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檍,妳不要难过,我一定会叫诠野他亲自跟妳道歉的,至于妳肚子里的……他是非负责到底不可!唉……诠野这孩子的个性其实是不错,就是性子浪荡了些,对感情的事一向不认真,所以才会对妳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来。不过妳放心,这回我一定会好好说说他,要他赶快把妳娶进门。」
温萳檍坐在装溃典雅的客厅里,微愕地张着菱唇,听着端雅秀丽、一点都看不出年纪已过半百的初伯母,也就是初诠野的妈妈对她说着安抚的话。
肚子里的啥?娶她?负责到底?
初伯母到底在说什么?在摇什么头?在叹什么气啊?她怎么会完全听不懂,一头雾煞煞啊?!
面对初伯母的一脸沉重,温萳檍完全答不出话来,只好纳闷地回头看向正要下楼、停在楼梯中间处的斐敏栀,初伯母说的话,她应该懂得才对。
「妈,妳现在别跟萳檍说这些,免得她又要伤心难过了。」带着一脸倦意的斐敏栀,强撑着发烧的虚弱身体下楼看看情况。「妳有话就等大哥回来再私下和他谈,这样才不会让我未来的大嫂太尴尬。」
「妳说得对,我看这件事就私下再和诠野谈吧!」初伯母接受了斐敏栀的建议。「敏栀啊,妳的脸色不太好,还是上楼去休息吧!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她看着女儿,关心地说。
「我是没打算去上班。」她很虚弱,若这样子去上班,铁定挂掉。「二这,能不能麻烦妳帮我倒杯热牛女乃到楼上来给我?我今天很闲,妳就顺便陪我聊聊天好吗?」她对温萳檍眨眨眼。
温萳檍意会过来,马上从沙发起身。「好的,我马上就上去。」
这斐敏栀,也就是初诠野异父异母的妹妹,约她上楼聊天应该就是想把关于初伯母误解的事情说清楚吧?!
「萳檍,妳别忙了,牛女乃我叫下人泡好再拿上去就行了。上楼时小心走路,别动了胎气。」
胎气?!
温萳檍悄悄倒抽了口气。看来她得好好盘问斐敏栀一番,问她到底跟初伯母说了些什么?
斐敏栀看着温萳檍像被雷劈到的表情,掩嘴偷笑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楼上的起居室,温萳檍耐心等到热牛女乃现身,并等待斐敏栀把牛女乃喝完,苍白的脸颊回复了一点气色之后,才开口问她。
说到她和斐敏栀相识,并住进初家的经过,这可得好生解说一番!
话说昨天黄昏时,她被说话不算话的初诠野给轰出门后,她就一脸无助地窝在院子外,没有离开。她没有离去一方面是因为无处可去,另一方面则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初诠野会心软地再收留下她。
但她心头那微渺的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初诠野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要她滚,所以屋子那扇大门始终紧闭着。
幸好,就在她万念俱灰时,斐敏栀出现在初诠野的住处门口,专程来找初诠野算帐的──据斐敏栀所说,初诠野昨晚放她鸽子,没依约上山去接她,害得她在山上吹了一夜冷风,然后她就感冒发烧了。
斐敏栀把害她感冒发烧的罪过全怪到初诠野的头上,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之后,很不甘心地决定过来找他理论。
但是初诠野死也不肯开门,让斐敏栀有机会进门理论,于是两个同样被冷落在门外的女人,就因为这样而互吐苦水,开始有了交情。而她也就顺理成章地被病得不轻的斐敏栀给带回家,收留了她一夜。
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简单的过了才是,但是……温萳檍没想到自己一早起床,却在楼下遇见了初伯母,接着就被一脸歉疚的初伯母拉着入座,然后很哀怨又直摇头地向她道歉,最后竟然还叫她别动了胎气?!
这一切的混乱,大概只有斐敏栀知道原因吧?!温萳檍现在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眸,屏息等着斐敏栀的回答。
「这些全都是我胡诌的。」相较于温萳檍的紧张困惑,斐敏栀的回答却是一派轻松简短。
胡诌的?!喔,我的老天爷!「妳干么要跟妳妈乱说?」温萳檍整个人呆愣住。
「报复初诠野那家伙喽!谁教他放我鸽子,又那么恶劣地把妳给赶了出来。」粉肩一耸,斐敏栀苍白的脸蛋上,乍然亮起报复后的光芒。
温萳檍听了,不解地抓抓一头蓬松鬈发。
她实在搞不懂这对兄妹,他们干么要这样对待彼此呢?
「反正接下来的事,我继母会搞定,而且我敢向妳保证,初诠野那家伙绝对会乖乖地把妳领回去,而且还会把妳当成皇后一样侍奉着。」拍拍温萳檍的粉肩,斐敏栀躺上沙发,蜷起侧卧。
「他真的会收留我吗?」她的要求不多,并不期待初诠野对她会有多迁就,她只希望能够有个暂时栖身的地方而已。
「他不得不收留妳。」因为那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那性情温柔的娘亲哀求的哭泣。而且斐敏栀更清楚的知道,她向继母瞎拼的那些事情,初诠野绝对没机会对自己的母亲解释清楚,而且就算他有机会解释,也肯定只会变成越描越黑的结果。
斐敏栀早把初诠野的致命点模得熟透,这样才不枉两人「珍贵」的兄妹情谊咩。
他不得不……温萳檍暗暗在心头感到恐惧。这斐敏栀胡谒的这些事简直是要陷害初诠野于不仁不义,但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耶!她如果真的和斐敏栀联合起来欺负他,好象是太过分了点……
「敏栀,我觉得我还是去跟妳妈解释清楚好了,我不能陷害初诠野啦!」一双滴溜溜的大眼,微慌地转啊转的。
「妳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有事的。」斐敏栀安抚着她,但是心中却很奸诈地笑着,因为就算「有事」,遭殃的人也不可能会是她,而是这位很好骗的漂亮女孩。「喔,对了,我看妳好象没有其它衣服可以替换,如果妳不嫌弃的话,待会儿到我房里的衣柜去收拾几件衣物带回去吧!」
「喔,谢谢妳……」温萳檍忐忑不安地向斐敏栀道谢。
很好,事情就像斐敏栀所预料的一样──初诠野在被初伯母紧急召回家里,赏了一顿谴责,外加一场眼泪攻势之后,初诠野很不情愿地把她当成小鸡一般,拎回去他的住处。
「现在,妳立刻给我把话说清楚!妳这样陷害我,到底是何居心?」在初诠野狂命奔驰三十五分钟的可怕飞车之后,吉普车在初诠野所住的平房门前停住,他在车子停住的一剎那迅速转头,瞇眼厉声责问温萳檍。
因为煞车速度过快,温萳檍的额头撞上了前方的挡风玻璃。
叩地撞击声后,她哀哀低叫了一声,并用纤细的手捣住前额,然后才慢慢抬起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恐惧地对上初诠野那双足以将人瞪穿心的火眸。
「可不可以……等我头不晕了,再说啊……」眼前,有无数的星星在转绕着。
由于初诠野开车的车速太快太猛,害得她招架不了,现在已是头昏脑胀,外加恶心想吐。
「滚下车去!妳现在就给我待在院子里,不准走进屋子一步,」初诠野脸色大变,恨不得伸手掐断她白女敕的小脖子。
「我……不能进去坐着休息吗?」她头很晕哩!
「在妳没把事情说清楚之前,妳休想进屋。」他甩门下车,并用一双火眼金睛瞪得她不得不紧抓着向斐敏栀借来的背包,从另一头乖乖下车。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冲进屋子里,并且当着她的面把大门给关上。
温萳檍无力地望着那扇大门,虚软地抱着背包蹲子,红着眼眶窝在吉普车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就这么被初诠野晾在屋外大约有一小时之久,时间已经接近午后,天空漫开了鸟云,显然即将会有雷阵雨报到。
好不容易不再晕眩的温萳檍,抬头看了眼鸟云密布的天际,眉头一皱,暗暗咬住粉舌。
快要下雨了,而初诠野似乎一点也不想收留她,使得她一颗心都凉透了,或许她该识相一点的走开,免得他出来赶人,那她岂不是更受侮辱?!
于是,仗着一点倔气,她背起背包转身离开。
然而她才离开不到几分钟,天空突然开始哗啦啦地下起大雨来,温萳檍一时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当下被淋得浑身湿透。
呜……她这辈子从没这么凄惨过。
在面临此刻的窘境时,她竟然有股想回去找老爸认错的冲动!或许她该认同老爸的苦心才对,她若屈服答应嫁给秦宇烈,顶多只要忍受他在外头捻花惹草的劣行而已,压根儿不必受这般走投无路的无情对待。
现在想想,她也许不该再逃避了,既然这辈子注定得毁在那只「秦兽」的身上,她也该认命了……
就在温萳檍自怨自艾时,一只手臂从身后绕上她的腰,将她揽进怀中,而且还多了一把雨伞帮她遮去骤雨。
噫?温萳檍讶然转身,一张被雨水打得湿透的小脸猛地扬高,对上那雨伞的主人──初诠野。
「你……」他怎么会出现口他不是恨死她了吗?
「给我滚、回、去!」俊脸净是一片冷郁的黑沈,他勾揽着她小蛮腰的有力手臂猛然收紧起来。
唉呀,腰……很痛哩!温萳檍痛得想哭,但嘴角却禁不住逸出笑声。
水声哗啦啦,初诠野双手环着胸,绷着俊脸坐在床缘,静静聆听着由紧闭的浴室内传出的水声和五音不全的歌声。
这女人的歌喉真是差到不行,听得初诠野想抓狂、想扯发去撞墙!
听着听着,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最后他终于受不了地跨开步伐走上前去敲门。
叩叩!
里头顿时没了歌声,连水声也停止了。浴室的门往内拉开一条缝,她洗净的粉润小脸从门缝中探了出来。「有……什么事吗?还是你想用浴室?」她的湿发还滴着水,滴在她露在门缝下的纤白脚趾上。
「不准再唱歌!否则……」他原本打算要对她嘶吼一番,可没想到一见到她被热气烘得粉晕娇美的脸蛋,却被她惹得心头一阵轻荡。
「否则又要把我丢出去吗?」她皱起柳眉,压根儿没想到自己现在这粉女敕女敕的模样有多惹人心动。
「对,妳最好……把嘴闭上。」胸口一阵异样翻腾,他的目光迅速由她诱人的粉脸移开;可这一移却落在她的脚趾上头,那小巧可爱却又非常性感的白皙脚趾头更意外地让他失了神。
一个女人的脚趾头怎会和性感扯上关系?初诠野闭上眼,心头低咒一声。
他一定是疯了,而害他疯掉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温萳檍。
「你不喜欢听我唱歌喔?」温萳檍完全处于状况外,一脸无辜地眨动明眸、耸耸粉肩,并将粉脸缩进里头,将浴室的门给关上。「好吧,那我不唱就是。」语气还十分的委屈。
初诠野的眼角抽起筋来。
可恶!该要感到委屈的人是他才对,而这女人竟然敢用那种可怜兮兮的口吻对他说话?!
他神色不豫地转身走出房间,打算离开这个充斥着怪异气氛的空间,等她洗完澡后再来好好削她一顿。
由于背包里那些向斐敏栀借来的衣物都被雨给淋湿了,所以沐洗完毕之后的温萳檍,只好从初诠野的衣柜里借衣服来穿。
他的衣服都是属于棉衫之类的,温萳檍没得挑选,只好随便拿了一件,可是这薄棉衫穿在她身上,还真是要命得紧。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棉衫下的粉躯是一丝不挂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的酥胸粉点简直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喔~~这样子她要怎么出去见人啊?!
就在温萳檍正对着镜子苦恼的当头,初诠野没有敲门就大剌剌地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妳怎么那么会磨?光洗个澡就耗掉半个钟头,妳以为──」他不悦的低哮声,在看见她衣衫下的春光时,戛然而止。
黑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酥胸瞧,温萳檍因他突兀的闯入而呆怔住,忘了要把胸前的春景遮掩起来。
初诠野看着她一脸的震愕和呆然,意外发觉她连这呆掉的表情都诱人得不象话。
他的黑眸缓缓瞇起,困难地咽下喉间的干涩,却在同时惊觉自己身体的某点起了反应,不禁咬起牙关低咒一声。「该死的,妳──」
「我我我、我没衣脤穿,只好穿你的,可可可是……」他的咒骂声让她从呆愕中惊醒过来,迅速用粉臂抱住自己,窘迫地转身背对他。
他以为不会再看见任何足以摧毁他理智、让他起反应的春光,谁料她这一转身,却让他的目光落在她雪白的大腿上。
那件薄衫的长度很刚好地遮住了她臀部以上的地方,至于臀部以下则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使得他的目光蓦地转为狂炙。「喔,天啊。」他暗暗申吟一声。
这女人大概是上天派来摧毁他的!
「拜托你,能不能找一件长裤和外套给我穿啦……」他叫什么叫?现在该尴尬的是她耶!
他闭了闭眼,紧绷着俊脸,困难地移动长腿走上前,试图强迫自己忽视她的存在,伸手打开衣柜东翻西找,随便抓出了一条蓝黑相间的运动短裤及一件运动外套。
他将衣裤丢给她,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冲出房外。
房门一被关上,温萳檍就浑身虚软地倒地坐下,而她的肩上和头上正挂着他丢过来的衣物。
至于冲出房外的初诠野,则是直接进入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仰头猛灌起来,只有这样子才能浇灭他一身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