裴逸航默然。
总不能承认因为他面对的是温雅,所以行动才特别僵硬吧?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突然成了对戏的对象,无论谁一时都没办法习惯嘛。
而且温雅本来就是职业级的,跟她比起来,他三脚猫的功夫的确可笑--
又耗了十几分钟,裴逸航总算稍称抓住了诀窍,导演勉强点头。「好,准备!」
开麦拉一喊,饰演女刺客的温雅自背后偷袭正与韩秀丽热吻的裴逸航,裴逸航迅速转身,推开韩秀丽,与温雅缠斗起来。
连续过了十几招后,温雅忽地背对他,让他的胸月复贴上自己背脊,右手托他左腋,右足一滑,身子伶俐一转,将他整个人向上拋起。
「喝!」随着她一声娇喝,他远远被掷离落地。
「卡!」导演激动地喊,举高右手。「好!太赞了!」
满场掌声响起。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盯着温雅,脸上写满崇拜与佩服。
「继续拍。」导演乘胜追击。
短短半小时,拍完了长达五分钟的打斗戏,导演对效果满意得不得了,频频称赞温雅。
「厉害!小姑娘。」他笑。「怎样?有没兴趣来拍戏?如果妳肯来演,我就要编剧加上这个角色,让妳多点发挥。」
「不要了。」温雅摇头拒绝。「我不是职业演员,只是一时好玩而已。」
「真的不要?那妳要不要考虑当我们武术顾问?妳也看到了,我们的男主角拳脚功夫真的太弱了,需要人来好好教教。」导演半开玩笑。
听得一旁的裴逸航眼角一抽。
温雅噗哧一笑,调皮地朝他扬扬眼睫。他回瞪她一眼。
「对了,妳到底是谁?」导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问她的身分。「是谁请妳来富助理的吗?」
「不是的。我是--」她停顿下来,明眸越过导演肩头,望向站在他身后,面色铁青的严非凡。
导演跟着回过头,见两人交会的眼光怪异,眉一皱。「妳跟严先生认识?」
「嗯。」温雅点头,心下慢慢恍然。
在看着严非凡冷厉的表情时,她忽然明白了,原来自己期待的就是这一刻。
她想知道,严非凡会如何面对这样的她。在她刚刚表现完他不喜的一面后,他远会愿意当众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吗?
「妳是严先生的秘书吗?还是保镳?」导演猜测。
严非凡脸色更难看了。他狠狠瞪视温雅。「妳是故意的吗?」他咬牙切齿,声嗓凌厉。「妳明知道我不喜欢妳这样!」
「你必须接受。」她昂起头,勇敢地回看他。「我就是这样的女人。」
「胡说八道!」他驳斥。「妳可以改。」
「可是我不想。」
「什么?!」
「我不想改。」她冷静重复,在话出口的同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终于说出真心话了,终于可以不必再假装,终于可以不再演戏。
这样的感觉真好--
「妳疯了吗?!小雅。」
裴逸航一进门,便朝早他几个小时到家的温雅嚷嚷。「妳明知道他会不高兴,为什么还要那样招惹他?」
「你说什么啊?」温雅正捧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我招惹谁了?」
「还有谁?严非凡啊!」裴逸航翻白眼,来到她身旁坐下。「怎样?他后来有没骂妳?我看他带妳离开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他是把我骂了一顿。」温雅证实他的疑问。
「然后呢?」
「我们分手了。」温雅说,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酒。「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
「妳!」裴逸航不敢相信地瞪着她。「妳怎能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妳不难过吗?」
「不会啊。」她耸耸肩。
「不伤心?」
「不会。」
「那妳怎么又在喝酒?」他瞪着她手中的红酒。
「好喝嘛。」温雅甜甜一笑,伸手从桌上一盘起司块中拈起一块,送入嘴里,细细咀嚼后,瞇起眼。「哇!红酒配起司真的超赞的!」
「妳喝了多少?」黑眸狐疑地定在她身上。
「哎唷,才刚开始喝而已啦。」她指了指桌上还八分满的红酒瓶。「你别那么紧张好不?我这叫享受人生,才不是喝酒买醉呢。」
「真的不是?」
「保证不是。」
他瞪她,几秒后,伸手模了模她额头,又模模自己的。「没发烧啊。」
「你才发烧呢!」她睨他。
「那妳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他蹙眉。「以前的妳最痛恨别人知道妳会柔道了,何况在那么多人面前?而且妳不是说过吗?妳不想再碰柔道了。」
「我后悔了。」她轻松响应。「我发现我还是很喜欢柔道的。」
「嗄?」
「其实我不讨厌柔道,我只是恨它让我不能拥有一般女孩子的青春,不能像她们一样跟男生快快乐乐地谈恋爱、逛街、玩乐。可是其实呢,我还是喜欢柔道的,不然怎么会一练十几年,心甘情愿把时间花在道馆里?」她笑了,仰望他的明眸闪闪发亮。「我不想装了。我想做真正的我。」
「真正的……妳?」
「嗯。」她浅浅地笑。「我不想再为了讨好谁,去改变自己。如果一个男人喜欢我,我希望他喜欢的是真正的我。」
她敛下眼喝酒。红色酒液沾过她的唇,点亮一点性感。
他迷惑地看着她,心跳有些乱了。
「OK,我来教你吧。」喝完一杯红酒后,她忽然说道。
「教什么?」他不解。
「你忘啦?导演要我好好训练你的拳脚功夫啊。」她嫣然笑。「你演的可是杀手呢,一点功夫也不会像什么话?」
「妳是认真的吗?」他犹豫地睁大眼。「妳不是说过,妳最讨厌教人柔道了,尤其是男人。」
「是这样没错。」她点头,顿了顿。「可是你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他愠怒,眉宇一凛,眼光一沉。「因为妳不把我当男人吗?」
她静静望他,好半晌,一声叹息。那叹息,幽幽的、长长的,藏着说不出的意味。那凝视他的眼,好亮,好深,教人看了心悸。
他呆了。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终于说,嗓音温柔。「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因此排斥我。」
他说不出话来。
有片刻时间,脑海只是一片空白。而她,像是忽然也惊觉了自己说了些什么,蜜颊染上粉红。
「你到底学不学?」她有些尴尬地娇嗔。「再不点头的话,我就要收回我刚刚的话喽。」
他还是愣愣地看她。
看得她心一晃,不知如何是好。
「不管!」她站起身,故意以骄纵的气势掩饰内心的仓皇。「我都已经开口了,你不可以不给我面子!过来帮忙。」她命令他。
他一动也不动。
「过来啊!」
她强迫地拉起他,指挥他搬开客厅里的家具,清出一块空地,铺上绒毛地毯。
「这样应该可以了。」温雅拍拍双手,水眸盈盈,满意地看着成果。然后她转向裴逸航,摆出柔道架势。「来吧!」
他不可思议地瞪她。「妳认真的?」
「当然。」
「小雅,妳……」
「呼!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抓住他臂膀,将他往横一带,扫他右腿。「这是『送足扫』。」
话语一落,他也跟着侧摔在地,肩膀一阵生疼。
「就是那天我对付非凡那招。」她笑嘻嘻地凑近他,拉他起身,趁他还搞不清楚状况之际,背对他,让他的胸月复贴上自己背脊,右手托他左腋,右足一滑,身子一转,将他整个人向上拋起。
「过、肩、摔!」
他应声倒地,跌得好痛。
「这是我今天在片场对付你那招。」
「别闹了!小雅。」他哀哀惨叫。
「这样就不行了?还有呢。」她淘气地眨眨眼,继续虐待他。「这是掬投……大内割……小内割……横挂……巴投……」
她每说一招,动作便跟着落下,一招接一招,招招轻松,却又凌厉迅捷,比在片场的假过招不知厉害几倍。
他被摔得东倒西歪,晕头转向,频频求饶。
「拜、拜托妳,小雅。别、闹了!慢、慢、慢一点啊……等等!轻、轻一点啊,哎呀!」
「这点痛都忍不了?」她嘲笑他。「要学功夫先学会忍痛,继续!」
说着,来到他身后,伸手毫不容情绞他咽喉。「这叫『片羽绞』。」
「等、等……妳要掐死我啊?」他呼吸困难。
换个姿势,来到他身前。「『十字绞』。」
「饶了我吧!」
「『扶腰』。」用力将他一摔。
他眼前一晕。
看他被自己凌虐得差不多,她微微一笑,右臂通过他左肩,箝住他颈部,将他整个人制压在地。
「这叫……『袈裟固』。」她喘气说道。
他不说话,由她整个人侧压在他身上,频频喘息。
「你还好吧?」相对于他的虚弱,她显得精神奕奕,侧过头来检视他。
他狠狠回瞪。
「怎么样?柔道很好玩吧?」
响应她的是声声喘息。
她轻声笑了,松开他,起身拿了几张面纸为他拭汗。「你不是有上健身房吗?怎么我才随便示范了些基本技巧,你就喘成这样?」
他瞪她。
「不服气吗?」
他没说话,慢慢坐起身,瞪了她好几秒后,忽然展臂绕过她左肩,学她之前的动作反将她制压在地。
她吓了一跳。「喂、你干么?」
「我这一招『袈裟固』学得不错吧?大师姊。」他故意唤她,以男性坚硬的身躯阻止她挣扎,手臂紧紧抵着她柔软的胸乳。
她尴尬地脸发热。「你、你弄错了啦,你的手--」
「怎样?」
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了!她想怒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圆圆瞪着一双眼。
他视线一落,这才发现两人正以一种暧昧的姿势紧贴着彼此,而她衬衫领口的钮扣不知何时蹦开了,莹白的前胸若隐若现,妩媚诱人。
「放、放开我啦!」察觉他目光所在,她焦急地喊。
他却没有放开,眼色一沉,上半身慢慢往她倾下。
「你、你想干么?」她紧张地看着他,红唇发颤。
好可爱。他看着一开一合,宛如樱桃的唇,忽地有股冲动一口咬下。
「唔……你--」抗议声,在他丰润的唇攫住她时,化为细细娇吟,无意间更加挑起他潜藏的。
他温柔地品尝着她,啄吻她唇瓣,舌尖沿着粉女敕的唇缘舌忝舐,然后往旁边移,顺着她的颊来到小巧的耳垂,再往下落,热烫地贴住她敏感的锁骨。
「嗯--」她低吟,心跳好快,呼吸好急促。雾蒙蒙的眼凝视他。
他的气息飘过她鼻尖,带着些许汗味。
她嗅了嗅,一点也不觉厌恶,反倒一阵晕眩。
「逸航……」她双臂勾绕住他,忽然好希望能更亲近他一些,更贴紧他一些。
可是这声轻唤,却唤回了裴逸航的理智。他猛然抬起头,震惊地看向她迷惘的容颜。
两双眼,互看着对方,看着从小就熟悉的人儿,看着看着,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裴逸航陡地坐起上半身,咳了咳。
温雅也跟着坐起身子,双手拢了拢凌乱的发。
两人都低垂着头,偶尔偷偷瞥一眼对方的表情,又立刻尴尬地收回视线。
怎么办?两人暗暗慌乱,心儿怦怦跳。
怎么瓣?裴逸航心想。为什么她不说话?她生气了吗?
怎么办?温雅心想。为什么他不说话?他后悔了吗?
温雅深吸口气,悄悄瞥向裴逸航,后者刚好也正偷看着她,四束眼光当场交会。
砰!
火花四散,两人脸颊爆红。
「呃,我们……来喝酒吧。这个……这酒不错,好、好喝。」她语无伦次。
「好、好啊,喝酒,喝酒。」他慌乱站起身。「我再去拿一个杯子。」
他一转身背对她,她立即拧眉竖目,双手抵住额头,懊恼万分。
她是白痴!她刚刚干么叫他的名字啦?如果不是她那声杀风景的叫唤,说不定他还会继续吻下去,吻得天旋地转、天昏地暗、天雷勾动地火,最好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呜呜,她真笨,真笨,真笨!她哀怨地敲打着自己的头。
笨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