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安默拉的窗户被敲响了。
“熊人长老想要问你点事情……”
杰拉尔德直接推开了窗户,然后把头伸进来,安默拉从被子里扔出来一个巨大的石板:“关上!你知道什么叫私人空间吗?”
杰拉尔德迅速关上了窗户,那个石板直接砸穿木头窗甩到他脸上。
他拿着那个石板敲了敲门:“我现在以进来了吗?”
安默拉从被子里爬出来,披上宽大的兽皮衣,然后打开门,阴沉地看着杰拉尔德:“下次我会在窗上装刀片的,别以为我在开玩笑。”
杰拉尔德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好的,在此之前,你以听听熊人长老的问题吗?”
“说。”
杰拉尔德耸肩:“正如你所预料的,他想知道人类什么时候会进攻。”
“告诉他,如果他同意人类提出的一切条约,那么人类永远不会选择进攻。”
安默拉想要把门关上,但是杰拉尔德从门缝里挤进来了,他卡住安默拉的去路,然后郑重地说道:“关键是兽人部落不打算听凭人类摆布,他们情愿打起来。”
“人类不想打起来!”安默拉回过头,从他手里夺回那块石板,然后重重地放在了旁边的书桌上。
她抬头看着杰拉尔德,用极快的语速说道:“你以为战争对三大帝国就没消耗了吗?如果北方真的全面开战,那么对于圣兰斯卡特而言就意味着它需要面临国内战争和国外战争两重消耗,对于普朗曼而言就意味着皇帝陛下又要开始苦恼如何平衡贵族手里的军事力量了,对于神圣奥兰帝国而言就意味着他们要把大把的时间精力花在打仗上,而无法抽空抵抗来自黑暗圣殿的信仰侵蚀。”
杰拉尔祃uo读嘶岫?骸澳愣啻罅耍俊包br />
“马上十四,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安默拉把椅子抽出来,坐下,然后说道,“人类,准确一点说是三大帝国,他们不想开启非必要的战争。如果让他们误以为自己之前的空袭起到了威慑性作用,那么兽人部落就是安全的。”
“而让他们误以为自己之前的空袭起到了威慑性作用的方法就是……签订那些条约?”杰拉尔德直接坐在她面前的地板上,他把两条长腿收好,然后问道,“你真的十四吗?从身材上看比这个年龄要小,但是从……”
安默拉把脚踩在了他的脸上,杰拉尔德瞬间安静下来:“骑士学院有教过你永远不要跟女士讨论年龄吗?”
杰拉尔德摇头。
安默拉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说:“那好,我现在教你了,希望你能在我们今后的相处中完美地规避这个话题。”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刚刚的讨论:“说到哪儿了?哦,对……帝国初期提出的条约不会太苛刻,这些东西往往是循序渐进的,我们以接受一部分,但是要让帝国看见我们的底线在哪里。这样他们就会权衡,到底是见好就收还是继续出兵,在他们权衡的过程中,我们就能做点其他事情了。”
“厄尼尔大人,我为您……”
一位穿着兽皮短裙的狐人少女敲了下门,但是门没关,“吱呀”一声就打开了,然后她看见杰拉尔德坐在安默拉面前被她用脚踩脸。
“怎么了,我亲爱的祭司大人?”安默拉很自然地放下自己的脚,然后微笑着对狐人少女说道,“你有什么事儿吗?”
狐人少女红着脸走进屋子里,这里有个杰拉尔德已经够挤了,幸好她是个纤细而柔软的兽人少女。
她在安默拉面前跪下,然后在杰拉尔德震惊的目光中亲吻她的脚背。
“……这不是一种礼仪!”杰拉尔德在心里呐喊,“我是被踩的!”
安默拉开始有点尴尬了,她把狐人少女扶起来,亲切地问她:“怎么了?”
“没、没有什么。”狐人少女受宠若惊,“我以前也常来神庙看看,现在神庙里住进了您,我想我应该拜访您一下,聆听您的教诲。”
“正好我也有事儿想跟你说。”安默拉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床,这个房间里唯一还能坐人的地方,“你要坐下听吗?”
狐人少女窘迫地摇头,她坐在地上,和杰拉尔德并排,就像在教堂里听圣歌的人一样。杰拉尔德则一直保持着木然的神色,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默拉转身在桌上的那堆石板间翻找了一会儿,一边找一边说:“我希望你能留在这个神庙里为我祷告,然后为我培养一些新的侍奉我的人选。”
“这是我的荣幸!”狐人少女脸涨得通红,杰拉尔德都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出的热情。
安默拉站起来,然后将石板一块块摆在他们面前:“这些人是为了神谕而设置的,他们是比献祭牺牲品的萨满更特殊,他们将直接与我的意志进行沟通。”
她指着第一块,那上面有模糊的壁画,安默拉花了很多天还原它:“这个求取神谕的仪式你们在很久以前也做过,但是后来失传了,我希望你们能将它捡起来。看这里,请记住祭坛上周围的祭品配置,金银象牙,蓝色蜡烛,数不尽的血。”
那张壁画上画着很久以前的厄尼尔神庙,画面很简陋,但看得出比现在要更辉煌。在黑色的祭坛周围,几十个血槽抽空无数祭品的血,然后地面都被象牙与金银铺满了,祭坛之上全是蓝色的蜡烛。那个年代的兽人们还习惯□身体,但是在祭坛的下方,有几个穿着整洁的兽人,他们就是兽人祭司和兽人萨满。
狐人少女把手伸进自己低胸的兽皮衣里,然后拿出一张粗糙的纸,用木炭条将这些祭品用心地记下了。
杰拉尔德震惊地看着安默拉,这种索要财物的方法还真是有理有据,无法拒绝。
“难怪你要花这么长时间盯着这堆石板子看……”
“这只是准备工作。”安默拉将这块石板收起来,然后指着下一块,“在特定的时节,你看见这里标注的星辰位置了吗?每年,当这颗象征着我的星辰走到神庙正上空的时候,你们就以开始求取神谕了。”
第二张壁画只有一小部分,是一张天文图,很简陋,但是也很清楚。
杰拉尔德简直不敢相信安默拉就这样把她的工作量削减到了每年一次:“等等,你……”
狐人少女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认真聆听,杰拉尔德哑口无言。
安默拉扫了一眼杰拉尔德,然后继续对狐人少女阐述求取神谕的步骤:“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你需要为我选出一名女祭司,五十岁左右。她将在神庙之外的圣泉沐浴,然后涂抹圣油,服食圣饼。你们必须在她的身体被任何尘埃沾染之前将她带到我的祭坛面前,这样我才能与之沟通。”
接下来的一幅图上就画出了圣泉的样子,泉水边有棵月桂树,但是现在已经不在了。一位女祭司在泉水里沐浴,然后有人为她涂抹圣油,连脚底都没有放过。
“这位与我直接沟通的女祭司以复述我说出的话,但这是神谕,无法被常人聆听。”安默拉把手移向最后那块石板,她说道,“另一个祭司将在旁边听着这个女祭司复述我的神谕,然后会将它用韵文记下了,交给求取神谕的人。而得到神谕的人,以选择是否将它公之于众。”
狐人少女似乎不太会写字,她勉强将安默拉所说的内容记下了,然后匆匆忙忙地把纸放回自己衣服里。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安默拉俯身按着她的肩膀,温暖的力量从她身上传来,“请为我去准备这些吧。”
“好、好的!”狐人少女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杰拉尔德终于不用坐得端端正正了,他放松下来,弓着背,向安默拉出质疑:“你这样做他们真的不会怀疑吗?”
安默拉很平静地把那些石板收好:“现在肯定会怀疑,但是当我的预言准确率达到百分之百后就不会了。”
“你昨天才说过自己没法预言!”杰拉尔德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这不是预言,是神谕。”安默拉头也没回,她用很严肃的口气跟杰拉尔德说道,“我没有在骗他们,这就是求取神谕的正确步骤,它以让厄尼尔神谕的正确率达到占星台那个程度。我花了整整三天研究这几块比我画得还难看的石板,直到昨天睡觉前我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它。所以你最好不要这样否认我的成果,否则我会很生气。”
“啊哈,神要那些金银珠宝做什么?”杰拉尔德还是觉得她在敛财,“你只是想支付那个三百万顺便把海港建起来吧。”
“就像秘银以作为魔导体一样,金银与象牙以成为神明意志的良导体。”安默拉放下了手里的石板,转身看着他,眼神冷肃,“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当上圣堂骑士的,你没看见教皇头顶那个帽子上的金银有多重吗?”
“我是被神选中的,神说了算,跟我没多大关系。”杰拉尔德无所谓地耸肩,“至于教皇帽,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比较有钱。”
“相信我,以后你能变得比他还有钱。这是你的临时圣骑士头盔。”
安默拉将一个石板盖在了他的头顶。
作者有话要说:跟西零酱讨论中秋节约会的事情结果更晚了!!都怪她!!(强行甩锅(喂等等不是因为你自己没存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