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次的冲突,两人对彼此的了解无形中往前跃进了一大步。
有些地雷在还不清楚如何卸掉它时,最好绕道而行——这是他们在进入婚姻之后,第一个获得的人生智慧。
穆琮是个绝对的工作狂,根本不懂浪漫,但他喜欢凌曼雪陪他出席餐会,所以,只要有任何适合带她前往的场合,必定能看见夫妻俩形影不离,十指相扣的恩爱画面。
凌曼雪个性独立有主见,不是那种习惯撒娇的小女人,但每每站在穆琮身旁,总是一副“以夫为贵”的温顺模样,她要的就是让全天下的男人羡慕她的丈夫。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天雷勾动地火型”的激烈情感,但因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床第之间倒是经常“一发不可收拾”。
能够发展出这样和谐的婚姻默契,是他们当初始料来及。
没有应酬的夜晚,穆琮通常还是待在书房里工作,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凌曼雪也习惯跟着窝在书房。
“曼雪,你结婚前有过什么工作经验吗?”穆琮不知为了什么突然这么问凌曼雪。
“工作经验?”趴在书房沙发上看书的她回头看他,一脸不解。“念大学的时候帮忙办慈善园游会还兼卖餐券算不算?没有薪水的,做义工。”
“怎样规模的园游会?还有那个餐券你怎么卖出去的?”虽然不能算正式的工作,但他想听听。
“当然是靠美色啊,哈哈。”她胡扯一通。“开玩笑的啦。那个时候我们就找一些知名的食品公司赞助商品,然后拉些广告学系的同学设计会场跟广告看板,再找舞蹈社、热音社之类的表演社团安排节目……把园游会办得像国际美食展一样风光,而且几乎没花什么钱。我记得光是采访的媒体就有五十几家,募到将近四、五百万吧。”
要提起她学生时代的惊人之举,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她的个性呢,要嘛事不关己完全不理,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做到让人难忘、津津乐道。
“整个园游会的工作都由你规划指挥?”穆琮光听她简单描述,就已经很佩服她的头脑。
“我跟其他几所大学学生会联合办的,不过,大部分计划是我制定的。”这是事实,没什么好谦虚的。“为什么突然问起我的工作经验?”
“其实是想问你要不要到公司上班?”
结婚至今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穆琮已从凌曼雪身上看见许多特质,例如脑筋灵活、反应很快、冷静理智、条理分明,而且在人际关系上特别有天分。
她不该只是“凌家千金”或是“穆家媳妇”,不该只是陪伴他出门应酬,依附丈夫而活的妻子,她该善用这才能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天地。
“咦?”她撑起身,惊讶地看他。“去公司上班?做什么?”
“你有能力,也相当有主见,我认为不管什么职务都难不倒你,所以,你想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帮你安排。”
“这么抬举我?做什么都行?”她突然感动莫名,几乎要发抖起来。
这是她多年来一直希望从父亲口中得到的肯定;后来,她放弃了,决定自己肯定自己,证明她虽然是女儿身,但绝非花拳绣腿。只是她没想到,当这些话从穆琮口中听到,却令她感到更骄傲、更喜悦。
因为他是她心目中的强者。
“我是觉得整天待在家,太浪费你的才华。”他发现她的表情有点奇怪。“不过,如果你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有你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勉强你。”
她扔下书,从沙发跳下,飞步冲到他身边,环住他的肩,忍不住激动地用力猛亲吻他的脸颊。“我真的是爱死你了,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我——”
“嗯……”他被亲得满脸口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戏剧化,一时间很错愕,简直不知要把手脚往哪儿摆了。
凌曼雪因为太激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但穆琮可不激动;当他听见凌曼雪说“爱他”时,不知怎的,整个胸口都热了起来。
他没想过,他们俩之间会出现“爱”这个字,更想不到听见有人对他说“爱”是如此惊涛骇浪,震撼人心。
他不懂爱。除了小时候发过誓,要保护母亲一辈子。他只知道功课要第一、运动要第一、要得模范生、要拿奖学金,不要让别人瞧不起没有爸爸的孩子,不要让人轻视没有丈夫的母亲……
十三岁以前,他还是个私生子,十三岁以后他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家的二少爷”,但是,他从来没有在这个家得到过任何温暖,他母亲教导他的永远是“忍耐”二字。
如今,他已经强悍得再没有人有能力羞辱他,穆家上下,更没有谁敢说他一句“来白吃饭的”,结果,他却被这个女人的一个“爱”字差点击得溃不成军。
“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兴奋过后,凌曼雪半跪在穆琮两腿之间,仰着脸看他。
“你起来说……”他将她拉起来,因为,这姿势“不大好”,很容易害他心猿意马。
“其实,我白天不是整天待在家……”既然他都那么“赏识”她的才能,她当然也要以德报德,来个推心置月复。
“我知道你有时得去做头发、做SPA,或是逛街添点衣服什么的,我不会过问你的开支,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
厚……凌曼雪简直要痛哭流涕、铭感五内了。她是哪来的灵感,怎么如此慧眼独具,挑上这么体贴老婆的男人做老公?
谁来说说,像他这样优秀完美的丈夫,方圆三百公里内,打着探照灯找也找不到,是不是?
显然,她已经忘了当初执意要嫁给他的最大原因是要报仇,要“整死他”。
“从以前我就梦想要经营一座休闲度假村,其实,现在也已经着手进行了。”
“是吗?没听你提起过。”穆琮很意外,毕竟两人几乎天天碰面,他居然没发现她的事业野心。
“因为……我想等进度比较明确之后再告诉你。”她抱歉地说,事实上是担心他知道后会像她父亲一样要她打消念头。
是她小鼻子小眼睛,误会他了。
婚后,他的确如自己承诺的,给她最大的自由与空间。
他不会在白天打电话询问她的行踪,就算需要她陪同出席餐会什么的,只要他的行程一确定,助理会提前通知她,其他临时增加,可能会拖到凌晨才回来的应酬,他通常会自己去,不影响她的作息。
她可以很轻松地在配合他的行程下掌握自己的工作时间,也因此,进度比她原先预期的还要顺利。
他问道。“什么样的休闲度假村?”
“类似像巴里岛那种同时拥有“景观”、“度假”、“SPA”、“休闲”等多重功能的度假村,但不一定要住宿才能享有饭店里的服务,几个小时的时间,宠爱一下自己也可以,而且,只服务女性顾客。”
“听起来满特别的,很有想法。”
“我一直觉得台湾不管是全职的家庭主妇还是职业妇女真的都很辛苦,真要出国一趟,要顾虑的事情太多,反而不能好好放松心情,所以,我才想要为她们建造一个不必出国就能达到度假效果的私人天地。”
“有完整的企划书吗?”他敏锐的嗅觉立刻嗅出这个度假村,很具市场性。
“有。”她连忙找出自己的笔记型电脑,打开设计师的图档。
“你先看这张设汁图——有如置身世外桃源的自然景观是我们设点的首要条件,再来这个是建筑的外观,还有我们提供的服务……”在他鼓励的眼神中,她尽情畅谈自己的计划与梦想。
“我希望打这一个女人随时都可以忙里偷闲的自在空间,只要花短短几十分钟的车程,就能拥有一个与世隔绝,好好松一口气的秘密小屋,然后充完电,再重新出发。”
他仔细浏览她电脑上的资料。这不是一时冲动冒出来的白日梦,计划很成熟完善,肯定花了不少时间搜集资料。
“需要资金援助吗?”他没给任何意见,只用最实际的行动支持她。
“你觉得可行?”如果他愿意金援她,想必是认为这个案子,值得投资。
“我说过了,你有能力,也相当有主见,不管做什么都难不倒你。”
“不是因为没时间陪老婆,所以打算花个几百万当作精神赔偿?”她忍着热泪盈眶,调侃他。
“我觉得你活得很自在,没有任何精神上的损失需要我赔偿。”他勾起唇角,感受到她此刻的喜悦与激动。
“有你的支持就够了……”眼泪在她的笑容中不小心满溢了出来,抬手擦掉反而明显,只好投入他怀抱掩饰尴尬。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就在这里。有个人可以讨论,心里会比较踏实。”他拥着她,揉着她如婴儿般幼细的发丝,鼓励她。
“嗯……”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戳着他的肩窝,感动到一塌糊涂。“原来你很会哄女孩子嘛!”
“这个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他笑道。
在静静依偎中,他们都感受到一股暖意充斥胸口,仿佛有了对方的认同与肯定,世间再无所惧怕。
“夫妻”,原本就是没有血缘但却比亲人更亲的“另一半”,是应该无条件支持对方、给予对方力量的人,只有同心才能完整。
第一次,他们意识到两人之间竟是这种不可分割的亲密关系,忽然之间,莫名地感动起来。
经营专为女性朋友打造的一个秘密天地,是凌曼雪一直没有改变过的梦想。
她生长于家教严格、思想保守的家庭,看着家中的女性长辈因为备受外界关注,必须格外注意言行举止,穿着打扮亦处处受限,她就觉得这个社会要求女性在扮演各个角色上的标准,太过狭隘与制式;不若男性,一旦“功成名就”,其他外在条件、品德、性格都是以被包容,甚至成为独树一帜的个人风格。
所以,她总想着,女人若能有一个专属自己的空间,可以暂时放下这个社会强加在身上的“形象”,做回自己、宠爱自己,多好。
“VictoriaVilla”就是希望女人像个女王,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这个计划在穆琮的大力支持下,进程瞬间加快了一倍的速度,他的工作背景,正好补上了凌曼雪在实务经验上的不足。
半年的时间,她从计划、筹备、设计、购地、建设一直到架构公司规章、培训人员……这一砖一瓦,一点一滴从她手中建立起来,过程的一切辛苦疲累、波折阻碍都在开幕当天,贵宾剪下手中红绸的那一瞬间,被满满的成就感给抚平了。
这就是她要的人生——
不要一帆风顺,只要能从每次的挫折中慢慢累积解决问题的能力;不需要别人的掌声,自己就能够肯定自己、称赞自己。
“恭喜、恭喜,幸好,我还没老到走不动,终于等到它开幕了。”凌曼雪的好友柴子夜前来祝贺,顺便挖苦一下她的完美主义。
“真的很棒,就跟你一样。”
“帮你们安排了客房,待会儿留下来好好享受我们的顶级SPA服务。”凌曼雪掩不住骄傲与自信。“小燕子最近怎么好像瘦很多?”
“可能是最近天气热,胃口不太好……不过,来到这里,整个心情放松了,突然间很想大吃一顿。”简妤嬿笑眯眯地回道。
“这小嘴真甜啊!”凌曼雪勾了勾简妤嬿尖削的下巴。“我要j就是这个。想大吃一顿,当然没问题,马上让你尝尝我们一流主厨做出来的梦幻美食。”
“美景、美食、美酒、美男、美梦……”柴子夜一声轻叹。“你这里根本就是害我们广大女性同胞堕落沉沦的万恶深渊啊!”
“这句好!”凌曼雪大笑。“你就在你的专栏里大肆挞伐我们一番,我确实想让进到这里的女人抛开所有理智,堕落沉沦一下又怎么样?”
“赞啊,简直就爱死了。”柴子夜拍手叫好。“我以后就是你的忠实顾客了。”
“我最近好像也很需要……”简妤嬿温温地笑说。
凌曼雪让两位好友四处参观,欣赏这占地近千坪,十余间风格迥异、将淡水美景尽收眼底的度假Villa,自己则忙着招待其他贵宾。
今天应邀前来参加开幕酒会的多是她婚后在宴会上结识的官夫人、企业家夫人,更有不少女主管和名嫒千金,不只人到,也很捧场,才刚开幕,客房预约已经排到三个月后了。
嫁给穆琮的确开启了她的视野,踏入与过去很不一样的生活圈,这对凌曼雪来说,绝对不只是“交际应酬”那么浅薄的意义;半年多来,用心经营人际关系,不只帮助了丈夫的事业,更成为经营自己事业最重要的人脉资源。
凌曼雪只能说自己真的很幸运,从一开始就押对宝,选对丈夫,接着这一路才能好风好雨,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理想:
她怀抱感恩的心情,热诚地接待每位前来祝贺的宾客,杯觥交错间,她仿佛看见穆琮正绕过大厅外的Aurra女神喷泉走进门来。
她的胸口突然一窒,莫名地紧张起来,凝神一看,真的是他!
开幕一事,她只在一、两个星期前约略提过一次,因为邀请的全是清一性宾客,告诉他不必拨空过来,来了也没时间接待他。
早上,收到他请花店送来的大型罗马花柱,纯白色系的花朵点缀着紫蓝色的鸢尾花,美得令人屏息,她没想到他还记得,更没想到工作如此忙碌的他,竟会专程过来。
他穿着剪裁合身的深灰色西装、黑色衬衫,打着灰底黑色斜纹领带,处在人群中是那样地卓然挺拔。
他看见她了,向身旁熟识的宾客点头致意,穿越人群,大开大阔地朝她而来,一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她才发现自己心跳得有多快。
“你……怎么来了?”她仰着脸,难掩欣喜。
原来,她是爱他的……这一刻,她才明白。
“你的第一间店,说什么也不能缺席,可能以后第二间、第三间我就没这么勤了。”他望着她,眼里噙着笑。
她穿着湖绿色的缎面洋装,过肩的长发松松地绾至后脑,自然垂下几缕发丝。清丽又不失妩媚,她的笑,带点小女人的腼腆,一点也不像能独当一面打造出这番事业的女中豪杰。
“第一间才刚开幕,你已经帮我计划第二间、第三间了?”他倒是对她信心满满,也不知打哪来的。
“听说这里除了工作人员外,男宾止步?”穆琮不自觉地打量起穿梭在宾客中的男服务生。
“是啊,我们只服务女性顾客。”目前的规划是如此。“你也想来这里休息?”
他开玩笑说道。“我是担心万一以后我想念我的妻子,不知道来这里找她会不会被拦在门外?”
凌曼雪万万没想到一向严肃的穆琮会当众对她调情,一时间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以后可能会忙到没时间回家,没时间照顾老公吧?”他说这句话时,有种调侃自己的意昧,倒不是真的要求她什么。
“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工作是其次。”她笑着安抚他的吃味,说完却是一惊。
曾几何时,穆琮已经悄悄占据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真会哄人。”穆琮知道她是随口说来哄他的,但听了还是窝心。
凌曼雪被他那似会勾人的带笑黑眸瞧得心慌,正想带他参观一下转移自己太过明显的羞涩,这才发现原来赵雅馨也来了,就站在他背后,直直地盯着她看。
瞬间,凌曼雪像被看透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窘迫地赤红了耳。
“经理,跟“豫成”王经理会面的时间快到了。”赵雅馨移到穆琮身旁,提醒他。
“雅馨,我看你也找个时间来这里度个假,做做SPA,帐单我付,别这么点享受都舍不得花,这样台湾经济怎么复苏?”他笑着说道,接着转向凌曼雪。“我还有公事要处理,晚上回家再聊。”
“嗯……”凌曼雪挤出笑容。
他对赵雅馨说的那些话,只是一个体贴部属的主管会说的话,其实没什么的,更何况还是当着她的面说……
凌曼雪不知为什么要刻意在心里对自己这么安慰着。
穆琮说完即刻转身离去,赵雅馨向凌曼雪点个头,也急急忙忙跟上。
凌曼雪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刹那间竟羡慕起和穆琮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赵雅馨。
晚上,穆琮将近凌晨一点才让司机送到家,略有酒意。
他先到浴室洗去一身烟酒味,围着浴巾出来,走进卧室。
“要不要喝茶?”凌曼雪还没睡,从床上起来。
不是刻意等他,只是嫁给他后,已经习惯晚睡。
“不用。吵醒你了?”他的应酬多,作息不规律,加上经常搭机飞来飞去,有时受时差影响,训练出只需很短的睡眠时间就能恢复体力,但是,不想影响她。
“没呢,才刚躺下。”她让他坐到床上,为他按摩肩颈。“这是我最近跟店里的经络师傅学的。”
“嗯。”他闭上眼,放松心情。“很舒服。”
凌曼雪喜欢能为他做点什么的亲密感;他是个强人,更像个没有弱点、没有需求的完人,有时会让人不知如何亲近他。
“雅馨跟着你很久了吧?我看你很信任、也很依赖她,”她假装不经意地提起,纯聊天性质,不是很在乎的口吻。“这么有默契的帮手,当初有没有想过娶她?”
“她是个孤儿,外婆养大的,没什么家庭背景,做秘书可以,进穆家会很辛苦。”
“她是孤儿?”凌曼雪很惊讶。
“嗯,你别看她这样瘦瘦弱弱的,脾气很倔,有时候连我都得照她的规矩办事。真不知道是我付薪水给她,还是她付薪水给我。”穆琮笑说。“不过,做事真的很认真尽职,全年无休,比我还拼命,要她排几天特休好好休息一下,倒像我要辞掉她一样,跟我翻脸。”
“她为你这么拼命,你就不感动、不心动、不想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穆琮提起赵雅馨时那心疼的口吻,让她好吃味……
同样是女人,她能够猜到赵雅馨愿意为他如此卖命的原因。
“不可能的事想那么多干么?”他没有细想凌曼雪为什么这么问,只觉得这问题不值得讨论。
凌曼雪凄凄一笑。他只是说不可能,并非不动心。
但是,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无情,只做对自己有利的决定——
他一定清楚赵雅馨爱他,也有把握她不会因为他和别的女人结婚就离开他,所以,他娶了对他事业绝对有帮助的女人,然后新婚隔天就急忙划清楚河汉界,唯恐妻子不明白这桩婚姻是不会有爱的。
这场爱情游戏里,只有穆琮是唯一的胜利者。
凌曼雪将三个人之间的牵绊理清后,不禁悲从中来。
不过,这不是她当初要的吗?为什么当自己动了情后,就不再能忍受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问题都问完了?”他回头看她,转身将她压到身下。
你爱我吗?
她凝视他的眼,这句话停在舌尖,几度要冲口而出,最后仍旧作罢。
这个问题太傻,可能瞬间破坏两人在婚姻里的默契,可能失去他对她的喜爱,可能把此刻这融洽和谐的感觉冻结了。
“今天累不累?”他吮吻她薄女敕的细颈,询问她的意愿。
她幽幽一笑,双手攀上他的肩,轻啄他的唇。“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体力有多惊人?”’
“是吗?”他挑了挑眉,哂笑。“大概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得多做几次试验才会印象深刻。”
凌曼雪仰起脖子,由着那细细浅浅的吻自颚边渐往下落,像羽毛轻挠着肌肤,引起一阵亢奋的疙瘩。
他将脸埋进她胸前,舌尖挑绕着温润浑圆的峰顶,厚实的大手熟练地由睡衣裙摆钻进,抚上她细女敕光滑的雪白大腿,犹如顽皮的孩子嬉戏逗弄她最敏感处,惹得她娇呼连连,扭身抗议。
他坏,她知道。
但女人呐……在爱情里,原来是自愿当只鸵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