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冲回客房里,扑倒在床上,再也压抑不住,颤抖的痛哭失声。
发现自己认错人后,她好不容易才振作的精神,再度轰然崩溃。因为有一次的失望,她摔得又重又深,再度心碎的滋味,远比前一次更难受。
她满怀希望的赶来意大利,但残忍的事实,却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摧毁她最后一丝希望。
马尔斯不是陈浩东。
他只是外表神似她的丈夫,实际上却是个彻底的陌生人。
而她心爱的丈夫,早在数个月前的那一个下午,就被浑浊的溪水吞没,消失在滚滚洪流中。
浩东已经死了。
喜悦咬着拳头,心碎的呜咽,泪水沾湿丝绸被褥。
她的心好痛好痛,希望破灭后,她心爱的男人,像是又死了一次。她两度受到丧夫之痛的打击,心中尚未痊愈的伤口,被血淋淋的撕开,痛得她连灵魂都要破成碎片。
房门再度被推开,高大的身影无声的踏入房内。
他站在阴影里,阴影遮掩了他的脸庞,幽暗的双眸,静默的看着在床上痛苦的小女人。
半晌之后,马尔斯才开口,语调平淡而冰冷。
“你不该擅自闯入餐会。”
那冰锥似的指责语气,让喜悦不得不暂时搁下心中的痛楚,软弱的撑起因为哭泣而无力的身子。
“我很抱歉。”她擦拭泪水,低声说着。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他冷淡的口气,比十二月的寒风更冻人。
自知理亏,喜悦的脑袋垂得更低。“我认错人了。”她捂着小嘴,咽下一声啜泣。“我原本以为,你是我失踪的丈夫,所以我”
粗糙的大手,倏地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光线昏暗,但马尔斯的双眼却熠熠生光,亮的像是蓝宝石。
“你连自己丈夫都认错?”他缓慢的逼近那张还残留泪痕的苍白小脸,语气如常冰冷,不带一丝的同情。
他靠得太近,让她不由自主的惊慌起来。事实上,除了浩东之外,没有男人曾经这么靠近她,惊慌取代心痛,她戒备起来。
“你、你们长得很像”她说得吞吞吐吐,想要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马尔斯却逼靠得更近。
“有多像?”他冷冷的问。
瞪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喜悦蓦地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马尔斯的长相,虽然跟浩东相似,但是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浩东坚毅稳重,看着她的眼神,总带着温柔,而马尔斯却像是一块不会融化、有棱有角的冰,连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森冷无比。
那双蓝色的眼睛,叫她忐忑不安。
“是我看错了。”她一定是被思念蒙蔽,才会做出错误判断。“我收到一张光碟,里头有你的新闻,在电视里头,你看起来很像——不——你看起来有点像他只有一点点”她愈说愈小声。
马尔斯的呼吸,吹拂过她的唇瓣,只差一点点,就要吻上她了。“只是一点点的相似,就能让你千里迢迢的,带着孩子赶来?”他讽刺的一笑。
她又想退后,但是马尔斯单掌握住她丰厚的发丝,逼得她只能仰起头来,迎向她原本怀念不已,现在却恨不得远远逃离的俊脸。
“或许,”他闻嗅着她,像是在闻嗅着一瓶上好的红酒。“我可以代替你那失踪的丈夫,好好地安慰你。”他提出最邪恶的建议。
这个提议,不论是对喜悦,还是对她心爱的浩东来说,都是严重的羞辱。她惊呼一声,熊熊的怒火,瞬间淹没理智——
想也不想的,她冲动的挥出手,想痛揍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
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出手,马尔斯的动作更快,大手一探,俐落而轻易的,就箝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攻击。她甚至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把喜悦的手,故意反剪在身后,逼得她挺出的圆润双峰,不得不贴上他的胸膛。
在她厌恶羞恼的挣扎中,马尔斯露出微笑,在她耳边低语。
“我相信你很寂寞。”他继续说着,那些邪恶的话。“否则,你不会把我误认成你的丈夫。”
“放开我!”喜悦扭开头,不肯去听。
他却慢条斯理的附上她另外一只耳朵。“难道,你不会想念吗?想念他的吻、他的身体;想念你们在床上,或在任何地方,度过的两人时光。”
她咬住唇瓣,紧闭双眼,无助的听着,邪恶的话语一句句传入她耳里。
“我可以代替他,好好的温暖你。”马尔斯慢慢说着,像是故意要让她听清楚,他说的每一句话。“只要一次,我就能让你忘了他。”
喜悦倏地睁开双眼,扭头瞪着马尔斯。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她坚定的宣布,即使面对邪恶的诱惑,仍旧不能动摇她对丈夫的深情。“我爱他!永远都爱他!”只要她的心还在跳动,她对浩东的感情,就不会有分毫的减少。
马尔斯沉默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表情不再冰冷,蓝眸里的眼神复杂,像是极度痛苦,又像是深情温柔。这时的马尔斯,看来又很像是浩东。
那微妙的变化,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喜悦甚至以为,那只是因为美轮美奂的水晶灯,散发的柔和光芒,所造成的错觉,或者是她的过度思念,才引发的幻觉。
马尔斯邪恶的言行,在在证实了,他并不是陈浩东。
就在这个时候,床铺旁的精致摇篮,传一声嘤咛。睡饱的乐乐,笨拙的蠕动,好不容易翻身坐起。
她先是打了个呵欠,然后用胖小手揉揉惺忪的睡眼,大脑袋晃了晃,差点又要跌回枕头上。她一脸无辜,茫然的环顾四周,直到看见喜悦,才忙着伸出小手。
“马、马骂”她试音似的,嘟囔了几个相似的字,然后抽噎了几下,小嘴一扁。哇的就哭出来。
马尔斯闻声一僵,松开她的手。
喜悦匆匆赶过去,抱起睡得暖暖的女儿。上次她喂乐乐喝女乃,已经是四个小时前的事,乐乐肯定是饿了,才会一醒来就哭。
喂饱女儿,是她身为母亲最要紧的任务。只是,心疼不已的她,才预备掀开衣裳,奉上营养的母乳时,就陡然僵住。
马尔斯还在房里。
更糟糕的是,他杵在原地,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喜悦抬起头来,故意提醒。“我要喂女儿呃吃饭”她别扭的换了个词,不愿意在他面前说出那个亲昵的字句。
“我知道。”马尔斯淡淡的说,转过身去。
还好还好,这个男人虽然邪恶,但是至少还知道,该礼貌的回避,冲着这一点来看,他或许良心未泯。喜悦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马尔斯会离开,但是他却只是走到一张单人沙发旁,从容的坐下。
噢,她错了!什么良心未泯,这家伙邪恶得肯定连心都黑掉了!
抱着哇哇大哭的女儿,喜悦瞪着那个舒适的坐在沙发上,优雅的跷着脚,一手撑着方正下颚,俊脸有大半被阴影遮掩,姿态简直像是,时尚杂志里的广告男模特儿。
“请你出去。”她不抱希望的说。
“这是我的房子,”马尔斯平铺直述的点出事实,还淡淡的补上一句。“而且,我要看。”
换做是以往,喜悦肯定会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东西——不论是花瓶、石雕或是精装的大本食谱,什么都好——狠狠的敲破这家伙充满邪恶思想的脑袋,严惩他的出言不逊。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是他的地盘,她即使很想揍他,也必须暂时忍耐。再说,乐乐饿得厉害,哇哇直哭,小脸上沾满泪,让她好心疼。
情势至此,喜悦只能退让。
她维持残余的自尊,转过身去,避开那双蓝色的眸子,正预备掀起衣裳,却愕然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面大大的镜墙。镜子里面,她错愕的视线,与马尔斯的蓝眸对个正着,因为这面镜子,她就算背对着他,她的一举一动,还是会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喜悦羞恼的,又转了个方向。
这次,在她面前出现的,是一面落地玻璃窗。
窗外黑漆漆的,加上屋内灯光反射,玻璃的效果跟镜子差不了多少。不论是向左转,不论是向右转,在玻璃与镜子的夹击下,她都无法躲避,马尔斯无所不在的视线。
难怪,他会选择那张单人沙发。坐在那里,他轻易就能将房内的动静,全都收入眼里。
乐乐哭得更厉害了。
别无选择的喜悦,只能硬着头皮,强忍着羞恼的情绪,在马尔斯的注视下,颤抖的掀开衣裳……
那煽情的、邪恶的举止,吓得喜悦连呼吸都停了。
品尝她的滋味后,马尔斯勾起嘴角,冷冷的一笑。
“你可以留下。”他沉声宣布。
然后,马尔斯就转过身,步履从容的,径自往门外走去。
月黑风高。
一个娇小的身影,偷偷模模的匍匐,溜出古堡,先在花丛里头,躲了一会儿之后,确定四下无人,才迅速冲向另一个花丛,躲在里头不敢出声。
马尔斯离开后,回过神来的喜悦,立刻决定要逃走。她要尽快远离马尔斯,而且,愈快愈好!
这个邪恶的男人,显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想起他对她所做的事,她全身的鸡皮疙瘩就自动起立,她不敢想象,要是继续在这里逗留,他又会对她做出什么叫人发指的举动。
她等了两、三个小时,直到午夜过后,才撕开床上那条一模就知道很昂贵的丝绸缇花被单,把乐乐绑在背后,小心翼翼的溜出来,预备趁夜色掩护逃走。
夜色深浓,古堡里安安静静,所有人像是都入睡了,但喜悦仍不敢大意。
她靠着花丛的阴影,用很慢的速度前进,一边在心里臭骂着,这个花园真是该死的大,有钱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没事把花园盖这么大做啥?害她爬了好久,还爬不到花园的四分之一,锻造的雕花大门还是远在天边。
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通过那高高的锻造大门。但是,为了逃离马尔斯,她就算是用爬的,也要爬出去。
花丛里枝叶浓密,虽然能提供掩蔽,但是浓郁的花香,像是无形的手指,搔弄着母女的鼻端。喜悦还能忍耐,但是乐乐却抽了好几口气。
糟糕!
喜悦脑子里,才刚闪过这两个字,还来不及阻止,乐乐已经打了个响亮的大喷嚏。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传得特别远。
“嘘!”喜悦吓得差点跳起来,急忙解下被单,改把女儿绑在胸前。“乐乐,乖,不要出声。”
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却让乐乐误以为,这是个游戏,不但格格直笑,还再度打了个喷嚏。
“哈啾!”
“乐乐乖,不要哈啾了,乖,你乖乖的,安静别出声。”喜悦又是哄又是求,对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
聪明的乐乐,虽然不知道安静时什么意思,却能看出,妈妈对“啾”这个字特别有反应。
“啾!”她故意重复。
“不要——”
“啾!”
喜悦哀叫。“乐乐”
“啾!啾!啾啾啾啾!”乐乐太喜欢这个游戏了,声音愈来愈大。
蓦地,喜悦颈后的寒毛,一根根竖起。强烈的危机感,无声的渗入她的每个毛孔,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太像是她小时候,在山林里乱闯时,被山猪攻击前感受到的恐惧。
黑暗里头,有规律的呼吸,逐渐靠近。
几双晶亮诡异的黄色眼瞳,在夜色中慢慢靠近,将母女俩包围起来。喜悦本能的知道,此刻盯上她们的动物,远比山猪更可怕。
她把乐乐抱得更紧,颤抖的深吸一口气。然后,她用最快的速度,拔腿就跑。
狗的吠叫声响起,传遍整座古堡,更糟糕的是,那声音听起来好近,狗群们的狺狺低咆,近的像是就在她颈后几公分远的地方。
喜悦不敢回头,全力往前冲刺。
但是,无论她跑得再努力,狗群们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追赶上她。一只跑得最快的杜宾狗,往前一跳,挡住她的去路,白森森的利牙,在夜色里闪着寒光。
“啊!”喜悦惊叫出声,被逼着停下脚步,才后退没两步,后头又传来警告的低咆。
狗群在不知不觉间,再度将她包围。他们缓慢的逼近,伏低肩膀,收拢包围的圈子,一只比一只更狰狞骇人,全都咧着嘴,预备撕裂闯入者的喉咙。
“救命啊!”喜悦恐惧的大叫,把乐乐抱得更紧,惊骇的团团转,害怕有任何一只杜宾犬,会突然发动攻击。
她的求救声,却更激怒了狗群,他们愤怒的吠叫,声量极大,轻易盖过她的求救,就连乐乐也害怕得呜呜叫。
杜宾狗愈靠愈近,黄色的眼瞳,像是魔鬼的眼睛。
喜悦恐惧不已,就怕这些狗群,会伤害乐乐。她情愿自己被那些狗撕碎,也不愿意乐乐受到任何伤害。
浩东,救我!浩东,救救乐乐!
她眼眶含泪,在心里呐喊,但颤抖的手,已经按住女儿的小脸,不让乐乐看见,她溅血时的可怕景况。
浩东!
泪水滴落,她在心里呼喊。救救我!
一声男性的嗓音,穿透因杀意而紧绷的夜色。
“停!”
像是变魔术似的,狗群们的杀意,瞬间烟消云散。原本狰狞的杜宾犬,集体乖乖趴下,变得像猫咪一般温驯。
马尔斯走上前来,抓起腿软的喜悦。打从她踏出客房的那一秒,监视器就看见她了,他接到通报后,尽速的赶来,但是狗群比他更早赶到,而她逃跑的举动,引发了杜宾狗们的追逐。
“它们、它们它们要咬我。”极度的恐惧,让喜悦失去判断能力,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这个,仿佛回应她的祈求而出现的男人。
她以为,他就是浩东。
“它们不会咬你。”刻意压抑过的语气,特别冷淡。
“不,它们明明就”
“那是威吓。”马尔斯简单的说,扬手一挥,杜宾犬们就无声离开,消失在花园的角落。“他们受过训练,会包围、威吓入侵者,除非对方手上有武器,否则它们不会发动攻击。”
淡漠的语气,让喜悦突然惊醒。她赶紧松手,推出马尔斯的怀抱,因为再度误认,而粉颊羞红。
“你为什么要逃?”
“我要回家。”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待在他身边。
“我说过,你可以留下。”
她不领情。“可是我不想!”
“我应该说明白,”马尔斯略略眯起双眸。“我要你留下来。”他的口气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喜悦瞪着眼前的男人。“听着,虽然你救了我们,但是你还没有权力,阻止我离开。”
“我可以。”
简单的三个字,轻易激起喜悦的怒气,她重重的跺脚。“我明明已经跟你道歉了。”
“那不够。”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我们走?”她问了一个最不该问的问题。
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火苗。接着,马尔斯抓住她,重重吻上她的唇,那个吻是最彻底的宣示,粗暴得几乎弄痛她,跟浩东吻她的方式完全不同,但是却同样让她战栗。
他无情的挑逗她最敏感的地方,准确得仿佛原来就知道,哪个地方能让她酥软,让她轻吟,让她不由自主的回应。
被挤在中间的乐乐,发出很不快乐的尖叫,小小的身躯乱扭,抗议两个大人几乎要把她挤扁了。
最后,是马尔斯中断那个吻。他一言不发的,扛起还因为那个无比震撼的吻,而呆愣的喜悦,以及唔唔抗议的乐乐,带着这一大一小的战利品,转身大步往古堡走去。
喜悦还处于震撼中。
她回应他。
她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回应,这个邪恶的男人!
马尔斯先前的举动,以及刚刚那个吻,清楚明白的表达,他正觊觎着她的身体。而且,他没有耐心等待,她这么被扛进屋里,包准像是闯进狼窝的小红帽,马上就被吃干抹净。
“不要,停下来!”她拼命挣扎,粉拳像雨滴似的,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放我下来!”她大叫着。与其说是怕他,她其实更怕,一直把他误认成浩东的自己。
不再被夹击的乐乐,也有样学样,不断挥舞手脚,一边咿呀乱叫。跟喜悦不同的是,她高兴得很,咯咯咯的一直在笑。
才刚踏进屋子,管家已经迎上前来,把乐乐抱走。
“乐乐!放开我,菲力,你要把乐乐抱去哪里?放开我!”马尔斯扛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她焦急的看着逐渐远去的女儿。“我不要离开乐乐!马尔斯,你快放开我!”
满头白发的米歇尔,像是早就预料到有好戏可看,一派轻松的站在楼梯口。“怎么了?什么事情值得劳驾战神,在半夜里忙碌?”
马尔斯重重的狠拍喜悦的小,痛得她喊叫出声。
“女人不乖。”他言简意赅。
米歇尔仍旧带着微笑。
“又是一个奇招?”
马尔斯没有回答,扛着挣扎不已的喜悦,经过米歇尔的身边。
“好可爱的东方小女人,真教人想捧在心口,带着那个漂亮的小女圭女圭,抛下烦人的俗事,隐居去过太平日子,对吧?”老人的眼里,闪过狡狯的光芒,分外危险。
马尔斯置若罔闻,把米歇尔抛在脑后,一路走进那间喜悦原先待过的卧房,才直接把她丢在又大又软的床铺上。
她喘息的坐起身子,看见站在床边的马尔斯,正低头注视着她。他沉默的、缓慢的,一边看着她,一边解下两手的宝石袖扣。然后,他解开那个最靠近领口的扣子。
这个动作,比用火烧喜悦的更有效。她吓得连连惊叫,拼命后退,直缩到大床的最角落,还抓住床幔挡在身前。
“你不要过来!够了,停在那里,你听不懂吗?别过来!”她紧张过度,一时之间,中文、英文、法文甚至闽南语、客家话,所有她日常用的、精通的或涉猎过,还有发音不标准的,只要是喊停的单子,她全都像保命咒一样,哇啦哇啦念个不停。
马尔斯还是愈靠愈近。
“走开!”她甚至试图用腿去踢他。
他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慢慢拉过去。
“不、不要”喜悦哀嚎着,纵然被拉过整个床面,双手却抓住床幔不放。
“不要碰我!浩东!浩东,救我——”她绝望的大叫。
马尔斯动作一僵,深吸一口气,无声的咒骂着。
敲门声突然响起,美得惊人的金发女子,没得到允许,就擅自打开门,笑盈盈的探头进来。
“马尔斯,你在忙吗?”她一脸莞尔,视线溜过凌乱的床铺,跟慌忙抽回脚踝,再度躲到角落去的喜悦。“很抱歉打扰你们,但是马尔斯,米歇尔说他想谈生意了,就是现在。”
这次,他真的咒骂出声了。
“小心点,屋子里有小孩呢,让她听见多不好啊!”阿芙维黛缇伸出食指,笑眯眯的左摇右晃。
马尔斯脸色铁青的咬了咬牙,重拾冷静。他本来想回头,但是在最后一秒,又阻止了自己,不再去看已经吓坏的喜悦,起身往外走去。
“晚安喽!”阿芙维黛缇挥挥手,又对角落的喜悦神秘的一笑,才退了出去,把门房关上。
缩在床角的喜悦,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把门锁住,还把沉重的单人沙发、台灯、茶几、枕头棉被,所有能搬的东西,全搬去挡门后,才虚月兑的跌坐在地上。
那一夜,她就这么心惊胆战的瞪着门,始终不敢入睡,就怕马尔斯去而复返,又想回到房里,对她不轨。
那一夜,她也在心里,无数次的懊悔,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够,回应马尔斯的那一吻。
呜呜,浩东在天之灵,会不会原谅她呢?
喜悦坐在地毯上,困扰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