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宅邸,在今晚被点上大量的灯火,苍郁的树林里辟出了一条道路,明亮的灯光照射在红色的绒毛地毯上。今晚阎家因为举行宴会而热闹着,众多绅士名媛齐聚在这里,华丽的景况让人目不暇给。
阎家虽然离开台湾多年,但是阎雨妍的名声仍旧响亮,也有更多的人期待着与商业新兴巨子阎过涛攀上关系,只要收到邀请函的人,没有不到场的。
阎雨妍穿着华丽的礼服,站在门前优雅地欢迎贵客,高大挺拔的阎过涛则站在她身边。虽然站在这里,他却满脸不耐,心里挂念着萼儿。
“萼儿在哪里?”他皱着眉头看向母亲。今晚的宴会全是她自作主张,他返家后就被逼着接待宾客,没有时间去看看萼儿。
他为了集团内的事情离开家,回到位于纽约的总部,已经一个多礼拜不曾见过萼儿。其实,这次的分离是刻意的,他想要疏离她一阵子,不让深刻的迷恋继续,但是才几天的时间,他就从冷静变得暴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台湾。
想也知道,在这个重要场合,阎雨妍是不会让萼儿出现的。他离开家中的这几天,总是想到萼儿;她柔媚或是任性的模样,总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相信母亲会好好对待她,却也知道萼儿不是省油的灯,不会任由人欺负。
“今晚的宴会很重要,我怎么能够让她坏了场面?放心,我没有伤她一根寒毛,不会影响你玩她的胃口。现在只是把她反锁在房间里,暂时不让她出来。”阎雨妍带着微笑说,遮掩眼里的恶毒。
阎过涛转过身去,不信任母亲的保证,想亲自去证实。但是才刚举步,身后就传来母亲森冷的声音。
“站住!你真的被那个下贱女人迷住了吗?就算是迫不及待想睡她,也该等到宴会结束后。这个宴会很重要,各界要人都到齐了,你我都丢不起这个脸。”她的语气刻薄,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没有改变,美丽的脸上带着微笑。
他握紧双拳,停下脚步。“那是你的事情。”他冷言冷语地说道,不把眼前众多的达官显要看在眼里。
阎雨妍冷笑一声。“果然有郭至中的血统,我早看出你迷恋上那个该死的贱女人!我怎么教你都没有用,乌鸦注定装不成凤凰,你终究是下贱的人!”她恶毒地说道,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看着亲生儿子,倒像是在看着仇人。
阎过涛长得愈来愈像郭至中,完美的男性脸庞可以骗尽所有女人;有时候看着儿子,她会有些恍惚,几乎要以为站在她眼前,这个英姿焕发的男人,就是多年前抛弃她的前夫。
他看了她半晌,之后抿着唇冷笑,不愿意再听母亲羞辱的话语。
“阎总裁。”一个娇甜的声音唤住他,他不耐烦地回头,诧异地看见一位绝色少女。美女他看得多了,但是很少有这么出色的。
那声音是发自一个年约十五的美丽少女,她穿着水蓝色的软丝连身裙,粉女敕的肌肤白里透红,美丽至极的五官上没有任何人工的色彩,以及修长的少女身段,在在都让人印象深刻。
她正在微笑着,浅浅的笑容十分优美。这是一朵含苞的花朵,已经可以预期她未来的美丽模样。她的美丽能让他缓下脚步,这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您好,我是‘太伟集团’的唐心,我父母不克前来,所以由我与舍弟代表出席。这是一些薄礼,请笑纳!”唐心露出真诚的笑容,从身后随侍的管家手中接过一个水晶雕塑,有礼地交给阎雨妍。
太伟集团?阎过涛敏感地眯起眼睛,看见少女的视线与他接触,之后从容不迫地避开,清澈的眼里还是拘谨有礼的。
“你是唐家的千金?天啊,都长得那么大了,是个标准的淑女呢!”阎雨妍笑著称赞,忽视儿子难看的表情。
唐心微笑着,只是低垂着头,十分害羞的模样,胸前一朵白玫瑰别针,底座是珍贵的粉红色珍珠,跟她的气质很相称。
一个穿着体面的五岁小男孩站了出来,有礼貌地鞠躬。“您好,我是唐震,代表父亲唐霸牢出席。”他的表情很认真,口齿十分清晰,小小年纪就有小绅士的模样。
“多可爱的小男孩,长得跟唐总裁有几分相像呢!唐小姐可以先带他去用些点心。”阎雨妍笑着捏捏小男孩的脸颊,但那慈爱的模样只是表面而已。
“谢谢。”唐心点头为礼,温柔地牵着弟弟的手,走入宽阔的大厅中。管家始终恭敬地跟在两人身后,守护着唐家的两位小主人。
阎雨妍满意地看着,之后视线看向儿子。“看见没有,那才是真正上流社会的人,能配得起阎家的,也只有那样的女孩。唐心美丽而聪明,智商高得惊人,最重要的是她有唐家的血统,是唐霸宇的掌上明珠,你若是要迷恋,至少也要挑捡这样的女孩。”
阎过涛看着母亲,心中一阵寒冷。他怎么会看不透?怎么还存有什么希望?母亲一直是以血统看待人;在她眼里,出身微寒的就只能被称为低贱,而他身上始终流着父亲的血,纵然他是她的独生子,她却始终恨他。
他黑色的眼睛牢牢看着她,绝望在心中滋长。虽然这么多年来她以仇恨教导他,残忍地折磨着他,但是他甚少忤逆她。再怎么说,她是他的母亲,他唯一的亲人。
人不可能真正残忍无情,在不知不觉间,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某些感情。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完全明白,阎雨妍绝对无法给他那些。
那么,是谁可以给他,他一直想要却偏偏又得不到的?
霎时一张娇媚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记得她的所有美丽,虽然是以复仇的理由留下她,但是他的心其实已经有了选择。
微笑出现在阎过涛的嘴角,这一次不再是可怕的冷笑,反而充满了期待。这一刻,他再也不理会母亲的羞辱与指责,他要去找寻萼儿,那个让他深深迷恋的小女人!
气质优雅的唐心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低头看着唯一的小弟唐震,花瓣似的唇轻启,走过之处都吸引了众多的视线,有不少豪门公子哥儿都看呆了。
“我恨死了这种无聊的宴会,我的脸笑得都僵了。”她保持微笑,咬牙切齿地说。
唐震轻哼一声,也保持着令人喜爱的微笑。“哼!至少你不用被那些老太婆捏得脸颊发肿。”
“小姐、小少爷,请维持礼貌。”莫管家在两人身后提醒着。
“我够礼貌了,要不是为了唐家的面子,我会冲上去挖掉那几个男人的眼珠子。”唐心仍旧对着那几个男人微笑,那些男人惊艳得魂飞魄散,都快拦不住口水了。从踏进门开始,那些男人就用眼睛在剥她的衣服,让她厌恶极了!
“不用了,看见你穿这件衣服,他们的眼睛就快掉出来了。”唐震耸耸肩膀,已经对男人看姊姊的目光习以为常。
男人们通常只看见唐心的美貌,却不知道她虽然年纪轻轻,其实并不好惹;有显赫的家世不说,还有聪明至极的头脑,一张不饶人的红唇,可以说得男人无地自容,当场跪地求饶。
莫管家笑了几声,已习惯了这两姊弟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说话方式。“别人要是知道,唐家的小姐与少爷私底下是这样的说话方式,我们不晓得会不会被轰出去?”
三人脸上保持着微笑,却慢慢走出热闹的大厅,往这栋大楼的后方树林浓密处走去。仆人们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们,却碍于对方尊贵的气质,也不敢贸然上前。
“轰出去?那我可是求之不得,这种地方我实在待不住。”唐心冷笑几声,要不是父母不知躲去哪里,逃避应酬义务,她跟唐震也不用走这一趟。
“你要是有顾念一点手足之情,就带着我一起离开吧!”唐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唐家的聪明遗传也出现在他身上,智商比起天才少女的唐心毫不逊色。
“管家,把我的背包拿出来。”走到庭院深处,一栋破旧的小木屋旁,唐心转身对老管家说道。“我跟同学约好要去淡水河边吃烧烤,哪能带一个小孩子去?”
她对着弟弟扮鬼脸。
“小姐,你深夜不归,主人是会生气的。”莫管家摇摇头。
“他什么时候不是在生气?我早就习惯了。”唐心满不在乎地说道,手脚俐落地拉开背包,拿出里面轻便时髦的衣服。她本来就不是会乖乖听话的女孩,进入青春期之后,一些大胆的行径更是让唐霸宇头疼。
“你不带我去吃烧烤,他会更加生气。”唐震贼笑几声,虽然小小年纪,他就已经懂得进谗言。比起唐心,他大概要符合“小恶魔”这个称号。“你知不知道啊,老爸最近对你不满极了,他似乎开始在采取什么对策了。”他提醒着。
唐心却不当一回事,回给小弟几声冷笑,找了一处树荫浓密处,然后准备换上适合夜游的衣服。她的表情变得活泼,那双慧黠灵活的眼睛里,有几分超出她年龄的艳丽。
或许是生来就有几分的野性、加上又聪明过人,才十五岁的年纪,就让唐霸宇已经快压制不住这个女儿了。
“管家,带他回去睡觉,记得要帮他盖被子,好好照顾他。我这个小弟,晚上还会怕黑,不敢一个人上厕所呢!”唐心讽刺地说道,抿唇笑着。
唐震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反驳,谁教他智商超群,却年仅五岁呢?他瞪着姊姊,暗暗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突然间,被挡在绿树之后、原本被遮掩住的小小窗口,被一把沉重的锄头打破。里面传来几声咒骂,接着是有人搬动重物的声音,一双伤痕累累的小手攀住窗沿,在三人的目瞪口呆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爬上残破的窗户。
“该死的老太婆,竟然敢把我锁在这里?笑话,这种小地方怎么困得住我?这个仇要是不报,我冷萼儿的名字就倒过来!”萼儿气愤地喃喃咒骂,也顾不得玻璃碎片刺进柔女敕的手心,勉强挤出狭小的窗口,身上的衣服早就残破不堪。
阎过涛不在的这几天,她可不好过。阎雨妍不时会恶毒地咒骂她,说出种种最不堪入耳的话,在她反击后,阎雨妍让仆人绑住她,然后再结结实实赏了她十几下巴掌,打裂了她的唇。之后甚至将她锁在阴暗的储藏室里,整天不给她一滴水。
要不是今晚要举行宴会,阎雨妍怕她捶门求救的声音会被客人听见,她大概会被关在那里,直到阎过涛回来。
一想到他,她的心里就怪怪的,有几分郁闷。明明该痛恨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但是想起他偶尔流露的不舍,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他是她的仇人啊,她怎么能够心软?
想起阎过涛,她一时分心,惊险地一滑,就结实地摔在柔软的草地上。
“天!痛死我了。”她喘息了几声,勉强动动四肢,这才发现旁边有三个人影。
萼儿瞪大眼睛,正想叫出声音来,没想到对方却先开口了。
“萼儿姊姊?!你怎么会往这里?”娇甜的声音传来,一个美丽的少女踏出阴影,诧异地看着她。
她眯起眼睛看去,惊喜地发现那人竟是唐心!“啊,唐心?”她连忙想爬起身来,却又笨拙地软倒在地上。
管家连忙上前来扶住她,脸上充满了关心的表情。
“萼儿小姐,你没事吧?”她咋舌地看看小窗户,怀疑萼儿怎么有勇气从那里爬出来?虽然是姊妹,但是身为雷霆妻子的冷蜜儿,无疑比妹妹温柔上许多。
萼儿苦笑着摇摇头,接过唐心递来的一条手帕,简单地包在手心上止血。“说来话长,不过简单地说,我是被这家子的变态给绑架囚禁了。”她抬头看着唐心,有些抱歉弄脏了精致的手帕。“我早该想到,今晚的宴会冠盖云集,‘太伟集团’也一定会有人出席才对。”这几天她的心思被某件事情占据,让她无暇想到其它。
唐心皱起眉头,看看萼儿身上的伤,确定都只是不要紧的擦伤之后才开口。“你失踪了一个多月,蜜儿姊姊都快急疯了,雷叔叔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在找寻你的下落,却完全没有消息。”她看看那间阴暗的小木屋,皱起眉头。“谁想得到,你竟然会被绑架到这里来!”阎过涛果然如传闻中所言,不是省油的灯。
萼儿的姊夫是“太伟集团”的高级干部,跟唐家的人本来就感情亲密,萼儿自然也跟唐家的人熟识。唐家虽然财大势大,但是却从没有看不起人的心态。
“是不是先要先通知蜜儿夫人,好让她放心?”莫管家提议道。
“我来联络好了,让雷叔叔派车子来,好接萼儿姊姊离开这里。”唐震说道,也关心地看着萼儿。他最舍不得女孩受苦了,加上萼儿又漂亮,这让他心里的护花心态蓬勃发展。
萼儿软弱地点点头,勉强爬起身来,她已经饿得手脚发软了。“好,不过离开这里之前,必须让我先吃些东西,我的胃都快饿得穿孔了。”
“他们绑架你,把你关在破旧的小木屋里,甚至不给你饭吃?阎家的人到底在想什么?知道你跟‘太伟集团’有关,他们还敢动你?”唐心一直皱着眉头,想起阎雨妍虚假的笑容,她就觉得不舒服。
萼儿无奈地笑了一声。“家族恩怨,他们心眼小,过了二十年都还忘不了,所以才会找我当出气筒。”
他们小心地经过庭院,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力,想从宴会上拿些食物给萼儿充饥。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却看见打扮优雅的阎雨妍,仍旧挂着虚假的笑容,一脸得意地在与宾客们谈笑。
萼儿恨得牙痒痒的,眯起眼睛看着阎雨妍,恨不得冲上前去掐断对方的颈子。
她接过莫管家拿出来的食物,恨恨地咬了一大口鸡腿肉,用力咀嚼着。
“该死的老太婆,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凶恶地说道,因为愤怒的力量、以及可口的食物,体力慢慢恢复了。不自觉的,她的视线在大厅里游走,在找寻那个已经渐渐熟悉的高大身影。
唐震顺着萼儿的眼光看过去,脸上突然出现狡狯的神情。“萼儿姊姊,比起这么无声无息地逃走,你想不想来点热闹的?可以轰轰烈烈地离开,还可以让阎家面子丢光,彻底地报仇。”他坏坏地笑着,那表情像极了唐霸宇。
“你有什么鬼主意?”唐心挑起眉头问道。虽然跟同学去吃烧烤很吸引人,但是替萼儿报仇、看阎家丢脸的情况可是机会难得,她倒是可以跟同学们说声抱歉,留下来全程观赏。
“你们听我说……”唐震贼笑几声,开始对着三人说起心中的计划。
阎过涛走上阶梯,快步行往萼儿的房间,却发现她的房门是锁上的。他皱起眉头,隐约觉得不对劲,抓起一个躲避不及的仆人逼问,仆人吓得脸色苍白,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出真相,告诉他,萼儿根本没有被关在房间里,而是被锁在庭院中那个用来储藏园丁工具的破旧小木屋。
“夫人说,她会打扰今晚的客人,再说,她也没有资格……”仆人没有机会把话说完,被阎过涛一个甩手,狼狈地推跌在地上。
“我早该想到的。”他低声咒骂,快步往楼下走去。
走下高雅的大理石回旋梯后,他的视线与阎雨妍接触,看出了她眼里的恶毒笑意。那让他愤怒,也让他胆寒,这样恶毒的女人,竟然就是他的母亲!
他根本不理会上前来打招呼的人们,粗鲁地推开了所有的人,心里只想着要快些赶到庭院的小木屋里去。他知道那里有多么黑、多么潮湿,萼儿不可能有办法忍受的。
但是那些宾客们不放过他,急切地上前来要跟他攀谈,逼得他几乎要月兑口咒骂,完美的男性脸庞上,脸色愈来愈难看冰冷。
在他被围困的同时,阎雨妍始终带着微笑观赏着。“我亲爱的儿子,你急着上哪里去?”她知道东窗事发,却一点地不在意。在她眼里,萼儿是微不足道的,她给萼儿的惩罚是理所当然的。
“给我让——”他愤怒地张口说道,喝叱的话还没说完,人群就徒然变得寂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后,集中在大理石回旋梯的顶端,而阎雨妍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连美丽优雅的脸庞也扭曲了。
阎过涛跟着回过身去,当视线接触到站立在大理石回旋梯顶端的那个窈窕身影时,他也如同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屏住了气息,忘记了要呼吸。
萼儿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柔女敕春草绿的衣衫,冰凉沁人的软丝贴着她窈窕的身段,雪白的肌肤与绿色的衣衫相得益彰,美丽的小脸上只略施薄粉,妆点出她的绝顶姿色。在场的所有女人都为之黯然失色,而男人的视线则无法自拔地集中在她身上。
她带着荡人心魂的微笑,享受着全场的惊艳,然后一步步走下阶梯,乌黑的发梳成简单高贵的发型,挑落在美丽脸庞的几络发,增添了她娇慵的气质。在走下阶梯的时间里,她始终看着阎过涛,让他独享了她的笑容。
他一直知道她是美丽的,但是不知道她可以美丽到这种地步。
“过涛,你回来了?请原谅我这么迟才出现。”脆如银铃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对他的昵称,是先前从来不曾使用过的,她刻意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亲昵。
萼儿对着他笑得好甜,然后站在最后一层阶梯上看着他,对着他伸出手。她纤细的双手上戴着同色的长手套,为的是遮盖手上的伤痕。
他伸出手扶她,而她顺势站入他的怀抱中,旁人看见他们,都会以为他们是亲密的情侣。
阎过涛这时才赫然发现,她身上穿的竟是一套睡衣里的罩衫,只是软丝布料并不透明,而她的气质与装扮,都让她此刻看来像是穿着最高贵的礼服。
“你竟敢穿着睡衣,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他不可思议地问,低头看着她,可以看见她低垂着头,唇边轻抿着笑,纤细的颈子、些许雪白的酥胸,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是你只替我准备了睡衣,我没有其它衣服可穿。”她一脸无辜,小小声地回答他,那美丽的模样,会让别人以为他们是在互诉爱语。
这是唐震的主意,要她在离开前给阎雨妍一点颜色瞧瞧,好歹在宴会里露个脸,吓死那个故作清高的老女人。所以几个人溜回楼上去,在房间里东翻西找,好不容易才把萼儿打扮妥当。她怎么说也在风月场所里闯荡多年,演技自然不在话下,举手投足间都是名媛淑女的气质。
阎过涛握住她纤细的手,瞧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的表情。他略微蹙起浓眉,看向她戴着手套的手,很想要剥下那双手套,看看她到底伤得重不重?
“这几天你还好吗?”一个多礼拜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他眯起眼睛审视着她的脸庞。
“托福,令堂大人给了我很‘热情’的招待。”萼儿讽刺地说道。她眼尖地看见阎雨妍快步走了过来,因此更往他怀里靠去。
“她伤了你吗?你受伤了吗?伤在哪里?”他急切地问,双眼里燃烧着担忧与愤怒。他搜寻着她雪白的肌肤,没有看见伤痕,但担心她是伤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萼儿有些惊讶,抬头看着他,看出他不寻常的情绪。她有些感动,却要告诫自己,不可以轻易地动摇。
他是她的仇人啊,有那么多的仇恨横瓦在他们之间,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不关你的事,况且你绑架我就是为了报复,你的母亲折磨我,不是正合你的意吗?”她咬着红唇转过头去,没有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楚,完全拒绝了他的关心。
一切就快结束了,等她破坏了这场宴会、逃出这里后,她就跟阎家再也没有关系;有了“太伟集团”的保护,她可以永远都不用再见到阎过涛……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竟然有点疼痛。
只是,她没有时间可以再想,阎雨妍已经接近两人。虽然知道在众目睽睽下,阎雨妍不敢对她动手,但是她清楚地看见对方眼里燃烧的恨意,比过往更激烈几万倍。阎雨妍原本优雅的脸庞扭曲了,看着她的表情,恶毒得极为可怕。
“你——你——”阎雨妍说不出话来,指着萼儿的手在发抖。她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有办法溜出来,更没有想到,萼儿胆敢闯入宴会里!
而最让她痛恨得双眼通红的,是当她看见阎过涛拥抱着萼儿时,二十多年前的记忆清晰地再度浮现。她几乎要以为,一切都回到当初,在她面前,那个冷姓的女人迷惑了她的丈夫郭至中,两人亲密地拥抱着……萼儿直视着阎雨妍,想到这几天来所受的折磨,决定要还给对方几分颜色。她甜甜地一笑,倚靠在阎过涛的怀里,模样十分妩抚媚。
“阎伯母,你别生气啊,我只是下来得迟了些。再说,过涛也没有怪我啊!你这么激动,是不希望我来参加宴会吗?”她微笑着,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刻意作戏给阎雨妍看。当她看见,阎雨妍气得全身发抖时,她的笑容更深了。
阎雨妍还来不及接话,一个娇甜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穿着水蓝色软丝连身裙的唐心缓慢地走上前来。
“萼儿姊姊,原来你是在这里,我们找了你一个多月了,大家都好着急呢,原来你是被阎总裁请来作客啊!”唐心优雅地微笑着,与萼儿交换一个眼神。有了“太伟集团”的撑腰,就算阎家财大势大,也不敢轻举妄动。
“真抱歉,当初过涛带我来这里时有些匆忙,再说,他一直不肯让我回去,甚至不让我跟你们联络……”萼儿一脸娇羞地低下头来,实际上是掩饰眼里的恶作剧笑意。
看见阎雨妍脸色苍白的样子,萼儿心中有着报复的快感。复仇的果实果然是甜美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萼儿是阎过涛的新宠。而且竟然还将她藏在这里,长达一个多月不让她离去,甚至不让她与外界联络,可见阎家十分重视这个女人。一些原本想钓金龟婿的名媛们莫不咬牙切齿,社交界痛失一名黄金单身汉。
“只要你安全没事就好,我想阎总裁跟阎夫人,都会给‘太伟集团’一个满意的交代才是。”唐心帮腔演戏,心里可乐得很。她从小就被一票叔叔们称作“小恶魔”,性格当然不会善良到哪里去。
唐震在一旁拉拉姊姊的衣裙,一脸的天真烂漫。“姊姊,萼儿姊姊是要结婚了吗?不然怎么会住进这个人家里?”他善用五岁小孩童言无忌的本钱,努力火上加油,瞧见阎雨妍看来像是要昏倒了。
唐心只是笑而不答,直视着阎过涛。
她觉得有点奇怪,本来还以为,这个长得完美俊朗的阎过涛跟他妈妈一样变态,会一起排拒、或伤害萼儿,但是从他看着萼儿的眼神里,唐心看不出任何的恶毒,而且他也似乎完全不在意萼儿惊人的出场方式。
在看见萼儿的那一瞬间,他的眼里甚至闪过一丝纯粹的喜悦。
而萼儿走向阎过涛的态度也怪怪的,怪得让唐心不得不怀疑了。她清澈得像水晶的眼睛轮流看着两人,心里闪过最不可思议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