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掠骋在厨房炖着鱼肉时,顿时发现背后有一道阴影。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从来没有人知道,千鹤掠骋是一个好厨师,这秘密,却被算是「仇人」的贝甜靥发现了。
她──好像永远跟他扯不清,他无奈地叹口气。
他还是回头了。
回首之际,他目光一闪,不由自主地紧盯着在光彩中目眩神迷的贝甜靥。
金色的光线罩住了她的全身,使她的肌肤化为晶莹的琥珀色,黑色乌溜溜的秀发,彷彿是一把明亮的火焰。她披着被单,苍白的脸上镶着一双跟她的小脸蛋不成比例的大眼珠,因消瘦更显得突出,但是也更明亮、更有神。
这可是他第一次在大白天里,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模样。
她的小脸、大眼、小鼻子,和唇形都相当完美,却少了几许性感的味道。严格说来,她更像是漫画里的人物。只有漫画或卡通人物,才会有那么大的眼睛,以及那种神圣、不可亵渎、绝世月兑俗的清新气息。
在玻璃屋强烈光影的折射下,她整个人散发出奇异的光辉,深深震撼了他的心弦,他被贝甜靥──这个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女人迷惑了。
她也在望着他。
她发觉千鹤掠骋是一个让女人为之疯狂的性感男人。
他没有一般艺术家颓废、放荡不羁的气息,看起来很绅士、很保守,衣服穿得干干净净,连领子都有熨斗烫过的痕迹,看得出来他是个凡事讲求完美,做事一丝不苟的男人。
而他壮硕的身材,紧绷的大腿,似乎可以一脚让人毙命。
在人群中,他是鹤立鸡群的,没有女人看到他不会脸红心跳。
除了贝甜靥以外。
对眼前鼎鼎大名的导演,她心底最在乎的,还是如何让李得夫「苟且偷生」。
「我……」她说话了,声音如蚊子般小声。「我……在等你,等了三天……你总算出现了……」她没注意到千鹤掠骋双眸倏地燃起的火花,她着急地乞求。「求求你放过得夫……」
下一秒,他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手臂。「妳竟然在风寒中等了三天,妳真是不要命……」
他一直摇她,直到发现她几乎被他摇得骨头月兑臼,他才惊悚于自己的失态。
他凭什么火冒三丈?
他向来冷血,尤其眼前的她,还是李得夫的女友。
但是,他却气得冒火,尤其当他知道她根本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和那股天地也为之动容的癡心时……
他心底很不是滋味?而那把火似乎还包含着……妒火?
怎么可能?
才一夜,从他确定她是他心目中最佳的「完美巨星」后,一切都变了。他只能解释为:这种不寻常的愤怒无关其他,只不过是不想让「发财的工具」毁了。
他立即隐藏自己的情感,不着痕迹道:「想献身,先顾好自己的身体吧!不要救不了情人,又失去自己,那我担保妳死不瞑目!」
他转过身,态度极为冷淡。「真庆幸妳活过来了。」他自顾将肉块放在盘子里,嘴中还是叨念不停。「我当时还真怀疑妳会死掉。现在,妳活过来,我开始相信,我做医生弟弟的一套不成文的医学治疗说法:把细菌杀掉。」
「把细菌杀掉?」她眼睛瞪得更大了,但在千鹤掠骋犀利的目光下,她又瑟缩了。
「就是什么都不吃。细菌没营养,自然就被消灭了。毕竟,妳年纪轻,新陈代谢快和抵抗力都很强。」他将盘子放在餐桌上,自在地坐下来。「我想妳身上的细菌被彻底消灭后。接下来,就是好好大吃一顿,以培养体力。」他比个手势。「吃吧!」
他竟变得比较善言,比较和蔼可亲,这跟他之前恨之入骨、绝情绝义、无法通融的模样,有天壤之别。
是她的诚心感动他了吗?
如果这是真的……她试图让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并很有礼貌的对他行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谢谢你收留我,我想……事情还是没有解决……我……我希望你能……」
他冷冰冰的瞪她一眼,她倏地噤口。
「哼!」他冷嘲热讽。「得夫、得夫!妳不知成人世界的险恶,才会傻得以为,单纯的献身能换取妳小男朋友的命。如果我要了妳后,却不认帐呢?」
「不──」她嚷叫着。「你……不会的。」
他睨着她,残酷地反问:「妳不是我,岂能知道?」
「我……」她口吃。「我就是知道。」
「为什么?」
她露出一个豁达、开朗的笑脸。
何等甜蜜的容颜!
千鹤掠骋看傻眼了。
「你是千鹤掠骋──」她嚥嚥口水。「我信任你。」
信任?
她居然说出这样让他心悸的字眼。
千鹤掠骋顿时哑口无言。
她的世界充满对大人的信赖,即使他是陌生人,她依然信任他。而他,竟处心积虑的去破坏自己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
他按住太阳穴,用着命令的语气说:「坐吧!」继而执起刀叉。「先吃饭,我们再谈!」
再谈?
她满脸期盼的坐在餐桌椅上,才发觉根本不知如何动手。她只会用筷子。
见她迟迟不肯动手,千鹤掠骋又给她一个严肃的表情,她心脏倏地紧缩,赶紧用手执起刀叉,无奈西餐礼节错误百出。
她满脸通红,只能尴尬的笑一笑。
这倾国倾城的笑容啊!可又把他迷倒了。
他假装不为所动,轻视道:「连刀叉都不会用吗?」他欠身,拿了一双筷子给她,她乖乖地接过手。
明知他在嘲笑她,但她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毕竟得夫的性命比她的自尊重要多了。
拿筷子她就得心应手了。原本只想吃一点点,谁知这些肉软得入口即溶,好吃得不得了,她忍不住大快朵颐一番。
盘底朝天时,她还是意犹未荆她小心地抬起头看向他,这才发觉他的眼珠子像是雕像般动也不动的锁住她。
天!他一定以为她是毫无文明礼仪的野蛮人!
她尴尬得只能傻笑。
「我……」她低声下气。「谢谢你的晚餐。你的手艺很棒!」
他却答非所问。「笑一个。」平调的声音中,竟有些哀求的意味。「再笑一个!」
是她会错意了吗?
「我……」为了救得夫,她努力挤出最灿烂的笑容。
如果这样能取悦一代大导演的话,她义不容辞这么做。
她不断地笑……甚至做出鬼灵精怪的表情,不然就是扮鬼脸。
总是一本正经的千鹤掠骋,脸上刚毅的线条,竟莫名地软化了。直到她笑僵了,他还是百看不厌。
她试探性地翘起嘴巴,不再微笑,想看他有何反应。
他倏忽回神,神情为之一变。
「我还不知道妳叫什么名字。」他淡然道。
她赶紧回答。「我叫贝甜靥。」语毕,她还细心地解释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甜靥──甜蜜的笑靥。真是人如其名。
「好──」他威风凛凛地转过身。「显然易见的,如果我不能救妳的得夫,我肯定摆月兑不了妳。」
她咬住下唇,不言不语。
「也许吧!」他语气轻鄙。「妳说得没错,『处女』对某一类型的男人是很大的诱惑,妳很聪明,懂得把童贞留作最有价值的投资。」
他的意思……她杏眼圆睁的倾听着。
他神色阴鸷,意有所指道:「妳真的想拿自己的身体换取李得夫生命,妳──永不后悔?」
她连千分之一秒的迟疑都没有,就接口道:「绝不!只要你救得了得夫,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任你予取予求!」
「做牛做马?予取予求?」这答案让他嗤之以鼻。「妳够格吗?」他严酷地反问。
他的神情冰冷得有如冥间的鬼魅。「妳知道一个死刑犯能得赦活命,这是多大的宏恩吗?」他嘲弄。「只怕,单凭妳的rou体也不够还我的『恩泽』!」
「我──」她胀红了脸。是的,她怎么从未想过……她哪来的本钱?她算哪根葱?千鹤掠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如果要处女,也不差她一个,别的女孩肯定会主动献身的。
她急切道:「我知道我不能跟你名下那些性感的女星相比……但是求你……宽待得夫!」她低声下气。
他丝毫不为所动。「不管如何,一命偿一命,妳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吧!」
「是的、是的。」她卑微地点头。
他粗声叹口气,带着报复的意味,脸上却是仁慈的表情。「好吧!我会私下要求法官,判妳的男友三十年徒刑,如何?」
三十年?
霎时,她眼前一片空白。
但是她没有资格怨他,只能感激地说:「谢谢你,这样,就够了!」
她相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总有一天她会见到李得夫的,即使那时她已白发苍苍。
而他相信,这三十年,李得夫跟死刑犯没有差别。天底下最无情的莫过于时间,一个人的黄金岁月,也只不过二十年尔尔,所以李得夫还是「死囚」一个。
「而若要得到我的『宽容』──」他的眼神高深莫测,不可捉模。「妳必须替他偿罪──」
「替他偿罪?」她无话可说,只能任豆大的泪水像下雨似的流过双颊。
「我会主宰妳的命运,妳将要属于我!完完全全!」
贝甜靥感到一阵青天霹雳。
纵使有一千万个为什么,为了爱人,她也不会摇头。
在她点头的刹那间,她已是他的人。
下一秒,他霍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对她恶言相向。「是我的人,就不准在我面前哭泣。」
这是他的第一个「命令」。
「在我面前,只能用笑靥取悦我!装──也要装出来。」
「是……」她拭去泪水,赶紧展现虚情假意的笑靥。
「很好。」她的笑容总是轻易地融化他的怒气。「我对妳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妳『听话』。」
她点头如捣蒜,再次展露甜美的笑靥,尽管她的心在哭泣。
半晌,他竟将整个身子埋入她的细颈,她吓得浑身发颤,却不敢推开他。
「我要妳是个可以讨主人欢喜的玩偶,让主人──不能没有它。」
玩偶?那她将把做人仅有的尊严一并给他了……
为了得夫,她会全力以赴的,即使当他的玩偶,她也心甘情愿。「我愿意任你为所欲为。」
他闻言,露出得意洋洋的笑脸,继而一把推开她。
夕阳余晖,将「玻璃屋」照得愈形光辉灿烂,也让她更如光彩夺目。
他瞇起眼睛,默默欣赏他心目中的「完美巨星」。
***
夜里,甜靥战战兢兢地躺在床上,整颗心七上八下的。
这是主人对她的交代:一丝不挂的在床上等他。
是的,她必须等待、等待……这个大导演的「侵佔」。
五味杂陈的感觉佔满她的脑海。她无法平静!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最珍贵的「初夜」,竟是这种无耻的「交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她透过玻璃墙,偷瞧千鹤掠骋在做什么。
等待是最难受的。她宁愿他赶快「付诸行动」。
但她发觉千鹤掠骋只是拚命地看着手中的画纸,表情极为专注,对外面的一切置若罔闻。
她应该会很安全……不……不!他会要她……她硬逼自己睁开厚重的眼皮,生怕他在睡梦中佔有她……但这样又有何不好?毕竟,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万般思绪让她心力交瘁,不知不觉中,她已沈沈睡去。
而千鹤掠骋并不是一个人。陪伴他的是「处女妖姬」的雏形。
而这「幻影」,需要由贝甜靥来实现。
当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她时,她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的眼睛在锁住她的一刹那,就再也无法移动。
他坐在床边,软绵绵的床垫因他的重量而塌陷。
他开始碰触她的面颊时,她有那么一点回应。当他碰到她绽放的小唇时,他意外发现它竟是无比的柔软。
当他碰触到她玉颈上的末梢神经时,她有些微颤动,但是,她只是轻轻翻转过身子,被单随即自她的胸前滑下……
***
翌日,她在满室阳光中醒来。
那一道道光线刺激着她恍惚的神识。突然间,她完全清醒了。
原来,那道光线不是来自朝阳,而是来自他的眼睛。他火焰般的目光正扫向她。
他──在看他的「妖姬」。
她本能地要坐起身。
「不要动!」千鹤掠骋命令。他的口气骇人,她不由自主地躺在床上。
他为何连她睡觉的模样都不肯放过?
她开始怨恨自己为何有踢被的坏习惯,好端端的把一条被子踢得老远,如今只能果裎着。她感觉丢脸,却又无可奈何。
昨夜,在沈黑的夜里,他什么都看不到,就只是碰触而已,这下真是名副其实的春光外洩了!
她燥红了脸,随着时间的移动,她甚至感觉全身都羞红了。而他──正好整以暇的欣赏她。
终于,她受不了了!她不由得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无辜眼神。
该死!又是那种迷死人不偿命的无辜眼神!他顿时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他再也无法伪装,只能冷峻地转过身子,暴躁地抛下一句。「下床吧!」
他好像在发洩什么似的,重重扣上门,旋即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赶紧用被单裹住身体,随即两脚一蹬,欠起身来。虽然她有满月复的疑惑,但她却识趣的闭上嘴巴。
***
千鹤掠骋是个不常说话,既古怪又邪门的主人。
他总是要笑她。
但是,当她的笑容让他不满意时,立刻会遭来他的辱骂和拳打脚踢。
「我不是要这样的笑容!我不要属于贝甜靥的笑容!」虽然贝甜靥的笑容让他神魂颠倒,但这样是不够的。他抓住她的肩膀,对她狂啸。「妳到底懂不懂?到底要我说多少次?」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下一秒,一大桶的冷水已由头至底的淋向她。在这大冷天,她的高烧才刚退碍…
「妳的笑容不仅要取悦我,也要取悦每个人。」他甩她一记耳光,她立刻跌在地上。「我要的笑容,是满足每个人的笑容!」
那才是巨星的笑容,那才是属于「处女妖姬」的笑容──这就是千鹤掠骋的要求。
「再笑、再笑、再笑一个……」只要她做不好,立刻又是一记耳光打向她。「我要说多少次?妳要忘掉妳自己,妳不是贝甜靥,妳必须伪装,把自己当作是玩偶,只有玩偶的笑容才能颠倒众生!」
她不明白,还要忍受这样的「折磨」多久?但是「玻璃屋」上的星光告诉她时间的流逝,现在已是深夜了。
终于,她崩溃了!她跪在地上,忍不住哀嚎痛哭。
「哭?」他气急败坏的吼道。「妳敢给我哭?」
他非但没有停手,还继续「虐待」她。
他把她拖到浴室,打开水龙头,浴缸装满冰冷的水,疯狂地将她的头浸在水里。
他嗜血道:「我要妳笑,不要妳哭!」他逼迫她。「笑、笑、笑……」
他要让她的极限爆发出来。他不断逼迫她的潜能──直到她月兑胎换骨为止。
这是「处女妖姬」的笑容,绝对不一样的笑容。
她的笑,让世人为之屏息。
她的笑,具有臣服的魔力。
她的笑,让世界都发光起来。
她的笑,真正让人心动。
他──抓到了!
他将她这刹那的笑容,深深埋在自己的心底。
「很好。记住妳这一刻的笑,它是发出生命内在的笑容,它能撼动每个人的心!」
她躺在地上,如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她如此可怜兮兮,他却没有丝毫的疼惜和怜悯,只是更加咄咄逼人。「我要妳做玩偶,显然妳做不到,这样,妳要如何『取悦』我?」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往长廊走去。望着他的背影,她忍不住流下眼泪。但她就算哭,也不敢哭出声。
那一夜,她发现千鹤掠骋坐在地上,地上散置着满地的色笔颜料,有水彩、有粉彩、有炭笔、有铅笔……这些笔似乎就是他理想世界的实践者。
他在作画,此刻的他对一切置若罔闻。他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他在画他心目中的「处女妖姬」。
***
隔天,贝甜靥再次见到他。
她展露一朵甜美至极的笑靥,整个人焕发着巨星般的光彩。
她的笑,让他自沈思中回神。阳光刚好照射在他的脸上,她清清楚楚地见着了他眼里浓浓的血丝,以及黑眼圈和胡腮。
他一夜无眠。一双内敛的眸子,正酝酿一场危险的风暴。「坐在前方,快!没时间了!」
她赶紧坐在前方的地板上。「正对着我。」不一会儿又说:「侧对着我。」不久后,又说:「站起来!」
一开始,贝甜靥还觉得颇好玩的,还把它当成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遊戏,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开始笑不出来了。
千鹤掠骋是个超级的工作狂。他甚至可以滴水未沾、不吃不喝的继续工作,从白天到黄昏,再到深夜。
他努力地画着她。
他完全不把她当人看待。昨天他虽然淋她水,但她起码还有水喝,今天,她却连一滴水也没碰到。
「求求你、求求你……让我休息一下!」她虚弱得站不住脚,倒在地上。
他潜藏的无情性子瞬间爆发,他跳起来,奔到她面前,又甩给她一记耳光,怒喝道:「我是主人,在我没喊停之前,妳凭什么休息!」
「我……」水汪汪的泪水蒙住了她的视线。「哭──妳敢哭?」
「不──」她摀住自己的脸,这才想起了他的「命令」──不能哭,只能笑。只是,现在她怎么笑得出来呢?她只得回忆与得夫在一起的欢乐日子,才能让她露出灿笑的容颜。
当她再面对他时,又是一张如阳光般的笑脸。但是,冷不防的一记耳光又甩向她。
他轻鄙道:「要伪装!就先伪装妳的眼睛,妳的眼睛暴露了一切!」
他回过首,毫不留情道:「妳要像玩偶,只有玩偶才能让人读不出它的心!」
她恨他!
她如此告诉自己。
***
玩偶?
对他而言,她只是「玩偶」?
玩偶──没有心、没有感情、没有情绪,毫无自我,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但是,玩偶却是某些大人和小孩世界中的最爱。因为,玩偶可以取悦喜欢它的人们。它们永远都是笑脸迎人,任人摆佈,所以它们也叫「宠物」。
如果把自己当成「宠物」……那她就必须学习如何巴结主人。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
突然开窍的她,一大早,就从冰箱拿出了新鲜的鸡蛋和馒头做早餐,不一会儿,盘子里已装着两个热腾腾的馒头夹蛋。
她正在努力「取悦」他。
「好吃又营养的早餐来喽!」她甜甜一笑。「我都是吃馒头夹蛋长大的哟!」她眨眨眼,一手托着盘子,一手将馒头塞进嘴巴,满足地咬着。
他迳自盯着她,没有丝毫反应。
「你……」她垂头丧气。「你……是不是嫌馒头夹蛋大寒酸啊?」
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端睨她。
她美得令他目不暇给。
她则感到自讨没趣,正想把手缩回来时,他却出乎意料的伸手抓住馒头,往嘴里送去。
她嘴巴张得大大的,呆呆地看着他。
幸好,他还「知道」要吃东西。
从此之后,她不忘把几个馒头夹蛋放在塑胶袋里,另外又准备了一桶矿泉水。
她把这些食物放在自己的身旁,预备动弹不得时还能吃喝。她也好心地放一些在他的身边,至于他吃不吃,她就管不着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
但是,当她饿得受不了时,她就偷偷抓馒头吃,只有在这时,他才会停住手中的画笔。
她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着,用手比比他身旁的食物──提醒他该吃东西了。他面无表情地低头,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居然也随手抓着馒头吃起来了。
贝甜靥这时才感到,她可以稍微轻松一下。她真的被他「专注」的神情吓得随时都紧张兮兮。
等他嚥完最后一口馒头时,她立即摆正坐好,再把自己装成「机器人」。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他不断地画她,她则把自己当成是「木偶」……只有在吃馒头夹蛋时,才做最短暂的休憩,这是他们逐渐培养出来的默契。
***
老天!已经连续好几天了,他居然吃不腻馒头夹蛋?
这让甜靥大开眼界。这位富豪公子哥一开始能接受贫苦人家的食物,已很了不起了,而现在还能百吃不厌?由此可见,他并不是骄生惯养的人。
莫名地,她看他看呆了……
直到他的声音将她从沈思中唤醒。
「把衣服月兑掉!」他不客气地命令着。
「月兑……掉?」
「是的!」他恼怒地按按自己的太阳穴,显得相当烦躁。「快点,我时间有限!少烦我!少在那装什么矜持!」
他早就看遍她的身体,有差吗?
她闭起眼睛,毫无保留地把衣服一件件的月兑去。
过了许久,她听见铅笔在画布上沙沙作画的声音。她好奇地稍微睁开一只眼──
他正在帮她作画呢!
他看着她赤果的身体,只是一味的画画,根本没有侵佔她的意思。
他真是一个谜样的男人,老是让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管他的!总之,她又逃过一劫了。贝甜靥吁口气,才声地在心底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