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点,唐踪点了点头,道:“原来大人是在打这个主意,若是前朝内苑齐心协力,的确容易扭转圣心。却不知那姑娘靠不靠得住,而且,后|宫佳丽三千,那姑娘姿容平庸,想月兑颖而出,只怕不易。大人费了许多心血,她万一不得皇上喜爱,岂不是……”
柳贽微微一笑,道:“你只猜对了一半。只要这位姑娘进宫,皇上势必对她宠爱有加,这个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她进宫,并非是要做皇上的女人!只是,她现在还太稚女敕,怕担当不了如此重任,所以,我打算让你到她身边去。”
唐踪整个人都懵了,不做皇上的女人,那进到宫中难不成是要做女官?
皇上连前朝的谏言都听不进去,还能听从女官的话?如果不是自己宠爱的妃嫔吹枕边风,他能听进去个鬼!唐踪跟着柳贽日久,早见识过当今皇上的种种荒唐劣迹,心中一千零一个不屑,开始怀疑柳贽费劲全身力气,酝酿了一招臭棋!
“……这,恐怕更不容易吧。”唐踪摇摇头,道:“大人莫非是觉得此女颜色平庸,所以才打算迂回,用女官的名义送她进去,贴身伺候皇上?这招倒是免除了一些麻烦,女官不在后|宫之列,受到的约束较少,而且可以时刻侍奉圣驾,她若是再聪明一点,注意到皇上的喜好,投其所好,日后自然会荣宠过人。”
以唐踪对柳贽的了解,他还是不肯放弃对他的最后一点希望。如果是这样,那么可行性还是有一些的,虽然不大,也总是希望。
只是这投其所好一说,得宠容易劝谏难,以当今皇上这脾性,一朝得宠一朝被贬大有可能,除非一直曲意奉承,可那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还不是臭棋!唐踪说了一大堆,说的自己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以唐家兄弟的能力,想要找一个姿容秀丽,贤淑聪慧,又靠的住的女子进宫去,以便帮助柳相爷成就大业,根本不算难。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柳相居然选了这么一个平庸至极的女子?
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唐踪苦着脸看向柳贽,满心的怀疑写了一脸,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语调问了一句:“如果连这都不是,就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了,大人你总不是想,在皇上身边安插一个贴身宫女吧,还是要我从旁协助的那种?那今天你让表小姐过去闹她又是想干什么?”
他一手撑着桌子,准备在听到柳贽确定的答复以后,就直接从窗子跳出去。
柳贽被他大胆的设想气乐了,当下也不再卖关子,道:“你可知当今皇上有位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话题转的太快,唐踪反应有点跟不上,怔怔的点了点头,随口道:“就是那位旒昕公主,前不久圣上下了密旨,要寻她还朝。我听说她和当今圣上都是惠妃娘娘所出,只是圣上是养在贵妃膝下,所以不是很亲近,怎么?”
“以前在玉华宫当过差的福公公,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照顾起居的总管太监,他见到楚姑娘的第一眼,就认为是旒昕公主。这么好的机会,唐踪,如果错过了,连老天都不会放过我。”柳贽看着唐踪越瞪越大的眼睛,嘴角向上勾了勾。
大人一定是疯了,这是唐踪现在唯一的想法。
冒充一般的皇亲国戚也就罢了,送一个假公主进宫,这欺君之罪是要坐实在头上了。唐踪迅速的盘算了一下,他和唐影虽不算柳贽九族中人,却也逃不月兑党羽两字,当即垮了脸道:“忽然觉得表小姐和你沾亲,真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
“大人,你好歹也想一想,那是皇上的亲妹妹,楚姑娘就算和公主相貌相似,那习惯嗜好还有在宫中养成的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她哪一点都装不像,你这不是害她?”唐踪满脸的不赞同,想起那女孩连表小姐都惹不起的样子,这么送进宫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柳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所以,今天才让你去那边看了半天,我让燕宁过去,只是想探探她的底,看看她处事应变的能力。按你的说法,她懂得隐忍,却也不过分软弱,懂得顾全大局。行事虽然稚女敕了些,也不是没办法磨练,锋利的剑锋,需要好的磨石,就让燕宁,去做她第一块磨石吧。”
柳贽都已经盘算到这种地步,唐踪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皱皱眉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道:“刚才听大人说,福公公已经见过了楚姑娘,凭他对皇上的忠诚,肯定会在回宫以后第一时间告诉皇上。皇上若是知道公主就在京城,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段时间,京城一直很安静。”
柳贽笑道:“我早就想到这个问题,当天就跟福公公说好,让先别惊动皇上,等我们把人找到,先让福公公来确认一下是不是公主,再回禀皇上,如果是的话自然好,如果不是,又何必让皇上空欢喜一场,徒增烦恼?”
“福公公居然会听你的,不知道你怎么装出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把他都给骗过了。”唐踪嗤笑一声,想着柳贽当时恐怕就差涕泪横流一副为皇上担忧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现在的重点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找了两个宫里的教习嬷嬷,回来你带去,教她熟悉宫里的规矩,学成以后,那两个嬷嬷,你一定要处理干净!”柳贽下意识的用手指敲打着桌角,眼里闪过一抹阴狠,接着道:“公主的习惯嗜好,也务必让它们变成楚姑娘的爱好。至于其他的,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了,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如果实在不行,到最后,也只能放弃。”
唐踪面带讥诮的笑道:“那么大人,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朝’过去看你的客人?”
柳贽沉默了一下,道:“还是等到晚上吧,燕宁刚过去闹过,我就紧跟着出现,终归还是不太好。”
唐踪望望屋顶,道:“不必如此小心吧,就算你和表小姐前后脚,她也绝对不会联想到你头上去的。”
柳贽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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