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娇 晓月楼

作者 : 红裔

她一边说,一边欢快的跑了过来,披散着一头青丝,在身后扬的老高,过来行了礼,笑道:“姐姐安好,这许多日子都不来,我打发人去请,也说不得空,都在家里忙什么呢,整天不出门,就不觉得闷吗?”

殷云珠微嗔的伸出手去,点了点她的鼻尖,道:“出来就出来,怎么也不把头梳好?今天是你的生日,又是及笄。从此就是大姑娘了,还这么调皮任性的,瞧瞧,就穿个棉袍,也不加件斗篷,大冷的天,身边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她说着,转头对楚环笑道:“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兰儿,方将军的掌上明珠,从小娇惯的不成样子,随意任性的,好在这里没外人,不然非要笑你!”最后一句,却是对那女孩儿说的。

楚环听得殷云珠话语里浓浓的宠溺意味,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今天生辰宴会的主角了。忙福礼道:“见过方小姐。我是从柳相府上过来,特地敬贺小姐芳诞的。”

方如兰这才看到还有个陌生的姑娘站在一边,登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歪着头想了想,眼睛忽的一亮,笑道:“我知道你,你是柳相爷的表妹,那个……姓李对不对?”

楚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姐猜错了,表小姐今天也来了,却没和我一处,想是在外面和相熟的小姐们说话呢,小姐叫我环儿就是。”

方如兰笑容一滞,眼中顿现迷惑之色,云珠看在眼里,忙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去你屋里说,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就这么站在院子里吹风,回来要是闹头疼,可没人可怜你这个东道主!”

她一边说,一边把如兰和楚环,一手一个的挽起来,向方如兰的闺房走去。不一时,三人坐定,自有丫鬟上了今年的新茶,殷云珠喝了两口,看着方如兰冻的红红的脸蛋,又忍不住训道:“都这么大了,整天还一团孩气的到处跑,一会就要出去行礼了,你可记得,从此就是大姑娘了,也将到了出阁的年纪……”

方如兰的脸顿时又红了一层,恼羞的用双手捂住耳朵,两只金莲在地上蹭着,娇笑道:“我不听我不听,云珠姐姐最坏了,惯会取笑人的,你比我可大多了,难不成是你想出阁了,却拿这话来将我?”

姑娘们说起体己话,屋里伺候的丫鬟们早有眼色的退了个干净,就连云珠和楚环身边的贴身丫鬟,都被拉着下去喝茶了。画楼到底有些不放心,迟疑的走到门口看了看楚环,见楚环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她才拉着灵犀一起出去。

云珠在一边用袖子掩着茶杯,喝了口茶,一双秀目若无意般向那边瞟了两眼,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放下茶杯,三个人又说了会闲话,楚环来时心里还打鼓,想着这将军家的小姐,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样子,也是她被李燕宁吓坏了,以为这些豪门贵女,怕都是这一副样子,心中自然敬谢不敏。

却没想到在门口遇上一个殷云珠,清雅温和,再进来,方家小姐也没什么架子,娇憨可爱,虽然二人一动一静,各有千秋,但都是远非李燕宁能比。心里也就渐渐松了下来,竟也能跟着说笑两句。

等到方如兰的贴身丫鬟进来说时辰将近,小姐要准备出去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言笑晏晏,宾主尽欢,彼此相约过些日子,找个由头再聚在一起玩乐。

女儿家的及笄礼,是个大日子,看着丫鬟们手里捧着面盆,铜镜,香珠,手帕及一些眼花缭乱的东西鱼贯而来,殷云珠和楚环便识趣的跟她打了招呼,退了出去。

方如兰被婆子丫鬟们按在镜子前梳洗,脸上早没了刚才那副轻松活泼的神气,手里紧张的拧着帕子,见她们要走,镜中那张俏脸便忍不住咧了咧嘴,但转瞬便又换了副严肃的神色。

出了绣楼,穿过暖阁,前面不远处就有座玲珑别致的小楼,云珠指了指那边,道:“一会如兰定是要在晓月楼行礼的,我们的坐席也在那儿,这会她怕是没工夫招呼我们了,好在我在这府里熟的很,也不要人带着,我们就一道过去。”

楚环听见大家都在那,就忍不住有些情怯,再一想到,这一进去,又要和李燕宁碰面,心里就更是腻歪,她巴不得见她的次数越少越好,就算不得已见到,时间也最好越短越好!因此听见这话,便停了脚步,笑道:“姐姐先过去吧,我这也算知道路了,等一会自然会过去观礼,时辰还早,若是没什么忌讳,我还想在这花园里多逛逛。”

云珠想了想,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来,缓缓的道:“妹妹愿意在花园里逛逛,也是没事的,今天来的都是女眷,早清了园子,也不会碰到什么人。我原本应该陪你,可是那边如兰没到,我总得先替她去周旋一二。”

楚环忙道:“姐姐请自去忙,我也不会走远,不过是在这附近吹吹风,等吉时将近,我就到了,外面风大,这又正是风口,姐姐别站在这了,还是快过去吧。”

殷云珠点点头,道:“那我就先过去,等你来了晓月楼,我再来找你说话,这天有些冷了,你稍微逛逛,就早点过来吧!”楚环含笑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去。灵犀和画楼早跟在后面了,这会见楚环站在那,忙走了过来,灵犀把手炉塞给她,不满的嘀咕道:“好好的,姑娘怕她做什么?这又不是相府,姑娘用不着躲着她,外面多冷啊。”

楚环摇摇头,把手炉抱在怀里,道:“你们也别跟着我了,回来表小姐看不到我怕又要生事,总要有人在那边盯着,你们也先到晓月楼去吧,过不了多久,我自然也就到了,方家小姐及笄礼,请的女眷不少,这园子里不会有什么人,你们也不必担心我。”

画楼皱着眉头,用手抚了一下楚环的手,劝道:“姑娘手都冰了,何苦站在外面怄气呢?若是吹坏了,表小姐可不会替姑娘难受。”

楚环摇摇头,道:“我不是跟她怄气,只是有些事,想一个人静静的想一想,有人跟着,反而满心的乱麻,不要多说了,快去吧,时辰不早了。回来她又闹什么古怪,我们都不知道,惹出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来,却是讨厌的很。”

她的话都说到这了,两个丫鬟也不能再固执己见,只好对望一眼,叮嘱了几句,一步三回头的往晓月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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