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甘露殿内,窦后见到是我们俩个人,显然是没料到,而一边的尹德妃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程惜,怎么是你,你在甘露殿外做什么?”李渊问我道。
我支支吾吾的回道:“我,我……”跪在旁边的小林子结结巴巴的小声的朝我说:“姐姐,这该如何是好?”
我小声的回应道:“没事的,皇上不会为难我们的。”
李渊看着我,我不知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感觉到李建成正在注视着我,我抬头望了他一眼,还不经意的与李世民的视线交接上了。
“程惜,皇上问你话呢,你别顾左右而言其他?”窦后说。
我回道:“回禀皇上,奴婢,奴婢与小林子刚好经过甘露殿外,不知为何被甘露殿的侍卫给押进来了。”
尹德妃连忙对李渊说道:“皇上,立政殿离甘露殿有一段路程,这两奴才到底是去哪里要经过立政殿呢,依臣妾看,他们俩肯定有不轨的行为。”
“尹德妃此话差矣,小小的奴才,又有和不轨行为之说呢,德妃妹妹想必是小题大做点了吧。”窦后说道。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了,那些反王最会做的事就是在宫里安插些奴才放在各宫妃子公主身边,以便打听国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臣妾有这种想法也只是替皇上,替大唐着想而已。”尹德妃得理不饶人的振振有词的说着。
“爱妃所言极是,凡人之心不可无,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都不可放过。”李渊说道:“朕问你二人,为何在甘露殿的窗户外,在那杵了多久了,听到了什么?”
我回道:“回禀皇上,奴婢二人并非尹德妃所说的那样,真的只是路过,被皇上误解是意外之事,请皇上明察。”
“路过?那朕问你,你们要去哪里才会经过甘露殿外的?”李渊穷追不舍的问道。
“呃……去,去……”
见我答不上来,小林子抢着答道:“回禀皇上,奴才与程惜姐姐本是要去御花园摘花去的,想着往甘露殿这边过会快点,岂知惊扰到了皇上,求皇上恕罪。”
“摘花?摘花做什么?这个季节的御花园还有花可摘吗?”李渊问。
“回禀皇上,奴婢早上一走进立政殿,就闻到一股怪味,想着摘些花来摆在皇后娘娘寝宫里,好让娘娘避免闻到难闻的味道,奴婢听说御花园里还有几种花未凋谢,便来碰碰运气,看是否赶上开花的时辰。”我说。
“启禀皇上,老奴昨儿的这个时候经过御花园,也看到了不知名的几种花正开的鲜艳呢。”窦后身后的魏平也帮腔着说道。
李渊半信半疑的问道:“你们二人没有欺瞒朕?说的都是实话吗?”
“奴婢绝不敢欺瞒皇上。”我与小林子异口同声的回着李渊。
原本以为瞒天过海,逃过一劫了,可尹德妃还是咄咄逼人,追根到底的说道:“真是这样吗?本妃听着,怎么觉得你们是在撒谎呢?”
“敢为德妃娘娘何出此言?”李建成问道。
尹德妃对李渊说道:“皇上,从立政殿经过甘露殿去御花园,只需走右边窗户外的那条小石路,可这两个奴才被侍卫逮到的位置是在左边窗户外,这与他们所说的不符呀。”
我万万是不知道立政殿到御花园经过甘露殿这边是往哪条路走的,吃惊的看着旁边的小林子,他也正懊恼的看着我,看来他是疏忽了这一点了,还是被狡猾的尹德妃抓住了尾巴。这下好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尹德妃又说道:“看来他们二人绝对是有企图的,皇上明察。”
李渊赞同的点点头,说:“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坦白道出你们的来意?”
“皇上,老奴觉得……”
“魏平,没你什么事就别插嘴,皇上自有定夺。”魏平本想要为我们说话求情的,可被窦后制止了,这种情况下,窦后肯定是想撇清关系了,如若说的越多,尹德妃就越描越黑,甚至会将她窦后拉扯进来的,她用不着为了两名奴才而让自己身临险境吧。
出了差错,说的话又前言不搭后语的,李渊不傻,不会让我轻易蒙混过关的,再说他身边还有一个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尹德妃呢,找着机会,还不把我除之而后快吗,咬咬牙,我还是坦白直言道:“皇上,这件事不关小林子的事,是我硬逼他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来这边做什么,就被我抓过来了,求皇上放了他,要治罪就治程惜一个人的罪吧。”小林子本事无辜,受我牵连的,我岂能拖他下水呢。
“姐姐,你把错全揽上身的话,皇上决不轻饶你的。”小林子很小声的对我说道,我小声回应道:“反正都不会轻饶了,那一个人被罚总比俩个人被罚来的划算,总之你不要说话,有什么事有我顶着,你没事的。”
这时尹德妃抢着说道:“这么说,你是承认对皇上图谋不轨了吗?”
“尹德妃,皇上在这,应该由皇上来全权盘问的吧,本宫看你还是少言寡语点比较好。”窦后冷言冷语的说着。
“臣妾这是在为皇上排忧解难,皇后娘娘若是觉臣妾话多了,扰到您的话,大可以先回立政殿休息。”尹德妃气焰嚣张的说:“臣妾差点忘记了,这俩个死奴才是皇后宫里的人,说不定这事皇后还可以帮上点忙,问出点什么来呢。”
“本宫不知德妃妹妹所说的是何意思?”窦后说。
俩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惹的李渊不耐烦了,只听见他斥道:“够了,全都给朕闭嘴,吵得朕头都大了。”李渊怒颜,使得窦后与尹德妃乖乖的闭上了各自的嘴巴。李渊看着我,问道:“程惜,朕给你机会,让你解释解释来甘露殿用意何在?”我抬头看了李渊一眼,被他的威严给震住了,又怯怯的低下了头。见我一言不发,李渊又说道:“如果你再不回话,朕就将你交给刑部来查办了,你可知道窥视甘露殿,偷听圣上讲话,乃是死罪一条。”
一听到‘死罪一条’四个字,可把小林子吓坏了,他哆嗦的直磕头,还喊道:“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奴才与程惜姐姐真不是有意要偷听皇上讲话的,求皇上明察。”我将小林子扶起,制止他再磕下去,然后直视李渊,对他说道:“皇上明鉴,这事与小林子毫无关系,要治死罪的话,恳请皇上治程惜一个人的死罪即可。”
“敢在朕面前讨价还价的,程惜,你胆子可不小。”李渊说。
我回道:“程惜不敢,程惜只是说实话而已,皇上明察秋毫,定不会牵扯到无辜之人。”
“你对朕说出这样的话,还直言自己‘不敢’,朕看你倒是敢的很。”李渊说:“你真的不说鬼鬼祟祟的躲在甘露殿外是所为何事吗?”
我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能为自己月兑罪,总不能说是担心李建成会奉旨娶了南阳公主才来这里偷听皇上讲话的吧,若被知道与太子有儿女私情,定会被认为勾引太子,也是死罪一条,还有,身为太子与宫女私通,让文武百官如何看待李建成,让李渊如何看待他所立的太子,所以,我断断不能说实话。
“看来你是没打算从实招来了,朕给了你机会替自己辩解,而你不要,那朕就依法办理,将你交给刑部了。”李渊喊道:“来人……”
此时,李建成站出来,叫道:“父皇,请留情。”然后我看到李建成对着李渊跪了下来,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我从他的眼里,似乎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了。见到李建成无缘无故的跪下,窦后和李渊都难以理解的看着他,而尹德妃则是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窦后关心的问道:“建成,你这是做什么?”
“父皇,母后,儿臣不可能会娶南阳公主为妻,请你们收回成命,也请求放过程惜。”李建成说。
李渊不解的问道:“程惜一事与你娶不娶南阳公主有和关联?非让你跪在朕面前求情。”
李建成说:“儿臣不愿意娶南阳公主,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李建成专注的看着我,接着说道:“儿臣心有所属,容不下其他女人。”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李渊勃然大怒,喝斥着李建成,一旁的窦后也急了,追问道:“建成,在你父皇面前切勿胡说八道,快点站起来,退一边去。”
李建成没听窦后的劝解,旁若无人的注视着我,我担心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惹恼李渊,于是跟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任意妄为的将我跟他的事抖出来了,可他权当没接收到我的指示,还是照样说道:“儿臣眼前的这个叫程惜的女人,正是儿臣意中之人,儿臣这辈子只认定了她,非她不娶。”
李建成的话显然吓到窦后了,她惊愕的看着我,从头到尾一直都认为我与秦王李世民暗中生情,却万万想不到与我生情的竟是太子爷李建成,她一心想要扶直为皇位继承人的长子,她都不允许我与李世民有什么了,更何况是李建成呢,此时的窦后绝对是想要将我碎尸万段了。
“简直荒谬,堂堂大唐太子,居然说要娶一个宫女为太子妃,荒天下之大谬。”果然还是激动了李渊,在这些皇室贵族里的眼中,宫女的身份与他们相差着十万八千里之远,又岂能相提并论呢,如果没有我的出现,李建成还会这样义无反顾的拒绝与杨嫣的婚事吗?还会宁可违抗圣旨也要他的父皇,李渊,收回成命吗?如果没有认识我,李建成是不是会跟青梅竹马的杨嫣结成连理,举案齐眉呢?在李建成忤逆李渊的这个时刻,我心里有些幸福,有些感动,因为他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我,他宁可让李渊收回他的太子职衔,也要与我在一起,立我为太子妃,我对这个男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建成,别胡说八道惹你父皇不高兴了,听母后的话,先回东宫去,至于程惜,你父皇自有定夺的。”窦后还在期望着李建成所说的话只是玩笑而已。
李建成转向李渊窦后,说道:“程惜来甘露殿绝非有意冒犯父皇天威,她只是担心儿臣会因与南阳公主的婚事而违抗父皇旨意,所以,既然知道了程惜并无恶意,父皇是不是该放她。”
“放肆。”李渊大怒,斥道:“这里是甘露殿,你身为太子,居然为了一个宫女,在朕面前说些有违自己身份的话,还胆敢指使朕办事,信不信朕摘了你的太子头冠。”
窦后心急如焚的求情道:“皇上三思,太子他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有心要冒犯皇上的。”接着窦后转向李建成,示意他说道:“建成,还不赶紧跟你父皇磕头请罪。”
原本只是追究我的来意,却闹成了李家自己的家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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