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弥漫着酒的气味,上官厉脸色铁青,灌下大量的酒,地上已经散落不少空瓶。
他错了,复仇计划出了大差错,他一向冷酷无情,她却花费数年的时间,滴水穿石似的,渗透进他的心里,事到如今,窈窕的身影烙在他心中,挖都挖不掉。
她无疑是个难得的大奖,为什么还要拱手让人?!
该死,他该拿她怎么办?
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出现,深邃的银眸带着很浅的笑士忌。
“酒醉容易误事。”话说如此,智者却又替他斟满一杯酒,存心要让他更醉”些。
“你知道?”上官厉冷笑,猛地放下酒杯,睨着智者。
“事情发生后,惹欢小姐找上官小姐商量,而上官小姐赞同集思广益这句话。”智者徐缓说道。
“有谁知道我三年前离开的原因?”他眯起黑眸。
“您该问,还有谁不知道。”银眸中笑意更浓了些。
上官厉低咒一声,双手刺痒,渴望亲手掐死上官媚。看来,三年前半醉之下,差点吃了惹欢的事情,早成了“绝世”内的闲话主题。
火惹欢的确聪明,懂得找上官媚商量,两个女人联手,所搞出的小把戏,简直可以把一个男人逼入地狱去。
智者从衣袖内抽出一张印刷精美的帕子,往桌前一搁。
“这是什么?”上官厉一脸嫌恶,浓眉紧皱,无心搭理。
“喜帖。”
“撤下。”就算是天皇老子结婚,他也懒得去应酬。
“这场婚宴您可能会想出席。”智者说得慢条斯理,把喜帖摊开。
“谁的?”
“惹欢小姐与魏方集团继承人的婚礼。”智者勾起嘴角,看着老板。“她为了帮助你,照着你的计划进行,嫁给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等到婚礼过后,您的复仇大计就大功告成。”他平静的宣布。
啪啦一声,酒杯被猛地捏碎,上官厉的脸色由铁青转为死灰,全身肌肉紧绷。
婚礼?!那小女人趁他在欧洲,自作主张,把该做与不该做的事,全都做荆但自个儿攀上魏方集团,甚至还搞出个婚礼,如今喜帖都送上门来了,而他身为监护人,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她说,这是一项惊喜。”智者微笑。
惊喜?说是惊吓还差不多!他都快被吓掉半条命了。
“叫她过来!”咆哮声响彻云霄。
“这点恐怕有些困难。”智者说道,把喜帖推到桌前。“婚礼在今晚举行,她已经出发,您要是动作快一些,还能赶上喝喜酒。”末了,还火上加油的问一句:“要我替您备车吗?”
话还没说完,皮椅已经被踹飞,高大的身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连大门都被强大的力道踹开,重重撞击在墙上。
智者微笑,走到窗前,看见上官厉搭车绝尘而去,赶着去抢回心爱的女人。
火惹欢的这剂猛药起了作用,逼得他做出决定,这场复仇的诡计,要是进行得顺利,就将以喜剧落幕。
银铃轻响,雪白的波斯猫踱步进来,逗留在窗前,添洗着前足,接着侧头看向窗外,看来十分寂寞。
“喵。”它看着智者,低声喵呜,有几分像在抱怨。
智者回以微笑,银眸闪动,双手靠在窗格上。
“别急,再等等,你的主人就要回来了。”他对着猫儿说道。
那个魔女引起骚动后,又将回到这里,筹备下一步的诡计。在未达目的之前,她势必不会罢休。
愿上帝保佑那个被她视为猎物的男人。
新娘休息室设在饭店的最顶楼,景致幽雅、设备奢华,可以俯视整个城市。
她注视着窗外,穿着连身的丝绸洋装,黑发披散在粉女敕的肩上,新娘礼服被搁在床边,连封套都还没拆开。
“如果老大没来呢?”神偷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频频看着窗外,紧张得很。
“他会来的。”红唇往上弯,笑得有些狡猾。
“我是说,如果他不来呢?”他擦擦冷汗,很怕再度被上官厉逮着。
“他不来,我就嫁,把他活活气死。”她平静的宣布,转过身来,粉女敕的脸上容光焕发。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歹毒手法的?”神偷双肩一抖,不安的瞪着她。他记得惹欢妹妹小时候好可爱的啊!难道女人长大后,都会变坏吗?
她笑而不答,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昂贵的珠宝把玩着。
“话说回来,魏方集团倒是把这场秘密婚礼办得挺像样的,完全照你的要求,只宴请极少数的人参加,有些人送了红包,来喝喜酒,却不知道今晚的新娘,究竟是哪家的闺女。神偷模模下巴。
魏方集团涉足拍卖业多年,规模却比不上绝世,这几年来继承人接手后力图振作,但是经营了几年,也不见起色。
“他们很愿意配合。”她拿起新娘捧花,抽出一枝玫瑰。
她交代过,婚礼必须秘密举行,连宾客都必须过滤,虽然条件有些古怪,但看在镏金山银山即将入门的分上,魏方集团笑咧了嘴,努力筹备。
“哼,当然愿意,你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老天砸下来的大礼,魏方集团还乐得跳病床,拖着独生子却叩谢列祖列宗。”神偷冷哼,很不以为然。
魏方几十年前在美洲商场上,可是有名的狠角色,干过的坏事比山还高。如今年老体弱,报应全来了,事业跟身体都糟得一塌糊涂。
“许多人都对这场婚礼有所期待。”她耸耸肩,模样优雅,只有紧握捧花,扭成了十个白玉小结的手,手稍微泄露了她的紧张。
如果上官厉不来,她真的就可以死心了。那代表着,她多年的爱恋付诸流水,他选择复仇,没有选择她。
小手一紧,柳眉一皱,捧花发出嘎啦的惨叫。
哼,如果他不来,她就算是化身为厉鬼,也绝对不放过他!
粉女敕的小脸,因为做出最坏打算,显得杀气腾腾,有点吓人,跟她纤细娇柔的气质完全不相称。
神愉撇撇嘴角,俐落的一跃而起,迅速往门口走去。这惹欢妹妹的神情,愈来愈像那个魔女,让他看了手脚发凉。
“我先走一步,免得让老大看见我在这里,让他猜出,这桩诡计我也有——”
声音停滞,转为半死不活的喘息。“老、老、老、老——”老了半天,说不出下文。
该死,他的运气为何这么背,老是被当场逮着!
门被打开,上官厉缓慢的走进来,黑发凌乱,黑眸盯着火惹欢,比刀刃还锋利可怕。黝黑的额上有青筋抽动,连拳头也握得死紧,骨骼嘎嘎作响,不知道想掐死哪个倒楣鬼。
“呃,老大,新郎呢?”神偷小声问,以小碎步往门口移动。
“他不会来了。”上官厉冷冷的说道。
喜气洋洋的新郎被五花大绑,捆在饭店顶楼,正对着万家灯火哀嚎,因为惧高症作祟,吓得快要尿裤子。
他想破脑袋,还是想不透,到底是做错什么,连美丽的新娘都还没碰着,就惨遭准岳父大人袭击,从新郎被降格成囚犯,搁在窗外吹冷风。
“滚。”这回的指示,比三年前更简洁,代表上官厉的、心情更恶劣。
神偷点头如捣蒜,立刻滚出房间。
“你来了。”她走上前来,笑容恬淡,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几乎要站不祝不,她还不能示弱,这场戏还没演完!
“回去。”他阴狠的说道,咬牙切齿,脸色好狰狞。
“不。”她转过身,拿起粉扑,装模作样的扑打脸蛋。从镜子里,可以看到他铁青的脸色、难看得很吓人。
只是,现在他的脸色愈难看,她可就愈开心,连红唇都因为强忍笑意而颤抖。
“不要再胡闹下去了!”他咆哮,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凶狠的握住她的手腕,黑眸逼视着她,气得七窍生烟。
粉扑掉在地上,咕咚咚的滚了两圈,被上官厉”脚踩扁。
她仰高头,手腕被他握住,柔软的身子索性也往他怀里倒,软软的贴着他。
“谁在胡闹?你想复仇,我就让你心愿得遂,帮你去复仇。”她轻声说道,清澈的眼儿眨啊眨。
简单几句话,让他的黑眸一凛,迸射狂怒。
“我改变主意了。”他咬牙切齿,字句从牙缝间挤出,拉着她就想往门外走。
“是暂时改变主意吗?那我回去也没用,你还是会找到适当时机把我嫁了。”
她握着捧花,隔着花束看着他,露出最无辜的表情。“媚儿说过,这是你收养我的真正目的。”
“够了!给我回去。”咆哮的声音,快把屋顶给掀了。
清澈的眼睛,因为狂吼的风压而贬了两下,临危不乱,镇定得很。
“冷静一点,我这是帮了你,你别生气。”她用力把双脚定在原地,不肯被他拉动。
“我很冷静。”他咆哮。
“你这样还算冷静?”清澈的眼儿愈瞪愈圆,忍住身子没倒退。
霸王龙喷火了。“我冷静的时候就是这样子!”
她咬住红唇,知道此刻要是敢笑出来,肯定是火上加油。
深吸一口气,小的调整脸部表情,她还设法让大眼里盈满闪烁的泪光,加强无助娇素的形象。
“你这么激动作什么?就让我嫁了吧,反正你又不要我。”她握紧新娘捧花,心儿坪枰的跳,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浓眉紧皱,黑眸阴鸶,他瞪着她不说话。
她的心愈跳愈快,几乎要迸出喉咙,小手渗满冷汗,连棒花都快被她捏断了。
上官厉到底还要不要她?自从妈妈死后,她就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了,这些年来,是他让她有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如果他不要她,她还能上哪里去?
黑眸紧闭,良久没有睁开,他的身体僵硬,像是石雕一样,一动也不动。
他不要她了吗?
火惹欢的鼻头一酸,眼泪像断线珍珠,滴溜溜的滚下眼眶。她转过身去,双手捣着眼儿,止不住那些眼泪。
她的眼泪像引信,点燃他眼中闷烧多年的炸药。条地,黑眸中烈火狂燃,阴霾一扫而空。
“该死,谁说我不要你。”上官厉吼叫出声,黑眸闪亮。“你只能是我的!我的!”有力的双手握住她,发狂的摇晃,将她用力压到胸口,恨不得将她揉进血肉里。
他改变主意了,仇恨与计谋都可以滚到天边去,这么一个大奖,他要留下来,绝不拱手让人。
“你不把我推出去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不!”坚决的回答。
“也不会不要我?”她又问。
“不会!”这次的回答更肯定。
“老天!我还以为你这个笨蛋、水远不会说出口。”心中的大石落地,她又哭又笑,扑进上官厉怀里,攀着他的颈子,双腿环住他的腰,啾啾啾啾的赏了他好几个香吻,女敕女敕的唇印在薄唇上。
他就是她的亲人,他的怀抱就是她的家。
“这辈子我不会让你走了,你是我的。”上官厉握紧她的纤腰,抵在她唇边低语。撇开那些研恨,原来他的渴望这么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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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上官厉的胸口,她昏昏沉沉的睡去,累得使不上半点力气,只有女敕女敕的红唇,忍不住弯成喜悦的弧度。
她终于知道,那些女人是什么“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