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天只知道长公主因为讨厌虚伪和渴望自由而郁结难舒,却还未曾知道二皇子熙对自己的身份之事更郁结难舒,所以他以为慕晨说的皇子是指她自己。
“不是我啦。”慕晨从来就不会为自己身在皇家而心酸,天知道,她只不是穿越而来的神女,对人界身份一点都不在意。
“那你说皇子公主,皇子不是指你自己,难道是指二皇子吗?”任少天也不笨,皇子就两个,不是大的就是小的。
“正解。”
慕晨开始讲述她和苏无邪在延禧宫所看到的一切,苏无邪偶尔也会补充一二。
他们所说的仅仅是延禧宫内华妃和二皇子熙生的事,而绝口不提是因为追逐月兑线的风筝才会去到那里的。
“哇,这消息真是太惊天地泣鬼神了,真是一个好消息。”任少天欢快的鼓掌。
“你觉得是好消息?”慕晨才觉得二皇子熙怜,怎么会是好消息呢?
任少天不是幸灾祸,而是他思考的出点跟慕晨不一样:“对啊,试想,二皇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子,那就说明,你,小矮子,是唯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皇子。只要把这个真相揭开,你就不用再担心有人以动摇你的太子之位了。”
“我现在已经是太子了,日后继承帝位也是顺理成章,没有必要再多生事端了吧?”慕晨一直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只要能保存自己,她是不想多找麻烦的。
“话不是这样说。”任少天也有难得正经的时候,“你的父皇,当今圣上,最初也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三皇子,是后来呢?还不是把原来自以为能稳坐帝位的前朝太子杀了,自己登上皇位。所以,小矮子,你不能太大意啊,要居安思危。”
话说,永和帝是前朝三皇子,诛杀太子后登基,是世人皆知之事。
坊间是这样流传的,因为前朝太子只懂寻欢作,对国事毫无贡献,永和帝则表现出色,受臣民爱戴,所以在华千川的辅助下,成功夺嫡。
至于前朝太子是否真的那么不堪,人已死,也无从考究,胜者为王,一切都是胜者说了算。
前人的经验教训,真是人深省。
虽然慕晨如今顶着太子身份,暂时也没有什么负面新闻好让人指指点点,但世事难料,难保一天会造奸人陷害。
苏无邪也想到这一点了,他比任少天还多一份顾虑,他深知慕晨的女子身份是一个定时炸弹,与其终日担心被对手现,不如先下手为强,先把对方身上的炸弹引爆。
想到这里,他便附和任少天:“对,揭破二皇子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是一个免除后患的好机会。”
长远考虑利害关系,苏无邪和任少天的提议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但慕晨也考虑到二皇子熙帮过自己,虽然十万两银赈灾金还没成功到手,但起码到目前为止,事情还是顺利的,而且撇开赈灾金不说,二皇子熙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而自己却要揭他的秘密,这等同于是把他推向死亡,这样好吗?
她犹豫着:“你们以让我先考虑考虑吗?”
“你还有什么顾虑吗?”任少天一向是行动派的人,他觉得把此事揭,对慕晨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没什么需要考虑,应该马上行动。
“万一,二皇子熙根本没有篡位的心,那我们岂不是伤及无辜了?”
“小矮子,你什么时候变得妇人之仁了?你这种想法实在太被动了,即使二皇子没有这个心,不代表华妃也没有这个心,更不代表华千川没有这个心,不要忘记,他们始终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如果他们利用了你这颗善良的心,来个冷不防,你很能就会来不及招架,兵败如山倒,永无翻身之日了。”任少天的一番话,给慕晨敲响了警钟。
妇人之仁,也许是吧,慕晨心里自嘲。
她也不知何故,心里总有种不想伤害二皇子熙的念头。
如果那个人不是二皇子熙,而是别人,也许她就不会有这种犹豫了。
就好像当初,要华思思死,她不曾犹豫。
“不如先查一下二皇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吧,至于揭与否,以容后再谈。”苏无邪会有这个提议,除了跟二皇子熙的身份真相有关外,他还想先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无患子。
他心里仍忐忑,如果不是无患子,那就再好不过了,但若真是无患子,自己还能冷静对待吗?到了那地步,他该帮心爱的女子揭真相,还是该帮养育自己多年的义父隐瞒真相?
矛盾至极。
他不敢往下想,但关系到至亲的两个人,他又不得不想。
不过奸-夫是不是无患子,还没有得到证实,就这样把他先入为主的对号入座,好像也不太公平,于是苏无邪决定先帮自己洗洗脑,尽量客观的对待此事。
任少天认为,要完全清楚真相,那个奸-夫是关键人物,所以他赞同苏无邪的说法:“也好,你们不是说,二皇子上朝都能见到那个奸-夫么?说明此人要不就是皇亲国戚,要不就是朝中大臣,范围不大。”
“没错,而且华妃口口声声要二皇子熙一同去登门拜访,说明那人和华妃是一直有联系的,他应该是华千川那边的人,而且势力不少。”苏无邪边说边想,华妃好像不曾拜访过丞相府,而且无患子的言论又一向是对事不对人,不像是会和华千川私相授受的人。
这么一想,他心里好像又踏实了点。
慕晨听了两人的意见,觉得先把奸-夫查出来也无防,反正多个把柄在手,自己主动权也多一点:“苏无邪,那你就派人跟踪一下华妃的行踪,看她这段时间会不会去和哪位大人私下见面吧。”
三人的心思不尽相同,但最终意见还是达成一致了。
夜里,月色迷人,要是平日,慕晨早在梦乡风流快活了。
但这晚,她等着三更的到来。
因为下午的时候,二皇子熙派人传话,十万两赈灾金已经到了京城,并且,晚上想与她见一面。
于是,她已经等到打瞌睡。
真不明白,为什么二皇子熙这么爱晚上才浮头,难道他都是昼伏夜出?
她手里拿着二皇子熙的黑色披风,准备晚上见面的时候顺便还他。
看着这件黑色披风,慕晨就会回想起那晚二皇子熙的怪异举动。又是抚模她的髻,又是给她披上披风,还称呼她作晨儿。
虽然二皇子熙叫着也不让人讨厌,但她还是比较喜欢苏无邪叫她晨儿。
一想到苏无邪,她就会不自觉的傻笑。
生命中,能有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真是缘分啊,这缘分的出现,连慕晨都觉得自己越来越萌萌哒。
是想起苏无邪,很快她又开始为那只留落异地的风筝伤心。
不知道二皇子熙会怎么对待她的风筝呢?扔了?撕了?送人了?
她的心血结晶啊,到底还健不健在啊?
要不要问一下二皇子熙呢?
不行,如果问他风筝的事,那岂不就等于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延禧宫的人?
再三衡量,不打自招的事还是不要做了。
一时想到二皇子熙,一时想到苏无邪,一时想到披肩,一时想到风筝,一时自言自语,一时呆然沉思,总之杂七杂八的事情在脑海打转,时间好像容易打了一点。
时而高兴,时而失落,总算熬到半夜三更时分,慕晨拿着二皇子熙的披风往御花园的水池边走去。
还是那晚的位置。
水池旁,二皇子熙早已先一步到了。
察觉到慕晨的到来,他转身向她打招呼,白衣纤尘,冷傲贵气,完全不是与华妃争执时那模样。
这个才是一如往常的他。
慕晨主动道谢:“谢谢你的帮忙,我已经派人准备好明天的交接,按你给的时间和地点。”
“举手之劳。”二皇子熙惜字如金的程度,与苏无邪有得一比。
“反正,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再多的稀世珍品也卖不出去,这十万两银赈灾金我还不知道该去哪里筹。”
“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二皇子熙的嘴角弯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说出这样的话,该不是错觉吧,慕晨总觉得,二皇子熙和从前的太子,一定有一些奇妙的关系,是自己还不知道的。
在不清不楚的状态下,必须小心应付,免得露出破绽,引起二皇子熙的怀疑。
慕晨也回以微笑:“礼多人不怪,该谢的人我还是要谢的。”
“好吧,那我接受。”
“对了,上次借了你的披风,还你。”慕晨把黑色披风提到二皇子熙面前。
二皇子熙愣了一下,黑眸中闪过疑惑的光:“这不是我的披风,这是你的。”
“我的?”慕晨怔住了。
怎么会是她的?这明明就是上一次晚上,二皇子熙说天气凉,然后给她披上的,之前她根本没见过这件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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