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该死,好痛好痛好痛!
她在凌乱的大床上躺了好一会儿。
酸痛笼罩着她的全身,就连小时候,她偷喝了娘亲的屠苏酒,被罚顶着水盆,在屋里跪了一整天。第二天早上的酸疼,跟这会儿比起来,都还算微不足道。
她按着纤腰,小心翼翼的转身——
唉呦,好疼!
她全身上下,每处经络、每块肌肉,都以强烈的酸疼。她抓着锦被,疼得小脸紧皱,只觉得自个儿像是被狠狠鞭打过,或是被马车拖了十条大街,又或是像被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反复辗压过——
点点滴滴,霎时间涌上心头,她想起那块“大石头”的名字了。
公孙明德!
她红着脸,咬紧牙关,用力的甩甩头,企图把那些记忆全甩出脑海。
这么一甩头,倒让她注意到窗外的天色。
透过窗棂看去,窗外日影偏斜,夕阳瑰丽,已经接近黄昏。
她竟然睡到太阳即将下山!
唉,这也难怪啊!昨晚,她可是彻夜没睡,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倦极的睡去。半梦半醒间,她隐约感觉到,公孙起身离开。房门关上后,新房内陷入寂静,她则是陷入黑甜的梦乡,直睡到这会儿。
正在恼火之际,门外传来银花怯生生的声音。
“夫人,请问,我、我可以进去了吗?”
“再等一下!”
龙无双答道,尽快把满地残衣碎布收拾干净,再怞了桌巾绑好,塞进衣橱里藏好。接着,她拉着被子,缩回大床上,才清了清喉咙,扬声说道:“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是。”
银花小心翼翼的踏进房门,虽然很想问问,夫人刚刚为什么尖叫,却又直觉的知道,夫人绝对不肯回答。她压抑着满满的好奇,走到衣橱旁,伸手就要打开——
“等一下!”龙无双急忙开口。
“啊?”
“你、你开衣橱做什么?”
银花茫然又无辜的回答:“我、我想拿衣裳,替夫人更衣。”
龙无双咬了咬唇,考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头。“算了,你拿吧!拿好了就快些把衣橱关上。”
“是。”
银花用力点头,先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衣橱,用最快的速度,拿了单衣跟外衣出来,接着就快快关上衣橱,火速的跳开一尺远,活像是衣橱的门会烫人似的。
“呃,夫人,我把衣裳拿出来了。”银花走到床畔,瞧见缩在床角的龙无双,全身包得密密实实的,只露出一颗脑袋。“夫人,请让我替您更衣。”
有生以来,龙无双第一次在丫鬟面前感觉到尴尬。她紧抓着被子,不愿意出来。
“搁下吧,我自己穿。”
“但是,夫人……”银花一脸为难。
龙无双换了个方式,打发她离开。
“对了,我饿了,你去端些吃的来。”
“啊,好的。”小丫鬟猛点头。“夫人,吃碗鸡茸粥可好?那是女乃女乃特地为您煮的,现在还在炉火上熬着呢!”
“可以。”
银花福身,咚咚咚就要出门。只是,还没能踏出门,她又被唤住。
“替我备妥热水,等会儿我要沐浴。”龙无双吩咐着。
她乖巧的点点头。
“是,我这就去准备。”
水雾弥漫。
偌大的浴盆里,注满了热水,水面上不但撒了西域进贡的玫瑰香料,还有新鲜的玫瑰花瓣。
龙无双沐浴在热水中,原本酸疼的肌肉,在热水与香料的照拂下,逐渐变得柔软,不再僵硬,就连疼痛也褪去不少。
她仰起头,枕着浴盆边缘,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不论是香料,或是浴盆,都是难得的珍品,按照公孙明德的穷酸性格,绝对不会如此大方,让她住的、用的,都如此奢华。
她心里有数,这些奢华的用品,甚至于这栋与相爷府其他宅邸格格不入的精致楼房,应该都是皇甫仲送给她的嫁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