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天的时间,台湾商业界掀起一阵可怕风暴。
原本准备将事业由美国转移回台湾的「关氏企业」,突然间被并购,并且还有独家消息指出,「关氏企业」早已债台高筑,因此才会想藉著和苏家的联姻来挽救「关氏企业」。
「关氏企业」的声誉尽毁,而其继承人关凯杰在美国的恶行和一些风流帐,也同时被媒体揭露,关凯杰顿时名声扫地,连带他的婚礼也在第一时间被迫取消。
至於苏家则是立刻召开记者会,正式宣布与关氏解除婚约。苏恩蔓的父亲,也是商业界颇有名望的苏老,更是在记者会上坦承,自己也被对方蒙在鼓里,并表明对方所欠下的债务完全与他无关,而且苏老还承认自己过度干涉女儿的婚事,从现在开始,他将会给女儿充分的自主权,放她自由自在飞翔。
记者会结束之後,苏老起身退出场外,经由一条私人回廊离去。
老人家在门口和儿子相遇。
「小蔓呢?找到她了吗?」苏恩蔓在关家被并购的消息传来时,就被别墅那边的仆人回报说她失踪了。
原本关凯杰还想上苏家告状找人,结果因为他本身的丑闻被揭露,现在人负著重伤已经不晓得躲到哪里去了,完全下敢现身。
没人认识掳走苏恩蔓的那名外国男子,因此现在苏家上下都头疼著,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会这样凭空失去踪影。
苏长苍走上前,看著一脸悔恨的年迈父亲。
看来强势顽固的父亲这次真的对自己逼迫女儿一事感到後悔,往後妹妹不用再离家才能得到她想要的自由了。
「爸,带走小蔓的人已经和我联络上了。」著急一整天的苏长苍,在取得对方的主动联系後,一颗心已经安定下来。
「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带走小蔓?」苏老紧张追问。
「爸,对方来头不小,是「原氏航空」的主事者——原峄烈。」苏长苍斯文的脸庞噙著笑。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苏恩蔓和原峄烈果然有关系!
苏老听了,老脸愕然。「原峄烈?!」这个全球知名的航空界大亨?「小蔓怎会和他……」
「爸,关於这个我也知道不多,我只知道并购关氏的人就是原峄烈,还有将关凯杰的丑闻公诸於世的人也是他,至於原峄烈和小蔓之间的纠葛,等以後小蔓愿意告诉你,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我们要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是什么?」看著儿子脸上笃定的笑容,苏老也跟著扬起了笑意;如果儿子传达的讯息无误的话,看来他漂亮的女儿倒是替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对象,而且这个对象还比「关氏」更好上一千倍!
向来势利的苏老,眼中闪起了精明的光芒。
「我担心的是,小蔓会拒绝原峄烈的求婚。」
「混帐!她敢拒绝这门亲事的话,我就不承认她是我的女儿!」
苏老的斥骂声让苏长苍感到一阵心惊,看来他老爸还是没学乖……
「这样大好机会她不好好把握,她就是笨蛋一个——」
欵,看来以後他自己的婚姻路也是多难呀!
「爸,事情还不明朗,你就先别气了。原先生说等他「摆平」了小蔓之後,他会亲自上门来向你提亲,你现在就回家等消息吧,先别气了……」
一切该做的,他都做尽了。
关氏被他给无情的一手铲除掉,苏恩蔓已经恢复自由身,接下来,就等苏恩蔓点头答应嫁给他。
娶她,是势在必行的结果,至於她肯不肯点头,就令原峄烈有点伤脑筋了。
他欠她太多、伤她太深,他甚至等於是亲手扼杀掉她肚子里的孩于……原峄烈坐在床边,心中头一回泛起了恐惧。
他害怕她会因为恨他而拒绝他!
苏恩蔓从晕眩中幽幽转醒,当她终於能适应房间内不太强的晕黄灯光时,她看见一张近到像放大般的深刻俊容。
那张英俊的脸庞写著浓浓的忧心,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全是深情还有歉疚。
四目相对,苏恩蔓的反应是翻过身,漠然不搭理;一手揪著心口,她的心又痛了。
「蔓……」强烈的男性气息袭过去,他不让她背对他。
「走开,你没资格叫我。」咬著粉唇,她揪著心。这样可恶的男人,她不想看见!
他看著她单薄的背。「你恨我?」
再见到她,她的细瘦让他心惊!记忆中抱在怀里的她已经够轻盈无骨了,没想到刚才抱著她回到饭店时,她的重量更轻了。
「你没资格。」有爱才有恨,她不想再爱他了,哪来的爱?这样可怕的男人,她儍了才会爱。
原峄烈在她身後叹息,床侧凹陷了一角,他坐上床来。「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有资格再拥有你?」语气沈痛,充满懊悔。
苏恩蔓呆了。
他的声音如此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头一回他掌握不了一切,他感到恐惧和茫然:原来这就是爱情,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你应该马上从我眼前离开。」她有股冲动想看看他的表情,是否也像他的语气一样痛苦?但她终究还是强抑住了,佯装万分的冶漠。
「如果我不呢?」他原峄烈在商场上几乎无所不能,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狂妄和自负让他做出了蠢事,当他在苏恩蔓离去,彻底领悟到自己对他的感情时,他真想宰了自己!
「那么……换我走。」掀被,她从另一侧下了床。
原峄烈伸手过来勾住她的腰,强行将她带回床上。
「你……」她回头瞪他。
老天,她有多久没这样近距离的看他了?他依旧英俊逼人,气势强悍,只是现在的他看起来有些不一样……深沈的眉宇间似乎多了点忧郁神色。
他在苦恼什么?
她终於肯看他了!他将她轻抱在怀,一手勾起她的下颚,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唇角。「你留下来好吗?」
「别……」他亲昵温柔的动作令她心惊,她忍不住抽了口不敢置信的凉气。「蔓,对不起,是我错了。都怪我愚蠢透顶,才会做出那样让你伤心欲绝的事,你要一辈子恨我也是应该,谁教我竟然笨得去报复自己最爱的女人……」在她的惊愕中,他柔情款款、万分悔恨的吻著她的眼眉和脸颊,深深忏悔著,每一字每一句都失去了平日的强势。
她是他最爱的女人——
这句话劈进她的脑海,令她一阵刺麻!在他对她做了那么无情的事之後,他怎还有脸来跟她表白爱意?!
被他搂在怀中的苏恩蔓,除了震惊外,还有更多的激动和愤怒。
「蔓,我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取得你的原谅?」绵密的吻洒在她的脸上还不够,他执起她的手,吻著每根纤葱玉指。「在你昏迷的这两个小时中,我对「关氏」做了一些必要的铲除动作,我替你丢开了与关凯杰这桩婚姻的包伏,以後你就自由了,你的父亲再也不会逼你——」他为她做了很多事。
沈痛又深情的眼不带一丝伪装,直勾勾地看著她。
看进她的心中、看进她的灵魂里,她被他的眼烧灼著,往日那份对他的动心,在无形中又回来了。
心痛的感觉似乎正慢慢的流失掉,她红著眼看著他,鼻头酸涩,模样虚弱又可怜兮兮。
「你说的是真的吗……」声音是万分的下确定,可是仍然抱著一丝很渺小、很渺小的希望。
但那一丝丝的感觉,旋即被她甩掉。
她不会再当笨蛋了,也不会再被他给骗了!
「是真的,需要我找你大哥来作证吗?」一小时前,他和苏长苍联系上了。
取得苏家的信任和支持,是他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
「不、不必了。」证明了又有何用?心都已经千疮百孔了。「就算、就算你为了我做再多的事也没用,反正我嫁不嫁给关凯杰或其他人都一样,对我的生活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她在控诉他,是他让她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所以她嫁给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所谓了。
被她悲痛控诉的同时,原哔烈的心也强烈的痛著。
在那段找不到她的日子里,他的心也是抽空的,像魂不附体一样不真实。空荡和空虚让他如行尸走肉般,而惶恐更是随著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而强烈的侵蚀著他。
他以为他强韧的生命力将因失去她而萎靡,他的心会痛到死去……那一段日子他深切领悟到他对她的在乎,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他的灵魂,他必须重新拥有她,他的生命才会拥有继续努力下去的力量。
他——深深的爱著她呀!
「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吗?」他沈吟著,长指画过她苍白的脸颊。
不会了。她推开他,摇了摇头。
转身裹紧被子背对著他,她累极的闭眼入睡。
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後她要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他。
她的态度明白的告诉他,她要离他远远的!
原峄烈坐在她的身後,静静的看著她,不发一语。
他知道,这回他要掳回她是件很困难的事,但他绝不会轻易的就此放手!一旦放了手,她就会飞掉,她是不会再回头的。
偌大的豪华房间内,静到连一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听得到,静到连苏恩蔓都要以为他已经离去了。
但,没有。他在稍後有了动作——他在床侧躺了下来,一手绕到她的身前,从背後搂住她。
「蔓,你看著吧,这一回我会让你看见,我对你的真心和真爱。」
原本闭著眼佯睡的苏恩蔓,蓦地张开双眼,眼眸中盛满了震惊。
「我亲爱的妹妹,你现在在哪里?十点钟你得亲自到机场接我们的大客户,这个行程可是耽误不得的呀!」
「大哥,我正在路上了,你对我有些信心好不好?」真是的,她这个公关经理做得一点也不称头,三天两头老被顶头上司盯,更气人的是,顶头上司就是她的大哥苏长苍。
她的大哥向来最疼她也最宠她了,可是自从他和这位大客户有了共同投资的合作关系後,她就硬生生的被摆至专宠的第二顺位,那位大客户则成了大哥心目中分量最重的人物。
哼!投资百亿就很了不起吗?
「我和我们这位大客户一样,当然对你做事非常具有信心,才会每回都指定由你担负接待的重任。」苏长苍含笑对话。
「哼,信心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吗?」一边掌控方向盘,一边透过车用的手机扩音系统跟大哥对谈。
今天是她接任公关部经理满一年的日子,这一年来她光是接待这位超级大客户,就已经不下百次了!她心里著实不懂,这位大亨是闲到没别的事可做了吗?他的事业明明都在伦敦,为何现在却三天两头往台北跑?
「我心里打什么主意,我相信你根本没兴趣想知道:至於咱们的大客户原峄烈先生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心知肚明,而且也该有进一步的回应了吧?」
原峄烈等他这个顽固的妹妹点头答应婚事,已经足足等了一年。
「还能有什么打算?他高兴来就来吧,我只要尽责做好我的接待工作就行了。」嘴里是这么说,可她却脸红著。
原峄烈这一年来的表现,还有执意要挽回她的态度,可说是十分的坚定。
他从不逼她回伦敦,他只是在台湾投资了一些产业,然後常常来台湾视察,藉机顺便见见她。
每回两人见面,他总是会深情的告诉她,他爱她,并且一再对她求婚,但他从不逼她做回应。
一年了,他那再明显不过的追求,和祈求她原谅的态度是那样的执著、那样的坚持。
他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她老是摆脸色给他看,更不怕她公事公办的冷淡态度。
说实在的,就算苏恩蔓的心曾经被他给伤得千疮百孔,在他如此殷勤的追求下,早就已经慢慢复原了。现在,她只是还找不到更确定的感觉,她还是有著小小的害怕,怕她一答应跟著他回伦敦,他又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又会欺负她……到时候她会再度伤透心的回来台北。
思及此,一颗原本还悄悄期待见到他的愉悦心情,瞬间又凉了半截。
「是这样吗?」苏长苍吐出揶揄的问句。
「事情就是这样单纯。」车子转进机场。「哥,你别想太多了,还是专心处理你的公事吧!」
「好好好,我办公去了。」讲不过她,苏长苍摇头苦笑。「对了,我得提醒你,刚刚伦敦那边来了电话,对方说原峄烈患了重感冒,身体虚弱并不适合长程飞行,但是原峄烈却坚持要来台湾不可。对方要求我们一接到原峄烈,就得马上安排医院让他就诊,免得他的病情加重……」
「该死!他是头脑不清楚了吗?重感冒干么还搭机过来?」车子猛地煞住,苏恩蔓既生气又担忧。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蔓,他全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原谅他、下再折磨他呀?」苏长苍语重心长的提醒她。
「我……」贝齿咬著唇,她担心得快要喷泪了。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会愚蠢的将自己搞到这般境地?!
「好了,别哭啊!时间就快到了,你快去接他吧!」乘机帮原哔烈推他这顽固的妹妹两把。「你送他去医院就诊时,别忘了给他一点鼓励和打气,还有要尽心尽力照顾他,我想这样一来他的病很快就会复原的。」
「好……好啦,我得快点去见他才行。哥,拜拜了。」重新踩下油门,往私人停机坪开去。她急急挂了电话,语气泄漏出焦急的心情却不自知。
一进入私人停机坪,原哔烈的私人豪华专机也已经抵达了。
苏恩蔓停好车,就迫不及待的奔下车,从後方已经打开的舱门直接跑进原哔烈专属的气派舱房里。
原哔烈躺在床上,似乎还没有下机的打算,他只是闭眼休息著。
苏恩蔓穿著一袭粉女敕的春装朝他奔近。
这是她的习惯,每回见他时,她都会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来迎接他。
其实她的心已经属於他了,她早就重新爱上他了,只是她还顽固的不愿承认而已。
「烈,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伸手模了他额头的温度,的确烫得很。「我……我这就载你去医院,你答应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好吗?等你好起来,我就跟你飞回伦敦去,我答应你的求婚了,我们结婚後就照你说的住在伦敦,以後你就不用这样大老远地飞来找我了……」心急如焚,她用力抱著昏沈的他,在他胸前坦白自己的感情。
一颗眼泪滴了下来,落在他微敞的烧灼胸膛上。
原峄烈昏沈地张开眼,眼中净是疲惫,但是却掩下住兴奋和激动的情绪。
这一年来,他不畏辛苦,只要一有空档就专机往台湾跑,飞越大半个地球的目的,就为了重得佳人的心。
他曾经深深伤害过她,这是他欠她的,所以他在努力还债中。说实在的,他的工作已经够忙了,又要这样不辞辛劳的飞来飞去,就算是铁打的壮躯,也有不堪负荷的一日。
原本小小的感冒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只要稍微拨点时间休息,感冒通常都会不药而愈:但是现在时间对他来说,是最迫切的需要,所以他没办法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他卯足了劲处理公事,想要尽量抽出时间过来台湾看她,因此在长期疲劳又过度奔波的情况下,他的轻微感冒终於拖成了重感冒。而现在躺在苏恩蔓面前的他,英俊依旧的脸庞却憔悴得令人不舍。
「小蔓……」感冒让他声音沙哑,说话虽然会使喉咙疼痛,但他却激动的不得不说。「一年了,谢谢……你终於肯爱我了……」
虚弱的长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抚上她泪湿的粉颊。
她为他哭了,他很高兴,但更想吻去她的眼泪,只是力不从心,他现在虚弱得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烈,我爱你,我爱你。」抓住他热烫的手,她边哭边吻著他的掌心。「你是个厉害的国王耶,怎么可以病倒呢?你要快点好起来,不要吓我好吗?」
他憔悴的病容让她哽咽。
原峄烈吃力地抬眼,望进她红通通的眸底。「嗯……我会好起来的,只要你肯爱我……一辈子。」他虚弱的哑著声给予回应的同时,试著想下床,但旋即一阵晕眩袭向脑门,让他又倒了回去。「蔓……我的小女巫,我……我爱你!」
国王不忘用仅存的最後一丝力气,对他心爱的女巫做最爱的告白。
「我也好爱好爱你,我的国王。」苏恩蔓感动满满的抱住他,并唤来机上的男性空服员,帮忙扶著他走下专机,搭上她的车,急速赶往最近的医院。
她相信爱的力量可以让他在最快的时间内痊愈,而且她也将会做好准备,嫁给这位自负得不可一世的航空大亨,当他的专宠女巫。
各位,就让我们拭目以待这场国王与女巫的盛大婚礼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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