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阵细微怪异的声音打扰了激情纠缠、全身正火的两人。
“什么声音?”他听见了,皱着眉头从她诱人的丰胸前抬头。
“声、声音?有吗?”她喘息的挺直腰肢,头晕目眩的她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声音,纳闷的低头看着他。
“就——”才开口想说话,他突然惊恐的瞪大眼睛。
下一瞬间,他感觉结实臀部下的椅子在崩裂当中,他意会到危险时,椅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瓦解了。
还来不及惊叫,盛凌隽就抱紧身上的人儿,狼狈的往地板上摔去。
咚!
他摔得极惨,腰间隐约传来一股刺痛,他的宽背贴着地面躺着,臀下是碎裂的椅子残骸。
跟着摔落而趴在他身上的葛馨薇,则是被这一摔给摔白了俏脸。
灰蓝水波纹路的大床上,盛凌隽一脸铁青的躺着。
说起来很扯,他竟然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一摔还扭到腰!
这一扭伤,还得劳动他那身材娇小纤细的前妻扶着他到诊所就医,诊疗后还让她开他的车送他回来。
一脸别扭的不悦。
盛凌隽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没用,居然会有这样窝囊的一天,只能躺在床上休养,连下床走动都会痛。
“需要我打电话给谁吗?”葛馨薇端着药和水杯进入卧房,来到他的面前,神情是别扭的担心。“你现在不太能走动,最好有人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比较妥当。”
他扭到腰,失去往日的气势,她很想幸灾乐祸的骂他活该,但骂不出口,心口微微犯着疼。
强自压抑下那股不该出现的心疼情绪,她把药包和水杯放在床头柜后,刻意看了看表,想要尽早离去的念头表露无遗。
“我没有需要联络的人。”看着她低垂的粉颜,他就不信她会丢下他不管,独自离去。
“怎么可能没有?盛家宅子里的管家和仆人呢?还有你弟弟——”
“盛宅早在四年前就卖掉了,爸妈在去年盛氏集团财务状况稳定之后,也搬到加拿大去养老,至于当年那些管家和仆人早就已经解聘掉,而我弟他人到日本去处理筹备分公司的业务,短时间内不会回国。”他打断她。
“好吧,亲人都没办法来,那你女朋友呢?你别跟我说你这四年来身边都没女——”
“没有。”再一次,他打断她的话。
“我不相信!”他的话无法说服她。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四年都没女人?
“我用我的人格保证,这四年来我跟你一样,为彼此守身如玉。”他知道她一直没有发展其它恋情,而他整颗心都在她身上,再加上得收拾盛氏集团险些破产的烂摊子,他真的都没跟任何一个女人过从甚密。
“谁、谁为你守身如玉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粉腮浮上淡晕,她别开脸瞪着一面墙。“还有,不管你这四年来到底怎样,我都没兴趣知道。我要走了,如果你身体有不舒服的话,请你打电话找别人来服侍你,我没空理你就是了。”
说着,她转身就往房门口走去。
“你真的要走?”心一惊,他没想到她竟然要丢下他不管。
“很晚了,我不能留下来。”脚步微微一顿,她差一点为了他那句惊慌的低吼而决定留下。“你把药吃了,吃完药快点睡吧。”没回头,她的手碰到门把,将门打开,快速的走了出去。
喀!门关上,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门扇后方。
他俊容煞白,一双炯目死瞪着那扇紧闭的门板。
她无视他行动不便,身体不适,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够狠!
盛凌隽被惹毛了,负气的不吃药,拧着眉头闭上眼,逼自己睡觉。
关上门、站在门外的葛馨薇,其实脚步迟疑了。
她担心他,却不能进去照顾他,因为那会让他误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不!葛馨薇,这一次你一定要走开!他负了你,一直把你当女圭女圭一样摆弄,你不能原谅他,绝对不能!
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过去他是怎么对待她的。
拧着心,她逼自己离开。
走出大门,搭着电梯下楼。
她迈出一步步艰辛的步伐,走在寒风呼呼吹的夜里,拉紧风衣再一次徒步走回自己的住处。
她真的走人了!
听到外头传进房里的关门声,闭着眼、忍着腰痛逼自己睡觉的盛凌隽,猛然又张开眼,那双漆黑的眼瞳里,隐隐燃烧着怒火。
她走了,这代表什么?
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渺小而不重要?
既然如此,为何那日他诱惑她上床时,她又表现得那样沈沦?他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她在他身下,随着他的每一次撞击,她无法承受的躺在枕褥间,咬唇扭动娇躯、不断申吟的性感模样。
火又从下月复烧上来。
想起那性感的人儿,他又气又怒。
真想喝杯酒灭灭火气,但窝囊的他扭到了腰,医师交代过,服药期间不能喝酒。
“可恶!”铁拳往床畔重击一下,他因为手臂的拉扯而牵动到腰伤。
痛!他脸色微白的扭头瞪着床头柜那包药。
不吃,他会继续痛下去!
吃了,他会恢复得比较快!
伸出手,他不再耍个性,把药包打开,将药丸倒在掌心里,张口仰头一吞,然后拿起水杯咕噜噜把水都喝光。
“葛馨薇,你等着。等我腰伤一好,我一定会去把你逮回来!”咬牙切齿的发下狂语。
他,盛凌隽,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闭上眼,他逼自己重新入睡。
他知道,想要跟葛馨薇周旋,他必须努力把伤养好。
睡了一觉之后,隔天一大早,盛凌隽忍痛下床去打电话给特助冷允杰。
冷允杰一接获电话,在半小时就赶来盛凌隽的住处报到。
他先来看看盛凌隽的情况,随即着手安排了一位妇人来照料盛凌隽的生活起居,接下来几天,冷允杰忙着在盛凌隽住处和公司之间穿梭。
随着盛凌隽的腰伤一天天好转,关于盛氏集团与英国IT集团的合作案也步入最后的签约阶段。
“董事长,您的班机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四十,抵达英国后会安排您进住辛格饭店,这趟签约将停留六天,下星期三早上九点钟的班机返台,星期四晚上,齐氏集团为齐家老夫人举办寿宴,由于齐氏集团是本公司重要的合作对象,董事长如果有时间的话,尽量亲自出席晚宴比较好。”冷允杰站在盛凌隽身后报告着。
“嗯,我知道了。”盛凌隽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经过几天的休养,他的腰伤已经痊愈了。
现在的他行动自如,不再受限。
“那我回公司去了,今天董事长签的所有公文,我会顺便带回公司。”行程确认了,冷允杰走过来将桌面上的所有公文夹迅速收妥。
不一会儿,特助走掉了。
盛凌隽依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阴暗的天气。虽然屋子里温度不像外头那么低,但他却依稀感受到外面的冰冷。
听冷允杰说,今天寒流来袭,外面很冷。
而有一个女人,很怕冷!
高大颀长的身躯蓦地转身走向书桌,打开第三格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张门卡和一把钥匙放进西裤口袋里,并在走出客厅大门时,抓起挂在旁边的黑色大衣和那条一直没有归还的披肩以及车钥匙。
他匆匆忙忙走出去,要去找那个怕冷的女人,把她抓来狠狠打一顿。
寒流来袭,温度像溜滑梯一样骤降好几度,外头冷得像冰窖。
葛馨薇身上除了高领毛衣和厚绒长裤以及手套和短靴之外,还套着一件蓝染的厚短袄、戴着一顶毛帽。
她全身能包的都包了,唯一露出来的只有脸蛋了。
她的肌肤白皙柔女敕,配上深色系的衣服,将她的白暂衬托得更加盈亮。
冷风呼呼吹,吹刮得她脸腮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
她咬牙轻颤,拎着一袋刚买来的可可粉和麦片走出超市,在寒风中朝自己的公寓走回去。
走动间,她的心思悄悄落到前夫的身上……
已经过了六天了,他的腰伤应该已经痊愈了吧?
这几天她发狠不去照顾他,对他的伤也不闻不问,她表面故作冷漠,但心里却骗不了自己——她担心他。
她好几次告诉自己,别为那霸道的男人担心,但她做不到。
她真没用!粉唇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站在路口,一脸忧郁的等着绿灯。
一会儿,绿灯亮了。
她小跑步跑过路口,一路跑进巷子里,朝自己的公寓跑去。
跑步让她身体的温度略微升高,也不会再胡思乱想,前夫的影子被她给驱逐出境。
顶着冷飕飕的寒风,她很快的跑进大楼里,搭着电梯上楼。
她所住的十二楼其有三户,不过目前真正入住的却只有她一户,另外两户是地主保留户,不过这两户前几天都卖掉了,买主是同一个人。
她没看过新买主,不过倒听到警卫跟她聊过,听说新买主是某间大集团的特助,年轻帅气。
她以为,新买主应该不会这么快搬进来,可是当她踏出电梯时,却意外的看见她家对面的门户大开——
“欸?”新邻居这么快就打算搬进来了吗?
葛馨薇走到自家门口,打开门把袋子拎进屋子放好后,月兑去毛帽和手套,然后她又走出门。
她心想,基于礼貌,她该去跟人家打声招呼吧?
才想看,隔壁就传来脚步芦,沈稳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
她抬头看向那敞开的大门,漾起微笑想跟新邻居打个招呼,但嘴角甜美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僵住了——
“是你?!”她看见的人,竟然是盛凌隽!他穿着帅气的长大衣,手里拿着她那条紫色披肩。
“薇,请多指教,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见到她惊讶的表情,盛凌隽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他潇洒走出来,来到她的面前,伸出蒲扇般厚实的大掌,强自拉起她冰冷的小手握了握。
“托你的福,我的腰伤好了,从明天开始,设计师会带工人过来装潢我的屋子,以后我有空便会过来监看施工,我们将来见面的机会将会增多了,真好。”
哪有好?
葛馨薇一脸惊愕的苍白,瞪着他英俊又带着一丝得意的笑脸。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存心的!
他他他……他真是太不上道了!
“谁要跟你见面?你别想得太美。”抽回小手,顺势将他另一手抓着的披肩扯回来,她转身要跑进屋里。
“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他大步欺身过来,比她更快的压住大门,很可恶的不让她顺利将门关上。
“我们无话可说。”咬牙,她气不过,用抓着披肩的手想将他手臂拉开。
“无话可说?”他沈吟着,黑灼眼瞳中闪过一丝诡异。"那就别用说的。"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娇小的她抓进怀里抱住,低头衔住她惊愕圆张的女敕唇。
他温热的唇吻住她两片粉女敕冰凉,一个火热的吻代替想狠狠打她一顿的冲动,也在她体内注入热气,让她怕冷的身体顿时温度升高了好几度……
砰!门关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葛馨薇脸红娇喘的靠在好不容易才关上的门上,杏眸紧紧闭着,咬唇哀嚎。
她的前夫真的很无赖,霸道到令人发指!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手里的披肩被拧得绉巴巴的,她没空心疼,气得跑进卧房的浴室里,想洗去留在她唇上那纯男性的气味。
站在镜子前,她却看见自己杏眸微微迷蒙,脸颊一片嫣红,女敕唇肿肿的。
这样子,就像刚发情过……哦,她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颊腮烫红,跑回房间的床上趴着,不敢回想刚刚跟他接吻的画面。但是,那天在她店里,两人在椅子上缠吻的情景却乘机溜上脑海。
她甩甩头,抛掉那段尴尬的画面,然而前些时日,两人在他房里缠绵的情景却凶猛的席卷而来……
她的前夫,一直纠缠着她。
她该怎么办?
她想躲想逃,却躲不开也逃不掉。她心惊的发现,自己的心也一寸寸的再度被他给进驻了。
她还气着他四年前不顾她的感受,霸道的提出离婚一事;她不能忘记他宁可把仅剩的一千万给她,让她负气的将钱花光光,害她莫名背负着没帮忙挽救盛氏财务危机的罪名。
她还在气他啊!
真的还很气很气……
生气的眼泪唏哩哔啦的掉下来,她蜷在枕褥上哭了起来,脆弱又自责的哭了好久好久。
自从那天见面后,葛馨薇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再看到他了。
他没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搅乱她的心湖。
这样也好,她一点都不希望他来打扰!
但他人虽不见踪影,新买下的两户房子却已经大兴土木。
这一个星期来,除了假日没动工外,平日的装潢进度都很快。那两户中间的墙被打掉了,装潢工人在屋子内辛勤的走动工作,设计师也每天跑得勤,葛馨薇每天出门开店时,都听见对面那位尽责的女设计师在跟工人讨论装潢进度。
每天,她都忍着好奇心,不去看他究竟想把屋子装潢成怎样豪华气派。
每天,她提早在早上八点就出门了,尽量避开吵杂的施工;晚上她下班时,通常工人早就下班了,大楼又恢复往常的安静。
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离打烊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今天利芊乐提早在六点下班去了,现在店里面只剩下她一个人顾着,又没有其它客人,她想着要不要提早打烊。
才准备起身到二楼去把灯关掉,门口却传来铃铛声。
“欢迎光临——”站在楼梯中央的她,微笑回眸,却在看见来人时先是一震,而后微微一僵,笑容凝在嘴角。“你又来做什么?店要打烊了,请你——”
“我来买一些新房子的摆饰,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时间。”一身帅气的猎装,黑发抹了油往后梳整,露出饱满的额,刚从齐氏集团晚宴离开,盛凌隽便迫不及待的赶来见她。
分开一个星期了,他想念她。
即使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他依旧渴望她,思念像密密麻麻的网,将他紧紧的缠住。
“上回你不是才买了一些,现在又来买,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葛馨薇神情不悦的瞪着他,可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今晚真帅,他身上那套猎装将他衬托得更加高大迷人。
刚刚回头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陡然狂跳好几下。
“上回买的那些送给客户了。”他简单的解释,高大的身影很快走过来,拾级而上。“我还想多买几幅画,也想挑几样古董家具,你在正好,帮我介绍介绍。”他推着她走上楼。
“你……”她无路可退,只好乖乖走上二楼。“既然你对这里的画和古董家具有兴趣,干脆全都买回去好了。”她不想浪费时间多做介绍,负气的强迫推销,因为和他独处让她心慌,她想尽量的避开他。
“好!我全买了。”他晓得她想避开的意图,迅速欺身过来将她围住,挡在二楼转弯的玄关口与一座古典矮柜之间。“我明天上午有事,下午三点之后会进公司,你明天下午把账单送来公司给我。至于送货嘛,倒不用那么急,等我房子装潢好再送过去就可以了。”他靠她很近的跟她说话。
“你真的全都要买下来?”她讶异的与他炯亮的黑眸相视。“这里有些东西你并不需要啊!”他太干脆,反而让她产生一丝罪恶感。
强迫推销东西给客人,和她的经营理念不合。
“不需要的我可以送给客户,这点你就别为我操心了。”他露出迷人的微笑,眼角挤出了一些疲倦的纹路,但无损他的英俊。
“你看起来有点疲倦,既然累了,何不快点回去休息?明天我会派人把账单送过去公司给你啦。”快走快走,她的心脏才不会动不动就加速跳动。
“被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我看起来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一丝倦态。”还是她眼尖。“我今天下午才刚从英国回来,一回国就赶着去参加晚宴,现在我真的快累瘫了。”念头一闪,他无奈的低叹,博取同情。
“累就快回去,我也要打烊了。”她推他,要他速速下楼去。
“可是我除了累之外还很饿,机上的餐点不合我的胃口,宴会上又一直被客户敬酒,连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我现在快要饿坏了,胃有点痛。”说着,他一双浓眉蹙了起来,右手摆在月复部。
“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她想硬下心来,像上回他腰受伤时一样,忍住照顾他的念头转身走开。反正没有她,他自然会找人照顾他,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
“我胃真的很痛。”面对她的谴责,他只是将眉头皱得更紧。
“算了,今天算我倒霉,我去煮碗面给你吃,你吃完面要马上离开,我要打烊了。”她气自己,被他那微微痛苦的模样给撩起了同情心。
走下楼,她朝一楼后面的茶水间兼厨房走过去。
厨房的冰箱有储存一些食物,偶尔她和利芊乐不想吃便当时,便会下个面来吃;今天刚好还有食材,被他捡到便宜了。
“谢谢,我吃完面一定马上走。”他欣喜若狂,差点忘了继续装下去。
幸好,她急着推开他走下楼,没看见他露出得逞的笑容。
吁~~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