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娇 故友相见

作者 : 红裔

一出房门,楚环就看见了一个这时候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不禁愣在当地,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方才叫了出来:“小六子,你怎么会在这!”

来人正是怀善堂的伙计小六,昨天晚上有个姓唐的大爷来店里买了点药,让清早送来这里,还指名让他来送。买的都是些价值不菲的补品,掌柜收了一大锭银子,笑的点头哈腰跟个三孙子似的,天还没亮,就把他给撵了出来。

小六早就知道能在城南这片地方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但是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到了净华园门口的时候,还是被狠狠的震慑住了。他提着药,呆呆的站在门口,连上去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到这里的时候,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朦胧的雾气轻浮在这座高耸的门楼周围,雕镂画栋的颜色随着渐渐明亮的天光,一点点的浮现在眼前,让他有种到了月亮里那座广寒宫门前的错觉,里面的仙子姐姐大概还在休息,小六顿住了脚,一步也不敢再往前迈,生怕不小心发出什么声响来惊扰到里面的人。

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门口,直到早上看门的小厮打着呵欠出来。看见门口泥塑木雕般杵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大喊出声,他才回过神,上去赔着笑脸说了来这的原因。那小厮一听是唐大爷派来的人,也就没多问,直接放他进去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六惊喜交加的冲过去,却被灵犀先一步上前挡在了几步之外,皱眉道:“大清早的,怎么放个小厮进了内院,门上的也太没规矩,都睡糊涂了吗!还不快来几个人,给撵出去?”

楚环忙开口阻拦道:“灵犀,慢着,小六是故人,前两天说要出门时,我就是要去探望他的。”她的声音说的极小,后面跟着的安妈妈和两个嬷嬷都没有听见。

灵犀反应很快,马上就明白过来,眼珠一转,又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小六,嘴角向上弯了弯,笑嘻嘻的道:“哎呀慢着!原来是小六哥哥啊,我昨天晚上绣花晚了,眼睛花,一时都没认出你来,小六哥哥千万别见怪!这手里的药,可是给夫人送的?我们正要去西院请安呢,你也快跟着一块来吧。夫人这几天,还念叨着你呢!”

楚环松了口气,赞赏的笑看了灵犀一眼,平时看着这丫头冒冒失失的样子,关键时刻倒还有几分急智。虽然说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要是让后面那三个妈妈知道,少不了又要说一堆的规矩。这种东西,大面上能过的去也就是了,要是从内到外都要变成大家闺秀,楚环怎么都受不了。

“小六子,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一大早就来看我了,还拎东西,要是让你们掌柜的发现了,你小心丢了饭碗!”楚环似嗔似怨的小声嘀咕着,眼里浓浓的喜悦却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画楼和灵犀有意和她拉开了点距离,把楚环两人同后面的安妈妈和两个嬷嬷隔开的远了些。

刚才灵犀说的话,她们也听在耳中,虽说是男女有别,但是既然提到了楚夫人,想必也算是世交了,就算穿戴看起来寒酸了些,可她们到底是下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小六子心里同样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但是话憋在心里,却怎么也不好说出口,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楚环身后如花似玉的两个丫鬟,小六想了半天,才终于开口道:“这几个月你都没来怀善堂,店里的事情又忙,掌柜的这一阵子在大量囤一些药材,听说是给朝廷里的大官预备的,他不多说,我也不敢多问,可是想上山去瞧瞧你们,也没了时间。”

他低了头,很有些歉疚的道:“不是我心里不惦记你,只是,你也知道我家里那么多人……还都要仗着我这一份工,小环,你怎么会在这里?昨天有位姓唐的大人叫我今天给府上送补品,我压根都没想过能在这里遇见你。”

小六小心的抱着怀里的药包,一边走一边仔细的打量着楚环,不知不觉的竟红了脸,小声嗫嚅道:“多日不见,小环你……你……如今变得漂亮的紧!”他呆了呆,忽然想起刚才身后那个俏丫头叫楚环做小姐,不由的又有些茫然,心里想着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却终究也没敢问出口。

楚环一听他提到唐大人,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忙问道:“是不是一个器宇轩昂,差不多身高七尺,身着暗红色衣衫的大人?”

小六点了点头,愣了一下,月兑口而出道:“小环认识那位大人?”

楚环心里感激,也不知道唐踪是从哪里得知她想见的故交是小六的消息,竟然就一声不响的安排妥当了,想来是绸缎庄那边尾巴的事情让他担了心,又念着自己心里惦记着从前的朋友,索性就找了个由头引他入园与自己相见。唐大哥那么忙,竟然还有心思去查探自己一个小姑娘的心愿。

这么一想,心里便如同一股暖流经过,舒畅的很。便笑道:“自然是认识的,难为他记挂着,前两天我本想出去寻你,却有些事情绊住了,不想今天你竟来了园子里。这些天可把我闷坏了,说起来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可是,想见你一面却还真难。”

楚环微微扁了扁嘴,神情有些委屈,只是那么一瞬,就又换回了笑脸,看着西院的门已在眼前,忙道:“我娘的身子,如今也好很多了。她要是见到你,肯定会高兴的!”

小六看着她脸上的笑,勉强的跟着咧了咧嘴,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隐约记起数月前她来怀善堂大闹一场的时候,手里握着的银子,和后来带她离开的大人。难不成这些,和她现在能住在这样的院子里,有什么联系?

小六皱着眉头,想着从前听说的那些大官看上穷人家的女儿,就买了回去做妾室的事,再偷眼看看楚环笑靥如花的粉脸,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很不是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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