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空旷整齐的房间里传出一声重重的叹息,七乘雪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家居服,苦闷地托着下巴,盘起双腿毫无形象地坐在蓝色的小沙发上,一头长发从她耳际束落下来,遮住她半边小巧的脸蛋。
也许是因为被头发覆盖得不舒服,七乘雪突然挽了挽耳边发缕,露出白皙完美的锁骨。
“唉!”
又是沉重的一声叹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家里后,心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反而有些沉闷,有些说不出的不悦。
眼前熟悉的房间摆设突然晃悠了起来,渐渐的,渐渐的,花御堂寇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蛋突然浮现在她眼前,七乘雪突然一顿,僵硬地坐直了身子。
“不准再想了不准再想了!”她连忙打断自己的思绪,跳下沙发,翻开行李箱:“不准胡思乱想!把东西整理先。”
说罢,她迅速拉开行李箱的匣,以最快的速度将已经折叠好的衣物取出,放入自己的衣柜里。一件,两件,三件——当最后一件衣服被取出时,一团白色且皱巴巴的纸张落入了她的眼里。
那是她想拟画天桥上那位流浪画家送给她和花御堂影的画。
七乘雪盯着那团白纸好一会儿后,才渐渐放下手中的衣服,伸出僵硬的手去拿那团纸张。轻轻摊开,只见纸上两张熟悉的脸孔浮现,少女抬头注视着少年,少年低头微笑而温暖地望着少女。////
少年微微勾起的嘴角突然使七乘雪心里一紧。
她突然蹙起眉。
为什么?
她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现?花御堂影,一直都对她露出他平时罕见的笑容?她为什么会到现在才发现,其实自己对他来说,真的是特别的?
可是,该死的她,昨晚却对他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一想起昨夜花御堂影受伤的表情,七乘雪便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堵住了一般,难过,又不知如何舒缓这股难过。
“我没有在玩。”
花御堂影清澈的双眸认真地注视着七乘雪,眼里写满无尽的正经,他很分明的在告诉七乘雪,他有多认真。
七乘雪无神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说:“花御堂影,我说我们是朋友,是因为我们一直都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花御堂影不解地看着她。
“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想离开这里。”
“你想说什么?”花御堂影不傻,当然知道七乘雪的话里有话。
七乘雪呵的一声低笑道:“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仅限于友情。”
一旦她离开花御堂家族,就不能再与花御堂家族里面的任何一个人纠缠不清,就算对象是花御堂影,也不可以。
她很直接明了地告诉他,他们的距离,只限于朋友这道坎,不管花御堂影心里怎么看怎么想,只要七乘雪坚持这个想法,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可能。
花御堂影沉默地看着她,不再说话,但眼里的凉意却不容忽视,清清楚楚无敌刻在他丹亮的眼睛里,平日里那双凌厉的眸子,此刻却是无限的悲凉。
看着不语的他,七乘雪心里微微难受,她不敢再对上他的眼睛,她逃避般地起身,说:“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刚转身,就有人扯住她的手臂,不容她反应,她便被花御堂影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下巴磕在他结实的结巴上,疼痛感瞬间席上脸骨,脑袋空白三秒后,俯在她耳边的花御堂影的声音便将她重新拉回了神:“七乘雪,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吧?”
“……”她没听明白。
“你跟我说过,喜欢,就要去争取,哪怕不择手段。”
七乘雪突然怔住,耳边突然响起她曾经说过的话:“我可不这么认为,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就一定要争取到,哪怕不择手段,因为喜欢就必须奋不顾身。”
“喜欢,就要去争取,哪怕不择手段。”
男女互异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将她的思绪凌乱地扩大,七乘雪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花御堂影的话。
这算是自己打自己的巴掌吗?
花御堂影见她不回话,又继续说:“影子好不容易才决定为了光而活,可是,现在光却要选择撤销全部温暖,你告诉我,我该不该为了争取温暖而不择手段?”
邪魅的嗓音俯在她的耳边,弄的她的脖子酥酥痒痒的,七乘雪想挣月兑花御堂影的怀抱,却是白费功夫!
花御堂影的身手并不比七乘雪差,这一点,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七乘雪就知道了,当时她就想过有天要找他切磋切磋,可是她绝对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切磋”。
花御堂影感觉到她的挣扎,微微蹙眉,禁锢着她的双臂渐渐松开,不料七乘雪却蹭的一声坐远了,眼里灌满疏远的色彩。
这样陌生的眼神看得花御堂影心里狠狠一揪。
他倏然起身,背对她,语气冰冷道:“抱歉,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罢,他便迈开长腿离开露天花园。
“花——”声音突然停住,七乘雪顿了顿,她该说什么呢?或许,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吧……
七乘雪突然甩甩头,把自己从回想中拉回魂。
一想起昨晚花御堂影落寞的背影,七乘雪心里上升一股莫名内疚的感觉。她渐渐缓过神来,看着手中摊开的皱巴巴的纸张,她突然发现纸的一角上有用铅笔写着“12。24”的印子。
对了,那天不就是花御堂影的生日吗?算一算也差不多要到了。七乘雪抿抿嘴,伸手用力抚平那张画纸,原本暗淡的眼神里突然浮现一抹异样的光。
“丫头!”
房门外突然传来老妈的叫唤声,七乘雪回过神来,连忙将画纸和衣物一起丢回行李箱,盖上箱盖后随脚一踢,行李箱安全滑入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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