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干杯没问题,这对平时习惯在睡前喝一杯小酒而言的屈竞来说简直是小Case。
唱歌也没问题,一首LoveMeTender加一首AndILoveYouSo,深情婉转的嗓音不仅让在场所有女人心醉神迷,也让情敌们甘拜下风。
看着他愉快的与她的同事笑闹玩乐,言海蓝的心情沉甸甸的,苦涩就像铅块压在她胸口上一样,让她呼吸困难。
他果然是万人迷,八面玲珑、男女通吃,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就已让所有人屈服在他的魅力之下,尤其是女人们。
不知从何时开始,萧美玲、李静盈和陈慧情三个人已将她从他身边挤开,取而代之的轮流贴黏在他身边,她们的眼睛变成了心形,脸上写满了迷恋与傻笑,崇拜爱恋的目光几乎离不开他。而他脸上的笑容始终如一,似乎对于陪在他身边的人定她或者是别人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是个测试,她以为她已经告诉过他,也给过他提醒了,没想到他却一点也不知警惕,仍然让自己公子的原形毕露。
心好痛,她以为自己的心在当年被他抛弃后就已经痛到麻木,再也感觉不到痛了,没想到她的心还是会痛,而且还是为同一个人痛。
言海蓝呀言海蓝,人家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你非要上两次当才学得乖吗?你真是个笨蛋。
“副理,你怎么这么安静?”洪雅雯倾过身来问。
“我有点累。”她勉强扯唇道。
“不是累,而是心情不好吧?”洪雅雯撇撇唇,意有所指的将目光转向那三只不要脸的狐狸精。“要不要我替你教训她们?”
言海蓝轻轻地摇头。
“副理,屈先生是你的男朋友,身为女朋友的你有权力可以把那三只狐狸精抓来撞壁。”
“我说过,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我有眼睛好吗?副理。”
“那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而已,不然的话,他又怎敢明目张胆的在‘女朋友’面前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呢?”言海蓝微笑道,笑意却无法传进她眼底。
“副理,你说的是真的吗?屈先生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坐在洪雅雯另一边的陈之琳忍不住插声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加入追求屈大帅哥的竞争行列?”
“陈之琳!”洪雅雯警告的瞪去一眼。
“我开玩笑的啦。”陈之琳立刻举起双手投降。“不过说真的,如果这个屈大帅哥真的不是副理的男朋友,那还真是便宜那三只狐狸精了,要不要来打赌,她们三个谁能雀屏中选得到屈大帅哥的青睐?”
“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难道你看不出来屈先生眼中只有副理吗?对那三只狐狸精只是基于绅士风度,才没有开口要她们滚开的。”洪雅雯扯了扯她的衣袖,以眼神暗示她别再说了。
陈之琳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忍不住担心的看言海蓝一眼。
“副理,唱歌嘛,今晚我都没听到你唱歌。”洪雅雯突然拿起麦克风塞进她怀里,然后起身走向屈竞,伸手将他从狐狸精手中抢救出来。“屈先生,我跟你换个位子,你去陪我们副理唱首歌。”她将他推向她。
屈竞乐得立刻把握机会坐回心上人身边。
“对不起,我有点累了,可以先走一步吗?”他一坐下,言海蓝就立刻起身。
“副理?”洪雅雯讶然的叫着。她才将屈先生送回她身边耶。
屈竞紧跟着站起身来,朝大伙点了点头歉声道:“不好意思,既然海蓝累了,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今晚很高兴认识大家。”
“副总、协理、经理,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言海蓝朝在座的长官微欠起身,随即拿起皮包走出包厢。
“再见,祝你们玩得愉快。”屈竞礼貌周全的再次向众人打了声招呼才转身离去。
走出包厢后,他才发现言海蓝根本没停下来等他,他皱起眉头,加快脚步迅速追上。
“你在生气吗?”他攫住她的手臂问。
“没有。”她将自己的手臂轻轻扯了回去。
“不要骗我,我看得出来你在生气,我做错什么了吗?”他认真的问道。
“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
“什么意思?”
她摇摇头,疲惫的说:“我觉得很累,可以让我先去结账,早点回家休息吗?”
他眉头紧蹙的抿嘴看她,很想叫她现在就把话给说清楚,但是她眼底透出的无尽疲惫让他心软了。
“好吧。”他妥协,“我们先去结账,我再送你回家。”
结完帐上车之后,言海蓝便闭上眼睛一路装睡到家门口,直到感觉车停了下来才将眼睛睁开。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她摇摇头,然后推开车门走下去。
“海蓝!”屈竞蓦然叫住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股浓浓的不安感。
她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话。
“明天见。”他说。
她扯唇一笑,对他挥了挥手,关上车门后,不一会儿便没入公寓大厦的大门里,消失了踪影。
屈竞收回视线,重新将车子开上路许久之后,这才猛然想起她刚才并没有回应他的明天见。
先前的不安感再度铺天盖地的将他整个人笼罩住,他甩了甩头,奋力的想将股不安甩开自己……
他自认为今晚在她同事面前表现良好,即使面对她那三个寡廉鲜耻的女同事,他也没将嫌恶和不耐烦显露出来,所以表现没有一百分,也有九十分才对。
不会有事的,他安抚自己,就像她所说的,她只是太累了而已,休息一晚之后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了。
没错,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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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事个鬼!
屈竞好生气,气自己为何不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在感到不安的第一时间就采取行动,非要等到她避不见面的处处躲他之后才来后悔。
可恶!最令他怒不可遏的还是他连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就被她三振出局了。
死刑犯在枪决之前,还有被宣读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死罪的最后人权,但是他呢?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被行刑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无法接受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她判出局,他必须找到她,把一切问清楚才行。
可是说的容易做的难,他都已经连续在她家门口和她公司门口守株待兔了整整三天,却连她的影子都没瞧见。
她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可恶!
趴在方向盘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公司的大门口。
此时,正是日正当中的正午时刻,在大楼里工作的人正三五成群的走出来解决午餐。
突然间,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他微眯双眼,回想她的名字,洪——雅雯?没错,应该就是她了。
他迅速的推开车门走向她。
“洪小姐,我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
乍见他出现,洪雅雯先是轻愣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
“有事吗,屈先生?”她明知故问的看着他。
屈竞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想见海蓝。”
“你要见副理就去见呀,你跟我说干么?”她挑眉道。
“如果我见得到她的话,我不会请你帮忙。”他露出无计可施的苦涩表情,请求的看着她。
美女无助会让人怜惜,没想到帅哥无助也有同样的效果。她轻叹一声,缓缓地对他说:“副理若不想见你的话,就算我帮忙你也见不到她。”
“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定知道她躲着我,对我避不见面的原因对不对?”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知道?”她好奇的问。
“我注意到那天在KTV里,她和你的互动最多。”
“我还以为那天在KTV里,你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紧贴着你的那三只狐狸精身上。”她忍不住低声轻讽。
“这就是她对我避不见面的原因?”屈竞难以置信的双目圆瞠。
“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关联。”
他摇着头。“她们全都是她的同事,会特地介绍就代表有一定的交情,初次见面,我怎能露出我对她们的不悦与厌恶?她说那是个测试,我已经尽力表现出我最和善、平易近人的一面了,结果……”
“副理跟你说那是个测试?”洪雅雯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然后想了一下。“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她叹息了声。
屈竞看着她。
“你把副理想测验你的方向搞错了,她想测试的并不是你和大家相处的情形,而是你对女人主动对你投怀送抱的反应,结果她所看到的却是你根本就来者不拒。”
他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微张着嘴。
“我很抱歉,其实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也要负点责任。”洪雅雯歉声道。“如果不是我和之琳太无聊开设了那场赌局的话,你和副理的关系一定还能维持原样,副理也不会在一夕之间又变回从前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工作狂了。”
“你说的是什么赌局?”他目光一凛,沉声问.
“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我午休时间有限,还得替副理买便当回去,所以我们可以边走边说吗?”洪雅雯问道。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要能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要对症下药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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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理,这是你要的鸡腿便当。”洪雅雯将便当放到桌上。
“谢谢你,每天这样麻烦你真是对不起。”言海蓝抬头看着她说。
“只是举手之劳。”她摇摇头,“这有这是找你的钱,以及加附一杯爱心饮料。”她将饮料和零钱一起放到桌面上。
言海蓝轻愣了一下,看了下饮料又看向她。
“这两杯饮料应该要由我来请才对,多少钱?我给你。”
洪雅雯摇摇头。“这两杯饮料的钱不是我出的。”
她不解的看着她。
“我在楼下遇见了屈先生。”
言海蓝顿时浑身一僵。
“他说他想见你。”
言海蓝沉默的转身,将桌上的鸡腿便当从塑胶袋里拿出来,然后打开来,安静的吃着她今天的午餐。
“副理。”洪雅雯忍不住出声叫道。
“我不想见他。”她头也不回,冷淡的表示。
“我想也是,所以我叫他以后别再来了。”
言海蓝震愕的在一瞬间转头看她。
“我做错了吗?”洪雅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问。
震愕的表情逐渐被面无表情所取代,言海蓝将头转了回来,夹起便当里的鸡腿轻轻地咬了一口,咀嚼吞下肚之后,才缓慢地回答,“不,你做的很对,谢谢你。”
“副理,其实你已经爱上屈先生了对不对?”洪雅雯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说。
言海蓝迳自吃着便当,没有应声。
“我觉得屈先生对你是真心的,副理,既然你爱他的话,为什么不试着再给你们俩一次机会?我觉得单凭那天他在KTV里的表现,就否决他的一切,这对屈先生而言似乎有点不公平。
“你要不要再考虑看看,副理?屈先生在临走之前要我告诉你,他说你有他的电话号码,知道如何找到他,他说他会等你三天,如果在这三天内等不到你的电话,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言海蓝始终沉默不语,像是没听见她在说话似的。
“副理,你有听见我说的话吗?”洪雅雯不得不稍稍提高音量。
“听见了。”她终于开口。
“那你——”
“雅雯,可以请你先让我安静的把我的午餐吃完吗?”她突然转身打断她,脸上表情平静得让人觉得有点难以亲近,甚至于可以说是冷漠的。
洪雅雯呆愣了一下,看着她,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喔,好,那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说完,她脚步有些忽忙的迅速转身离开。
她离开后,言海蓝将身体转了回来,安静的继续吃她的午餐,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些什么东西。
三天?原来对他而言,她只值得他三天的等待呀,原来如此,她木然的想着。
一年与三天,她等了他一年,而他却只愿意等她三天,看样子这就是他们为对方付出爱情的深浅,真是明确又好懂,她嘲讽的想。
言海蓝呀言海蓝,这下子你总该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吧,不会再愚蠢的心存希望,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是无可取代、是特别的、是唯一的了吧?
一声轻笑突然从她唇间逸了出来,让她轻愣了下,嘴角却不禁愈咧愈开。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她喃喃自语的对自己说。
当年失去他的时候,她几乎可以说是天天以泪洗面,好几次甚至哭得差点没断气,以为自己会心痛而死,可是瞧瞧她现在,她竟然还笑的出来,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她在电话簿里找出“女圭女圭的爹”,按下选项后移至删除功能上,然后犹豫不决的看着它。
女圭女圭的爹,她原以为女圭女圭终于能有爹了,没想到却是梦一场。
并不是每一个小孩都有父亲,都需要父亲的对不对?
女圭女圭有爷爷疼女乃女乃爱,还有她这个拿她当宝的妈妈呵护就够了,并不一定需要一个父亲在身旁对不对?
过去三年来,女圭女圭可以没有父亲,那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她依然也可以对不对?
女圭女圭没有爹,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她闭上眼睛,动手按下了确认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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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女圭女圭突然伸手捧起她的脸,眨着洋女圭女圭般的大眼看着她。
“怎么了,宝贝?”言海蓝将女儿揽进怀里,抱着她柔声问。
为了躲避屈竞,其实她这阵子都住在桃园的父母家里,没有回自个儿的家住,虽然说这样每天通勤累了点,但是因为刚好有个开车通勤的同事就住在这附近,所以她除了每天必须提早一半个小时出门之外,反倒还省了车钱。
也因此,这一个星期来,她不止一次考虑着是否要搬回父母家住,这样的话一来可以免除一个人住的寂寞,二来也能多陪陪女儿和爸爸、妈妈。
面对她的询问,女圭女圭没有回答,只是模了模她的脸之后,突然张开她细小的双手紧紧地抱住她。
言海蓝自然而然的回抱女儿,虽然搞不懂小家伙为什么在玩积木玩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丢下积木跑过来抱她,但是现在的她的确是需要拥抱的。
今天是三天的最后期限,再过四个小时之后,一切都将结束了,她与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一切都将彻底的结束成为过去,只要再过四个小时就够了。
四个小时……
“海蓝。”
突然其来的叫唤让她抬起头来,只见母亲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正一脸担忧的凝望着她。
“要不要和妈妈聊一聊?”言母问她。
“阿妈!”听见她的声音,女圭女圭瞬间抬起头来,甜甜的朝她叫了一声。
“女圭女圭,阿公在看珍珠美人鱼喽,你要不要看?”言母对女圭女圭说。
“要!我要看,我要看!”女圭女圭立刻兴奋的在言海蓝怀中跳了起来。
“要看就快去呀。”言母拍了拍女圭女圭。
女圭女圭迅速爬下言海蓝的膝头,转身要胞时却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过身来,伸手拉着她的手。“妈咪,你来陪我。”
“妈咪先和阿妈讲话,等一下就去陪你。”言海蓝温柔的替女儿理了理跑到嘴边的头发,柔声的对她道。
“喔。”女圭女圭应了声,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跑向客厅。
“女圭女圭很敏感,每次我和你爸吵架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跑来和我撒娇,就像是想要安慰我一样。”言母坐到她身边说。
“有这么明显吗,连女圭女圭都看得出来?”言海蓝不由得苦笑。
“发生了什么事?”言母关心的问。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低头叹了口气。
“那就从头说。”言母伸手过来覆上她的手,温柔的轻拍着她。“反正妈妈现在很闲,有很多时间可以听你说。”
时间……
“只剩下四个小时了。”她不由自主的低声道。
“什么只剩下四个小时?”
“他等我的时间。”她沉默了一下才回答。
“谁等你的时间?”
她这回又沉默了更久一点才缓缓的哑声道:“女圭女圭的爸爸。”
“海蓝?”言母震惊的在一瞬间睁圆双眼。“你说什么?女圭女圭的什么?”
言海蓝闭上眼睛。“爸爸。”
言母张口结舌的看着女儿,震惊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是说女圭女圭的爸爸出车祸死了吗?”
“对不起,妈。”
“你骗妈妈是不是?女圭女圭的爸爸其实根本就没有死。”
“对不起。”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妈妈?”言母伸手攫住女儿的肩膀,要她抬起头来看着她。“那个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死后复活”的人。
“你刚刚说他等你的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这是什么意思?你和他这些年是不是仍然在一起,从没分开过?”言母问道。“他、他是不是已经有老婆了,所以你才不敢告诉妈妈,你告诉我。”她一脸震惊却强持镇定的看着说谎骗她的女儿。
言海蓝摇摇头,感觉母亲在瞬间立刻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不是就好。”她抚了抚胸口。“所以,你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叫什么名字?”
“屈竞。”言海蓝沉默了一下,哑然回答。
“你们这几年来一直都有在联络或来往吗?”她忍不住问道。
言海蓝摇头。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怎么又碰在一起的,他结婚了吗?知道女圭女圭的存在吗?你还爱他吗?他呢,你刚刚说他等你的时间剩下四个小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言母急切的询问。
言海蓝心情紊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母亲接二连三、层出不穷的问题。
“海蓝,你告诉妈妈,不要闷不吭声呀。”她都快急死了。
“妈……”
“嗯?”
“如果明知道他是个公子,对爱又用情不专,可是为了女圭女圭,我是不是应该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再给他一次伤害自己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