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起,你每天给我的酒楼送两百斤的小白菜,两百斤的菜心,价钱按你的要求而付,初蓝,你觉得有问题吗?”杨庭轩晃动着他的扇子,笑吟吟地问着寒初蓝。
这个时候寒初蓝是最开心的,她隐藏着的风华完全绽放,无所顾忌。明亮的大眼因为带着笑意,熠熠生辉,美得让杨庭轩想亲吻一下她的美眸。她的脸上也带着笑意,明亮动人,本就清秀俏丽的她,因为她的笑,瞬间替她添了几分的艳丽,她似高空中的艳阳,光芒万丈。最让杨庭轩留恋,笑睨着不想移眸的便是她的小嘴,她唇色天生红润,无须施脂抹粉,看着她比一般的大家闺秀笑得自然,毫不吝啬地展露她洁白的牙齿,杨庭轩心悸地想着:她的红唇柔软不?她的红唇香甜不?
带着几分的羡慕,杨庭轩看向了夜千泽,夜千泽是否尝过了她的甜美?
为什么她是他人之妻?
在心里默默地叹息着,杨庭轩脸上还是保持着相同的神情,黑眸染着笑意,隐隐间还有点点的宠溺及不能明言的情愫。
“等于是一天便要送四百斤的菜!”寒初蓝笑得更欢了,“好,庭轩,我记着了,我会努力地每天给你们送这么多的菜来。”
她的小白菜和菜心都是各种了一亩,她的菜籽撒播得也密,一亩田的小白菜产量应该有千斤以上,为了能保证每天送那么多的菜,她要先把院子里的菜摘了,然后重新翻土播种,等到大菜地里的菜收成完了,院子里的菜又可以上市了。
杨庭轩笑:“因为你种的不多,还不能完全供应我们酒楼,更不用说我府上了。”要是她种了很多,他完全可以让她垄断供应,他们酒楼需要的青菜的确量大,再加上府里的需求。
寒初蓝笑着点头,“我明白的。”
她毕竟才起步,想吃大头,还没有那个本事。
能起步,她觉得已经不错了,想吃大头,还需要继续努力。
她还在心里计算着,一斤菜,杨庭轩给她两文钱,每天送四百斤的菜,可以换钱八百文,将近一两的收入!再算上给宋家送柴的收入,她每天进帐便有一两了,要是野兔和山鸡繁殖多了,在野味上也能供应给杨庭轩,那她每天进帐便有数两银子,野味的价格不知道高于青菜多少倍呢。
寒初蓝对于古代的钱银没有多少的观念,不过穿越而来也生活了将近两个月,知道了一般的老百姓,因为粮食青菜都是自给自足的,一年的花销也就是一两多,而她现在一天能赚别人一年的花销,她乐!
非常的开心!
当然了杨庭轩给她的这个价是无法和市场上的菜价平等的,市场上的菜价是零售卖,哪怕价高,但不适合她这样大面积种植的菜农,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价钱这东西都是量少而贵,量多而贱。
这一点,寒初蓝明白。
“庭轩,虽然我们口头上达成了交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需要签一份合同。有了合同,白纸黑字的,当然了你要是有公章,盖上一个章印更好,咱们谁都不能反悔,各自不亏,算是给我们彼此的交易装了一层保护网。”
寒初蓝还不忘要签合同。
她害怕她的财路又遭到破坏,到时候她想重新去找财路,就会显得困难很多。杨家在清水县是处于什么地位,她非常清楚,要是她的菜被杨家拒收了,除了零售散卖,估计不会再有人大量地收购她的菜,那样她会亏死的。
“合同?”
杨庭轩笑着,“是协议吗?”
寒初蓝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初蓝,你信不过我吗?”
杨庭轩灼灼地看着她。
寒初蓝又替他倒了一杯茶,杨庭轩这一次没有马上就喝茶,他计较着她的不信任呢。“庭轩,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为了安全起见,签了合同,我不用担心你无缘无故地不要我的菜,你也不用担心我无缘无故不给你送菜,双方都是有益的。”顿了顿,她又把当初段府忽然拒收她柴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了她的解释,杨庭轩笑,她做事,真的很细心。
金玉堂酒楼那么多分号,杨家多的是铺子,庄子,与杨家有生意往来的何其多,大家都是习惯性地口头达成协议,还不曾有人向他提出过书面协议的。不过口头上的协议的确容易变更,他管理的时候又过于挑剔,供应商三天两头都会被换掉,有人私底下说过,能和杨家长期合作的人还没有出生。
“既然如此,先把你的合同给我看看吧。”杨庭轩觉得把协议说成合同,新鲜但贴切。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学来的词语。
初识她的时候,他以为她不过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女子,现在,他忽然觉得她不是一般的乡下女子,哦,有一个问题,他很想知道,她识字吗?
“能给我一张纸吗?我现在就起草合同。”寒初蓝请求着,她家里没纸,所以并没有准备着合同一并带来。
不知不觉间,寒初蓝流露出来的又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口语,连处事方式都一样,她没有留意到,夜千泽留意到了,却是抿唇不语,只是凤眸深沉如无底洞,紧紧地盯着她,生怕他一眨眼,她便被老天爷换成另外一个灵魂似的。
杨庭轩与寒初蓝真正相处的时间等于没有,他自是猜不到其中原因,只是觉得寒初蓝的处事方式很特别,却能深深地吸引着他。
吩咐木子去取来了文房四宝,寒初蓝拿起毛笔,便开始起草她的合同,看着她写字,两个男人都愣愣地看着她握毛笔的那只右手,那姿势完全不对!
不好意思,寒某人不会写毛笔字,她握笔的姿势自然不是写毛笔字的姿势。
夜千泽和杨庭轩都倾凑过身来,看着她在宣纸上面不停地写着,有些字,他们看不懂。
杨庭轩望向夜千泽,眼里有着询问:初蓝识字?她写的那些都是什么字?意思是什么?
夜千泽用眼神答着:杨公子生来便是天之骄子,自然学识渊博,杨公子都不懂的,我不过是乡下莽夫,大字都不识几个,哪知道那是什么字,是什么意思?
杨庭轩微微地抽了抽脸,继续盯着寒初蓝写字,懒得再和那个妖孽莽夫眼神交流。
等到寒初蓝写好了合同,她放下笔,自顾自地拿起了自己起草的合同,细细地看了一遍,才满意地把合同递给了杨庭轩,说道:“庭轩,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咱俩在上面签上彼此的名字,你再盖个章印什么的,这合同便生效了。”
杨庭轩不接合同,他哪敢接,寒初蓝写的很多字,他都看不懂。
寒初蓝也是忽略了自己身在古代而不是现代,她写的全是简体字,每条要求又是以阿拉伯数字为序列号的,杨庭轩能完全看得懂才怪呢。
“初蓝,你念一遍给我听听。”杨庭轩浅笑地要求着,他不接合同,寒初蓝就不知道他看不懂,他就能在寒初蓝面前保持着形象,他要是接了过来,又很多看不懂的话,担心让寒初蓝认为他学识短浅。
“嗯。”
寒初蓝也没有多想,把自己起草的合同内容读了一遍给杨庭轩听,她在读的时候,夜千泽一直盯着她手里的合同看,她读一个字,夜千泽的视线就在纸张上移动一下,这样等她读完了合同上的内容,夜千泽也记住了那些他不认识的字眼是什么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听了寒初蓝的合同内容,杨庭轩这才从她手里接拿过合同,他不像夜千泽那般随着寒初蓝读着而移动视线,他记忆力好,寒初蓝念一遍,他便能记住了合同所有的内容,此刻再看合同,通过他的记忆,便能知道那些不认识的字眼是什么字了。
可以说,寒初蓝身边的这两个男人都是聪明之人。
确定合同合理了,杨庭轩答应和寒初蓝签署合同,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签署书面协议,合同为期暂时是一年,一年后双方都对合作满意的话还可以续约,一式两份,两个人各持一份。
总算谈妥了交易,寒初蓝把合同藏进自己的怀里,扭头就扎进夜千泽的怀里,欢喜地笑仰着头:“千泽,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两个男人同时一愣。
夜千泽先是一愣,后是宠溺地笑搂住扎进他怀里的寒初蓝,她虽年轻但向来持重,此刻忽然当着杨庭轩主仆的面扑入他的怀里,是因为她太开心了,开心得忘乎其形了。而他,喜欢她的忘乎其形。
杨庭轩愣过之后则是失落。
虽然他的嘴边带着笑意,手里的扇子还在摇晃着,可他的视线却别开了,不想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的笑容那般的灿烂甜美,她的风华绽放无遗,却都是给了那个妖孽莽夫!
“蓝儿,是的,你成功了,我知道你一定能成功的!”夜千泽被爱妻的喜悦感染到,搂紧她的小腰肢,低首轻戳着寒初蓝的额,被杨庭轩的眼角余光捕捉到,杨庭轩心里的失落更浓烈了。
寒初蓝也很大方地戳吻一下夜千泽的脸,等她发现对面坐着的杨庭轩身子有点僵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瞬间,她的脸便红得如同火烧云,不好意思地退出了夜千泽的怀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忽略了现实!
她俏皮的动作让两个男人眼神更深。
要不是杨庭轩在场,夜千泽真想把小媳妇儿抄进怀里,狠狠地吻她千万遍。
“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哪怕脸上红晕未退,寒初蓝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杨庭轩只是笑睨着她。
夜千泽温柔深情地凝视着她。
接受到两个男人不同的眼神,寒初蓝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强作镇定地站起来,说道:“庭轩,我和千泽先告辞了。”
杨庭轩也跟着站起来,有点不舍地说道:“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让人炒几道好菜,吃过饭再走吧。”她跟着夜千泽,最近脸色是好看多了,伙食上肯定是无法和他相比的,他想借此机会给她好好地补一补。
“不用了,谢谢。庭轩。”寒初蓝朝杨庭轩伸出了右手,笑道:“咱们合作愉快。”
杨庭轩愣了愣,等他明白过来,马上乐不可支地伸出右手去想和寒初蓝握手,可惜他还没有碰到寒初蓝的手,夜千泽的大手就先一步握住了寒初蓝的手,夜千泽倾身就在小媳妇儿的的耳边低声抗议着:“蓝儿,不能让其他男人碰你!”
“握个手……好吧。”寒初蓝赶紧缩回了手,古代人没有握手礼。
“杨公子,告辞。”
松开小媳妇儿的小手,夜千泽客气地朝杨庭轩拱了拱手,客气地给杨庭轩一个笑容,然后拉着投给杨庭轩一个歉意笑容的小媳妇离开。
杨庭轩没有再挽留,目送着夫妻俩离开。
“公子,寒姑娘走了。”
木子看着自家公子一直盯着厢房门口,提醒着。
“我小瞧了夜千泽。”
杨庭轩忽然说了一句。
木子听得不明不白的,却不敢问。
“木子,去请大掌柜来。”
“好。”
木子匆匆去请金玉堂酒楼的大掌柜。
一会儿后,金玉堂酒楼的大掌柜便出现在杨庭轩的面前了。
杨庭轩还是坐在那里,扇子被他放在了桌子上,双手端着茶杯,寒初蓝刚才喝过茶的那只茶杯,杯里还有半杯寒初蓝未喝完的茶水,茶水已经微凉,他把杯子凑近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喝了一口微凉的茶水,耳垂微微地红了起来。
“少东家,你找我?”
大掌柜是金玉堂酒楼除了杨庭轩之外最高地位的管理者,放在现代,杨庭轩是总裁,大掌柜便是副总裁。
“黎叔,从明天开始,有位寒姑娘会给我们酒楼送四百斤的青菜来,分别是两百斤的小白菜,两百斤的菜心。你吩咐下去,一切按照以往的要求验货,如果菜色不合格,便退货,但也不能鸡蛋里挑石头。还有,除了齐三和黄登的菜之外,其他人的都不要了。”那些人的菜不及寒初蓝的菜好,他自然舍他们而要寒初蓝的。
这不是因为他对寒初蓝有好感,而是实事求是,生意人本就如此,谁的货好,便做谁的生意。
“少东家,意思就是供应我们酒楼蔬菜类的菜农,只留下三人了?齐三和黄登算是老菜农,供应的时间也较长,其他人心服口服,那位寒姑娘后来居上,她一来,就挤走了其他人,怕是他人不服,对寒姑娘未必会是好事。”
在清水县,能和杨家攀谈上生意的,都以此为荣,一旦被他人取代,心里有怨怪在所难免,也难保没有人为此而找他人麻烦。
杨庭轩又浅浅地喝了一口微凉的茶,寒初蓝喝过的,他再接着喝,等于是间接地亲吻了她。
茶水润过了杨庭轩的唇,他眸子微深,答着:“她既然走上了经商之路,哪怕才入门,总是要面对残酷的现实,面对各种挑战及竞争,只在经历了无数的风雨,面对无数残酷的现实,她才能成长起来。”
大掌柜垂垂眸,认可他说的话。
“就按我的吩咐去做。”
“好。”
大掌柜不再有异议,恭敬地应着。
挥手示意大掌柜可以走了,杨庭轩继续浅浅地喝着那半杯微凉的茶水,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初蓝,我等着你真正长成的那一天。
只是她长成之后,他依旧成不了她的身边人。
……
离开了金玉堂酒楼的寒初蓝和夜千泽,因为谈妥了生意,心情好,寒初蓝心急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没有和夜千泽逛街,夫妻俩跳上了马车后,赶着马车便朝城外奔出。
高高的城墙上,一个人站在那里,他身后数步之远站着的是清水县的父母官林大人,以及清水县的守城官。
风吹来,吹动那个人身上的白衣,衣袂飘飘,似是要乘风而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辆没有顶蓬的马车从他脚下的城门口跑出,然后慢慢地跑远,马蹄声,女子爽朗的笑声,在尘土飞扬之际适数地传回他的耳里。
望着那抹越发显得娇俏的小身影,不停地偏头冲着身边的男子说说笑笑,哪怕距离越来越远,他难以再也看清楚她的面容,可是风把她的笑声送给他,让他知道,此刻的她,必定是最美丽,最耀眼的。
……
因为快到正午了,出城的人变得少了,路上可见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寒初蓝没有留意这些,赶着车的夜千泽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剑眉。
路两旁不是杂草便是小树林或者一些小山丘,寂静中只有马蹄声踏踏以及双轮车的轮子发出吱吱的声音。
“嘎——嘎——”
路旁的小树林里忽然响起了乌鸦的叫声。
寒初蓝脸上的笑容一敛,嘀咕着:“怎么会有乌鸦的叫声?我天天往返这条路,都没有听过乌鸦的叫声。”
“不喜欢听到乌鸦的叫声?”夜千泽偏头浅笑地问着。
寒初蓝嗯着:“看林正英的电影看得太多了,乌鸦一叫,肯定会出事。”
“林正英是谁?”
“一个人。”
“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你很喜欢看他?”
“嗯,挺喜欢看他拍的僵尸电影。”寒初蓝随口答着,答完了才知道自己又泄露了什么,赶紧闭嘴。
夜千泽在心里阴狠地想着:让铁头找到林正英,他和林正英比一比,谁更俊美!
抓着马缰绳的大手,忽然腾出一只手来,朝传出乌鸦叫声的小树林里一掷,数枚闪着银光的小飞镖从夜千泽的衣袖里飞出,寒初蓝看都来不及看,小树林里的乌鸦声便消失了。
数只乌鸦可怜地从树上栽在了地上,一枚小飞镖没入了它们的喉咙,穿喉而过,再也无法发出嘎嘎之声。
“蓝儿,乌鸦不叫了。”
眨眼间便连夺数鸦性命的夜千泽,浅笑着对寒初蓝说道。
寒初蓝扭头望向被马车塞在后面的小树林,真的听不到乌鸦的叫声了,就连其他鸟儿的叫声也没有了。
四周围,除了马蹄声之外,再无其他嘈杂。
转过头来,寒初蓝正想说什么,夜千泽忽然松开了马的缰绳,一转身就把她扑倒,一声低叫响起:“蓝儿,小心!”
寒初蓝被夜千泽忽然扑倒,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听到了耳边传来劲风刮过的声音,带着一股寒气。
怎么回事?
“蓝儿,赶车,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下来!”
耳边再次传来了夜千泽低沉又急促的声音,紧接着扑压在她身上的夜千泽忽然消失,寒初蓝迅速地坐起来,微微地傻了傻眼。
路边的杂草丛中跃出了十几名一身劲装的男人,每个男人都手持利剑,头戴着斗笠,斗笠下面露出一张张紧绷的冷脸。
斗笠男人持着利剑,适数朝夜千泽以及马车扑来。
夜千泽纵身跃到了斗笠男人面前,左起右落,左掌右拳的,挡住了那十几个斗笠男人,让马车迅速地越过。
有杀手!
寒初蓝反应过来,心急地抓住了缰绳,让自己不会被摔下马车,又心急地扭头冲夜千泽大叫着:“千泽,不要和他们交手,快点上车!”
夜千泽会武功,她是知道了,但夜千泽的武功达到哪一种境地,她不知道。就算夜千泽武功高强,可是杀手人多,每个人的身法一致,出手也一致,寒初蓝根本就看不出他们是如何出手的,只能看到人影飘闪,以她看了多年的武侠小说经验来看,那些斗笠男便是武侠小说里写的一流高手。
夜千泽仅有一个人,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她担心夜千泽会输。那些人会半路伏杀,不可能冲着她而来,而是冲着夜千泽而来。
没有回音。
夜千泽没有时间去回答寒初蓝,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追上马车,他也不会去追马车,这些杀手是冲着他而来,他一上了马车,连寒初蓝都会有危险,他不能让她有危险。
斗笠男全都跷勇善于与人交手,夜千泽手里没有利器,根本就占不到上风,他只能靠着自己的浑厚内力以及快速的身法躲闪着一把接着一把刺向他的利剑。
看到寒初蓝赶着马车在前面奔跑着,一个斗笠男人忽然扭身飞跃着追杀寒初蓝。
寒初蓝本来就不想丢下夜千泽不管,正想勒住马,忽听得耳边生风,一回头,一把利剑冷冷地朝她刺来,吓得她赶紧向后一仰,反应够快的她,是闪开了那一把冷剑,可她也从马车上跌落在地上,摔得她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似的痛。
冷剑的主人冷冷地又一剑刺来。
顾不得痛,寒初蓝本能地就地一滚,冷剑刺在地上,挑起了无数的灰尘。
夜千泽一怒。
他的蓝儿,他们也敢动!
狠狠地呼出一掌,夜千泽拍偏了向他刺来的一把剑,趁对方换招的空隙,出手如电夺了对方的利剑,然后运上八成的内力,狠狠地划出一剑,浓烈的剑气瞬间就把攻上前的那些斗笠男惊得退了一步,趁此机会,夜千泽提剑一跃,没命地赶去救他的蓝儿。
蓝儿不会武功,凭着她的反应,倒是撑到了夜千泽赶到。
“蓝儿!”
夜千泽一手把寒初蓝拉到身后护着,一手握着利剑抵挡着斗笠男的进攻。
刀光剑影间,寒初蓝只觉得晕头转向,脸色苍白,想吐,但她极力地忍着,不想让自己的不适影响了夜千泽。
十几个斗笠人虽惊于夜千泽的武艺高超,仗着人多,他们并没有退缩,分成三批,一批上了,又一批上,走的是车轮战。
夜千泽沉凝着脸,一手紧拉着寒初蓝的手,努力地想带着寒初蓝破围而逃,无奈对方人多,他一人难以带着寒初蓝逃走,而护着寒初蓝的他,体力消耗得也快,渐渐地处于下风。
“当!”
又是利剑相碰发出的刺耳声响。
夜千泽一剑架挡住数把剑。
斗笠男却趁他一剑架住同伴数把剑之机,再跃出一批人,又是好几把剑刺来,夜千泽迅速地挥剑,剑尖一扫,在他松劲放下挡住的数把剑时,剑尖也迅速地划伤了握剑的那几个人,鲜血马上飞溅而来,溅在夜千泽和寒初蓝的身上,夜千泽顾不得了那么多,一边如闪电一般换招抵挡第二批杀手刺来的剑,一边扯着寒初蓝贴近他的身,改搂着寒初蓝的腰肢,冲天而起,脚踩数剑便从半空跃逃,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些杀手也跃起追杀而来。
夜千泽无奈,搂着寒初蓝落地。
双脚才落地,锋利的剑身划过,右手臂一痛,夜千泽握剑的那边手便受了伤,鲜血直涌流而出。
“千泽!”
寒初蓝惊叫一声,夜千泽强忍着痛,紧握着剑不让剑掉地,剑一掉,他和寒初蓝很快就会死于这些斗笠杀手的手里。
“嗯!”
蓦然,寒初蓝沉沉地嗯了一声,紧接着她的小身子软在夜千泽的臂弯里。
她替夜千泽挡住了从左边挥杀而来的一把剑,左肩被剑身深深地刺入,几乎要穿肩而过,杀手一抽剑,鲜血喷出,巨大的痛楚传来,她无法承受,眼前一黑,才会软在夜千泽的臂弯里。
“蓝儿!”
夜千泽倏地发出了一声撕裂心肺的叫声。
迅速地点住寒初蓝伤口周围的穴道,夜千泽把受伤晕厥的寒初蓝往地上一放,发疯地挥着利剑如同鬼魅一般迎向了再次扑过来的斗笠杀手。
那些杀手还想再接近寒初蓝,都被他一一挡住,他就像疯了一般,没命地砍杀着。招招辛辣,直取人要害。
剑光如同闪电一般闪烁,沉闷的撕杀让人感到窒息,疯一般的撕杀让人寒颤。
鲜血不时地飞溅,不知道是斗笠杀手的还是夜千泽的。
不知道撕杀了多长时间,剑光消失,鲜血不再飞溅。
路面上,草丛中,甚至是小树林里,都躺着斗笠人,他们全都死了,死得眼睛都没有闭上,像是不相信仅凭夜千泽一人就能把他们都杀死,要知道他们可是……
夜千泽身上的衣衫被剑划破得不成样子了,用布条绑着的墨发适数散落,披头散发的,握剑的手流满了血,俊逸的脸色惨白,全是冷汗,嘴角流着血,他是歼杀了所有杀手,但他同样受了伤。
在大星王朝里,斗笠杀手是极为隐密的一支队伍,每个人都是孤儿,无亲无戚,无朋无友,心冷,血冷,却又拥有一流的武艺,极为忠心,能拥有斗笠杀手的人,只有皇室……
忍着伤,夜千泽扭身,想走向寒初蓝,把他的小媳妇抱回去,却在转身的时候,忽然僵住,随即发疯地扑过去,像条狗一样四处扒找着。
没有!
寒初蓝不见了!
受了剑伤的寒初蓝竟然不见了!
“蓝儿!蓝儿!”
夜千泽吃力地爬站起来,这里翻翻,那里扒扒,不相信寒初蓝不见了。
四周围不可能有野兽出没,寒初蓝绝对不会被野兽吞没,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人抱走了。可是谁有这个本事,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抱走寒初蓝?
夜千泽快要急疯了。
他一直都留着一分的心护着寒初蓝的,寒初蓝一直都躺在地上,没有任何人能近得了她的身,只有在他杀了最后一名斗笠杀手的时候,冷冷地看着杀手倒地而亡,那个时候他没有留意到寒初蓝的状况。就是喝一口茶的功夫,寒初蓝就从他的视线内不见了!
“蓝儿——”
夜千泽嘶吼着,急疯的他再也忍受不了体内真气乱窜,吐了一口血,人便跟着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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