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从玻璃窗往下眺,马路上人来人往,大多都是亲密倚偎而行的情侣,而她却孤单的一个人待在公司里加班。
这时候的纽约应该是大雪纷飞,而单伊斯现在大概正窝在床上和女人缠绵取暖吧!
惦念起那个无心无肝的男人,云凯兰已无意处理公事。把凌乱的桌面收拾整齐,拿起公事包,关掉办公室的灯,踏入空无一人的电梯,直接下楼。
回家前,她想去喝一杯咖啡,或许咖啡因可以振奋她委靡不振、低落到了极点的情绪,最好把单伊斯踢出脑海外,省得心烦。
两个月了,她从纽约回来台北已经整整两个月了,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急着把她娶进单家大门的单伊斯,就像从空气中蒸发一样,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所有曾经有过的热情,在这段时间里,全都化为乌有。
原本还抱着微渺期待的一颗心已经死了,从现在起再也不要存着一丁点儿的期待,她告诉自己,今晚过后,绝对要把那个无心无肝的男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步出旋转玻璃门,在办公大楼的一楼大门口前,一个漂亮得像天使的小女孩正坐在门边的花圃矮墙上,一双腿无聊地晃啊晃。
“凯兰阿姨,我等你好久了。”
云凯兰一踏出大楼,白茉莉立刻蹦跳到她的面前,稚气的小脸掩不住兴奋的神采。
“茉莉?!你怎么会在这儿?”白茉莉的出现,让云凯兰吓了一跳。她蹲来,以不亚于白茉莉的兴奋神情,热络地拥抱她。
“是叔叔带我来的。”白茉莉半转身比比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凯迪拉克加长型豪华礼车。
“叔叔?”云凯兰的心蓦地漏跳一拍,她随白茉莉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看着对方,可是深色的玻璃窗阻挡了所有的视线。“茉莉,车里面坐的是伊斯叔叔吗?”她小声地问白茉莉。
白茉莉摇摇头。“是亚瑟叔叔。”
她说了一个名字,云凯兰并不认识。都决定不再想单伊斯了,可她却还是感到有些失望。
“阿姨,你怎么了?是不是伊斯叔叔没来,所以你感到很伤心又失望?”白茉莉睁着慧黠的眸睨着她。
“才不是呢,我何苦为了他伤心难过呢?”云凯兰佯装不在乎地耸耸肩,起身拉着白茉莉的小手,一起往车子的方向走去。“茉莉,你难得来台北,我带你到处去走走好吗?”
“我今晚就回纽约了,恐怕没时间和阿姨出去玩。”白茉莉垮着小脸说。
“你要回纽约了,你什么时候来台北的,怎么我们才刚见面,你却马上就要离开了呢?”脚步顿了顿,云凯兰讶然地问。
“我们是昨天抵达的,这两天我陪亚瑟叔叔到分公司巡视业务,今天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会议结束后,亚瑟叔叔便带我来这儿等你下班。”
白茉莉靠着车子而立,司机见小主人回到车旁,便赶紧下车帮她开后车门。车门打开,云凯兰和端坐在车子里的亚瑟·费杰照了面。
“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回纽约?多停留一天应该没有关系吧。”
和亚瑟·费杰轻颔首打过招呼,云凯兰这句话是对白茉莉说的,但眼神是看着亚瑟,询问他。
白茉莉无法作决定,事实上她也很希望能在台北多停留几天。
“亚瑟叔叔,我们可以明天再回去吗?”她坐进车内,小手抓着亚瑟叔叔的手臂,晃啊晃的要求道。
“茉莉,你忘了我们此行前来的目的吗?”亚瑟一脸凝重,他的话提醒了白茉莉。
“对哦,我差点给忘记了。”吐吐小粉舌,她跳出车外。“阿姨,你可不可以跟我回纽约去?”
原本洋溢着兴奋的小脸蛋,在瞬间也变得沉重起来。
“我……不行耶!”
云凯兰是毫不假思索地婉拒。撇开基于不想见单伊斯的理由不提,她还有工作得做,不可能说离开就离开。
“不行吗?!那……伊斯叔叔真是可怜,连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小脸沉重地垮下,她的眼眶红了起来,声音也哽咽了。
“你怎么了?为何你会说……”云凯兰惊讶地抱起她,她以为她听错了,白茉莉提到见单伊斯最后一面这类奇怪的话……
“伊斯叔叔他、他……”只提到名字,如珍珠般的泪就滚下脸颊来,白茉莉伤心地趴在云凯兰的肩上哭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云凯兰心惊肉跳的。那个狂妄自负的家伙该不会是出事了吧?!云凯兰忖度着,一颗心是极度的忐忑不安,身处黑帮,种种危机本来就四伏于周遭……
“云小姐,上车再说吧。”亚瑟·费杰下了车,绕过来从云凯兰怀中抱走白茉莉。他凝重的脸色让云凯兰吊在半空中不安的心,直往下沉。
一抵达纽约甘乃迪机场,云凯兰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单伊斯位于市郊的豪华别墅奔去。
在亚瑟·费杰把单伊斯的情况告诉她时,云凯兰一颗心是既歉疚又难过。
原来那天在咖啡店里,她因为妒意和愤怒,往单伊斯背后那使力的一推,竟然害得他撞倒了放瓷器的木柜。年代久远的老木柜,当下四分五裂,所有木片和瓷器全砸到单伊斯的后脑勺和身上。
这一砸,把他的头给砸出一个大窟窿和全身大大小小的伤,根据亚瑟的转述,单伊斯被人从碎木柜底下拉出来时,头上鲜血直流,整个人的意识早已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我……都是我的错。”自责地紧咬着苍白的唇,云凯兰望着车窗外从天空纷飞而下的雪花。
她毫不迟疑地赶来纽约见单伊斯的最后一面,亚瑟告诉她,单伊斯要是过了圣诞节再不醒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圣诞节在几个小时前过了,她沉痛地闭上眼,心里祈求单伊斯能撑着让她见最后一面。她必须当面向他道歉,还有,她要告诉他,她愿意答应他的求婚。
“快进去吧,再晚恐怕就……”亚瑟·费杰绕过车头替她打开车门,脸色凝重地说道。
“谢谢你通知我。”云凯兰哭丧着脸,她向亚瑟感激地道过谢后,即刻踏上雪地,往尽头的那栋豪宅飞奔而去。
看着远去的身影,亚瑟·费杰坐进车内,朝白茉莉做了一个鬼脸。
“亚瑟叔叔,我觉得你好奸诈哦。”白茉莉努努小嘴,一脸带奸佞的笑。
“你还不是一样。”捏捏她的小鼻子,任务圆满达成,他可以回总部去交差了。
驾着车,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知道伊斯叔叔他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挽回凯兰阿姨的心?”跪在皮椅上,她看着后车窗,望向雪地尽头那栋宅子。
“放心啦,泡马子是那家伙的专长。”关于这点,亚瑟·费杰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穿过院子,来到门前,她的头发和薄削的肩膀已被雪花撒成了一片银白。大门没也落锁,她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飞快踢掉脚上的鞋子,她拎起长裙裙摆转身跑进一片晕暗的大厅,拾级踏上旋转梯,在二楼他的卧房门口顿住了冰冷的身子。
她一脸沉重的忧心,直立站在房门前喘着气,一颗心竟在此时被不安的情绪包围住,她怕开了门,会看见让她一辈子遗憾的结果。
垂下头来,她闭上眼,双手在胸前握紧,在心中为他祈求。
鼓起勇气,她终于推开房门,门一打开,房间的景象让她错愕地愣在原地。
“人呢?”那张大床上空无一人,云凯兰直愣愣地瞪着那空荡荡的房间。
不会是……恐惧在心底蔓延开来,她摇着头,举步维艰地踏进房间内,来到床边。
她来迟一步了!黑色的眸子怔愣愣地盯着这张曾经和他拥有火热记忆的大床,从哀怨变成空洞,滚烫的泪珠滑下冰冷的双颊——
“对不起、对不起……”整个人晕眩地趴向床褥,她痛心地恸哭起来。
站在门口的单伊斯看了这一幕,一颗心又喜又忧。本来打算躺在床上装病的他,方才等人等得失去耐性,于是便起身来到厨房煮咖啡。谁知她却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这时他想溜回房都来不及了。只好悄悄地跟在她身后,再依情况来行事。
没想到她会哭得这么伤心,那哭泣声让他柔肠寸断,在心里大大叹一声气,他跨大步,充满气势的阳刚之躯卷进房间内,从背后搂住她颤抖的纤细娇软身躯。
“别哭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将思念到心痛的娇软身子搂进自己宽阔的怀中,他线条绷紧的脸激动地蹭着她泪眼婆娑的小脸蛋。
吭?!这是什么情况?!原本哭得死去活来的云凯兰从他胸前抬起泪汪汪的晶眸。
“你、你……怎么……没死?”她不敢置信地放声大叫,用力地跳离他的身怀,跪坐在床褥上,颤抖的手指惊恐地指着他的鼻尖。
“我、没、死、你、不、高、兴、吗?”看看她那是什么反应,好像他活着是一件很不对的事。单伊斯下巴一紧,俊颜一沉,咬牙切齿地跳上床,高大的健躯逼近她。
“我、我、我以为……你已经……不行了……”他的逼近让她心一惊,倏地往后直退。看他一脸生气蓬勃,连头发都没少掉一根,哪像是病入膏盲、一脚已踏进棺材的人。
“我还‘行’得很,不信我们现在可以来试一试。”嘴角扬起一记邪佞的笑,他朝她节节逼近。
看他冷冽、躁怒的眸子瞬间转为令人不安的狂炽,云凯兰霎时恍然大悟——她被骗了。
“你卑鄙,竟然耍诡计骗我。”她愤怒地指控,没想到可爱的茉莉竟然和这个可恶的家伙联合起来欺骗她。
“是你自己太单纯了。”他撇撇嘴说,不这么做,她会肯见他才怪。
“我单纯?!你何不直接骂我蠢蛋好了。”她好生气,这二十几个小时来,她的一颗心是忐忑不安的,惶恐的她深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来不及向他坦白心中的爱意。可没想到这一切全是一场骗局,她傻愣愣地被骗来纽约。
“你是我美丽纯真的小东西,不是蠢蛋。”
他轻叹地说,健躯已然慢慢地紧绷,冰冷的空气中弥漫一股清新的幽香。
这两个月来,他可是很努力地压抑着相思之苦,才忍住飞去台湾见她的冲动,他打算给她一段时间来冷却怒气,而他则趁这段时间解决掉身边所有的障碍物,这些障碍物包括他曾交往,但尚未正式画下句点的情人们。
好不容易所有的路障全铲除得一干二净了,才敢让亚瑟·费杰和白茉莉替他出马诱拐这朵迷人铃兰花。如今,他深爱的女人如愿地被拐到他的面前来,他再也不会让她有逃开的机会了。
他的话让她的脸蓦然晕红。“我才不是你的……”小东西;她心慌地心里加注。
“你敢说你不属于我。”他猛然往前一跃,原本还离一臂之遥的两人在瞬间拉近所有距离,他挺直的鼻抵着她因冰冷而发红的小鼻头。
他的热吻从她的唇移到她的鼻、她的眼睑,再滑向她敏感的颈侧。
“凯兰,说你爱我,你属于我。”
“伊斯……”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密地唤他的名。
“说你属于我,愿意嫁给我为妻。”他逼着她。
“我……愿意……”她轻抽一口气,六十天来一直不愿承认的思念之情,在这一刻全数掏出。
“凯兰,我爱你!”
悦耳好听的结婚进行曲在他的耳边响起,为了避免这女人临时变卦,他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拐进礼堂内完成婚礼。
在新娘休息室内,新娘子云凯兰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换上一套由白缎和珍珠设计而成的长袖白纱礼服,端坐在镜前,让化妆师和造型师为她化上彩妆,戴上漂亮而梦幻的头纱。
“妈,你不觉得这个婚礼太匆促了点吗?”云凯兰做着最后的努力,企图说服老妈。
“一点也不。”温佩霞的心思一直都放在自己手上那只足足有三克拉的蒂芬妮钻戒上,这可是她的好女婿单伊斯买来贿赂她的。
“妈,不过是一只钻戒,你就把你女儿卖了。”云凯兰好不甘心,对于这场婚礼,她还在慎重地考虑中,没想到单伊斯竟然暗地里买通了老妈,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把婚事给谈成了。
“有本事你也请蒂芬妮的首席珠宝设计师,给老妈我设计一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钻戒,我一定马上取消这场婚礼。”抬高手,她左瞧右瞧,这会儿的表情是乐不可支。看这只钻戒的眼神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是越有趣、越满意。
“妈……”她哪来的本事啊!云凯兰哀怨地睨着老妈。
“新娘子别垮着脸,该高兴一点。”化妆师提醒到,她忙碌地替云凯兰点上砖红色的唇膏。“来,美丽的新娘子,笑一个。”大功告成,她满意地欣赏着她的“作品”。
嘴角勉强地浅浅微扬,云凯兰把目光掉回镜子,当她看见镜中的自己时,她震惊地张大亮灿的星眸,无法置信镜中那绝丽娇艳的女人竟然就是自己。
教堂内,在红毯的尾端,架着一道由铃兰和百合花所搭配而成的拱门。观礼席上已坐满了人,大家都怀着愉悦和祝福的心情来参加这场婚礼。
三对出色的夫妻,齐肩并站在大教堂拱形大门前,和英俊潇洒的新郎倌单伊斯闲聊着。
单伊汉、伊阳还有李奥都很有默契地全穿着正式的黑色手工西装,三位俊男的妻子则各穿着淡蓝色、紫色和火红色丝缎礼服。
身为主角的单伊斯,穿着一套正式的白色燕尾服,及肩的黑发用一条皮绳束在后面,他背光而立,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瞄向长廊尽头那间新娘休息室。
“花了好几个月才把人搞定,你追女人的招数真是越来越逊了。”单伊汉亲密地搂着妻子云小舞的腰,他调侃的对象当然是今天的主角——单伊斯。
“这叫‘慢工出细活’,你没听过这句话吗?”单伊斯不甘被讥笑地驳回。
“你的形容可真怪,看你急着把我姐娶回去,我想当初你追我姐一定追得很辛苦吧。”一身紫金色的云紫若说话了,单伊阳颇有同感地笑着。
“笑话,我哪里急了?!我追女人从来不必用上‘辛苦’这两个字。”单伊斯自负地哼了哼。
“不急?看你急得在三天之内就搞定婚事,不急才怪。”单伊阳也加入调侃的行列。
“兄弟,这叫做‘效率’,你明白吗?”他的眼睛又眺向一直紧闭的那扇门。嘴里说是轻松,可他心里却是既紧张又急躁,他真怕云凯兰会临时变卦。
“明白、明白……”大家猛翻白眼,看他明明急得都想撞开门闯进新娘休息室,去逮那个还在犹豫不决的新娘子了,嘴巴却仍旧死不承认。
一直未说话的李奥和朱莉艳,两人相视而笑,这场笑闹他们没有空闲加入搅和,因为正值新婚的他们,正忙着眉目传情呢。
新娘休息室在这个时候打开来,众人转身一拥而上,可这群人就属单伊斯动作最快,他几个大步冲上前,在云凯兰步出休息室门前,迎了上去。
美丽的新娘子掳获了单伊斯爱恋的目光,深褐色的眼眸一亮,眸子在转瞬间燃起赤果果的。
“我的凯兰,你好美……”他赞叹道,深情地执起她细致的柔荑,在云凯兰还不及害羞之前,深情地在她描绘完美的红唇印上一记眷恋的热吻,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容得下云凯兰一人,其他闲杂人等,一律被剔除在外。
众人全张了眸,瞪看眼前这火辣辣的一幕。
“我的好兄弟,神父都还没准许你吻新娘子,怎么你现在就迫不及待地偷吃起来了。”单伊汉故意大声说道,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别理他们。”当他终于不舍地放开气息不稳的新娘子时,他柔声地安抚脸蛋窘红的云凯兰。“走吧,我们结婚去了。”把她吻得晕陶陶了,趁她还没反悔前,他赶紧拉着她穿过由铃兰花编织成的花门,踏上红毯。
“我……”
“嘘,什么都别说,我只想听‘我愿意’这三个字。”
脸蛋烧红的云凯兰还算清醒,她欲开口拒绝,却硬是被单伊斯给截断了话。悦耳的结婚进行曲在此时悠扬于教堂屋顶上……
—本书完—
编注:
(一)有关白悠然和唐宁的爱情故事,请看《猎艳蔷薇》。
(二)有关单伊汉和云小舞的爱情故事,请看《波光舞影》。
(三)有关单伊阳和云紫若的爱情故事,请看《紫色奇迹》。
(四)有关李奥和朱莉艳的爱情故事,请看《绝魅恋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