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颀为了“朵莉丝冰淇淋”即将正式上市的宣传,带了一支摄影团队飞往义大利拍摄异国风情,并向合作的对象说明日后行销的模式,进一步规划台湾以外的市场。
其实,这次合作的对象并非国际大公司,而是一对年轻夫妻。
会引进义大利手工冰淇淋完全是缘分。
一年前,唐洛颀和女友到义大利旅行,行程到了“西班牙广场”时,女友整个人彻底变了个样,在精品街流连忘返,恨不得将所有包包、鞋子、服饰全空运回台。
他原本还颇为体贴地陪女友一间一间逛,最后实在不愿见到女友为名牌杀红了眼的疯狂行径,遂一个人坐在广场的阶梯上,欣赏从世界各地蜂拥而来的观光客。
后来,他注意到许多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的女孩,几乎人人手上都拿着冰淇淋;天气热吃冰淇淋很正常,但是那些女孩看起来并不像观光客,另外,他也注意到她们手中的冰淇淋甜筒外包装都是来自同一家店,这着实引起他的好奇。
询问之后,他找到了那间小小的冰淇淋店面。
唐洛颀买了一球,细看贴在墙上属于这间冰淇淋店的古老黑白照片,上百年的历史,经历过二战,传承至今已是第四代,不可思议……
冰淇淋浓郁香醇的口感包覆他的味蕾,久久不散,同时也抓住了他敏锐的商业嗅觉,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待在罗马,女友乐得继续大肆购买名牌精品,而他已经开始着手接洽代理事宜。
唐洛颀绅士地为女友付清购物帐单,只是整个感觉已经稍稍变了,回国后两人渐行渐远,最后和平地分手。
女人辛苦维持形象,却经常因为抵挡不了物质的诱惑而全部破功。
他从不心疼花钱,也不吝于赠与,只是不喜欢“不真实”的感觉。交往的历任女友,原本也都清秀可人,个性单纯,或许是奢华的世界真的容易让人迷失其中,或许是大部分的人并不了解自己的魅力所在,随着交往时间的增长,身边的伴侣渐渐地只关注脸蛋及身材,不断往脸上堆叠保养品、化妆品,比较自己与其他女人的行头谁的最流行、价格最高,为自身贴上一张张标价——衣服、鞋子、包包、钻饰……这些商人贩售的商品总值便是她们的身价,他便再也看不见交往的对象原本的光芒了。
他发现,当女人迷恋上那些“美丽的假面具”之后,真正的心灵之美就开始渐渐远离。
一度,他以为是自己要求太多,朋友也劝他说,身边的女人愈漂亮,男人带出去就愈有面子,但他始终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是倪安雅让他再次见识到女人的可爱。
她粗鲁、修养很差、还有暴力倾向,但是,她也老实、直率、真诚,拥有只属于孩童世界才有的认真;因为太认真地看待一切,当发现事情背后有着令人不愉快的真相时,她才会暴跳如雷。
她甚至连掩饰自己的厌恶都不懂,学不会如何去应付这个油滑的社会。
想起她,让他摇头也让他莞尔。
不过,现在他比较担心的是,他吻了她,不管基于任何理由,这个意外都可能让两人的关系退回冰点。
她说过不喜欢男人,他的冲动可能冒犯了她所能忍受的最大极限,就算没杀了他,恐怕再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思及此,他趁着摄影团队四处取景的空档,挑选了一个手工雕塑的迷你版许愿池“Trevi喷泉”,做工精致唯美,打算送给倪安雅,另外也买了两个皮件送给她的同事。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也许这份礼物能换来一块免死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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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安雅的心情全被她妹妹料中,那个吻简直让她的世界整个翻覆了。
唐洛颀人在义大利,可是他的身影反倒日益清晰地印在她的心头,他的脸仿佛近在眼前,他的气息仍飘散在这个空间里,他的力道在她的皮肤上留下炙烫的痕迹,他的唇……
“噢……”倪安雅闭上眼睛,发出阻止自己再回想的申吟。
她像被下了什么药,浑身软绵绵的,脑袋乱糟糟,一分钟闪过唐洛颀的脸十几次,每每想起那个吻,想起被钳制在他怀里时察觉到的坚硬,她就忍不住低吟,羞愧得想撞墙。
他是个魔鬼,用一副谦谦君子的假面接近她,松懈她的防备,然后出其不意地迷惑她的心、占据她的领地。
“不要……”她将脸埋进手心,不敢相信自己像个花痴,不停地回味在他怀里的瑟缩、心悸,不断地回想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最初见到他的那张“扑克牌脸”,都觉得好有男人味。
“你没事吧?”魏德慧已经站在倪安雅身边很久了,只见她像只虫,不停地扭来扭去,呼天抢地,以为办公室里都是死人吗?
“啊?”倪安雅这时才发现自己丑态毕露。
“这个案子有这么困扰你?”魏德慧拿起倪安雅桌上的资料。“弥月礼盒、订婚礼盒外包装设计……很困难吗?你最近像中邪了,要不要带你去收惊?”
“要……很需要……”她需要把自己的三魂七魄招回来。
“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魏德慧推她的头。
“我现在很惨……”
“怎么个惨法?说来听听。”魏德慧抓了张椅子坐下。
“我觉得我脑残了。”倪安雅大吐一口气,趴在桌面上。
从第一次和唐洛颐见面,她的第六感就跳出来告诉她远离这个男人,她不喜欢他大权在握的气势,不喜欢他大费周章、挥金如土展现追求,她觉得在那样的环境工作,从那样的环境中历练出来的人太过复杂,而她一向喜欢跟简单易懂的人相处,因为不爱伤脑筋去猜测每个人、每件事背后是不是还藏着什么她不清楚的意图。
她曾被利用过,明亏暗亏也吃了不少,对人性的失望让她自我保护地划出安全与危险的界线,不让那些喜欢勾心斗角、玩阴要诈的人污染她的世界。
弄不懂的事就像将手伸进恐怖箱里,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只可怕的动物跳起来咬你一口。所以,当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喜欢唐洛颀,她很慌,她不了解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我听不懂,能不能说白一点?”魏德慧知道有什么事困扰着倪安雅,可是猜不出来。
“安琪说我喜欢唐洛颀……”倪安雅相信魏德慧,不曾瞒过她任何事,所以,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清楚,包括她的困惑。
“然后呢?”
“这已经很严重了,哪里还有然后。”
“你不了解他很正常,你不也没给他足够的机会了解你?”
“既然我不了解他,怎么可能喜欢他?”这好矛盾。“我想不出他吸引我的原因,也想不出他喜欢我的理由……”
总的来说,她想不透人跟人之间怎么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从陌生变成喜欢?
“安雅……”魏德慧好笑地看她一脸愁苦。“‘喜欢’只是一个开始。也许他让你感到安心,也许你觉得他是个正派的人,也许他身上有某种特质正是你缺乏的,我们两个能成为朋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再多说一点……”好像有一点点似懂非懂的灵光闪过。
“先有了喜欢的感觉,才会想更进一步地了解对方,了解对方之后,你才能体会出这个人值不值得你喜欢,可能你会看见他更好美好的一面,可能你会看见他其实只是个金玉其外的家伙,就像朱玮哲,他很帅、很有才华,很吸引你,不过,你并没有因为这些外在条件而盲目,你发现了他的心机,所以你选择离开他。”
朱玮哲是她们俩从学校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广告公司的主管,当时倪安雅疯狂的崇拜他、爱慕他,而他也十分宠爱倪安雅,原以为郎有情妹有意,最后才发现一切都是朱玮哲笼络人心的手段,他早有女朋友,而且也在同一间公司。
魏德慧提起朱玮哲令倪安雅脸色一沉,这是她胸口永远的痛,像扎在心头的一根刺,不时螫着旧伤口,提醒她的曾经糊涂。
她太生女敕,被甜蜜浪漫冲昏了头,自顾自地编织美梦,而忽略了隐隐察觉的异样,直到听见朱玮哲和另一位女主管的对话,才知道自己只是别人手上玩弄的一颗棋子。
“所以我说‘喜欢’只是一个开始,这条路不是只通往一个地方,选择权握在你手上,但是,如果你连开始都不敢尝试,我会觉得你很俗辣,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倪安雅。”魏德慧开始激她。
“我没有不敢,只是想弄清楚……”
“那就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唐经理一个机会。”魏德慧打趣地说。“动作要快啊,唐经理很抢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抢着要,你要对人家好一点。”
“别人要就让她们去抢,有什么好稀罕的。”倪安雅嘴硬。
“通常说这种话的人,都是对自己很有把握,你其实知道他有多喜欢你。”
“我要工作了……”她知道才怪,如果她真那么聪明,就不必如此烦恼了。
“喂……”魏德慧突然凑近她耳朵小声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啥?”倪安雅转头看向门口,发现唐洛颀就站在那里。
她倏地弹跳起来,双手贴紧裤缝,两眼发直,俨然像刚入伍的新兵,呆愣得可爱。
“我回来了。”唐洛颀走进办公室,炽热的视线直直落在倪安雅身上。
以往出完公差他会留些时间到处走走,处在异乡,远离熟悉的环境,反而能令他记起生活的那个城市里的种种可爱;他是个感性的人,也没有一般男人追求事业颠峰的企图心,他喜欢旅行,走遍世界各地,探访人间最壮阔的美景,工作只是附带而来,是他与生俱来的才能,并不需要投注太多心力。不过这次,他一刻不停地飞回台湾,因为,这里有个日夜困扰着他的女人。
“秀秀,陪我去一趟……那个……哪里啊……”魏德慧随便编个理由将办公室留给他们。
“喂……”倪安雅紧张地抓住她的孕妇装裙角。“干么这样……”
“加油……”魏德慧朝她眨眨眼。
倪安雅眼睁睁地望着魏德慧离去的背影,心跳开始加快,不敢看唐洛颐。
他扬起唇,从没见过她如此窘迫的模样。
“怎么了,不想理我?”他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也许是太久没见面了,也许是太思念她了,去了一趟义大利回来,恍如隔世。
喜欢的感觉比之前更强烈,想念她气呼呼的眉眼,想念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想念她专注于工作时的可爱表情,想念到想冲过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如果距离营造出美感,那么他一定是离她离得太远了,以至于无法压抑此刻内心的翻腾,而且,产生了幻觉,幻想她也和他一样充满想念。
“你、你坐……我泡咖啡……”倪安雅承受不了他太过赤果的注视,手脚发软,脸红心颤,再不打破僵局,她会融掉。
唐洛颀走到会客桌旁坐下,将行李搁在脚边。
抵达桃园机场后他就直接开车过来了,这是热恋中的男女特有的急症,他知道自己病了,得了叫“一厢情愿”的病,不管她有没有回应,硬是一头往里栽。
倪安雅端着杯盘,一路打颤端到他面前,脑中一直响着魏德慧说的话——“要对他好一点”。
他受宠若惊,捏起杯耳往唇边送去。
“啊——等一下——”倪安雅忽然大叫,抢走他的杯子。
他优雅地闪过从杯缘滴溅出来的咖啡。“我猜,这是不请我喝的意思。”
“不是!”她气恼地解释。“我刚才可能按错按到冷水,你没看咖啡粉都漂在上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她真的脑残了,泡杯咖啡部分不清冷水热水。
“没注意,我的眼里只看得见你……”他说,但她一定又以为他“油腔滑调”。
“我再重泡一杯……”她红着脸,端起杯子往回走。
他起身跟着走去,想确定一件事——为什么她脸红了?
倪安雅察觉他就在身后,紧张到连呼吸都会打结。“你、你回去坐好……”
“我觉得你好像很紧张。”他贴近她的背,轻声问道。
“哪、哪有紧张……”
“你口吃。”
“因、因、因为我不大会泡咖啡,通常都是人家泡给我喝的……”
“那我泡给你喝。”他握住搅拌的汤匙,一并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像被热水烫到般,立刻抽出手,按在胸口。
“安雅……”
“干么……别靠我这么近,很热耶……”她开始耳鸣,觉得他的声音像强力药,要人命。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很严肃的问题。”
“什么问题?”她好气,气自己不会装腔作势,气自己没出息,只是有二点点”喜欢他而已,就已经这样软趴趴,早晚会被他吃死死的。
“你真的不喜欢男人吗?”如果是的话,他可能会得抑郁症,因为过度压抑自己的感情。
“为什么要问?”
“因为……”
“因为什么?”她的心被高高的吊起,她的胃也跟着缩成一团。
“因为我真的好喜欢你。”他轻吐着气。“在罗马的每一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她快晕倒了。这个男人太强,一句话就软了她的膝盖、弄糊了她的意识,如果现在问她老爸叫什么名字,她可能记不起来。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想起过我。”他的唇贴着她的耳边。
“……”她好挣扎,因为她不擅说谎,又羞于说出实情。
“一点点,想起一点点就够了。”他屏着气息,怕惊吓她,他忍耐得很辛苦,因为她就近在眼前。
她低下头,然后又微仰起头,再次缓缓地垂下。
这是慢动作的“YES”,要看他有没有意根,能不能猜透她的羞怯。
他从后方轻轻环抱住她,不确定,只是大胆的假设,如果下一刻没被扁的话,那么答案就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倪安雅全身红通通,快烧了起来。
唐洛颀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将下颚抵在她发上,缩紧双臂。“我带了一个礼物送你,可是……现在我不想放开你……”
“嗯……”她也是,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这画面,她至少想像过了千百次。
“你把我害惨了……”他低喃着。
“为什么?”
“这次出差,每天都梦到你把我列为拒绝往来户,醒来全身是汗,我以为你是真的只喜欢女人,以为你大概不会再理我了。”
“原来你也很笨……听不出来我是骗你的。”为什么他的每句话听起来都甜得教人发软,甜得教人上瘾。
是她变了吗,变得爱吃“甜食”?
“遇到喜欢的女人,聪明男人本来就会变笨。”
“笨一点好。”因为笨男人不花心。
他静静地抱着她,心满意足。
她像颗微微泄气的气球,一点一点地放松身体,一点一点地靠向他的怀里,世界在顷刻之间突然变得好祥和,所有的烦乱都被隔绝在他的怀抱之外了。
今天是九月二十号,时间下午三点多,倪安雅红着脸告诉自己,她恋爱了……
*********
“安雅,你阿娜答来了。”魏德慧一看见唐洛颐出现在门口,便故意开玩笑地叫倪安雅。
“别这样叫……”倪安雅满脸胀红,又不能对一个快临盆的孕妇使用暴力。
“我倒不介意。”唐洛颀看来满面春风,高大英挺,潇洒迷人。
“你又来做什么……”倪安雅将他拉至屋外。“昨天才来今天又来,公司里都没事好做了,整天游手好闲?”
“你冤枉我了,我是为工作而来的。”他好爱看她羞涩的表情,气呼呼的,红通通的,像只饱满晶莹的红苹果,让人好想咬一口。
“最好是,有什么伟大的工作需要出动贵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亲自莅临我们这间小小的工作室?”她想见他,又羞于表现得太明显,颜面神经简直快错乱了。
“我来送邀请函,这个星期六是我们的上市记者会,你是设计师,我希望你们都能参加。”
“德慧去,我不去……”她噘了噘嘴。“我这个人生性孤僻难搞,最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万一哪条筋不对劲,会搞砸你们的记者会。”
“有精致美食,义大利厨师做的,我偷偷探听过了,有十种以上的义大利面、松露巧克力蛋糕,知名的义大利甜点沙巴雍、提拉米苏、冰淇淋、女乃油龙虾尾……”
“我不会被美食诱惑的。”她坚决地摇头,暗暗吞了好几口口水。
他笑笑地将邀请函塞进她手中。“我一定要把你宠坏,把你的嘴养刁,把你照顾得白白胖胖的,以后,你就得受我控制了。”
“厚……你心机好重……”她拧他一把,整个人被哄得轻飘飘、晕陶陶的。“你这个人嘴太甜,心太坏,应该列入恐怖份子名单,严加监管。”
他笑了,揉揉她软软的发丝。“我还要拜访几个客户,晚上见。”
“不见!你别一天到晚缠着我,我有工作要做的。”她将他推往停在门外的车子。“先说喔,我只有一点点喜欢你,喜欢只是个开始,我还不了解你,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她怕死了,这种坠入爱河的速度,快得让人一颗心悬得高高的,好不踏实。
“什么关系都好,只要你喜欢我。”他被推着,故意使点劲慢慢移动步伐,感觉她的小手抵在他背上,像massage,好舒服。
她总是有很多原则、很多框架,但他不以为意,就喜欢她独特的性格,这是专属于她的光芒,很有味道。
“你好恶心。”她手插着腰赶人,却又迟迟不回办公室,其实只是想多看他一眼。
恋爱中的女人的心思,真是复杂得连自己都搞不清楚。
“我会想你的。”他挥挥手,将车驶离。
倪安雅紧抿着唇,但唇角泄漏了她的好心情。
这个人油嘴滑舌的,没神经又脸皮超厚,什么话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她哪是他的对手;那点虚张声势的抗拒,一定很容易被他识破,所以他才会节节逼近,害得她愈来愈拿他没辙。
待唐洛颀的车远离了,倪安雅才走进办公室,将邀请函递给魏德慧。“这个星期六,‘朵莉丝冰淇淋’的上市记者会,听说有超好吃的义大利甜点。”
“哇……好华丽的宣传……”魏德慧打开邀请函,五星级宴客厅、美食飨宴,光是上面的图片就够引人饥肠号号了,想必宾客云集,可以乘机开发新客户。“他就特地送这一封薄薄的邀请函过来?”
“不然咧?”
“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么明显你还不懂,他爱死你了。”
“你编故事的能力不输我妹啊。”倪安雅不受魏德慧催眠,这个女人自从结婚之后,兼职做起媒婆了。
“你不觉得他跟你个性很像?”
“哪里像了?”倪安雅的意思是,唐洛颀的脾气好她大概一万倍。
或许这就是他吸引她的地方,优雅从容、大气沈稳,是个真正成熟的男人,虽然她总是和他拌嘴,但每每独自回想起他,会有种淡淡的幸福感盈满心田。
“喂、喂……你笑得太那个喽……”魏德慧捉到她脸上的甜蜜。“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是很容易懂的人,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他为你着迷,你小鹿乱撞,每次见面都像几百发烟火同时燃放,太闪了,下次提醒我要戴墨镜。”
“既然你这么爱舞笔弄文,这个案子的Slogan想一下。”倪安雅将资料夹扔给闲闲没事做的魏德慧。
“星期六我们一起去。”魏德慧收下,又问一句:“人家特地送来,别说你不去啊,他会心碎的。”
“再说啦,我要工作了。”她语带保留,但心里想的是——
或许,她可以为他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