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霜几乎要尖叫出声。
「你知道?」
「知道什么?」他慢吞吞的问。
「知道我是女人?」
「当然。」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啊?让我想一想?」徐厚模着下巴,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回答。「喔,大概就是妳走进大厅,对着白浩然说『老爷请吩咐』的时候。」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真的尖叫了。
粗犷的面容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错。」
「这怎么可能,我甚至打扮成大夫,连我爹爹都骗得过,为什么你却可以认得出,我是个女人?」她对自个儿女扮男装的模样,可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徐厚却笑得更开心。
「我行走江湖多年,眼前的人是男是女,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视线,从那张清丽凝怒的脸儿,毫不客气的往下溜。
虽然穿着小厮的衣服,但是那宽松的衣料下,还是藏着姑娘家的身段。当她辛苦拉车的时候,他就躺在篷车里,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每当衣料紧绷在她身上时,不时会泄漏的小小蛮腰,以及浑圆的曲线。
除非他是瞎了眼,才会辨认不出,这么好看的身段。
要不是过度疲倦,白秋霜肯定会跳起来。她气喘吁吁,瞪着笑咪咪的徐厚,难以置信的质问。
「既然知道我是女人,你还让我拉车?」这个男人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
宽阔的双肩耸了一耸,他双手一摊,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当然不会让女人拉车。」徐厚嘴角的笑,弯勾得更深。「但是,既然妳费心假装成男人,我怎么好意思戳破?干脆如妳所愿,就让妳装到底。怎么样,拉车很好玩吧?」
好玩才怪!
她恼怒的瞪着他,气愤这个男人竟然「知情不报」,故意袖手旁观,看她白演了一出好戏,拉着篷车走了一整天。
「我快累死了!」她怒叫着,在草地里胡乱模索,好不容易找出几颗小石子,恼怒的就往他身上扔。「你这个……你这个……欺负女人的无赖!」
徐厚脑袋一歪,轻易就闪过攻击,笑得更开心。
「要是怕累的话,下次记得别逞强,早点承认自个儿是姑娘,这不就好了吗?」他拍了拍靴子上的尘土,态度轻松的走开。「算了,饶过妳,晚餐由我来负责。」
瞪着那在余晖下,逐渐走远的高大背影,怒气只支撑了一会儿,白秋霜很快就被疲惫攻陷,困倦得昏昏欲睡。
那个什么大镖师,根本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她自己气自己,就算气死了也没用。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草地上,决定眼下这会儿,生气没有休息重要,索性就把气恼的情绪推到一旁,把握时间闭目养神。
神出鬼没的瞌睡虫,趁着她松懈心神时,一只、两只、三只的冒出来,然后四五六、七八九,成百上千瞌睡虫大军进攻,很快就让她陷入梦乡。
当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四周夜色已浓。
她是被香味诱醒的。
瞧瞧天色,她大概睡了快一个时辰。在她前方不远处,已经生起一堆营火,熊熊的火焰驱逐了入夜后的寒意,而营火的上方,还有一只香喷喷、肥滋滋的烤鸡,正烤到颜色焦黄、皮酥肉女敕,最是恰当的时刻。
她盯着火上的烤鸡,馋得直咽口水,这才发现自己好饿好饿。
中午的干粮难以下咽,她根本没吃多少,而一整日的劳动,不但让她全身又酸又痛,更让她觉得饥肠辘辘,这会儿一双莹润的双眸,就像是被黏在烤鸡上,拔都拔不开。
似乎是她刚一醒来,蹲在火边哼着歌,注意烤鸡火候的徐厚就察觉了。
他转过头来,对着她咧嘴一笑。「妳醒得正是时候,这只鸡恰恰烤好了。」他也不怕烫,徒手抓住烤鸡,撕了一只鸡腿下来,朝着她递过来。「喏,快点趁热吃了。」
虽然,她的肚子真的很饿。
虽然,那只热腾腾的鸡腿,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但是白秋霜还是望着近在咫尺的鸡腿,蹙着弯弯的眉。
「没有筷子吗?」她问。
「没有。」
「没有杓子吗?」她又问。
「没有。」
她露出困扰的表情。「那我该怎么吃?」
「用手拿、用嘴吃啊!」徐厚忍无可忍,挥舞着手中的鸡腿。「妳到底要吃还是不吃?鸡腿都快凉了,再不接过去,这鸡腿我就自己吃了!」浪费食物可是天大的罪过。
在饥饿的折磨,以及鸡腿的诱惑下,她只能勉为其难的,端庄的正襟危坐,先拿出手绢,铺在自个儿的膝盖上,小心的调整好位置,确定手绢摆得端端正正,然后才又抽出另外一条手绢。
这一连串动作,看得徐厚耐性尽失。
「妳好了没啊?」
她睨了他一眼,不悦的轻哼,这才纡尊降贵的用另一条手绢,去接他手中的鸡腿,仔细的没让鸡腿的油渍,染上自个儿的白女敕小手。
鸡腿很香,酥酥的皮还有些烫,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咀嚼得格外仔细,模样秀秀气气,没让一丁点的鸡油,落到衣裳上头。
看她摆弄了半天,徐厚抓着剩下的烤鸡,不客气的往嘴里咬,一边大嚼大咬,一边还含糊抱怨着。
「不过是吃饭嘛,哪来这么多规矩?妳这种吃法啊,要是在我们大风堂里,肯定连一口饭菜都抢不着。」众镖师们抢起饭菜来,那可是个个眼捷手快,急匆匆的就要入口。
她慢条斯理的吃着鸡腿,等到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开口问道:「这只鸡是哪里来的?」
「附近农家养的鸡,我买来的。」他手里的烤鸡,转眼只剩半只。「妳问这个做什么?」他一抬手,抹掉嘴边的油。
「我还以为,是你去偷,或是去抢来的,还想着等会儿要去替你付银子。」她就算是再饿,也不想吃白食。
「喂喂喂,我是大风堂的镖师啊,可不是什么土匪强盗,要吃东西当然是用买的,怎么可能用偷用抢?」他大声抗议。
想到他是从什么地方,掏出银两来的,白秋霜就忍不住双肩一颤,手上似乎还能感觉得到,那股烫烫的温度。
「我怎么知道,你嘴里的大风堂,是土匪窝,还是强盗巢?」她不以为然的轻哼,官家千金的风范展露无疑,连挖苦人都不带脏字。
徐厚猛地跳了起来,拿着半只烤鸡指着她,表情尽显嚣张之能事,只差没有仰天大笑几声,嘲讽她的无知。
「没见过世面的小妮子,我告诉妳,大风堂罗家可是京城里头,最大的一间镖局,上自皇家,下至商贾,只要委托给大风堂的镖,就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他收回烤鸡,又咬了一口。「妳不也看见了,白浩然听见大风堂的名号,立刻吓得像是一只鹌鹑?」
从小到大,始终被养在深闺的白秋霜,被嘲笑得脸儿发烫,索性转过身去;故意不肯看徐厚,静静把手里的食物吃完,再用手绢仔细擦抹双手。
瞧着那纤瘦的背影,徐厚吃光了烤鸡,打了个饱嗝后,才又开口问道:「妳叫什么名字?」
她置若罔闻,继续用手绢擦手。
「喂,不说名字是很没有礼貌的。」他提醒。「妳在白家就听到,我自个儿报上名字了,现在妳不能不说。」
明媚的眸子微微一睐。
「哼,你不懂得规矩,却还懂得,什么是礼貌?」
「当然知道。」徐厚拍了拍胸膛,大声的回答:「大小姐说过,不说名字是很没有礼貌的。」只要是大小姐说过的话,他都奉若神旨,一个字都不敢忘。
「哪个大小姐?」
「在我的心目之中,全天下就只有一个大小姐。」他神情严肃,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有大风堂的罗梦,才能让我徐厚尊称为大小姐。」
罗梦。
她讶然一惊。
就连不曾听闻过大风堂名号的白秋霜,都曾经听说过,罗梦的名字。传说中,她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关于她的美丽、她的善良、她的传说,甚至是她的流言蜚语,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徐厚口中的大小姐,是另有其人,她根本不会当作一回事,但是罗梦的种种传说,老早深植人心,连她在心中都偷偷的怜惜着,为那个美丽善良,却又命运乖违的罗梦,掬一把同情之泪。
心不甘情不愿的她,终于愿意回答。
「秋霜。」
秋天的霜雪。徐厚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想着果真是人如其名,虽然美丽却冷若冰霜,连声音都是那么的「冻」人。
「姓什么?」他追根究柢。
她又是一哼。
「你管不着。」
「随便妳。」不说就不说,谁希罕啊!
徐厚转过身去,把鸡骨头埋进土里,再撒上石灰,避免深夜里野兽追着气味寻来。然后,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再从篷车里头拿出虎皮毯,铺盖在柔软的草地上,舒服的躺下。
把手绢擦了又擦,擦到几乎快磨破的秋霜,眼看他好整以暇,一副准备休息的模样,表情愈来愈不自在,小手把手绢揪得愈来愈紧,双腿也夹得愈来愈紧,亟欲隐藏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事实上,她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打从醒来开始,她就觉得小月复满胀,想要找寻可以如厕的地方。但是身为大家闺秀,这么羞耻的事情,她哪里说得出口,只得一直忍忍忍,想说忍到了今晚下榻的旅店,才好去如厕。
但是,她忍啊忍,直忍到晚餐都用过了,这个男人却大剌剌的躺下,慵懒得像只吃饱喝足的大猫,丝毫没有准备出发的打算。
终于,她忍不住问。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她的双腿愈夹愈紧。
「出发?」他露出讶异的神情。「出发去哪里?」
「今晚下榻的地方啊!」这个人吃饱之后,似乎变得更笨了。
没想到,徐厚却伸出手来,朝地面敲了一敲,从容不迫的回答:「秋霜姑娘,这里,就是咱们今晚的榻!」
「什么?不是在旅店?没有房间?」她脸儿都白了,双腿紧缠得像麻花。「不可以,我不能睡在这里!」她态度十分坚决。
「为什么?妳怕虫子咬吗?」他兴致盎然的问。
娇小的身躯瞬间僵化。
「这里有虫子?」
他微笑保证。「到处都有。」
「什么样的虫子?」
「蜘蛛、蜈蚣、螳螂、壁虎、蚂蚁、野蚕,还有各式各样,长着触角,全身毛茸茸的虫子。有的咬人会麻、有的咬人会痛、有的咬人会痒到全身乱抓,抓得皮肤上又红又肿,然后——」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那过于生动的形容,害她全身战栗,几乎想不顾礼仪站起来用力跳,好跳掉任何一种,可能爬上身的虫子。
他满脸无辜。「是妳自己要问的。」
「我错了,行了吧?行了吧?」她捏着小拳头,怒声嚷着。
他竟然还有脸露出宽宏大量的微笑。「知错就好。」
秋霜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他计较,先解决眼前问题要紧。「我问你,到下一个村落要多久?」
只要有村落,就有可以如厕的地方了!她才不管他是不是要睡在这里,就算是要走夜路,她也要赶到下一个村落,才能尽快的……
徐厚的回答,却狠狠粉碎她的期盼。
「我独自骑马走,两天。」他打量着,她那纤纤巧巧的身子,料定她受不了疾驰而行。「带着妳跟篷车嘛,起码要五天。」
五天?!
她连一刻都忍不住了!
忍得颤抖不已的秋霜,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我要……」
「嗯?」他挑眉。
「我要……」她愈说愈小声。
他不耐烦了。「说大声点。」
终于,她尖叫出声。
「我要如厕啦!」
喔喔喔,天啊,她说了!她说了!她竟然对一个男人说了!
羞耻不已的秋霜,几乎想挖个地洞,把自个儿埋进去。万万没想到,这个笨蛋居然还回了她一句。
「什么?」
他不明白?她恨恨的咬牙,只得降低用词程度,再说了一次。
「我要解手。」他露出更困惑的表情。「解什么?我又没绑妳。」
「我……我……」她已经找不出,任何一个词句了,不仅是清丽的俏脸,就连全身的肌肤,都因羞耻而嫣红。
那双藏着坏坏笑意的黑眸,看尽她不知所措的窘样,粗犷的大脸才夸张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喔,妳是不是要尿尿?」他殷勤的问。
濒临「溃堤」边缘的秋霜,就算再不情愿,事到如今也只能乖乖点头,承认了他的粗鲁用词。
「早说嘛,妳放心啦!」他说着。
放心?
秋霜抬起头来,小脸上充满希望。他要她放心,意思是说,这附近有可以容她如厕的地方吗?
望着那张满是期盼的脸儿,徐厚露出最和煦的笑容。
「不要害怕,这附近没有猛兽。」
没有猛兽?什么意思?
剎那间,还搞不清楚,她愣愣的看着他,却见他咧嘴露齿,大手一挥,道:「这儿随便都可以上啊,妳要就在原地解放,我也不会介意。」
啊!
该死的男人!
直到这一瞬间,她才陡然醒悟,徐厚一直在戏弄她。
在他面前原地解放?她才不要!
秋霜又羞又气,满腔怒意,却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另一种「满」,已经逼得她不得不东张西望的寻找地方,跟着快快钻进草丛深处,强忍着一波接一波的羞耻,用最快的速度解开腰带,褪下男装的裤子。
在她羞耻的「释放」时,草丛外头还传来浑厚无耻的大笑,以及徐厚响亮的声音,大声的告诉她。
「妳不要担心,会有野兽来咬妳的,有东西靠近的话,我听得到。」他故意补充。「我听得非常非常清楚!」
秋霜用双手蒙住热烫的脸,无声的申吟着。
有生以来,她总算体会到何谓「羞」不欲生了。
&&&&&&&&&
夜深了。
不知名的虫,在四周发出规律的鸣叫声。
躺卧在毛毯上的秋霜,一直等到那如雷的鼾声,响了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才敢用最慢的速度,悄然无声的爬起身来。
鼾声仍在继续,一声响过一声。
她瞪着那张熟睡之中,毫无防备的大脸,考虑着是不是,要将在脑袋里想了大半夜的暴行付诸行动,朝他的鼻子狠狠踹上一脚。
唔,没错,她是很想报复他的戏弄,但是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她绝对不能够吵醒他,反而要祈祷他睡得愈熟愈好。
找到机会逃家,只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乘机逃离徐厚,找个地方快点躲起来,静静等上一段日子。
极为小心的,她一点一点的从毛毯上爬开,双眼还紧盯着,他熟睡的面容直瞧。
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这个臭男人其实长得不算难看。
他浓如墨染的眉,看来飞扬跋扈,鼻梁虽然像是被打断过,但是配上他厚实大唇,以及方正的下颚,却是意外的协调。
从他身上散发的粗犷气息,虽然低俗得让她不敢领教,却远比那些,时常出入家里,假惺惺的伪君子们强上许多倍。
跟那些满口诗词歌赋、满脑贪赃枉法的伪君子相比,徐厚虽然俗不可耐,却直率坦然,是个全然真性情的——
噢,该死!
秋霜在心里暗骂一声。她是被气笨了吗?在这逃走的紧要关头,她竟然会紧盯着他看,还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
无声骂了自个儿几句后,她又想爬开,但是眼角却在无意之中,瞄见了徐厚抱在怀里,仅仅露出一角,却让她熟悉不已的织锦花样。
他是抱着锦盒入睡的。
秋霜太清楚了,那锦盒里头;装的就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虽然,逃走是第一要务,但是夜明珠对她来说意义非凡,要是能带着夜明珠逃走,那就更完美无缺了。
提心吊胆的,她改变方向,朝着徐厚匍匐前进。经过了约莫一刻的龟速挪移后,她终于到达徐厚的身边,小手偷偷模模的往锦盒探去,轻轻的抓住。
小心翼翼的,她试着把锦盒往外抽。
蓦地,鼾声停了。
她吓得僵住,急忙停手。等了一会儿之后,鼾声再度响起,额冒冷汗的她,这才发现自个儿吓得险些软倒。
只是,她不肯死心,又去抽锦盒。
鼾声又停。
她僵住。
鼾声响起,她松了一口气,不死心的再去抽。
然后,鼾声又停,她又僵住。
就这么僵僵抽抽、响响停停,当她好不容易把锦盒抽出来,双手抱在怀中的时候,徐厚紧闭的眼睛也已经睁开了。
「妳怎么就是学不乖呢?」他倏地伸手,转眼就抓住她,把她连人带锦盒的往怀里面拖。「妳以为,我真的会睡得毫无防备?」
「你、你又骗我!」她气呼呼的用力槌打他。
如雨般落下的粉拳,对徐厚不造成任何影响,他只是很好心的纠正她。「是妳又受骗了。」
可恶!她竟然还会觉得,他比那些伪君子好得多,这家伙根本是坏透了!
秋霜恼怒的挣扎着。「放开我!」
「抱歉,办不到。」
她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最后只能狠心放弃。
「夜明珠你拿去。」她把锦盒塞回他怀里。
「很好。」
她翻了翻白眼。
「这下子,你可以放我走了吧?」徐厚却一脸遗憾。「还是不行。」
「为什么?」
「因为,相爷不但交代,我要带回夜明珠,还另外吩咐了一件事。」他靠在她的小脸边,吐着热热的气息,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跟着夜明珠离开白府的人,我也必须一并带回京城。」
京城?!
秋霜瞬间俏脸发白。
「不,我不去京城!」她逃家出走,就是为了不去京城!
「由不得妳了。」徐厚很抱歉的说道:「事关大风堂,还有我徐厚的个人声誉,任何人委托的镖,不论是货是钱是人,我都会送达目的地。」
说完,他扯抱着她,卧回暖暖的虎皮毯上,用巨大温暖的身躯,囚禁着娇小的她,用的力道恰到好处,没有伤着挣扎不已的她,却也让她无法逃月兑。
「乖,现在睡觉了。」他拍拍她的脑袋。
「男女授受不亲!」秋霜大叫着。「快放开我!」
「睡觉。」
「我不要去京城!」
「睡觉。」
「你不明白,我不能去京城。」她累得喘息着,试图告诉他,她的难言之隐。「事关我这辈子的幸福,如果去了京城,那我就……」咦,怪了,他怎么不说话了?
狐疑的秋霜抬起头来,望着以怀抱与体温,囚禁着她的巨汉,愕然的发现他再度闭上眼睛,如雷的鼾声就在耳畔响起。
「不要装睡!」她警告着。
鼾声徐徐。
「我是说真的!」
鼾声未停,愈来愈是深沈悠扬。
叫骂了半个时辰之后,秋霜才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臭男人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