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风絮,不用再替我求情了。”
夜辰这时候慢慢收敛起笑容,然后扬起手轻轻的摆了摆,适意风絮不要再说了。虽然此时风絮是唯一有可能救下夜辰的人,但夜辰心中却无比的确定,他不需要了,他真的不需要了。
“不就是死么?呵呵,我夜辰什么都怕,还真就不怕死。能死在大雪山上,倒也死的体面。精灵王,什么时候动手?现在还是明早?”
“你给我闭嘴,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要死要活,由不得你自己决定。”风絮突然提高音量,大声的朝着夜辰吼道。
“父亲,我曾经救过他一命,按照兽族的规矩,从我救下他时,他就是我的奴隶了。父亲要杀他,也不问问主人的意思么?”
精灵王铁青着脸,他从来没有对风絮真正发过火,当然这一次也不会,但精灵王依然语气强硬的说道:“虽然不可能,但我还是要把他当作人类奸细来处理。怎么,难道你觉得我做的不对么?风絮,你要记住,你是未来的精灵之王,仁慈之心只能笼罩在自己族人身上。而人类,是我们永恒的敌人,对他们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残忍。”
“我,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风絮也被问住了,紧拽的拳头彰显着风絮依然想要救下夜辰的决心,但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风絮却是显得那样的无从下手。毕竟,夜辰人类的身份,是横在风絮面前的一道根本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是,他说过要报答我的,他明明说过的,父亲你就这样杀了他的话,那我岂不白救他一命了?”
精灵王神色暧昧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夜辰,口气玩味,“怎么,你难道不是玩玩而已,不是说只想试试自己的医术么?现在却这样为一个人类求情,你不觉得有失你风絮身份吗?”
“我不管,反正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要杀他可以,但前提是让他先还掉我的债再说。”
风絮咬咬牙,固执的脾气在这时候显露无遗,“父亲,给他一年的时间,让他用这一年时间来还债,一年之后等他不再欠我什么了,你再杀他不迟。”
“哼?一年?他又能干些什么?来报答一个精灵的恩情?真是可笑。就算再给他一个人生的时间,不还是一副任由宰割的出息么?”
精灵王很不屑的冷言讽刺道,不过主动提出一年之约的风絮这已经算是让步了,精灵王也不想再跟风絮过多的纠缠,毕竟夜辰只是一个卑劣的人类,不值得精灵王再跟风絮起什么争执。
“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一年?哼,真不知道这一年他能干出些什么来。”
转身离开的精灵王在走出黑屋之前,又停下脚步回头补充道?充道:“不许离开大雪山,只能在黑屋附近活动,从没有哪个人类能活着走下大雪山,这个惯例不能在我手上破了。一年之后,提着他的头来见我。”
看着自己的父亲扔下这样一句话之后离开,风絮也算是大松一口气。还好自己一贯得宠,不然的话今天还真保不住夜辰的小命。
“一年之后,还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么?”夜辰瘫坐在地上,同样耻笑一般的重复着刚才精灵王的话,内心的悲凉根本无从抒怀。
风絮无奈的看了看夜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是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看着夜辰一副失魂落魄般的模样。过了许久,风絮才慢慢说道:“你别把我父亲的话放在心上,他总是这样,说话很不好听。毕竟,你是人类的身份,而人类又是我们精灵族千百年来的死敌,他自然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看。”
夜辰缓缓的摇了摇头,然后慢慢说道:“我也没资格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记在了心上又如何,难道一年之后突然雄起去报仇么?呵呵,你父亲说的没错,我的确就是一堆烂泥,根本扶不上墙。一年之后的我,又能跟今日有何改变?”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还是要再谢谢你了,又替我争取到了一年苟且而活的时间。这一年变故实在太多,若不是偶然与你相遇,恐怕我早已死在了那片枯树林。其实之前我也只是嘴硬,一贯胆小如鼠的我,又如何会不恐惧死亡呢?三番五次的与死神擦肩而过,我早已心生疲倦,却还是求着一线生机。或许,当初你没有选择救我,反倒不会再闹出后面这么多事来了。”
风絮听着夜辰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述说,心中颇有凉意,只是这个时候,风絮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已经被注定了一年之后生死归途的夜辰。
风絮微微张开口,却始终没能吐出一个字来,最后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或许,作为未来精灵之王的她,本就不该为一个人类的命运操心太多。
生锈的木门框被离开的风絮慢慢带上,夜辰看了看此时显得空荡荡的小木屋,心中不再多生杂念。
窗口上挂着一块已经碎掉了一半的旧玻璃,微弱的夕阳光线透过那狭小的窗户空间照射进来,倒也显得安逸。
夜辰看着窗外天边已经渐渐落下的太阳,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被那飞龙带着横渡巨大的极北沙漠,夜辰的体力早已透支,哪怕现在全身都感觉冰凉,四肢也是饿的无力,依然抵挡不住困意重重。也多亏了这时候的困意,才让夜辰能暂时忘却掉身体上的饥饿与寒冷感。
夜辰重新爬上只有一张光秃秃的发霉木板的床,**着上身侧着躺在上面,虽然冷,但好歹能睡。夜辰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压着了胸前跟背部的伤口,那又得是惊心的痛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被精灵族人唤作小黑屋的门前,突然落下来了两条修长秀美的白腿。在这夜风凄凉的温度下,这双长腿不靠任何丝布遮盖,依然显得精致,没有一丝受寒的感觉。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风絮怀抱着一床大大的被子重新走了进来,可爱的是,风絮的嘴巴里,还淘气般的咬着一个布袋子。
本想轻轻把被子盖在夜辰身上就离开的风絮,看见夜辰紧缩着眉头一副痛苦的神情,双手用力的捂着肚子,身体好像还在颤抖,风絮自然就清楚了,夜辰这是在睡梦中还忍受着又冷又饿的煎熬。
想了想,风絮还是轻轻踢了踢夜辰的腿,把夜辰从噩梦中给唤醒。
“风絮?你怎么来了?”
夜辰本来就没有深睡,立马就清醒了过来,然后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风絮把被子扔到床上,再取下自己嘴巴里叼着的东西,然后抿抿嘴故作冷语道:“别感谢我,我父亲一直说我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在大半夜的给你送被子来。喏,拿着。”
夜辰好奇的把东西接过来,打开一看,立马两眼放光,伸手就抓起里面的东西狼吞虎咽一般的往自己嘴巴里塞。
“你慢点,饿死鬼投胎啊,噎不死你。”风絮皱了皱眉,没好气的又补了一句,“忘记带水过来了,你不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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