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威胁了啊!”莫雪鸳耸耸肩,扬眉启笑。
“好!好你个莫雪鸳,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春宵正暖,以往冷傲天每每结束后半个时辰,还要再销魂一通,夏湄儿不愿将这个机会便宜了四妃,于是裹裳走下床榻。
“嗯,好啊。”莫雪鸳冷眸看着夏湄儿匆匆离开紫月轩,唇角勾起一抹幽清如潭的弧度,那么夏湄儿,你可千万别眨眼,错过哪一出好戏,都会让你遗憾终生!玉腕微倾,金樽美酒浇熄了垂泪红烛,内室骤黑,唯有银辉沐浴中的那张脸,冰冷如雪山之巅的白莲……
翌日,当莫雪鸳自浅眠中睁开双眼的时候,分明看到一张如褶皱树皮的老脸近在咫尺,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老奴可以认为娘娘眼角的泪水是因独守空房郁郁寡欢而流的吗?”沈仪容刻薄开口。
“就不兴是雪鸳喜极而泣?”莫雪鸳兀自镇定心神,起身看向窗外时,唏嘘不已,“嬷嬷来的真早。”卯时刚过,沈仪容这个时候来似乎并不合适。
“不是来的早,是起的早!昨晚老奴接旨擢升到紫月轩,现在已经是伺候贤妃的贴身嬷嬷了。”沈仪容伸手叠着榻上的锦被,丝毫不顾身后打个趔趄差点儿扑到地上的莫雪鸳。
“皇上会不会大材小用了啊?”莫雪鸳承认沈仪容短期之内会是她复仇的最好帮手,可要时刻忍受她的毒舌,莫雪鸳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其实距离是可以产生美的!
“大材小用的不是老奴。”沈仪容整理好被褥后,朝着门口呶呶嘴。莫雪鸳见状,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当看到坐在厅内优雅品茶的冷子烨时,莫雪鸳的眼珠情不自禁的在眶里狠狠蹦跶了一回!
御书房内,夏忠弓着身子仔细研墨,略凸的眼球不时瞄向龙案上的奏折,淳于一族的事已经过去个把月了,弹劾其同党的奏折却一点儿都不见少,不过这是好事儿。
“冷子烨去了紫月轩?”眼见着冷傲天在奏折上划了赤红的一笔,夏忠下搭的唇角不动声色的掀起一个弧度,又有三千两银子进账了。
“回皇上,洛王爷昨晚接旨后便搬进紫月轩了,同时依圣旨进去的还有辛者库的掌事嬷嬷,只是……”夏忠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冷傲天侧眸,低声问道。
“老奴不明白皇上怎会有这样的安排,由着洛王爷在辛者库自生自灭岂不省心?眼下这流言蜚语怕是止不住了……”夏忠怯怯看向龙颜。
“之前朕找不到适当的人安插在冷子烨身边,眼下莫雪鸳正合适,那个女人……可怜啸弈错付了真情。”冷傲天眼中闪过不屑,在这不屑中,似还存有一丝玩味。
“可洛王爷生性风流,若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且贤妃到底是个女人,只怕这时间一长……”即便身为冷傲天的心月复,有些话,夏忠也不敢直言。
“你觉得朕的魅力不如冷子烨?”冷傲天声音渐沉。
“皇上息怒,老奴的意思是洛王爷手段猥琐,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否则那四司的宫女也不用自缢以示清白了!”夏忠登时自辩,诚惶诚恐。
“夏忠,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把沈仪容手下的‘黑部’交给你么?”冷傲天忽然转移话题,黝黑冷眸越发深不可测。
“老奴愚钝!”夏忠心道不妙,当下拱手屈身。
“因为五部之中,朕最看中‘黑部’。所以朕希望你能多花些功夫在‘黑部’上,就算做不到沈仪容那样出色,可也不能太差。”冷傲天觑了眼夏忠,继续道,“辛者库那个容嬷嬷几次欲置莫雪鸳于死地,若是被她逮着莫雪鸳行为不端,你猜她会怎么做?”
“皇上英明!此事是老奴疏忽了,老奴发誓日后必定竭尽全力重振‘黑部’雄风,以慰圣心!”连皇上都知道的消息,他这个‘黑部’主事却不知晓,这可是天大的死罪。
无语,冷傲天挥手退了夏忠,平静无温的深眸下,蓄满了冰冷。
紫月轩内,莫雪鸳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才接受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得不跟沈仪容和冷子烨生活在一起的事实,此刻看着冷子烨脸上绽放出的明媚笑容,莫雪鸳的心,也跟着明媚的忧伤了。
“关于上次毒蛇的事,我已经解释的非常清楚了,所以莫……咳咳,所以贤妃娘娘大可不必因为此事而对洛王爷耿耿于怀。”沈仪容轻描淡写的解释在莫雪鸳听来,不过是对自己的敷衍罢了,还好她并不在意。
“嬷嬷言重了,凭雪鸳之前的身份,怎么会跟堂堂王爷认真呢。”莫雪鸳美眸微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面的冷子烨,刻意将‘之前’二字咬的极重。
“这不还是认真了嘛!雪鸳,你好好想想,本王这种怜香惜玉的性子会舍得让你被毒蛇咬了一口又一口,这明显是有人……”冷子烨薄唇轻抿时,潋滟魅骨的眸子狠狠朝沈仪容的方向扫了两眼。
“这件事可不可以过去了!你们可不可以闭嘴听本宫……听老奴说点儿有用的!”沈仪容心虚,怒拍桌案。莫雪鸳与冷子烨闻声皆默,几乎同一时间将视线移到了沈仪容身上,因为他们相信,不管沈仪容说什么,都一定很有用。
“莫雪鸳,我最后问你一次,且不管前路如何,你是不是下定决心与我们走这一程,生死不弃?”沈仪容目色肃然的看向莫雪鸳,表情极为凝重。一侧,冷子烨似是无意的把玩着腰间的挂坠,一块成色极佳的翡翠玉佩。
“可不可以不死?”莫雪鸳插科打诨。因为她没办法让沈仪容相信,她的决心,远比沈仪容想象的坚定。
“冷傲天手底下有五个暗部,分别是青、黄、赤、白、黑!青部主管刺杀,主事名曰青峰!黄部主管钱财,主事名曰黄诀!赤部主管美色,主事名曰赤琏!白部主管舆论,主事名曰白月,黑部主管探密,主事名曰黑星……”沈仪容的声音很轻,却似暮鼓晨钟般落在莫雪鸳耳畔。
居然有五个暗部?她一直以为冷傲天拥有的,不过是自己亲手组建起来的青部而已,当初青峰这个代号还是冷傲天亲自为她起的!没错呵,她便是青部主事—青峰!原来在自己身后,冷傲天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当初淳于一家之所以被绞杀的那么痛快,黑白两个暗部功不可没,所谓毒后一说皆是白部在暗中广散谣言,至于黑部,自是将淳于九族查的清清楚楚,事发那日才会杀的彻彻底底。”沈仪容的话似重锤般敲在莫雪鸳的心上,震的她五脏六腑皆痛!自己在人前为冷傲天披荆斩棘,他却在背后筹谋算计!
“要是这么说……嬷嬷也算是淳于燕的仇人了?”莫雪鸳淡淡的一眼,看的沈仪容没来由的心底发寒。连宫内蚂蚁小产都能查出原因,沈仪容的身份昭然若揭。
“你是黑部主事,黑星?”冷子烨的眼神亦有了明暗莫辨的幽光。
“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怀疑本宫?没错,我是黑星!可我情愿自己不是!当初要不是想着为淳于家留条根,怎致于我沈氏一族全族覆灭!一百余口皆被割断舌头斩了脑袋!如果淳于燕活着,她该跪下来朝我磕头!”沈仪容幽恨低吼时,素来平静的眸子似被什么东西搅碎,散出一池粼光。
“淳于小少爷好像也死的很惨……”莫雪鸳皱了皱眉,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亲弟弟,那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是在自己死后两日被五马分尸的,这个消息她重生那日便打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