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工作又失恋,刘妤再度恢复之前无所事事的生活,每天睡到十一、二点才起床。
起床后,她若不是看书、看电视就是上网乱逛,再无聊就晃到曲蓓的一家小面店去帮忙,不过为了不成为曲蓓的负担,她也不敢太常去。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拚命的想今天要做什么,她把自己的时间压榨得紧紧的,尽管她所做的事都没什么建树,但是只要能让她忙得没有时间去想他,那就足够了。
只是她可以令自己没时间想他,但却没办法阻止自己总是和他不期而遇,不管是在电梯里、地下停车场、一家小面店,或者是公寓楼下的便利商店里。
分手才两个星期而已,她遇见他的次数却已超过一只手指头的数目,令她痛不欲生。
她还爱着他,始终都还爱着他,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心痛,但是最让她痛不欲生的却是他对她视而不见的冷漠态度。
虽然已经分手了,但是他们毕竟还是邻居,他真以为给她一记邻居该有的微笑,或者是对她轻点一个头,就会让她产会误会,再度紧巴着他不放吗?
她为自己觉得可悲,也为自己投下的感情觉得不值,因此在不知不觉中,她开始躲避着他。
看见他在电梯里,她就退出电梯。
看见他下车,她就躲回车里。
看见他进入便利商店,她就快步离开,连先前要买的东西都不买了。
看见他走进面店,她就迅速躲到后头的厕所去,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出来。
反正他都对她视而不见了,那么她为了让自己不那么伤心难过而闪避他,应该也不会对他有影响。她一直都这样想。
搭着电梯往地下停车场去,途中电梯在二楼处微晃的停了下来,刘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电梯门打开来,一双穿着古奇皮鞋的长腿跨进电梯之后,她便低着头迈开脚步往外跨了出去。
电梯门在她身后关了起来,再度往地下停车场而去,而她的心也似乎跟着那电梯不断地往下垂落。
他仍然对她视而不见,即使她躲他躲得这么特意明显又夸张。对他而言,她真的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吗?
闭上眼,刘妤疲惫的将肩膀靠向墙壁,只觉得跳动的心依然疼痛。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忘了他,不再感觉到心痛?如果离开这里,如果断绝一切与他不期而遇的机会,不再看到他、感觉他就在她身边,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这么痛苦了呢?
一道湿意无声的滑下她脸颊,她有些无奈又有些气愤的伸手将它抹去。
不能再这样了,她告诉自己,不管是她走,或者是他走,总该有个结果出来,否则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发疯的。
她用力抹去眼眶中的泪水,决定去找陈律师商量此事,看看是否可以将租金退还给他,请他搬离八楼公寓,如果不行的话,那她就离开这里。
她忖度着转身去按电梯,却被默默站在她身后的高大人影吓得双眼圆瞠,一张俏脸血色尽失。
姜克……
他不是已经进到电梯里去了吗?为什么还在这儿?
严苛的神情、冷漠的眼、刚硬的下巴曲线,还有紧抿的唇,他对她仍是那么的不带半点余情,冷峻得让她揪心。
心痛的感觉是那么的剧烈,让她根本就无法佯装平静的站在他面前,她倏然转身,迅雷不及掩耳的朝楼梯口狂奔而去。
一只大手猛然扣住她的纤腰和手腕,阻止了她的逃月兑。
「放开我!」她立刻挣扎的大叫。
「妳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他几近无情的声音像根鞭子般向她击来。
胡闹?她这么痛苦:心痛得都快要不能呼吸了,而他却说她在胡闹?刘妤觉得自己早已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心似乎又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痛得她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停下所有挣扎的动作,茫然转头看着他,泪水再也遏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流下来。
「为什么?」她问他。
姜克眉头微蹙,无言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能够这么残忍、这么绝情?过去和我对你来说,难道就只是一场打发无聊的游戏,再无其他意义了吗?」
「妳在胡说什么!」他蹙眉斥道。
「胡说?胡闹?」她自嘲的哂笑,泪水却一再从她通红的眼眶中滑落。「对,我是在胡闹又怎么样?至少这样可以让我的心不那么痛,我这样做不行吗?你既然都可以对我视而不见了,为什么还要管我胡不胡闹?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额际青筋浮现,他咬牙切齿道:「我从没说过要和妳分手。」
「对,说分手的是我,那是因为我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她自嘲的微笑,泪水却滑落得更快。
「自知之明?」他忍不住嘲讽出声。是自以为是吧?
「我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你放心。」
「放心?」她到底要他放什么心呢?
「如果你不放心,觉得我老是出现在你面前很烦人的话,我会离开这里。」她决定不要浪费时间去找陈律师,由她离开是解决这件事最快也最容易的方法。
「离开这里?」姜克一怔,瞬间瞇起双眼。
「对,让你以后不会再因为看到我而心烦。这样可以吗?」她凄冷的惨笑。
他扣在她腰际和腕上的手在一瞬间收紧,让她瑟缩了一下。
「如果妳敢离开这里的话,妳就试试看!」他瞪着她,咬牙迸声道。
刘妤有些微愣,但心痛的绝望让她看来面无表情。
她不言不语,沉默的看着他。
她冷漠的模样让姜克体内的愤怒在一瞬间沸腾,他用力扣住她肩膀摇晃她。
「听到了吗?如果妳敢离开这里的话,妳就试试看!」他再度朝她狂啸怒吼。
她竟然想离开这里,离开他!她竟敢?!
「妳敢离开的话,就祈祷不要被我抓回来。如果妳被我抓回来的话,我会把妳绑在我身边一辈子,让妳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妳听清楚了没?我说到做到!一他怒不可遏的对她撂下狠话,愤怒的威胁。
他愤怒的激动反应终于让刘妤露出些微错愕的神情。
他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应该要对她的离开感到高兴吗?为什么他反倒这么生气,还说出要将她绑在他身边一辈子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听到了没有?我说的话妳到底有没有听到?」他继续摇晃着她,怒然狂啸。
「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她终于忍不住问,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生气?原来妳还看得出来我在生气?」姜克讽刺的对她说。
刘妤呆呆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到底是怎么了?
「妳过来。」他用力的呼吸了几口气,接着将她拉进他家里。
完全搞不懂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她怀疑自己对她的爱,甚至还提出分手,姜克整整郁闷恼火了两个星期。
他的心情很糟,糟到他周围的人都扫到台风尾,尤其平常跟他比较亲近的部属感触特别深,例如特助汪学滨,又例如研发?理江森。
公司辛苦研发三年的新产品资料被盗时,他还能够冷静的与记者周旋并处理一切相关事宜,但这一回他是真的恼火了。
跟了他五年的部属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总裁真正发起脾气的时候,原来是这么恐怖、可怕的一件事。以往实行铁腕政策时的冷峻状,根本就不及他真正火起来时的十分之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都在问,但是除了近来一直在偷偷观察总裁谈恋爱的汪学滨和江森隐约知道之外,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答案,而且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可以去挖掘。
被扫到台风尾者勉强还能苟延残喘、苟且偷生,但是被台风直接命中狂扫而过的「力展」--也就是窃盗案的主谋,就没那么好运了。
虽然仍没有证据证明窃盗案是「力展」所为,但是从过去种种迹象显示,其涉案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七十,再加上姜克心情欠佳,它便自然而然的成了首当其冲的炮灰。
他命属下挖其墙角,放出不利于它的负面消息--当然都是有证据的消息,然后大肆收购其狂跌之股票,再直接入主对方公司。
「力展」的人不是没想过要力挽狂澜,只是小虾米焉能对抗大鲸鱼?
他们不该来惹姜克的,尤其是选在这个时候,一切只能算他们倒楣。
短短的两个星期内并吞一家公司,让姜克满腔的怒火有了发泄的管道,但却仍无法让他完全熄火,因为她总是有办法再把他惹火,即使过去这两个星期来他们俩没说过一句话。
她在躲他,躲得明显,也躲得令人发火!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又哪里惹到她了,因为她不仅不跟他说话,不看他一眼,到后来甚至不跟他同处一个空间,一见到他就又闪又躲的,真是气死他了!
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因为他仍深爱着她。
唉,想来自己也很窝囊,明明有那么多身材火辣又性感的美女喜欢他,他偏偏却只喜欢她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真是自找罪受。
因为还爱着她,不想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她三振出局,所以他决定直接与她当面对质。
不过要找到与她面对面的机会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她实在是躲得太凶了。
所以他只好用守株待兔的方式,特地腾出一整天的时间站在自家门外的电梯前瞪着电梯的楼层显示灯等她出现。
毫无意外的,她果然在他走进电梯之后,立刻紧接着走出电梯躲着他。
不过这正合他意,因为他需要找一个让她无处可逃的地方和她谈一谈,而他家则是最适合不过的地点。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都还来不及将她带进家门,才和她对谈几句话而已,自己就差点没被她气到吐血而亡。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他努力、用力的连续深呼吸几欠,这才稳住自己攫住她的手,将她带进家门中。
他希望待会儿等待他的不会是一场硬仗。
他衷心的期盼。
进到屋里后,姜克先将一脸惊疑与不安神情的她压坐在沙发中,接着便双手抱胸站在她面前,喷着气,准备与她算总帐。
「我问妳,妳究竟是从哪一点评断出我不爱妳的?」他语气严苛而简短的问道。
刘妤眨了眨眼,还来不及开口回答他,他下一个问题又紧接而来。
「还有,妳是从哪一点看出我想和妳分手的?」他继续问道,「妳又是哪只耳朵听到,或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说要和妳分手的?妳告诉我,说!」他神情冷肃的紧盯着她。
刘妤不知不觉的被他的神情震慑住,身体微缩了一下。
「我……因为你……就是……」
「把话说清楚!」他喝声道。
「是。」她惊跳的立刻应声答道,但下一秒却又不由自主的变得吞吞吐吐。「因为你……就是你……你对我的态度变了。」
「我对妳的态度变了?」姜克瞪着她,突然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什么态度?哪里的态度变了?说清楚。」
看着他紧抿唇瓣,一脸铁面无私的严厉神情,刘妤露出窘困不安的神情,低下头来回答他的问题。
「在那天之前……」她缓缓地开口说,一开口就被他的问题打断。
「哪天之前?」
「我在这里过夜那天之前。」她低着头,脸色微微赧红的说。
「嗯,继续。」
「在那天之前,你对我的态度虽然温柔,但总是掺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霸道,让我总是不知不觉的被你牵着走,根本就无法对你说不。」
「如果妳不喜欢我的霸道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改。」他说。
刘妤迅速的摇头,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低下头去。
「我喜欢你这样,」让她感觉到她是属于他的,「也已经习惯你用这种态度对我,可是……」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好像又要哭出来。「经过那天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姜克蹙着眉头用力的回想自己在那天之后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可是,他在那天之后根本来不及对她做什么,她就已经莫名其妙说要分手,然后又与他冷战到今天。
「我到底对妳做了什么事,让妳觉得我态度变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决定直接问比较快。
她抬起头来看了他半晌,又咬了咬下唇才说:「你说要和我一起吃饭。」
他记得这件事,只是那场饭局却没成行,因为她说她已经先答应了曲蓓要去她的面店里帮忙,所以才会不了了之的。
只是他不懂她为何提起这件事?
「然后呢?」他不解的问。
「你没有坚持你原有的计划,一下子就放弃要和我一起吃饭这件事。」她像是指控般的说,「就好像你本来就没打算要和我一起去吃饭,但却为了某种理由必须要约我,后来我的拒绝让你逃过一劫的感觉。」
「什么?」他呆了一呆。
「你已经开始对我感到不耐烦了。」
姜克瞠目结舌的瞪着她,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令他吐血的答案。这就是害他百思不解半个月,又痛苦了半个月的原由?他想掐死她!
「妳就是为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折磨了我半个月?」他气得浑身发抖,扣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
刘妤被他摇得头昏脑胀,差点没吐出来。
「住手!不要再摇了啦。」她用力的将他的手指扳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才不是莫须有的罪名,你敢说你没有想过要和我分手吗?」
「没有。」
他坚定的态度让她不由得呆了呆。
「你骗人!」她叫道。
姜克瞪着她,握紧了拳头,就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动手把她给掐死。
「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你都不看我、不理我,还要跟我分手?」她指证历历、振振有辞的说道。
「说要分手的人是妳,不是我。」
「但是你也没有反对呀,而且你也没有开口留我。」
他恼怒的说:「那是因为我当时已经被妳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这两个星期来,你看到我都视而不见、不理我。」
「妳一看到我就东躲西藏的,要我怎么理妳?」
「那是后来,刚开始我不是这样的,是你先不理人的。」
「我那时候还在生气。」
「你是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么多气可以生呀?」
「妳……」姜克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该反省自己呀?竟然将错全都推到他身上,而且还是以这么理所当然、咄咄逼人的态度指责他,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所以妳觉得这一切都该由我负责,都是我的错?」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抱胸的问道。
「对!」她学他将手盘了起来,不甘示弱。
「我记得那天我说要带妳去吃饭,是妳说妳已经先答应曲蓓要去她店里帮忙,所以才拒绝我的。这件事是这样子的,没错吧?」他回到原点描述道。
「没错。」
「既然如此我错在哪里?」他问她,「我是错在没有霸道的强迫妳食言而肥,还是没有当场拆穿妳的谎言,抑或是没有押着因为两人关系更进一步,而害羞得说不出话的妳陪我去吃饭?我是错在不该对妳太过了解,太过体贴、太过爱妳、太过顾虑妳害羞的心情而不敢给妳太大的压力?我是不是从头到尾就错了?不应该管妳有什么想法或心情,只要我喜欢、我想要就可以强取豪夺?妳希望我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我……」
「我对妳小心翼翼、呵护备至,即使想要妳想到全身无一处不痛,还是不敢随便逾越礼貌,就怕会把妳吓跑。向妳求婚时,我心急得快疯了,却因为不想逼妳而强迫自己按捺下来。那天拥抱着妳醒来后,我根本就不想下床离开妳,但是为了让妳醒来时不要太过害羞,我只能勉强自己到公司上班。
「说是到公司上班,我却无心工作,整个早上都瞪着时钟,忍住打电话给妳的。妳不会知道当妳借口不和我一起吃晚餐时,我有多失望,但我还是拚命的叫自己不要给妳太大的压力,应该要给妳一点时间来适应这一切。我自认为对妳倾尽所有心思与心力,却换来妳要和我分手的结果。」
他说着,忽然长叹出一口无奈又疲惫的气息,然后以认真的眼神凝望着她。
「妳告诉我,如果我们角色交换,妳能够平心静气、毫不生气吗?」他希望她能够将心比心。
刘妤被他这么一问,愧疚得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一直以来,她都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温柔体贴,从未想过他为了对她温柔体贴付出什么代价,甚至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怀疑起他对她的真心,她真是愚蠢至极。
「对不起,我不应该……我……对不起……」她哑声道歉,忍不住羞愧的哭了起来。
姜克叹息的坐到她身边,无言的将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背心。他并没有想要惹她哭,只是希望她能了解他对她是真心真意的,从来没有过只是要与她游戏一场的念头。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哭一边不断的向他道歉。
「我也没真的怪妳,只是当时有点生气而已。别哭了,嗯?」他柔声的安抚道,之前即使有再多的怒气,也都在这一刻完全溶解在她的泪水里。
刘妤哭着摇头,一想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她就没办法停止泪水泛流。
姜克无奈的轻叹一口气,现在的他只想到一个办法可以阻止她的泪水,他真的很担心她会将自己的眼睛哭瞎。
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
她的唇跟他记忆中一样的柔软甜美,他轻叹的吻着她,才一会儿的工夫便已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吻她。
她柔软的唇已无法满足他,他的舌撬开了她的牙关,探进她香甜的口中,开始热情的与她的舌纠缠着。他的手也跟他的舌一样的忙碌,悄悄探进她衣服内抚弄她柔女敕的肌肤,并向上覆住她胸前饱满的浑圆。
一个安抚的吻迅速走样,激腾成狂烈的欲火。
他将她压进沙发里,激狂的与她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