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姐家里做什么事业?」杜崇廉皱眉盯着吃相不怎么文雅的齐眉。
她嘴角嚼着迷迭香烤羊小排,口齿不清地回答:「小事业啦,偶阿爸做水电的,偶阿母做些家庭代工贴补家用。」
老人家眉头的皱纹愈来愈深。
杜隐风在一旁忍俊不禁,她的口音怎么突然变「台湾狗椅」?
「那齐小姐自己呢?」
「偶哦?打打零工,没有固定的啦!厚,粉久没有粗到肉了说。」
杜崇廉手中的拐杖一震。「嘴巴有食物的时候不可以开口说话,这点礼貌妳都不懂吗?」
「口素,素你自己要问偶的咧,人家在粗东西的时候,你可不可以下要一直问问题,偶还没有粗饱梭。」说完又唏哩呼噜喝下一大口浓汤。
杜隐风拿起餐巾微微擦拭嘴角,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笑意,他的肚子因为忍着笑,缩得有些发疼。
「隐风!这就是你的眼光?到哪里找来这种没教养的粗野女人。」相较之下,他以前带回来的女人,虽然做作,至少不会让他看了倒胃口。
「爷爷,晓眉是比较不懂这些规矩,不过,她天真、活泼又美丽,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他徐徐地回答。
齐眉投给他一抹狡黠的笑,随即嘟起嘴。「偶就猪道小风风最爱偶了,嗯~~亲一个。」
这下连杜隐风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女人整人的技巧是从哪里学来的?
「刘嫂!把东西撤下去,上甜点和水果。」杜崇廉额上青筋爆出,一口饭也吃不下去。
「啊!等等,我还没吃完。」看着盘子被收走,她机伶地抓起一块排骨,拿在手上,继续享用。
「撤下!撤下!」杜崇廉大声地斥叫,不想再看到那满嘴油腻的吃相。
「爷爷,你在生气哦?」她张着无邪的大眼直直望着杜崇廉。
「我何须因一个没有教养的丫头动怒。而且,我不是妳爷爷,不必叫得那么亲热。」
「偶阿嬷说,年纪大了如果动不动就生气很容易中风,严重的,手脚不听话,嘴巴还会歪一边,一直滴口水,很恶心的,爷爷你要保重身体嘿!」
「我说了,我不是妳爷爷。只要妳不要再开口,我就会长命百岁。」
「哦……」齐眉乖乖闭上嘴,她可不想真的把他气到中风。
杜崇廉重重哼一声,转向杜隐风。「法国那里的购物中心筹备得如何?抽个空过去视察一下,别成天窝在女人堆里,成不了大器。」意有所指地瞄一眼猛吃甜点的齐眉。
「是。」
「还有,上次唤唤的生日宴会,你为什么提前离开,你不懂我们两家生意上的利害关系吗?」
「我想唐爷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影响生意上的决策,何况,我们在台湾的整体销售量,已经远超过他在其他国家的经销商。」
「混帐!就是因为我们替他的商品在台湾打下知名度,现在更换经销商对他来说已经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所以更要小心维护关系。」
「我能把他的产品拱上第一品牌,当然也有能力把别的品牌推上颠峰,我相信唐爷也很清楚这一点。」他平静地面对老人家的指责。
「呼~~吃下下了。」齐眉拍拍肚子,转头看看两个人。「咦?你们怎么都不吃啊?」在餐桌上谈这种问题实在有碍消化,她不得不出声阻止他们继续。
「爷爷,你们家好大又好漂亮,简直像皇帝住的地方一样,你可不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她像乡巴佬,好奇地东张西望。
「没见识,皇宫的富丽堂皇岂止这里的千百倍。」
「哇,真的那么漂亮喔!爷爷,你一定经常到处旅行,看过很多皇宫厚?」她崇拜地说。
「那是当然,世界上现存最大的古代皇宫……」杜崇廉轻咳两声,干么那么认真回答她问题。
「然后呢?」
「要看妳自己去看,别在这里叽叽喳喳,吵死人。」杜崇廉手一挥。
正中下怀,齐眉乐得耳根清净,她才不想象个小媳妇坐在那里听训,而且,她实在是吃太撑了,得起来走动走动。
光是二、三楼的房间就有十间,还不包含起居室和茶水间。啧啧,这里的管家一定恨死了,服侍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还要打扫这么大的房子。
她并不是真想看什么,单纯为了远离风暴。走到阳台吹吹风,空气中浓郁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花园倒是整理得不错。
踏进屋里,经过一间房门微敞的房间,她不经意一瞄,墙上挂的全是画。
学美术的她,立刻被这些画吸引,猜想这应该全是同一人的手法,仔细观看,落款的名字果然都写着「阳」。
只是,哪里不对劲呢?明明画里风光明媚,色调也温暖宜人,应该给人幸福洋溢的感觉……
她支着下巴,想研究出造成矛盾的原因。
「谁让妳进来这个房间?!出去!马上滚出去!」背后突然响起的怒吼把齐眉吓了一大跳。
回头看见杜崇廉站在门口,脸色似乎因为气愤而胀红,手中拄着的拐杖不停颤抖。
她察觉不对劲,吞下可能惹怒他的言语,急急走出去。门在她背后大声「砰」地被用力甩上。
「怎么了?」听见巨响,杜隐风连忙走近。
她耸耸肩。「可能误闯他的禁地,不小心又惹他生气了。」
「没关系的。」他安抚她。「二楼有个房间,连佣人都不能进去打扫,刘嫂说,可能里头放着爷爷的什么宝贝。」
「噢。」她一向不多嘴,没有再作回应。「今天的戏可以落幕了?」
「是啊!可以回家继续做懒人了。」搂过她的肩。「每个女人到家里都柔顺地像只小绵羊,就妳胆子最大,敢挑衅他。」
「是你自己说你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他看得顺眼,既然这样,吃顿饭又何必扭扭捏捏,最坏也不过被扫地出门。」
「那也不必刻意丑化自己。」
她皱起鼻子。「真的很丑?」
他忍着笑轻轻点头,对她的喜爱不知不觉又多增加了一些。也许……三个月的期限并不是他能容许的最大极限。
「好啊!敢嫌我丑--」朝他腰间一扭。「回去不准你休息,马上开工。」饭后运动,有助消化。
「遵命,老佛爷。」无奈地叹口气,是不是该怪自己把她的胃口养大了。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林聿晰一通电话,急急忙忙将齐眉约出来。
「昨天晚上妳妈突然到我家,我猜她应该开始怀疑了,妳的计划进行得如何?」林聿晰端起咖啡,优雅如昔。
齐眉烦躁地咬一口巧克力蛋糕,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不下几十遍。自从杜隐风说了那段话,她突然不确定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怎么啦?他对妳已经没『性』趣了吗?」
齐眉赏她一个白眼。这个女人还真的是「表里不一」。「妳喔,不说话时像朵清莲,一开口就知道那些养分全是烂泥。」
林聿晰掩嘴轻笑。「要不是知道妳的嘴巴字得像金库一样,我会让自己的本性在妳面前表露无遗?肯定要杀妳灭口。」
「是、是,承蒙林大小姐看得起,妳要是真敢把妳应付男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保证吐妳一身。」
「别转移话题,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因为妳的计划,害我快两个月没在社交场所出现,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有流言说我怀孕了。」
「要是真有这么容易怀孕就好。」齐眉叹口气。
「有什么问题吗?是他不行还是妳不行?」
「妳说,现在的品质如何?」
「避孕率达百分之九十。」
「那女人一个月容易受孕的日子有几天?」
「扣一扣大概十天左右。」
「所以……那百分之十的不良率要刚好落在短短的十天里,机率有多小?」
「妳考我喔!明知道我心算很差,等等,我拿计算机按一下。」她翻开包包。
齐眉往她额头一敲。「不用算了啦!答案是,非常低。」
林聿晰停下手上的动作。「等等,妳是说,他每次都非常理性地……呃,做好准备?没有干柴烈火,没有一发不可收拾?」
「嗯……」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那重点是什么?」林聿晰还是不懂。
齐眉头一歪。「重点是,六个月后,我还是得乖乖去我老爸公司上班,造成一波失业潮。懂了吗?算算,就剩四个月。」她人又一瘫。
「那妳可以让避孕率降到零啊!」到底是谁不懂。
「把他灌醉还是迷昏他?妳不会相信男人醉到不省人事时还可以酒后乱性的鬼话吧!何况,我根本就不会喝酒。」
这会儿换林聿晰呈现口吐白沫状。「妳不会用针戳吗?」
咦?齐眉眼睛一亮。
「没错,都说网路万能,妳到底查了什么东西。」
怎么没想到可以用针!「可是……」眼中的光亮倏地变暗。「他不想要小孩。」
「他不要最好,以后才不会有纷争。不对!你们怎么会讨论到要不要小孩的问题?」瞳孔突然放大。「你……你们该不会已经论及婚嫁了吧?」
「妳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我们早约定好三个月后就要说拜拜,现在也只剩下一个月。」想起这件事,让齐眉胸口一堵,有点烦闷,她讨厌看到任何提醒她时间正快速流逝的东西。
林聿晰愈看愈不对。「怪怪的喔!从没见过妳会去顾虑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想法,妳……动心了?」
「什么啦!」低头啜一口咖啡,掩饰内心的杂乱。「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他有点不公平。」
「妳又不是想用孩子威胁他跟妳结婚,也没打算赖他一辈子,我看妳心里有鬼才是真的。」她得到结论。
齐眉也不狡辩。她承认对他有好感,但是,这种程度的好感应该还称不上爱情吧!
就算……真的是爱……那又如何?
她没打算结婚,杜隐风更把话挑明了绝不可能。她更不会像他的前任女友,哭哭啼啼地求他让她留下来,将女人的尊严放在地上贱踏。
「眉,杜隐风除了绯闻多了点外,其他的风评一向不错的,就连离开他的女人也不曾批评过他一句,如果妳真的对他有感觉,就该趁这个机会培养两人的感情,好好把握。」收起平常拿那些多金男或拜金女开玩笑的神情,林聿晰难得认真地对好友劝说。
「愈说愈离谱,妳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对他有感觉了?」
「耳朵是没听到,不过,眼睛倒是瞄到一点点。」说着,林聿晰又瞇起眼睛打量。
「放心啦!我回去会努力地戳、用力地戳,妳就准备做妳的干妈就行了。别忘了,满月红包。」
「结婚一样有红包,而且买一送一。」林聿晰堆起笑容。
「我觉得妳今天才真的很怪,为什么一直往结婚上面提,妳想昏了?」换齐眉打量她,尤其看到她露出慌乱的表情。
「胡说什么……别忘了,我们可是奉做一辈子单身公害为宗旨。」
「噗……就算妳想嫁人,搞不好三天就被休妻。不会料理、做家事就算了,连人家的脸色都看不得,不是老公疯掉就是公婆气到中风。」
「妳绝对比我更惨,我还能撑三天,妳一天内就完蛋了,要妳装出贤淑的样子,可能婚礼上就吐到送急诊。」
两个女人互相吐槽,笑得眼角都泛光了,硬是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挤出来。一个人不怕不完美,最怕没有自知之明,而她们,都太清楚自己是怎么样的人。
「总经理,刘嫂打电话来,说需要再找一名特别看护。」
杜隐风从文件中拾起头,捏捏发酸的眉头。「我知道了,再麻烦妳帮我找三名,薪水不变,工作时间改为一星期三天。」
「是。」陈秘书往后走几步后停下来,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还有什么事吗?」
「总经理……我觉得董事长需要的……或许是家人的关心,而不是优秀的看护。」
他直直地看着她,半晌才回过神来。「谢谢,看护的事还是要麻烦妳。」
家人的关心?
停下手边工作,杜隐风走到落地窗前,五十二楼的高度,鸟瞰底下错落的街道与房舍。
他也曾经有家人,知道在病痛时,有双抚慰的手对心灵的安慰有多重要。
只是,那些日子太遥远了。
是爷爷逼他学会生存法则,让他了解到,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永远可以信赖的人,也是爷爷将他从悲伤中丢到另一个无助的环境,用更大的痛苦忘却前一个痛苦……
现在,爷爷竟然会渴望家人的关心?!杜隐风不禁哑然失笑。
在爷爷眼中,说他是一个部属,一个可以令他的王国屹立不摇的工具或许更为恰当吧!
拉起窗帘,再次投入工作。
至今,他仍不愿承认母亲的存在,浑然不知父亲正是他独裁下的牺牲品,他又为什么要原谅他?十几年来,照着他原本为父亲铺好的路走,做到了母亲留下的遗言,这样,已经足够。
「总经理,唐小姐来访,需要我如何回应呢?」内线响起秘书的声音。
按下对讲键。「让她进来吧!两杯黑咖啡。」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
「风……」唐唤唤进门就一脸埋怨。「你真的好难找喔!打了几通电话,不是开会就是外出,留言你也不回,我只好直接找来了。」
杜隐风绅士地将她带到沙发上。「自从参加妳生日宴会后,好多人向我打听妳的消息,我以为妳一定忙着应付那些想一亲芳泽的男士。」
「我才不想认识那些人!」她嘟起嘴,心里却因他的话而欣喜不已,这表示他很在意她。「像我们这样的家世背景,婚事哪由得了自己作主,我想,我爸爸早就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她暗示着两家人亲密的合作关系。
她的话让他想起一个身影,一个独立有主见的女人,却又不显得咄咄逼人,成熟中带着孩子般的赤子之心。如果是她,会这么顺着家庭的安排吗?
「……好不好?」
「嗯?」他仅抓住最后几个字。
「闇夜爵士这个星期六有一场舞会,主题是『舞蝶』,我已经请设计师做好衣服,我要你当我的男伴。」
「星期六……」杜隐风沈吟。「恐怕有困难。」他突然怀念起那天短短几小时的懒人时光,再要他戴上面具周旋在女人堆里,似乎有违心意。
最近,他对这样如陀螺般快速转动的生活,愈来愈感到茫然,也许,真的该缓下脚步,思考未来的人生。
唐唤唤金足一跺。「你要带那个女人去吗?」眼中明显露出不悦。「那天,你们离开后,好多人都在批评她不懂礼貌,根本就是个乡下土包子,不但得罪了白少爷,还对你之前交往的那些名媛口出恶言,你知道当人家嘲笑你的眼光有多么差劲时,我听了好难过。」
「是这样吗?」那些对她无礼的人,回去之后,她倒是一个字也没提到。
「风--以前你身边有多少女人我不在乎,大家都知道那是逢场作戏,可是,你带她出现,让我觉得很难堪。」
「哦?」他嘴角扬起一丝嘲讽。
「以后我们结婚时,别人会拿她来笑话我,说你对女人没有品味,那对我是一种污辱。」
呵,女人的心思如此细腻,眼光如此有远见,不来经商倒是可惜了。
「结婚的事对我而言还太早,何况,被笑话的绝对不会是妳,别太多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唤唤此时才正视他话中拒绝的意味。
「很多事点到为止即可,朦胧不代表看不清,只是留点美感罢了。」他感到不耐,对这样无意义的对话以及骄纵任性的女人。
「杜隐风!你也不想在法国和我父亲合作的购物中心有什么意外吧!」语气没了之前的娇细。
「我说了,很多事点到为止即可,任性妄为的女人并不讨喜。」他站起来等着送客。
他,杜隐风,岂能任一个小女孩威胁。客气是不想树敌,但不代表他畏惧面对。商场上考量的是利益,只有绝对的强者,才有谈到的筹码。
「你回来啦!」齐眉笑盈盈地从餐桌旁站起来。
杜隐风见那纯然真诚的笑脸,心中的烦躁自然散去。抛下公事包,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呃……风?」沾满面粉的双手悬在空中,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道与平常不同。
精力汤还在炉上滚着,莫非光闻味道就足以令男人为之疯狂?真的这么有效?
注意到她的呆愣,杜隐风放开她。
「妳在包水饺?」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不像是会做这种麻烦事的女人。
「我唯一会的厨艺,哪天没工作,我打算去卖水饺。」她半开玩笑地说。
「我帮妳。」月兑下西装外套,卷起袖子。
「你会?」怀疑地盯着他。
「别小看我,以前我可是经常帮我母亲包,应该还记得。」难得见他露出孩童般的笑颜,齐眉竟忍不住想落泪。
小晰说得没错,她何时会去在意一个人的心情?向来,她坚信「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有果必有因,无须施舍不痛不痒的同情,或是羡慕别人的功成名就。而,他却让她想为他多做些什么,甚至不自觉地关注他的喜怒哀乐。
「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她若无其事地提起他的不对劲。
他望着她,疑惑着--为什么她看起来明明那么粗线条,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影响她,既不黏人也不多事,却往往能察觉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今天才发现我原来很美吗?」齐眉咧嘴一笑。面对那摄魂的双眼,突然令她胸口一窒。
「昨天就发现了。」他忍俊不禁。
她惊愕地张大嘴。「昨天……才发现?」不会吧!好歹,从小到大追过她的异性,少说也超过百人。
「昨天才发现,妳不只外表美丽,心灵更美。」
齐眉低头,心里想着房间里被戳洞的和炉上的精力汤……有点心虚。
「爷爷上星期不小心摔倒,脚踝骨折,现在请看护照顾他,不过,到目前已经换了五位看护,没有一位令他满意。」
「完全不能走动吗?」
「现在需要复健,最快要三个月才能恢复正常行走,不过,他脾气不好,不愿意配合,这样下去会导致肌肉无力。」
她可以想象那个老头子发脾气的样子。
他停顿几秒。「陈秘书告诉我,可能是因为想引起……别人的关心,才会故意这么任性。」
齐眉点点头,亲情是永远割舍不下的,但,他又无法释怀老头子对他父母造成的伤害。这是他挣扎的原因。
「我去帮忙照顾,不过,你上、下班时要顺道过去载我。」她说。
「这……」
「反正我又不怕他骂,只要把笔记型电脑带着就可以继续工作,我有办法让他听话复健。」她嫣然一笑。「不过,好了脚踝,我可不保证不会害他心脏衰弱。」
不知为何,杜隐风觉得松了一口气。尽管在商场上拥有绝对的自信,在亲情这一关,却经常令他举棋不定。
「水饺我来煮。」他起身。「什么汤这么香?」
「嘿嘿……」她只能傻笑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