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总,你惹协理伤心了喔?」刚从楼下回来的张丽,来到翼鸿平的身侧,很斗胆地用谴责的目光望著翼鸿平。
此时的翼鸿平心乱如麻,没心情去和这个对他态度不敬的下属计较。
「不是我。」他否认。
「不是翼总喔,那……还会是谁有能耐惹协理心情不佳呢?」她歪著头,表情佯装纳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拧起眉,眼神锐利地瞥向她。「你为什么会以为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让她心情不好了?」
张丽挑眉耸肩,不晓得为什么,这回她竟然会无惧於他的气势?也许是他眉宇间的落寞沈郁之色,让他看起来没那么令人害怕了吧引
「我没别的意思啦!纯粹只是猜测而已。因为协理从上个月跟总经理到南部出差回来後,就一直闷闷不乐……」看了翼鸿平一眼,张丽故意将话说到一半就打住。
翼鸿平沈著脸等她继续说下去,张丽看他脸色有点变了,才又缓缓接著说道。
「总经理您说出国就出国,一点消息都没走漏,害我们协理从南部赶回公司时,把行李搁在我这儿以後就直接上楼去找你了呢!当时她手上还挂著总经理现在拿的这件西装和领带,我想……这是我猜的啦,我们协理那么急著想见你一面,却换得你一声不吭请假出国,事前一点预警都没有,她的心情当然会受影响喽!」
翼鸿平陷入沈思当中。他希望自己能相信张丽的这番猜测,这样他至少可以知道,她对他并非全然的无心,她还是有一些在乎他的,只是……他能信张丽的话吗?
如果她为他情绪低落,如果她心里还有他,为何她会在短短一个月内另结新欢,而且又即将结婚?!
烦躁地扒过发,他瞪著紧闭的门扇,揪著心听里头传出的呜呜咽咽,像是想忍住却又压抑不下的可怜低泣声,他的心更乱了。
「总经理,我劝你还是赶快进去安慰、安慰协理吧!要不然协理下晓得还要哭到什么时候呢!」静默中,张丽吃了熊心豹子胆地丢给翼鸿平一个任务。
翼鸿平投给她一记精锐而阴鵞的目光,那眼神告诉张丽,她这闲事似乎管过头了。
「呃……我去忙了,总经理请自便。」张丽头皮发麻,缩了缩脖子,往後退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埋首佯装忙碌地上作起来。
几分钟过去了,斐敏栀的哭声还是没有停止的趋势,而翼鸿平也依然站在门前,似乎不打算离开。
欵,这两个人不晓得在ㄍ一ㄥ些什么?!张丽一边工作,一边分心地偷觑著眼前的动静。
就在门内门外僵持不下的时候,八卦传闻的男主角初诠野臭著一张脸,笔直地从电梯内飙了过来。
啊~~坏了、坏了!这下情况更混乱了!二男一女的感情纠葛就要在她的面前上演了——张丽手捣住眼,不敢看下去了。
没错!初诠野正是来找斐敏栀算帐的。他明明干交代、万交代要她一定得出席中午的饭局,没想到她竟然把他的话当马耳东风,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予理会,害得他被客户数落了一顿。
「斐、敏、栀,你皮痒了你,我——」他铁青著脸踏出电梯,以龙卷风的速度来到协理办公室外,才刚想吼人,就被杵在门外的翼鸿平给吓了一跳,耳边还隐隐听到从门扇内传出的哭声。
初诠野神色怪异地瞪著那扇紧闭的门。「呃……翼总,能否请问一下,她在哭什么?」他印象中所认识的斐敏栀,是个坚强独立干练,而且骄傲倔强得不得了的女人,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哭咧?而且还是在这算是半个公共场所的地方?!
初诠野一头雾水,但是身旁的翼鸿平显然并下想替他解开迷津。
「她哭得这么伤心,你来了正好可以进去安慰它——」翼鸿平这话说得咬牙切齿,脸色阴沈。
初诠野觑了眼翼鸿平怪异的神色,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唇。「我干么得安慰她?」他的表情,好像翼鸿平讲的话是天方夜谭。
「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安慰她,那该由谁来安慰?」深幽且充满怨护的眼瞳中冒著明显的火光。
哇喔,两个情敌要卯上了耶!张丽抓起一张表格塞进嘴里,紧张地咬著。
[这是误会,纯属误会一场。」就在张丽以为会有火爆场面出现时,初诠野却出人意表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开口澄清谣言。「翼总,我和斐敏栀不是未婚夫妻,虽然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我们在名义上却是兄妹:因为我妈嫁给她爸,她爸娶了我妈,所以我们就被凑成兄妹了。我这样讲你懂吗?」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翼鸿平阴郁紧绷的俊容缓缓放松,逐渐恢复原本的气色:张丽惊讶地张大嘴巴,嘴里那张表格随之飘落地面……
所有的八卦传言在这一刻豁然明朗——原来他们两个纯粹是兄妹关系,所、有、人、都、误、会、了!
「呃……我话说完了,先走一步。至於她嘛!翼总如果有时问的话,麻烦进去安慰一下吧!」初诠野感觉气氛挺怪的,索性搔搔头,纳闷地先走人了,把翼鸿平留下来收拾残局。
初诠野走了,但是翼鸿平却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张丽看不下去,跑过来帮翼鸿平把办公室的门给往内推开。「翼总,快进去啦!你没听见协理的声音都快哭哑了吗?」
这个助理很鸡婆,不过翼鸿平却一点也不感到厌烦。
他挺拔的身形迅速向内移动,并且在进入里头後,反身关上门扇,然後外加了个落锁的动作。
「张丽,你不要进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听见开门声,斐敏栀头也没抬地哽咽道,刚刚一直沈浸在哀伤情绪中的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进门的人是助理张丽。
翼鸿平无声快步地往她身旁移动,在她抬起头来想发出斥责声时,倾身扯住她掩面的素手,将她扯了起来,拥在宽阔的身怀中。
「你……」他不是早该走了吗?!
斐敏栀惊愕地止住哭声,闪动著水光的眸子直瞪著他。
她哭糊涂了吗?
「对不起,我反悔了,我不打算祝福你了。我决定我一定要把你娶到手,不会让别的男人把你给抢走。」看著她哭肿得像核桃的水眸,他心疼地再将纤细的她拥紧一点。
此时的她,不再有平日的强悍和倔强;她是这样的娇弱,这样的需要依靠……
翼鸿平紧紧地拥著她,让两人的身躯万分契合地紧贴在一起。
爱意在心口蔓延开来,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将会爱她爱到不可自拔——
「等……等等,你刚刚说什么?」震惊又错愕的斐敏栀微微挣开他。「你反悔?」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说以後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他笑著勾起她尖美的下颚,宽额抵著她白皙的额心,拇指抚过她的颊,轻柔地替她拭掉未乾的眼泪。
「刚刚你大哥跟我解释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的心头也松了一大口气……」他的语气明显的放松,一手箍紧她的腰,他喜欢这样彼此相偎的亲密感觉。
「鸿平……」他说的是一辈子的承诺引他下气她了吗?他不是已经表态以後他
会跟她划清界线?「你真要我一辈子?」
「儍瓜。」他俊朗轻笑。
她看见他眼底真挚的眼神,刚止住的泪又滑下了粉腮。
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爱哭的一面,他不由得又心疼地叹气。
「我一直都爱著你,虽然我们的感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阻碍,但我还是……很爱你。」
「谢、谢谢……你还爱著我……」她哭得更凶了。
他的倾诉让她激动又狂喜,但是……「你说你爱我,那阮莹呢?她该怎么办才好?」她突然问得紧张又不安。
「我和阮莹早就分手了。」他坦然地看著她。他知道,他若想要挽回两人之间的感情,这件事就必须先说个清楚才行。
「在你打电话找我的那一晚,阮莹因为不肯分手而闹自杀,要求我得立刻过去见她一面……在我接你的电话之後,我本来应该马上去找你,向你解释一切,但是在当时的危急情况下,我必须先顾及阮莹……」
原来那一晚他赶过去找阮莹,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严重的误会他了。
斐敏栀静静聆听,脸色微微泛白并浮起自责的神色。「後、後来呢?她……」
「我迟了一步,她割腕自杀了。」他说。
她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事情没你想像的糟,你听我说完。」他将她搂紧,给她支撑的力量,柔声安抚她。「她划下的伤口很浅,只是皮肉伤而已,没有大碍的。」
稍稍安了心,她咬著粉唇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一晚,我陪她在医院度过,我跟她说了很多话,也解释了许多,我告诉她,我终究无法爱她,我祈求她的原谅……」那一晚,他熬得很艰辛。「後来我终於获得了她的谅解,那时候我很开心,因为我终於可以在毫无牵绊的情况下,重新挽回你的感情……但是那时候你却不肯给我机会,硬是消失了好些天,让我的心情一直很不好过……」
黑眸瞅著她,他的眼神流露出受伤的痛楚。
她愧疚轻叹,吻了吻他的下颚,脑海想起自己决定重新返回公司,而接下了和他一起下南部出差的事——出差当晚她不但不肯听他解释,反而还再次误解他,害得他在深受伤害的情况下独自返回台北,并向公司请假飞往美国。
「我总是在伤害你……这样的我,你怎会愿意爱呢?」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现在哭得比方才更凶了,泪流满颊。
「别哭,事情都过去了。」他俯唇,轻柔地吻去她的泪。「我爱你,我一直都愿意爱你。」
「谢谢你爱我,谢谢——」好久、好久之後,在他极力的温柔抚慰下,她抽抽噎噎,哭声缓和了些。
「小栀,我想再向你求婚一次,虽然这次我没准备婚戒,但是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补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她哭声终於缓和下来时,他乘机提出求婚:这事迟不得,他得抓准时机才行。
「嘘~~」当他的话说到一半时,她突然用纤细的手指按住他性感薄削的唇片。
「嗯?」他困惑又紧张地看著她。
她该不会是不想接受他的求婚?!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去选个婚戒。」美丽的眸子仍充满水光,她眨了眨,对他漾起一抹足以迷死他的炫美笑容。
他的心眩了眩,屏息半秒,然後情不自禁地将唇栘至她微翘的甜唇上。「好,我们去选婚戒。」话落,他用力而炙烈地吻住。
她紧紧勾上他的颈,将纤软的身子偎上他,毫不抗拒地让他吻著:这久违的亲密让两人浑身都战栗,血脉窜动起吓人的热度来。
办公室内,温度逐渐升一局。
「小栀,你介不介意我们晚一点再去选……」趁喘息的空档,他说。
[一点都不介意……」她已经为他神魂颠倒了,主动送上香唇,再度与他的唇片热烈交缠。
选婚戒的事就暂且先搁著吧!眼前最紧迫的是,要先把这突然蹦出来的渴切解决了才行。
办公室内的粗喘声与浅促的申吟声交叠回荡……许久、许久之後,所有的声息终於归於平静,幸福的气氛在空气中漫开。
这段发展得令人意想不到的恋情,终於有了美好的结果,祝福他们永远幸福喔!
——全书完
编注:关於大哥初铨野和温莴德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238意外的恋情之一——《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