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早晨,柔煦的日阳映亮了整座温州城。
一抹娇小的身影,从城南的一幢老旧瓦舍走出来。
那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手里提着一竹篓的衣裳,除了她住的是一幢老房子,她身上的衣裳也同样陈旧。
一袭穿了不知道几年的粗布衣裳上,看得出缝缝补补的痕迹,而那一头如云的秀发上只插着一支发簪,仔细一瞧,发簪还是不知道从哪棵树上顺手折来的一截小细枝。
然而,尽避衣着打扮如此的朴拙,却丝毫无损於她的美丽。
她有着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五官细致秀美,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灵又灿亮,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子。
从她的身上,完全可以体会到什么叫做“丽质天生”,即便没有华服首饰的衬托,没有胭脂香粉的妆点,却反而更凸显出她清灵纯真的气质。
倘若真要从她的身上挑剔出什么缺点,那么肯定就只有她那一双正提着竹篓的手了。
由於长年劳动的关系,她的双手不似一般姑娘家细致柔女敕。不过关於这一点,杜小喜自己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还觉得这样子挺好的。
本来就是嘛!倘若她像其他千金闺秀那般细皮女敕肉的,动不动就磨破了指掌,疼得没法儿再做事,那岂不是会少挣许多银子吗?她可是靠着辛勤的工作来讨生活的哪!
“今儿个天气真好,肯定会是个美好的一天。”杜小喜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好心情地拎着竹篓朝城外走去。
对於自己必须日复一日地努力做活儿,她从来就不曾埋怨过,因为她知道老天爷已经待她不薄,否则早在十多年前她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当年,她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就被遗弃在一间破庙,幸好被她的义父杜大风——一名正巧经过的樵夫发现,她才不至於被冻死或饿死。
那时她的义父已经年近五十,丧偶多年又膝下无子,平日仰赖砍柴维生,生活其实有些拮据,然而善良的义父一来不忍心见死不救,二来心想有个娃儿作伴也不坏,於是便将她带回家中抚养照料。
从小到大,义父一直很疼爱她,很少让她做一些粗重的活儿,而她也很努力地当个乖巧贴心的孩子,自从六、七岁起就开始帮忙打扫、学着缝补衣裳。
他们父女俩就这么相依为命,直到三年前年迈的义父因病去世。
临终前,义父曾感叹自己孑然一身,没有什么丰厚的家财,唯一能够留给她的就只有一幢老房子。
然而知足又感恩的杜小喜却觉得自己拥有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毕竟过去这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可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这三年来,由於自己是个力气有限的姑娘家,没有办法像义父那样替人砍柴,因此杜小喜便靠着帮人洗衣来挣钱,换得自己三餐温饱。
杜小喜出了城,一边走在林间石子路上,一边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过些天,等我领了工钱就去药铺抓些药,让阿雪的娘补补身子吧!”
她口中的阿雪与她年纪相仿,是个自幼死了爹、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姑娘,她们母女俩也过着帮人洗衣挣钱的日子,而她与阿雪就是在山涧洗衣时认识的。
前些日子,阿雪的娘染了风寒,为了治病,几乎已将她们手边攒的银子给花光了,也因此这会儿虽然病还没有完全康复,她们也没再继续到药铺去抓药,就怕母女俩接下来得喝西北风度日了。
尽避杜小喜自个儿的手头也称不上宽裕,但只要是自己能力所及,她就很愿意去帮助别人,尤其对方还是她朋友的娘亲。
“希望伯母的身子能够快点康复,这样阿雪才能放心下来。”
杜小喜加快了脚步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旁,开始在溪边洗衣。
她的动作很仔细,因为以前曾有一次,她不小心将人家的衣裳给弄破了,对方不仅将她狠狠地斥责一顿,还扣了她的工资,害得她那阵子差点连肚子都填不饱,从此她洗衣时都格外的谨慎小心,就怕旧事重演。
由於这次要洗的衣裳不多,约莫两刻钟之后,她就拿起竹篓中最后一样待洗的衣物,那是一条绣帕。
“哇!这可真是美呀!”
杜小喜忍不住惊叹,美眸盯着手中的帕子猛瞧。上头那栩栩如生的凤凰,得要多巧的手才能绣得出来呀?
尽避从小就学着自己补破衣的她,缝缝补补的功夫一流,然而却从来没有绣过半朵花。
倘若真让她试着动手,说不定好好的凤凰会被她绣成一只鸡……不不不,应该会惨不忍睹,不成“鸡形”而是“畸形”吧!
“呵呵……”杜小喜忍不住被自己的想像给逗笑了。
她一边笑,一边又多看了绣帕一眼,心想这条帕子不仅是上等的丝绸,还加上精湛的绣功,肯定值不少银子,说不定光这一方小小帕子的价值,就足以做上好几套她身上的粗布衣裳呢!
“我可得小心点才行,要是弄坏了我可赔不起哪!”
才刚这么喃喃低语,一阵大风突然吹过,她的眼睛进了沙子,难受得让她紧闭起双眼。
“哇!好大的风啊!”
杜小喜一边惊呼,一边伸手揉了揉眼,直到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才缓缓地睁开眼。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一抬,瞥见不远处有个红色的东西在飞。
“咦?那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很像……啊!”
杜小喜惊呼一声,猛地低头一看,她的手里哪还有刚才那条绣帕的踪影?
“哇!惨了!”
肯定是她刚才难受地伸手揉眼睛的时候,帕子不小心从指尖松开,被那阵大风给吹跑了。
一想到那条帕子的价值,杜小喜就不禁头皮发麻。
倘若弄丢了帕子,而对方坚持要她赔偿,那么别说是想帮阿雪的娘买些补药了,恐怕就连她自己都得天天饿肚子啦!
杜小喜咬紧牙根,立刻拔腿飞奔,卯足了全力朝那条仍被风吹着跑的帕子一路追去。
“老天爷,拜托拜托,快点让风停下来吧!”她一边狂追,一边在心里不断地祈求。
无奈老天爷似乎存心要和她作对,风一阵一阵地吹,帕子也跟着飞呀飞,虽然由於她没命似的狂追,并没有追丢了它,却始终没法儿拉近与它的距离。
一路追了将近一刻钟之后,杜小喜早已上气不接下气,不仅双腿快废了,整个人也快要断气了。
就在她几乎感到绝望的时候,远远地看见那条帕子被风吹落在一幢破旧小屋附近的围篱上。
“啊!太好了!拜托拜托,千万别再飞了!”
她一边在心里不断地祈祷,一边加快脚步追了过去。直到那条绣帕重新回到她的手上,她才顿时有种快要虚月兑的感觉。
“终於……呼……真是好险……”
安下心之后,杜小喜将那条绣帕仔细塞进怀中,正打算要沿着原路返回溪边时,却隐约听见破旧小屋内传出了交谈声。
“咦?”她讶异地愣了愣。
屋子里有人?怎么会呢?
无论怎么看,那幢屋子都像是被弃置多年的小破屋,而这里又离林间道路挺远的,怎么会有人在这里?
尽避心里有些忐忑,但是按捺不住心底不断涌上的好奇,杜小喜忍不住悄悄地靠近,从半掩的破窗朝里头探看了一下。
屋子里果然有人!
看起来是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其中一个灰衣男子背对着窗子,没法儿瞧见他的容貌,而另一名白衣男子,从杜小喜的方向正好可以瞧见他的半张侧脸。
咦?那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不就是……
对了!是魏楚勳,不会有错的!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只要看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还记得一年多前,有一回她上街,瞧见好几名姑娘一边神色兴奋地窃窃私语,一边朝着某个方向张望。原本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便好奇地凑过去一看究竟,结果发现原来只是一名公子从街上经过。
那是她头一回注意到魏楚勳,而那次就让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毕竟他的外貌实在是太出色了——高大挺拔的身躯,在一身华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尊贵不凡,而麦色的肌肤,使得那张轮廓分明、五官俊朗的脸孔更多了几分阳刚帅气。
扁是远远地望着他,就足以让人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更别提他除了拥有耀眼迷人的外表之外,还是温州城的一大富商。据说自他祖父那一代起,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珠宝商人了。
除此之外,自幼习武的他,还有着一身好功夫,简直就是允文允武,找不出什么缺点。
这样近乎完美的男子,也难怪城里大多数尚未婚配的姑娘会将他视为理想的夫婿人选,对他神魂颠倒——她除外。
尽避她也像其他姑娘一样,一旦看见魏楚勳,目光就很难从那张俊魅的脸孔移开,但是她的心里很清楚,像他那样宛如活在云端的富商巨贾,和她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
包何况,她时不时就听见哪个姑娘说他对她温柔地微笑,而过几日又听见别的姑娘说他对她多瞧了几眼,显然是个风流公子哥儿。
这样轻浮的男人,根本就不牢靠,真要考虑夫婿人选的话,应该还是挑老实忠厚的男人要好一些……
哎呀!她想到哪儿去了?杜小喜忍不住伸手轻敲了下自个儿的脑袋,赶紧拉回思绪。
她再度悄悄地打量破屋中的两个男人,心中疑惑极了。
像魏楚勳那样的富家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幢破屋和他的身分实在是太不搭调了。
到底他和那名灰衣男子在谈论着什么?为什么要约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难道是为了避人耳目?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八成是在秘密商议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究竟会是什么呢?有到伤天害理的程度吗?
杜小喜愈想愈觉得这两个男人的行径实在太可疑,绝对大有问题,而她同时也不禁替无意中撞见他们聚会的自己暗暗捏一把冷汗。
要是她被屋里的那两个男人发现了,那她的麻烦就大了!
万一他们为了不让秘密泄漏出去,决定要杀人灭口,那可怎么办?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她呀!
杜小喜愈想愈害怕,尽避心里对於他们究竟在谈论什么仍感到相当好奇,但是为了保住自己一条小命,还是快点开溜吧!
她匆忙想离开,却在转身时不小心踢到地面的石子,整个人踉跄了几步,差一点就狼狈地摔倒在地。
然而,尽避她没有摔倒,甚至也及时忍住了将到嘴边的惊呼,却仍免不了发出些许声响,那吓得她脸色瞬间刷白。
惨了惨了!屋里的人会不会听见?她该怎么办才好?
杜小喜慌慌张张地左右张望,匆忙奔向不远处的矮树丛后。好在她的个头娇小纤细,这树丛虽然不大,却已足够藏身。
就在她才刚躲好之际,就听见破屋里的人走出来的脚步声。
“刚才好像有什么声音?”
听见那粗哑的声音,杜小喜屏住呼息,一颗心快蹦出胸口了。
她悄悄透过枝叶的缝隙望过去,就见魏楚勳左右张望了下,俊脸上的神情自若,不似一旁灰衣男子那般警戒。
“看起来没什么古怪之处,可能是山林里的动物正好从附近跑过去吧!”
对对对!你说得对极了!只要别把我揪出来,你们要把我当成山狗、山羌甚至是山猪都行啦!
杜小喜在心里大声地附和。
“好了,事情就照刚才说的那样,我会再与你联系的。”
“嗯,就这样。”
眼看两个男人各自离去,杜小喜没敢立即现身。
她又在原处躲了好一会儿,见真的没人返回来逮人,她才终於有胆子从树丛后走出来。
“呼!真是快吓死我了!”
杜小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替自个儿压压惊。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的缘故,她总觉得有点毛毛的,彷佛魏楚勳会在下一瞬间突然蹦出来抓住她似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快点回去拿我那一篓衣裳,早些回家去吧!”
罢才为了拾回绣帕,她顾不得洗好的衣裳还搁在溪边,就一路追了过来。希望这会儿那竹篓还原封不动地在原处,否则她可就惨了。
在返回小溪的途中,杜小喜一边担心会在路上撞见魏楚勳或是那名灰衣男子,一边又担心那篓衣裳会不会不翼而飞?
直到她安然无恙地回到溪边,看见竹篓里的衣裳,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她心忖,绣帕也别在这儿洗了,还是赶紧返家心里比较踏实些,反正这条绣帕才这么一点儿大,用家中水缸的水洗洗也行。
打定主意后,杜小喜提起那篓衣裳,快步踏上归途。
然而,就在她快要进城的时候,突然觉得背脊一凉,强烈地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并且那人似乎就在她的身后!
她悚然一惊,转过身想要一看究竟,却只瞥见对方一身的白衣,根本来不及抬头看向对方的脸孔,就被一股宛如旋风般快而强劲的力道劈上肩颈。
猛烈袭来的痛楚立刻攫走了杜小喜的意识,下一瞬间,她已昏倒在对方强壮的臂弯中。
“唔……疼……”
一声微弱的申吟,自杜小喜的红唇逸出。
长长的眼睫轻轻地搧动了几下,终於从昏迷中逐渐转醒。
她蹙着眉、皱着脸,伸手揉着疼痛的肩颈。
“好疼哪……”
她一边低喃,一边睁开眼,而映入眼帘的陌生景象,让她整个人差点被吓得惊跳而起。
“这……这是哪里?!”
发现自己置身於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已经让她够惊慌不安了,而当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不知道是谁的床榻上时,俏脸更是瞬间刷白。
她赶紧低头察看,幸好衣裳还好端端地穿在自己身上,然而光是这样并不足以让她感到心安。
“到底怎么回事……啊,对了!”
她想起来了!肯定是魏楚勳!
尽避在她瞧见对方的脸孔之前,就先被动手打晕了,但是那一身白衣应该不会有错,绝对就是魏楚勳!
他肯定是发现她那时躲在破屋外,看见了他和那个灰衣男子的可疑聚会,所以才将她抓到这里来。
杜小喜咬了咬唇,心里既气恼又害怕。
“可恶!那两个人果然大有问题,绝对不是在商议什么正经勾当,不然为什么要将我打昏?”
将她掳来这里,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懊不会……该不会他以为她那时候真的听见了他们交谈的内容,所以打算要杀人灭口吧?!
一阵寒意蓦地窜上背脊,让杜小喜害怕地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呜呜……虽然她的一条小命不值几个钱,可她也还不想死啊!包何况,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听见,要是真的就这么被宰了,那她岂不是成了阴曹地府里最冤枉的倒楣鬼吗?
“不……他应该……不会杀我吧?如果要那么做的话,肯定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我醒来之后再杀呢?”
杜小喜试着安慰自己,但情绪仍极度惊惶不安。
“不管怎么样,趁现在房里没人,快点开溜吧!”
她匆忙跳下床,快步走向门口,却发现房门被反锁起来。
“可恶!这下子我该怎么逃走?”
杜小喜咬着唇儿,有些挫败,然而当她的眼珠子一转,瞧见了一扇窗子时,美眸又立刻升起一丝希望。
她立刻走到窗边,满怀期望地推开窗子,俏脸却立刻绿了大半。
原来,这个房间位在二楼,而不幸的是——她天生惧高!
杜小喜鼓起勇气探头往下望,脑袋立刻感到一阵晕眩,双腿甚至有些发软。
“怎么办?”她顿时感到无助极了。
尽避二楼的高度,跳下去还不至於摔得粉身碎骨,但也不可能幸运地毫发无伤,即使没摔断手脚,也肯定免不了要伤了筋骨。
难道她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不不不!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就这么等死啊!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快点想想办法呀,杜小喜!”她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忖对策。
一双美眸在房里张望着,而当她瞥见床幔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有了,这个方法应该行得通。”
杜小喜动手硬扯下床幔,并且使劲将它撕成条状,再绑成长长的绳索。
此时,她不禁暗暗庆幸自己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千金,否则她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嘿,这样就行了!”
即便是正身处於未知的危险之中,但是当长长的床幔绳索做好时,杜小喜也忍不住小小得意了起来。
她将绳索的一头绑在沈重的木桌脚上,另一头抛向窗外,然后咬紧牙根、硬着头皮,开始往下爬。
当她的身子吊在窗外时,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而光是想像自己正垂在半空中的画面,她就浑身发软,双手差点抓不牢绳索。
杜小喜提醒自己别往下看,同时在心中不断地替自己打气。
“没事的、没事的,杜小喜,你绝对做得到的!”
就在她不断祈祷自己的逃跑行动能顺利的时候,上头窗口忽然传来了低沈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杜小喜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见了魏楚勳那张俊美得不像话的脸。
当两人的目光一对上,她的心一慌,低头想看看自己距离地面多远,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头昏眼花、手脚发软,抓住绳索的双手一松——
“哇啊啊——”
伴随着她的尖叫声,娇小的身子往下坠。
尽避离地只剩下不到半层楼高,然而身躯摔在地上时,还是让她痛得眼眶都泛起了泪光。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还没有力气起身,一抹高大的身影就从天而降,俐落地跃至她的眼前。
杜小喜的头皮发麻,一颗心直往下沈。
惨了惨了,这下子她恐怕插翅也难飞了!
“从二楼的窗子爬下来,你不要命了吗?”魏楚勳挑起眉梢,黑眸迅速扫过她的全身,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就是要命,所以才要逃啊!”杜小喜忍不住小小声地嘀咕。
尽避心知逃月兑的机会微乎其微了,但她仍不愿意放弃,一双美眸悄悄地张望,猜想着大门的方向。
趁着魏楚勳还没有任何的举动,她蓦地起身想要拔腿狂奔,然而才跨出一步,右脚踝传来的剧烈痛楚就让她的俏脸瞬间刷白,身子也立刻失去平衡,再度狼狈地跌趴在地。
杜小喜疼得闭上眼、皱着小脸,发出虚弱的申吟,而才一睁开眼,就见一双羊皮靴踱到她的眼前。
她恼恨地抬起头,就见魏楚勳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像是在嘲笑她的狼狈与愚蠢。
“死心吧!既然将你给带回来,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你逃跑?”魏楚勳顿了顿,又补充了句。“顺便一提,你刚才跑的方向正好与大门口相反。”
可恶!可恶!可恶!杜小喜既绝望又气愤地在心底大声诅咒。
怎么办?看来这下子她只能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