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她住家巷子里停下后,樊初语伸手解开安全带,转身对开车送她回来的老板道谢。
“谢谢你送我回来,老板。回去时,开车请小心。”
她的一本正经,原本总是能令他发笑,但贺子擎这回却担忧得笑不出来,只能眉头紧蹙的看着她推开车门走下车。
他紧抿了下唇瓣,将车子熄火,解开安全带,也跟着推开车门走下车去。
他的举动引来她不解注目,随即发出沙哑疑惑的声音。
“老板?”
“我陪妳上去。”
樊初语呆若木鸡的看着他,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
因为时常为了工作加班太晚的关系,他送她回家也不是一两次了,却从未见他下车说要陪她上去的。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她不由自主的出声问道。
“以免妳阳奉阴违,我车一开走,妳转身又跑去‘一个人走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
她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已经到家了,我会直接回家。”她告诉他。
“我陪妳上去。”他却听而不闻的再度说道。
“车子停在这里违规,还会挡到路。”樊初语看着他的车子,有些为难的找借口拒绝他。
“现在很晚了,没什么车。”他说。
“但是有车来就会挡到。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而造成左邻右舍或用路人的不方便。”她眉头轻蹙,认真的对他说。声音仍因刚才在车里不明原因的哭泣而有些沙哑。
贺子擎败给她的坚持了。
“那么妳告诉我,妳家是哪一间?在几楼?这里看得到妳家吗?”他问她,抬头看向眼前这一排住宅区。
樊初语隐约知道他的意思了。
“看得到。”她点头道,然后转身伸手指向她位在五楼住家的那扇窗户,告诉他道:“这栋五楼,右边那个窗户就是我家。”
“没开灯那间?”他迅速找到那扇窗。
“嗯。”
“妳爸妈都这么早睡吗?”他疑惑的问。心想他们至少也该为晚归的女儿留盏灯吧?
樊初语没有回答他,只道:“我上去了,再次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回家路上,开车请小心。”说完,她又向他弯身鞠了个躬,这才转身走进骑楼,打开楼下的大门,接着身影消失于关上的大门内。
此时,巷子后方正好来了辆车,贺子擎乘机挪了挪车,让出普通轿车可以通行的马路宽度后,这才再度走下车,抬头看向她刚才所指的那扇窗。
灯还是暗的。
他知道这类旧式公寓没有电梯,但即使是爬楼梯,她也应该要到家了吧?
怎么灯还没亮起来呢?是在途中遇见邻居耽搁了吗?
他耐心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下,结果那扇窗户却始终是暗的。
他是不是搞错窗户了?他疑惑的想,犹豫了一下,终于拿出手机打给她。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然后通话那端响起她颤抖哭泣的声音。
“喂……呜呜……喂……”
“樊初语,是妳吗?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大惊失色的握紧手机,着急的叫问道。
“小、小偷,我……爸妈……呜……”她边哭边说,语意不清。
贺子擎完全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只听懂了“小偷”两个字。
“什么小偷?妳不要哭,把话说清楚。”他按捺住心头的着急,冷静地对她说。“是不是妳家遭小偷了?小偷还在吗?妳有没有受伤?还是妳爸妈受伤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往骑楼方向走去,说巧不巧,那扇紧闭的不锈钢门却在这时突然被打开,有住户从门里走了出来。
他立刻冲过去,伸手挡住对方想将大门关上的动作,然后不管对方有何想法,一个侧身便钻进门内,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楼梯,往五楼冲上去。
“我现在正在爬楼梯,一下就到了。”他告诉她。“妳先别哭,妳爸妈伤得很严重吗?我车子就在楼下,我们先送他们到医院,妳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拚命的奔上五楼。
五楼里有两户人家,他根本不需问她住在哪一间,因为她呜咽的哭声已从其中一户半掩的大门内传出来。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上前推门而入。
客厅的灯是亮的,现场没有想象中紊乱,但仍看得出来有被窃贼翻箱倒柜过的痕迹,而且她人不在客厅里。
他循声在一间房里找到她,看见她面无血色的瘫坐在地板上,怀里不知紧抱着什么,颊边泪水直流,脸上满是心痛与悲伤。
“初语。”他走上前,蹲来伸手轻碰她的肩膀,柔声唤道。
她抬头看向他,泪如雨下。
“报警了吗?知道丢了什么吗?”他柔声问道,没再开口问她“爸妈呢”,因为发生这种事,如果她爸妈在家的话,一家人不可能不聚在一起,也不可能会让她一个人瘫在这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的嫁、嫁妆,还有爸爸妈妈他、他们的结婚戒指。”她抽抽噎噎、焦急的对他说,“我找、找不到它们,全部都不见了。”
贺子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再问她:“还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我不知道。”樊初语哽咽的摇头道。
发现家里遭小偷的瞬间,她第一个想到,就是放在爸妈房间抽屉里的结婚戒指和嫁妆。那些东西其实并不贵重,但对她来说却意义非凡,所以即使明知道不可能,她仍是拚命的祈祷它们还在原处没被偷走。
但是,怎么可能呢?
爸妈房间她一直都有好好的打扫,保持着原有的摆设,就像他们仍陪在她身旁一样,但是现在……
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放置戒指的抽屉整个被拉出来,里头的东西全数被倒在床铺上,其它抽屉也一样。
小偷甚至连放在衣橱里的几本相簿都没放过,照片弄得散落一地,有些还有踩踏过的痕迹。就连放在床头边,那张她最珍爱的全家福照片也被摔落在地板上。
瞧见相框上的玻璃碎了一地,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心痛欲绝,泪如泉涌,失控的抱紧怀中相框,没发现自己的手已被碎玻璃割伤,流血了。
“妳受伤了!”贺子擎抓住她流血的手叫道。
她一点都不觉得痛。
“起来,我们到客厅去。”至少客厅没这么乱。“在警察来之前,先处理妳手上的伤口。”他眉头紧蹙,当机立断的将她从地板上扶起,然后把她带出房间。
他将她安置在客厅沙发上,先打电话报警,再帮她处理手上被玻璃割伤的伤口。
仔细一看他才发现,伤口不只一处,共有四处之多,其中一处还有玻璃碎片在里头,让他花了不少时间才将伤口清洗干净,然后上药包扎。
警察总共来了三位,一位带着相机搜证,一位查看四周环境,同时询问邻居事发时有无异状,一位则是负责与他们交谈、做笔录。
因为警察的出现,整栋公寓的人似乎都跑出来凑热闹了,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起窃案,不免俗的也将樊家状况如数家珍的说上一遍——
樊氏夫妻虽是老夫少妻,却鹣鲽情深,感情好得羡煞大家……
几年前樊父因得了胃癌,不堪病苦折磨而久病厌世……
因为夫妻情深,最后他们竟选择在一间小旅馆手牵着手烧炭自杀,留下了当时大学都还没毕业的独生女,结局令人不胜唏嘘……
贺子擎怎么也没想到会听见这么惊人的事实。
她父母已经不在了,自杀身亡,这些年她都一个人生活,带着思念父母的回忆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这里。
所以提到父母她才会哭。
所以听到胃癌她才会失神。
所以那间房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她才会哭的泣不成声、伤心欲绝,因为那里装满了她父母在世时的回忆。那是她用来怀念父母的房间。
心好闷好痛,涨满了对她的心疼、怜惜与不舍,都快负荷不了而想要爆炸一样了。他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一定要。
“这样就行了,我们会尽速破案的,到时候会再和你联系。”警察说着制式的回答,准备收队离开。
“我妈的戒指……那些失物可以找回来吗?”樊初语期盼的开口问警察。
“我们会尽量,但你别抱太大的希望。你应该知道现在黄金很值钱,很好销赃吧?说不定他已经拿去银楼变卖,溶解成金条了。”警察说。
闻言,贺子擎真想一拳给他揍过去。警察有必要说得这么冷酷无情、直截了当吗?没看到她已经面无血丝、摇摇欲坠了?
“那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也许他为了避风头,会把赃物先藏起来,等过一段时间才处理。只要警方在那之前先捉到他,戒指就能找回来了。”他握住她的手,安抚的对她说。
“真的吗?”她倏然看向他,神情燃起了一丝希望。
“真的。”他点头保证。
不料那个欠揍的白目警察却又在这时开口说话。“但是以我多年办案的经验……”
贺子擎下巴绷紧,神情冷冽的瞪向他。
白目警察被他吓得闭上嘴巴,露出些许僵硬的表情。
“咳!”他轻咳一声,改口道:“总之,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警方会再和你联络。”
说完,白目警察点点头,和同伴一起离开了。
这一折腾,时间竟已过了将近三小时。
樊初语突然抬头,看见墙上的时钟指向快一点的方向,这才猛然从悲伤中惊醒过来。
“对不起,老板,我不知道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她一脸歉疚地对今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老板说。“谢谢你今晚为我做的一切,还有,对不起耽误你这么多的时间。你快点回家休息,我已经没事了。再次谢谢你的帮忙,谢谢你。”说完,她对他深深地一鞠躬。
她认真而正经的举动老实说很好笑,但贺子擎这会却连一丝笑意都挤不出来,只想伸手将她拉往怀中,用力的抱住她,当她从今以后的依靠。
当然,他只敢想而不敢行动,免得她将他当成乘人之危的。
在她确实明白他的心意之前,他的忍住才行。
“去收拾行李。”他对她说。
她怔怔的看着他,一脸不解与愕然。
“家里乱成这样,而且不久前才被陌生人入侵过,我放心不下,没办法让你晚上再住在这里。”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表情认真,语气严肃。
“我没关系……”她开口道,却立即被他打断。
“我有关系。去收拾行李,不要跟我辩论,今晚我们俩都累了。”他坚定的说。
樊初语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在听到他说“累了”两个字后将嘴巴闭上,妥协的点头,转身走向房间收拾在外过夜的简单行李。
“老板,我好了。”她背着一个咖啡色的大方包走进客厅,发现他已稍微替她整理过客厅。“老板,你不需要这么做的。”这样会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顺手收一下而已。”他随和的说。“可以走了?”
她点头。
于是他替她锁上大门,而她则跟着他走,走向两人的未来。
樊初语没有想太多,当老板要她去收拾行李,不许她住在刚遭遇小偷的家里时,她也只觉就是老板应该会载她去旅馆或饭店投宿一晚,所以她连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梳洗用品都没带,只带了换洗衣物和简单的保养品、化妆品就出门了。
事实上,在坐上他的车一直到车子停下来之前,她都没有第二种想法。
结果她怎么也没想到,老板竟会把她带到他家去?!
站在老板家里大门内的玄关处,她的脑袋就像充斥了一堆扭曲的黑白格纹似的,头都昏了。
“进来呀!站在门口做什么?”已率先走进客厅里的贺子擎停下脚步,回过头对她说。
“老板,我觉得这样有点不妥。”她看着他,有些艰难的开口说。
“哪里不妥?”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道。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贺子擎差点笑出来。“你是怕我会侵犯你吗?”他挑高眉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立即回答,皱起眉头。
“那么,你会侵犯我吗?”他问她。
她倏然睁大双眼,用力的摇头,同时义正词严的对他发誓道:“我不会做那种事。”
“既然如此,就快点进来,都已经快要两点了,难道你还要我在开车送你到别的地方住一晚吗?这样来来去去都天亮了。”
樊初语怔愣一下,反射性的低头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真的快要两点了,怎么会?
可是即使如此,她真的就要这样住在老板家里吗?撇开孤男寡女这件事不提,老板可是拥有一大堆对他很有意图的红粉知己,每个都梦想着要做贺太太、老板娘,她这个秘书如果不谨言慎行些,难保不会被误认为狐狸精,成为大家的公敌。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晚家中遭窃的祸事很明显是第一起,那伴随而来的第二起,该不会就是无端被卷入老板的桃色纠纷里吧?
虽说祸不单行,但能避,谁不想避开它呀?
看她仍是一脸眉头深锁、犹豫不决又举步艰难的模样,贺子擎干脆助她一臂之力,直接往回走向她,然后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客厅里。
因为他的举动,樊初语紧张到浑身僵硬,而且发现就算进到了客厅,他牵握着她的手却没有因此而放开。
“老板……手……”虽然有些困窘,她还是微微地动了下手,提醒他。
“以防你跑掉。”他以假换真的说。
樊初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认真的向他保证道:“我不会跑掉。”
结果,他只是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然后继续牵握着她的手,没有半点松开她的意思。
他的手很大、很暖,强壮而坚定,让她无法忽视男女有别的事实,俏脸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起来。
“老板。呃,客房在哪儿?时间很晚了,我们……呃,还是快点各自进房间休息吧。”她结巴的说,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有点紧张的感觉。
“你脸红了。”他忽然以发现新大陆般的语气说,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樊初语被惊到双目圆瞠,反射性的立刻往后缩去。
贺子擎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反应有必要这么惊吓吗?
“我不会咬你。”他说。
尴尬让樊初语的脸在一瞬间又变得更红了些。
“我知道你不会咬我,因为只有吸血鬼才会咬人。”她一本正经的回答,连自己也不晓得怎会冒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出来。
“哈哈……”贺子擎完全无法克制的爆笑出来。
天啊!她真有逗笑他的本事!但是相对的……他有吗?想到她之前苦得肝肠寸断的模样,他收起了笑声。
“来吧,我带你去房间。”他牵着她往客房方向走,一边对她解说道:“那是间套房,里头什么都要,只要把门锁起来,你就可以保有绝对的隐私。”一顿,他柔声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好的睡,不要想太多。嗯?”
她感激的无言以对,只能点头道谢。
“谢谢你,老板。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找机会报答你的。”她承诺道。
“你真会报答?”他转头看她。
她连忙认真的对他点头。
“但我只接受以身相许的报答。”他说。
她脚步忽然踉跄下,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然后眨了眨眼,犹豫的对他开口说:“可是老板,现在已经不流行以身相许的报答了,那是古代才有的是。你……知道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吧?”
贺子擎啼笑皆非,有种快要被她搞疯了的感觉。
为什么不管他明示还暗示,她都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心意呢?
真是对牛弹琴——郁闷呀。
“算了。”他摇头道,将她带到客房门前,替她开门将房里的电灯打开,随即后退一步。
“这是你的房间,我的是那间,有事找我,敲个门就行。”说完,他松开一直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将她转身退入房门内。“晚安。”
“晚安。”她愣愣地回道。
他替她关上了房门。
樊初语睡得不好。
并不是因为环境陌生的关系,而是家里遭小偷的阴影让笼罩着她,让她整晚翻来覆去怎么睡都不安稳。直到窗外的天光微亮,她才累的在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
九点,贺子擎走出房间时,她的房门仍是紧闭的,屋里像只有他一个人住时那般安静。
可是她的高跟鞋就月兑在玄关门口边,证明了她现在在这个房子里,他的房子。
他的感觉很微妙,介于满足又不满足、开心又不开心之间。
她在他屋子里的感觉,让他觉得满足又开心,但她单独睡在客房而不是他怀里,却又让他觉得不满足、不开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他轻轻摇了下头,走到客厅拿起电话拨到公司,说他今天下午过后才会进去,顺便预先铺路,说明樊秘书和他一起出公差。免得下午他们两个人一起进公司时,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令她难受。
想到这里,就回忆起昨晚她泪如雨下、伤心欲绝的模样。
贺子擎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他从没有像昨晚那么无能为力过,看她如此难过沮丧,却不知该如何帮她止住伤心的泪水。
他发誓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管做什么都好,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只是站在旁边她哭断肠,缺什么也做不了。绝对不会了。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那扇仍然紧闭的房门,忖度着不知道她何时会醒来?
经历了昨晚的折腾,她肯定累坏了吧?
希望她能多睡点,睡到中午十二点再醒也没关系。
不料他才刚这么想而已,那扇门内便传来一阵絮乱声响,下一秒,房门猛然被打开。
他的娇客顶着一头乱发,一脸慌乱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沿途还一边努力的想将身上的窄裙拉正。
抬头看见坐在客厅里的他时,她被吓了一跳,倏地停住步伐。
“老……板?”有些心虚的声音。“对不起,我睡过头了。”她迅速地对他鞠躬道歉。
看她明明一脸疲惫却把自己绷得死紧的模样,让贺子擎只觉得一阵无奈和心疼。
“我又没怪你。事实上,我本来希望你能睡到中午十二点。”他说。
“啊?”樊初语呆了呆。睡眠不足和疲劳让她的脑袋转得有些缓慢。
“过来这里。”他招手道。
她走上前,然后被他拉坐在沙发上。
“头发乱七八糟的。”他伸手帮她理了理乱翘的头发。
她眨了眨眼,任他梳理了几下她的头发之后,才反应迟钝的忽然睁大双眼,身子快速向后缩了一下,避开他过分亲昵的举动。
“老板!”她羞窘的低叫一声,“你、你是怎么了?还没睡醒是吗?”她望着他问道。
贺子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没睡醒的是你。头发乱七八糟的,你想顶着这样一头乱发去公司上班吗?”他说。
“我有带发圈,待会儿在车上梳两下再绑起来就行了,不会仪容不整的到公司上班。”她迅速地解释道,没半点幽默感。
贺子擎再度败给了她。
“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到公司,说你早上跟我出公差。”他告诉她。
“好。”她立即点头道,然后认真的问:“我们要去哪儿?”
贺子擎在心里叹息。早料到她不会懂他的用心,所以他还是直说了吧。
“哪里也不去。因为你需要更多休息的时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柔声说。“睡得着的话,就再去睡一下。我们下午再进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