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邱像是不认识绿瑶一般,看着绿瑶充满恨意,甚至是有些扭曲的面容,呐呐道:“绿瑶,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绿瑶根本不理会清邱,翻身坐起,不顾自己虚浮的脚步,便想离开房间。
清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担忧道:“你去哪里?你伤还没有好!”
“放手!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好意!我要去告发玉浅的奸计!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玉浅的为人!我要让掌门再也找不到借口为她开月兑!”绿瑶一把甩开清邱,却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几欲摔倒。
“绿瑶!”清邱既心疼又生气地上前扶住了她,不知道能跟此刻似乎是失去理智的绿瑶说些什么。
绿瑶挣扎了几下,却无论如何都挣不月兑清邱的怀抱。
“放手!放手!”绿瑶没有力气,只是动了几下就伏在清邱的胸口微微喘气。她气急了,眼眶都气得红肿,狠狠一口咬上清邱的胸口,呜呜咽咽道:“你放开我!我要让玉浅赔命!我要她死!我要让像五百年前一样被五雷轰顶而死!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可以救她!再也没有人可以包庇她!我恨她!我恨她!”
清邱被咬的生疼不已,别看绿瑶似乎没什么力气,咬人却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可是清邱却没有放开绿瑶,反而越抱越紧,狠狠将她瘦弱的身躯揉进自己的怀里,轻柔安慰:“放心放心。没事了。真的没事了,现在一切都好了,你不需要再难过了。我们再也不要想了好不好?乖,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绿瑶渐渐松开了自己的嘴。清邱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让她忍不住湿了眼眶。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哭出来。哭是最没用的。一旦哭了,就代表她输了,就代表她原谅了阿浅,可是现在,她不能原谅,她没有办法!
“师父……”绿瑶轻轻叫出了声。
清邱微微颤了下,绿瑶从未叫过他师父。就算是自己到处沾花惹草,她也只是怒气冲冲地叫他的名字,却从未叫过他师父。
“师父。绿瑶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徒儿,从来没有做过一个徒儿该做的事,反而处处管着你。束缚着你。其实我无非是仗着自己从小便认识你,所以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所以觉得或许在你心中有不一样的位置。我甚至从未叫过你师父,因为我总以为只要自己不承认。你便不是我的师父一样。是我太天真,我太傻了。我总以为凭自己就能改变什么,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是天注定,我除了顺从天意,什么也改变不了。但是我现在不想这样了,我觉得有的时候人应该认命,有的时候人应该争取。我现在很清楚,我该认命的是什么,该争取的是什么?”
清邱听的心惊不已,不知道绿瑶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更紧地抱着她,生怕会从此失去她一样。
绿瑶轻轻推了推清邱,见他毫无反应,于是自嘲一笑,声音苦涩道:“这又是何苦?你我终是师徒,怎么也改变不了。但有些事却不一样,甚至只要我开口一说,命运就会发生改变。”包括阿浅的命运,掌门的命运,月清流的命运。谁都逃不掉。
清邱有些怔忪,不经意间已经被绿瑶推了开去。瞧见她淡淡的眉眼,淡淡的表情,突然就觉得自己这是要永远失去她了。
“师父,你走吧!我累了,想要好好的睡一觉。”绿瑶挥挥手,表示疲惫,再也不管清邱的反应,翻身躺在了榻上。她要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为爹娘,为昆仑山所有死去的人报仇。这件事情,除了阿浅之外,绝阎,云罗山,仙界,还有那个害了所有的人的神魂石……萌萌,谁都跑不了!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肌肤胜雪的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只是视线下移,却看到那大红绣金丝裹胸出隐隐浮现的痂疤。
那女子的眼睛顿时闪现了恼怒阴狠地光,“啪”地一下把镜子扔到了地上,拼命扯着自己头上的珠钗发簪,顿时一个倾国倾城地妆容就被弄得狼狈不堪。
“师,师叔……”一旁站着的白衣女弟子颤颤巍巍地开口唤道。
“毁了!全部毁了!再也好不了了!不管打扮地再怎么好看,再怎么遮都没有用了!”若离气到不行,随手哗的一挥,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都打翻到了地上,身子也瑟瑟发抖。
“师叔,总会有办法的,会好起来的,不是还有遮掩术么?这样一来还有谁会看到?”那白衣女弟子低声劝慰。
可是若离哪里听得进去,她气的脸色发红,怒目园瞪,疯狂怒吼:“遮掩术有什么用?!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我让你去东海帮我寻东珠粉膏你到底有没有去?!还有我爹爹,你让他上来云罗,你让他帮我主持公道!”
这个白衣女弟子是东海龙王为怕女儿在云罗住不好,而特意送上云罗服侍若离的丫鬟,名唤碧珠。
碧珠被若离疯狂的样子吓到了,若离原本就是一个任性凶狠的人,平时稍有不满意就会打骂她,更何况这次这么大的事。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白了三分,惶恐道:“碧珠,碧珠原是想去的。可是云罗封山,守卫森严,根本出不去!而且天尊再三交代,谁若是在这个时候出去云罗,就一同当做奸细处置!碧珠,碧珠也没有办法……”
若离的胸口起伏不定,红着眼睛,怒骂道:“这是在软禁我们!怕我们把消息带出去损了云罗的名誉!”
碧珠自然知道是这个道理,但还是颤颤巍巍地问:“那师叔,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难道还能硬闯出去不成?!到时候被当成奸细!王母姑妈都保不住我?!”
碧珠点头称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若离狠狠一拍桌子,合着碧珠差点停止跳动的心脏,咬牙切齿道:“这一切都是阿浅那个死女人害得!凭什么要我们跟着一起受罚!那个死女人!那个死女人!我若离这辈子跟她不共戴天!以为我会轻易放过她么?!我要让她不得好死!”若离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一身细腻美白的肌肤就这么给毁了,将来再也好不了的时候,就恨不得去把阿浅抽筋拆骨,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碧珠虽然害怕,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去,“师叔,你这几日一直在房间里处理伤口所以不知道。碧珠听说那阿浅似乎被绝阎救了出去,而且还将一同在天牢的绿瑶打成了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若离一听,顿时急了,也顾不上生气,慌忙问道:“那神魂石呢?!神魂石可是被一起偷走了?”
碧珠摇摇头,道:“这个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否则掌门怎么会没有一点动作。”
若离点点头,轻舒了一口气,唇边浮起一朵阴狠狡诈的笑。只要神魂石还在云罗,她就不怕对付不了阿浅那个贱人!
她止不住地兴奋道:“哈哈哈,这是连老天都帮我!我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冤枉她是奸细,没想到她自己就先当了!我看这次还有谁能帮她!”掌门啊掌门,你五百年前不是包庇了阿浅么?我看你这一次还如何救她!
“师叔是打算……?”
“哼!现在我们被困在云罗出不去,也不能去像王母姑妈禀告!当然是去找绿瑶!她不是被那贱人打成重伤了么?!我就要她把这件事的始末都说出来!然后再去三尊面前告发她,到时候当着云罗那么多人的面,我看掌门这次要如何维护那个死女人!”
“只是……阿浅都已经走了,这件事从三尊的反应来看也是不想闹大,总不能去魔界拘捕吧?到时候定会搞得人尽皆知。”碧珠犹豫片刻,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若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鄙视道:“你怎么就这么笨!阿浅那死女人你还不了解?!别的本事没有,假惺惺的本事是一套一套的!现如今神魂石还在云罗,她为了那所谓的母子情深还不是一定会回来云罗!只要她能回来,还怕逮不到她?!”
碧珠面色一喜,道:“照阿浅的为人,是一定会回来的!”不过转而又担忧地说:“只是那绿瑶与阿浅的关系极好,总不是轻易能收买的,况且上次在云罗山底,师叔,师叔可是对她下了狠手的,要她听师叔的告发阿浅,应该不易。”
若离闻言也沉下了脸,不过却没有消极,而是狠狠道:“这一次阿浅那死女人伤了绿瑶,绿瑶还会把她当朋友不成?她也不是那样的傻子!而我为什么会针对她,还不是因为她一直帮着阿浅那个死女人!现在既然我们都讨厌阿浅,那就是站在同一个阵营上,想来她也是能够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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