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走了,楚环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她终究还是不再单纯了,只是第一个能利用的人,竟然是小六。默默的在心中说了声对不起,如果能有别的选择,她一定不会拖小六下水。
只是现在她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般抓着小六。
楚环坐在床上出神的想着心事,就听外面一阵嘈杂,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头疼,回过神来,叫道:“画楼,外面怎么回事?”
门‘砰’的一声打开,画楼有些慌乱的跑了进来,楚环眯了眯眼,看着跟在她后面走进门的两个嬷嬷。画楼的脸上有一团诡异的红色,眼睛也有些发红,快步的走到床边,低头道:“姑娘叫我。”
“怎么回事,好容易我休息会,就在门口吵吵嚷嚷的?我不是吩咐了,这几日身子不爽,谁也不见?你连个话都不会回吗?”楚环语气平淡的训着画楼,两只眼睛却是看着后面的两个嬷嬷。
“听说姑娘病了,我们心里挂念,特地来瞧姑娘。”周嬷嬷往前走了一步,屈了屈膝,不卑不亢的道:“谁知道走到门前却被这个贱蹄子拦住了,不让我们进,还说是姑娘吩咐下来的,不让任何人进来。可我们想,好歹我们两个嬷嬷也是柳大人专门为姑娘找来的。姑娘就是防着谁,也不会防着我们,所以定是这个贱丫头不懂事,因此教训她两句。”
楚环看着她,忽然笑了,点点头道:“周嬷嬷说的不错,两位嬷嬷原是柳大人请了来的,自然与别人不同,画楼不会说话,让两位嬷嬷上火了。”
周嬷嬷听见楚环这么说,愣了一下以后方面带得色的看了一眼低头站在一边的画楼。画楼本来满心的委屈,指望楚环能代她分辨两句,不想姑娘口气里却是偏着两个嬷嬷,脸色便有些发白,却也不敢争辩,只得把头低的更低。
“那姑娘准备怎么发落这丫头?”周嬷嬷笑道:“姑娘若是年轻面软下不了手,奴婢可代姑娘好好的教训教训她,这回她得罪了奴婢也还罢了,若是将来得罪了别人,岂不是替姑娘惹祸,姑娘断断不能姑息。”
楚环点点头,凉凉的道:“的确。”
周嬷嬷听见这句,越发得意,就要过来扯画楼出去。楚环皱眉道:“慢着,两位嬷嬷来看我,一来就要代我教训丫头,实在是劳累了,先坐坐吧,柳大人请了两位嬷嬷来教导我,可惜很多事情,我还有些糊涂,正好今天有些时间,倒想请教一二。”
姜嬷嬷看着坐在床上脸上平静无波的楚环,心里微微觉得有些不妥,便悄悄的拉了一把周嬷嬷的袖子,笑道:“姑娘言重了,奴婢们只是来服侍姑娘的,姑娘有什么吩咐,请说。”
楚环呵呵的笑了一声,诧异道:“吩咐?这可不敢。我只是有些疑惑,这净华园里,谁才是正主子,说话算数的?若是有些奴才,犯上欺主,该当如何?”
周嬷嬷脸上得意的笑容敛起,她不是笨人,这句话分明说的就是她们两个嬷嬷,只是没有点明而已,便冷笑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姑娘在这里,自然是正经的主子,相爷既然把园子给了姑娘,这园里的大小事,当然听凭姑娘做主。可姑娘眼里的有人犯上,恐也是为了姑娘好,忠言逆耳,姑娘可不要想岔了。”
“哦?”楚环笑着扬眉,道:“这话倒稀奇,周嬷嬷不妨说说你的忠言,好让我洗耳恭听。”
周嬷嬷哼了一声,理直气壮的道:“姑娘虽未及笄,到底男女有别,大家闺秀的院子,就连不足车轮的男孩子都不能进入,姑娘三番两次的让男子进来,恐怕有碍姑娘闺誉。奴婢们看在眼里,不得不劝阻姑娘!以免将来铸成大错,悔之无及!”
这句话一出口,楚环顿时失去了和她周旋的闲心,脸沉了下来,喝道:“周嬷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教训我,我且问你,相爷叫你来,是让你干什么的?让你监视我?狗奴才!别忘了你的身份,就算你是宫里出来的,顶多也就算是一条戴着金链子的狗而已。”
她站起身,慢慢的走过来,步步逼近,冷笑道:“不管是戴着金链子,还是草链子,狗就是狗,永远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好大胆狗头,竟然还敢玷污我的名声!男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有男子进了我的闺房!”
她走到周嬷嬷身前,扬起手,狠狠的两巴掌抽了上去,力气用的十足,打的她自己的手掌都又麻又疼。周嬷嬷猝不及防被扇的鬓发都乱了几丝,脸颊通红,看上去很是狼狈,直起腰来看着楚环又气又怒道:“你……你……你竟然敢打我,姑娘,奴婢敬你是姑娘,可奴婢毕竟是宫里的人,就算奴婢有错,也轮不到姑娘教训。”
楚环甩了甩手,笑道:“说的是,你们是宫里的嬷嬷,身份金贵,净华园庙小容不下大佛,如今你们在这里诸多的委屈,我不如做个好人,让你们回宫。
可若是就这么让你们走了,柳大人不知缘由,难免心疑我辜负他一片好心。
画楼,去请柳大人过来,若是柳大人忙于公事不得清闲,你也不用催促,只是等在那里,看大人什么时候方便,就请大人过来!至于两位嬷嬷。我陪你们等着,不委屈吧。不过主仆有别,我坐在这,你们就不能站着,来人,拿两个软和一点的拜垫来,摆在我床前,请两位嬷嬷跪着!”
姜周两位嬷嬷一向都是为难别人的行家,手腕圆滑,经常就算为难了人,还要人家感激不尽。不曾想会有被人为难的一天。须臾,就有小丫头从外面拿了两只拜垫进来。
画楼刚吃了周嬷嬷一记耳光,这会见姑娘发心要整治她们两个,便故意出去叫人拿了最薄的垫子过来,往地上一扔,恭谨道:“垫子拿来了,请两位嬷嬷上跪!”
从来听人说上座,还没听说过上跪,这明摆就是画楼拿她们两个做耍,姜嬷嬷看着地上还不到一指厚的垫子,心中火大,虽说周嬷嬷说话有些无状,可楚姑娘这脸打的更是脆生,一点面子不留,不免赌气道:“姑娘尽管躺着就是,奴婢们来了这,任劳任怨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想姑娘却容不下我们,我们就站在这等柳大人就是!柳大人来了,奴婢们不用姑娘赶,自己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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