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两片鹅黄色缎面窗幔间有一道细缝,曙光从那缝隙洒进房内,在房内形成一道小小光晕。
白蕾儿醒了过来,纤密鬈翘的眼睫扬了捣,然后睁开那双迷蒙的眸子,惺忪的眼还带着些许困意。
揉着眼从柔软的床褥坐起身来,她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这张她碰也不敢碰的床上,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令她霍地掀被打算跳下床。
可是当她的视线触及盖在她身上的紫色熏衣草床单时,下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凝……
床单何时换了?!
她记得昨天铺在床上的床单是鹅黄色的,怎会变成簇新的紫色?床单还散发着淡淡的熏衣草香?!
白蕾儿窝在紫色被单里发着怔,这时候浴室的门被往内拉开来,焉日焰穿着一件暗紫色的浴袍,短发微湿,半果着肌理结实的胸膛,赤着大大的脚丫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怎么在我房里?」恍然回过神来,她仰头怔愣地看着高大且性感无比的焉日焰。
从他神清气爽的俊容,和那刮得光洁干净的下巴看来,显然他已经醒来许久,连头发和身体都冲洗过了--在她的房间里。
「昨天你不是订了两间房?」
明明已经付了两间房的费用,所以他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临时退掉了。」他淡淡解释,但眼中仍烙着她娇懒的身影,幽魅光芒窜动,胸口的情绪似乎一点都不像他的语气那样淡然,而是翻腾汹涌的。「昨晚我买了新床单回来,请饭店的客房服务员铺好床之后,我懒得再回去,索性就留下来了。」
目光烫灼地勾着她,他敢打赌,她绝对不晓得她这衣衫微乱、粉胸微露又睡眼惺忪的模样,有多诱人想扑上床去把她吃了。
「你的房间就在隔壁,你懒得多走几步路回去,就直接上我的床?!」
一想到他昨晚就睡在她身边,那亲密的景象让她的心跳有如擂鼓,并且令她很想放声尖叫……
从来没人分享过她的床,即使他是出钱买新床单的人也不应该这么做。
「我是和妳上床了。」轻轻挑眉。「不过什么甜头都没尝到。」
这正是他一早就起床冲冷水澡的原因。因为昨晚与她同床共枕却碰不了她的折磨,让他的身体紧绷泛疼,温度升高到他快要受不住,所以只好冲冷水澡灭火。
他的语气,有着浓浓的遗憾。
白蕾儿烫红着耳廓,迅速垂眸看着自己。
果然她的洋装还完整的穿在身上,只不过是胸前钮扣月兑开了两颗,微微露出了一片足够引人逦思的粉胸女敕肌,和一小角紫色蕾丝。
倒抽一口凉气,她窘迫地抓住半敞的襟口,抖着手要把钮扣扣回去。「……非礼勿视你没学过吗?」
「那要看情况。」一道黑影蓦地朝她面前笼罩下来,正在和两颗钮扣奋战的她,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竟被他压平在床上。
「焉日焰……」杏眸圆睁地对上他燃动着对她而言很陌生的火光。「你不能……」
阳刚健躯紧密地覆着她,她柔软的身子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绷硬。
「我还没答应让你……」追求。
她微颤的尾音被他的唇给封住、吞没。
他挟带着强大的席卷向她,洋装的第三颗钮扣被迅速解开,接着第四颗……接着他的手顺势撩言同她的裙襬……
这是忍了一晚上所造成的严重反应,他对她势在必得!他要爱她,在她清醒着、能感受男女感官欢愉的情况下,而不是像昨晚那样睡沈的迷糊状况之下强夺。
「焉……日焰……」她不敞他那猛烈却又不失温柔的攻势,破碎的拱身喘息。
他的吻往她粉颈、雪胸洒落,大手从她的腰部开始下滑。
白蕾儿心乱了、慌了,她无助地高扬起两条粉臂,紧紧攀着他宽厚的颈背……
她得拒绝他才行!白蕾儿在他身下昏乱的想着。
她认为男人和女人该有追求过程,才能在两情相悦之下做亲密的事。
「嗯……」天旋地转。
她对他还有厘不清的情绪,她讨厌他剽窃她设计稿的卑劣行为……
焉日焰一个低吼,月兑掉彼此身上的衣服,让两具果身紧紧相贴着。
微凉柔软的粉肌与炙热坚硬的古铜色肌理相触的效应是--她的理智全飞了,忘情地细碎娇吟起来;而他则是狂猛地进一步占有她,解月兑她的生涩……
在这样一个充满紫色熏衣草香的早晨,白蕾儿被焉日焰给诱拐,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干干净净。
拖着酸疼的身子,雪白娇胴在浴缸内软软趴着,任由温暖的水流按摩着身体,她真的是累坏了。
虽然焉日焰很客气的仅仅吃了她一回,但对男女生涩的她,可不敌他那一回猛烈的热情,几乎被灭顶。
白蕾儿昏沈的瞇着眼,对于半小时前在床上和焉日焰交欢的事,她现在的心情还是处于相当混乱的状态。
早知道焉日焰这奸佞男人心思不正了,她怎么会这样笨,蠢蠢的就被他给得逞?她刚刚应该要一脚踢开他,以保住自己珍贵的贞操才对呀!
呜~~现在悔恨都来不及了,因为门外那个男人已经得手了,而她的设计稿却还没回到她的手中……
细眉轻蹙,白蕾儿编贝般的齿咬着粉唇。
在两人发生亲密的关系之后,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叩叩--」
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
「妳待在里面够久了,该出来了吧?」焉日焰醇厚磁性的嗓音传来,白蕾儿可以听出来他的声音里有多得意。
「你管我爱泡多久。」她红着脸,气恼地回答道,牙齿换咬着手指头。「走开啦!」她不想见他,因为很尴尬。
门外的人一阵短暂静默,之后又说话了。「好,我去楼下走走,妳需要买什吗?」
他决定回避,如果她感到尴尬的话……
暂且不用面对他,让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我需要一杯咖啡。」
「我去买,妳别在里面待太久。」交代之后,他的脚步声远去,然后是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白蕾儿在十分确定他已经离开之后,才从浴缸起身,拿起挂在架上的那件和他紫色大浴袍同款的小浴袍套上,然后用毛巾裹着头发,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
开了门,热气从里头窜到房间,小脚丫子从冰凉的瓷砖移动到鹅黄色地毯上。
当她往凌乱一片的床边移动时,蓦地有一双结实的古铜色手臂从身后勾住她的腰肢。
「啊~~」她惊呼,花容失色。
焉日焰走掉了,还会有谁在房里?
难道有歹徒?!
「是我。」贼贼的低笑声,挟带着熟悉的男人阳刚气息卷向她,烫唇轻咬着她的耳垂。「妳闻起来真香,和刚才在床上的味道一样。」
厚实的胸膛贴上她的背脊,引来她一阵轻颤。
「你不是下楼、买、咖、啡、了--」她被骗了,再一次被他骗!
「咖啡可以等一下喝,下急。」鼻尖朝她细腻的粉颈努了努,汲取馨香。
他岂会不知道买咖啡只是她想暂时逃离他怀抱的借口?!
「你不急,我可急得很!放、放手……啊--」身子突然腾空,她惊喘尖叫。
下一瞬间,她和他同时又躺上了床。
天!他不会又……
「别紧张,我只是累了。」他整晚因为忍欲而没睡,刚才又耗了些体力,现在只想躺上床大睡一场。
「你累了就快睡觉吧!」快睡快睡,别无赖地老抱着她。
「妳陪我。」挪了挪姿势,他果身舒服地贴在她的后方,下巴搁在发顶,铁臂将她温柔地锁住。
「啊?!」还陪睡哩!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
白蕾儿气怨地在他怀中转身,准备发动炮火炮轰他,可没想到一转过身,看见他闭着眼,带着一丝倦意的俊容,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这男人,说睡就睡,跟猪一样。
不过,假使他是猪的话,绝对是一只最英俊成熟的大沙猪!呵~~
望着他沈睡的俊容,她看痴了,心儿也跟着他的气息而鼓动。
他耍手段骗了她,她应该对他生气并外加报复才对,可是怎么这一切都变了质,她对他反而有点动心?!
嗯,不是一点点,而是比一点点还多一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白蕾儿在失神地凝视着他许久之后,鬼灵精怪的心思蓦地回笼--
他既然耍手段骗她在先,那她也该如法炮制一番来回敬他才对!
在焉日焰呼息平稳地睡沈时,白蕾儿悄悄离开他的身怀,然后下床快手快脚穿回衣服,然后带着一抹狡犹的甜美笑容,「剽窃」了他的皮夹和手机。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设计稿竟然折得好好的放在他的口袋里?!这真是太棒了!
几分钟后,她愉快地离开饭店,搭火车回台北去喽!
一个小时后,焉日焰醒来,发现白蕾儿已经人去楼空,还顺手拿走了他的皮夹和手机,以及那张设计稿,俊脸登时黑了一半。
这妮子,敢这样报复他?!
她一定会后悔的。
白蕾儿回到台北后,动作快速地搬离她现在的下榻处,但她的搬动只不过是从一八零八号房移到对面的一八一零号房,而且她还特别交代饭店柜台,只要有人找她,一律以她已经退房为由应付掉。
穿着单薄的性感睡衣,她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摊放的是从焉日焰西装口袋「暂时借来」的手机和皮夹。
他的手机很不死心地一直响个不停,白蕾儿笑而不接,并且好整以暇地抽出皮夹内的物品,一一参观。
「身分证、驾照、两张白金卡、一张高尔夫会员证、名片……」没什么稀奇的。
再翻翻内层……
「喔哦,有个。」扬眉抽出这私密的东西,白蕾儿脸蛋微红。
这家伙随身都携带这种东西喔。
看着指间的银色铝箔小袋,她的表情蓦地僵凝住。「天……」他早上有没有做安全措施?
白蕾儿不安地瞪着这个完好未拆封的套子。
那是她第一次面对那种事情,而且还是在胡里胡涂的情况下被他给拐到手,当时她只能感受到血液不断奔腾,身体是痛与兴奋交杂的冲击感,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有没有戴这个……
老天、老天、老天--
贝齿咬着唇,她无措地跳下床,烦躁得在床边来回踱步。
她不知道、想不起来、记不得了……她该如何才能得到答案?
只能问他了!他是「当事人」,他最清楚。
白蕾儿在床边来回绕着,内心一阵挣扎之后,在手机第N回又响起时,她冲过去接了起来。
「喂。」一定是他打的。
既然已经接起电话,她非要向他问个清楚不可。
「妳在哪里?」果然是焉日焰。一分钟前,他打电话去「丽凯雅」询问,得到的竟然是她已经退房的讯息。
哇喔,劈头就问,从他那冷冰冰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他真的气极了,而她正是那个斗胆敢挑战他不形于外的脾气的人。
「那你又在哪里呢?」不会还在花莲吧?!
「台北。」
他已紧急请刚好在今天回国的古頵凡帮忙,顺利搭机返回台北,现在正搭着古颉凡的车,在前往「丽凯雅」酒店的途中。
不过,他恐怕将会扑了个空。
「妳在哪里?我现在要见妳。」敢如法炮制「剽窃」他的私人物品,他非得逮住她不可。
「要和我见面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紧抓着手机,已经冲出粉唇的话突然打住。
「嗯?」他扬眉,听出她似乎在迟疑什么。
「你得告诉我,早上你有没有……」她从来不知道这种事要问出口有多么的难,白蕾儿此刻已经羞得脸儿红扑扑的。
早上?!
「妳是在问我,早上我们在床上……」黑眸闪动奸佞的光芒,他故意顿了顿。
驾驶座上的古頵凡,则是将一道眉挑得极高,耳朵也竖直,等着听下文。
「对。」她紧急地打断他的话。她知道,这种事从他口中说出来,一定很暧昧。「我想问你的是,我们上、上床时,你有没有做防护措施?」
一鼓作气,她很多此一举地压低声量问他,仿佛身边绕着别人似的,害怕被听见。
焉日焰听了,有一秒钟的怔愣,旋即仰头哈哈大笑。
古頵凡看傻了,车子突地打滑,连忙紧急握稳方向盘。
和焉日焰相交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个性十分内敛的他这样毫无顾忌的大笑;更令人惊讶的是,惹他大笑的是个「女人」?!
身为旁观者,古頵凡很清楚,焉日焰一向十分自由的心,似乎被某个女人给悄悄缠住了,而他正一步一步陷入情网中……
「妳担心怀孕?」
「我是烦恼自己会得病。」一坐在床上,她烦恼的的确是怀孕的问题,可是却死鸭子嘴硬的不敢承认。
「哦,这妳放心,我健康得很。」撇撇唇,他想着是否该把自己搁在公司的那份最新身体检查报告,拿给她过目……不过目前最要紧的事,是逮到她的人。
「就算你壮得跟牛一样,也跟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做防护措施?」她急了,很气他不正面回答。
「谢谢恭维。」她肯承认他很「强壮」,彻底满足了他男人的自大心态。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白蕾儿动手扯着头发,真想尖叫。
焉日焰的目光投向已在不远处的「丽凯雅」饭店,他回了她一句。「我会当面告诉妳答案,但是现在……我要知道妳在哪里?」
她真的退房了吗?他心里着实怀疑。
「你--哼,想知道我在哪里,七天……不,我要加倍奉还给你,就十四天吧,十四天后我会告诉你的。」她才不会笨得乖乖现身。
白蕾儿气不过地关了手机,银色壳身被丢上床,连带也把她自己抛上了床。
十四天?!她存心要躲他?!
焉日焰瞪着嘟嘟作响的手机,方才嘴角不自觉勾起的那抹笑痕,也在瞬间隐去。
他的脸色蓦地下沈,又回复了几分钟前的阴鸷。
「咳……」佯装润了润喉,古頵凡打趣地看向脸色带「屎」的好友。「被女人拒绝了?」
向来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焉日焰,也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呀!
而且这块铁板显然很硬,硬度可娆美钻石。
焉日焰关掉手机丢给好友,冷眼一瞟。「回头,不必去『丽凯雅』了。」
古颓凡单手接过手机,一边怪叫。「喂,你当我是司机啊!你搞清楚好吗?我是你的上司,职衔可是『董事长』,比你这个当『总经理』的还高一阶--」
「我随时可以将你这个游手好闲的董事长给辞掉。」他可以不干,另起炉灶。
古頵凡直接闭了嘴。
「算了,看在你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分上,我就可怜、可怜你,再多载你一程吧!」一下子又不甘愿地嘀咕起来,方向盘在他的操控下转了几圈,直接在大马路上回转。
「你放心,你的大恩大德我会铭记在心。」她在哪里?焉日焰看了眼被抛在车后、灯火辉煌的「丽凯雅」。「等到哪天你也被女人要得团团转的时候,我会记得报答你的--董事长。」
调回目光,他向古頵凡寻衅,诅咒他情路过挫。
「去!」古额凡一张俊美的脸,瞬间布上冷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