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幕僚的话倒也不是危言耸听,大家跟着老幕僚在沙场征战了这么多年,也都知道,老幕僚为人老派严谨,从来不说瞎话。
老幕僚说那杀手可能还有目标要刺杀,那就必然是这么一回事了,堂下在座所有将领,不会有一人怀疑的。
老幕僚搓了搓手,然后听不出语气的说道:“当然了,首当其冲的这个倒霉蛋,肯定就是我了。发现了我没死之后,那杀手必然是会重新找上门来的,这一点我基本是可以肯定的。”
“大师,何须担心,那小子侥幸成功了一次,还能有第二次吗?”
“就是,大师,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就做你的贴身守卫,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到底有什么瞒天过海的本事,竟然能将主帅都……”
“不不不,各位不要操之过急,切不可先乱了阵脚。”
老幕僚连连摆手拒绝,同时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我们主帅刚逝,不说我们身后的主力军,只看这先头部队的碰撞,我们是已经输了一截。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比对方更加冷静,更加沉得住气,才有可能把局势扳回来。”
“而且我个人这一块的话,大家请绝对放心,我这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大家也不要想着来保护我。我玄涧混迹天下这么多年,想要杀掉我的人太多太多了,而且个个都是顶天的高手,又有一个得逞了么?”
监军听到这,也是长吁一口气,有些重压解月兑的样子道:“玄涧大师所说的确如此啊,普天之下想得到大师助力之人那样之多,而大师不从往往也会招来杀身之祸,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有谁得逞了呢。大师的本事,我等不敢估量啊。”
这位名唤玄涧的老幕僚的确在众将眼中是一名不出世的高人强者,听玄涧这么一说,大家也心知,玄涧本身的力量就比他们自己高得多,又何来他们去保护大师呢。
玄涧微微一笑,继续沉声道:“现在我还有一个猜测,就是除了我跟主帅之外,是否还有第三人会是那杀手的目标。如果不幸又被我言中的话,那么那杀手的第三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在座的其中一位了。”
“大师说得有理,这样一来的话,那我们自己也得万分小心了。”监军鼓了股腮帮子,玄涧的这句话,显然也让他有了防备。
毕竟,一个是主帅,一个是首席幕僚,都是这支军队里说一不二的高层,而除去这两位的话,那么要真有第三个目标的话,这背着监军权责的自己,可就是一条大鱼了。
玄涧自然看出了监军此时心中的忐忑,不过玄涧也没有点破,只是继续往下说去,“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往的就不要太过在意了,我们必须把后面的事情做?情做得更好,才不会导致此事的恶劣后果被放大。不然的话,大青王族里面的人怪罪下来,我想在座的各位是没有一个能担当的起的。”
众将一听到大青王族这四个字,明显就有些正襟危坐了,纷纷闭嘴不言,气氛一时压抑。
“那,大师,监军,我们后续该如何做呢?”
过了良久,才有这样一个稍弱的声音开口问道。
玄涧回头看了看监军,见监军也是皱眉不言,便只好自己开口道:“每个人都回去带好自己手下的兵,首要做好的一点就是给我把消息打压到最底点,我不想听到任何的流言蜚语在军营中传播,扰乱军心者,直接问斩,无需上报。”
玄涧顿了一顿,然后扫视了一下大家,继续道:“其二,我真的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影响大家太久,我们更不能失去信心。跟兽族作战本身就是如此艰辛的,这里在座的有很多是年轻将领,也是第一次跟兽族面对面,所以你们可能还没有真正体会到那种战争中最深层次的血腥与恐惧,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必须在这种压迫感来临之前就做好准备,不然的话,天空之中一定会弥漫上你自己的血腥味。”
“最后,大家务必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这杀手的实力我想大家现在都不会轻视了,就连我自己,也绝不敢轻视。能够在短时间内按杀掉我们主帅的家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加紧排查,虽然我对你们把那家伙挖出来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毕竟该做的还是要做,至于其他的,我们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的确在座的有很多是新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本身每一次跟兽族大战,能活着安然度过一次人兽大战并且不缺胳膊断腿,下次继续来参战的老将太少太少了,所以也只能每一次都大量大胆的征用新人。而新人的话,也的确对兽族了解的不够彻底,仅仅从书本上看到兽族的残暴,是远远不够的。
在座的很多年轻将领,之前满脸都是嗜杀的兴奋,而此时,瞳孔里却大多是带着些许迷茫。
片刻的沉静之后,见玄涧也说完了,监军便站起身,然后拍了拍手掌,把还在神游太虚的将领们给拉了回来。
“今日大会就说到这里,玄涧大师说的话大家都给我牢记在心了,回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给我完善到位,哪个混蛋再给我出漏子,我直接一脚把他踹回帝都去。这里可不比窑子,都给我把精神打起来。”
“诺……”
众将齐声应道,然后便纷纷退出了主帐,只留下监军跟玄涧两个在里面。
“大师,现在事已至此,这主帅的尸体,我们该如何处置好啊?”
玄涧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就答:“找个隐蔽的地方,派心月复就地焚烧吧。再到幕僚里面找几个嘴巴严的,去把法事做一下,该有的形式我们还是要有的。”
“就地?就在这里?”
监军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玄涧的话一般。
“怎么?你不同意?”
“不不不,不是不是,大师的决定我哪有不同意的份。”监军连忙摆手否认道,也确实,监军的权责其实并不过多参与到军事行动当中,往往只是起一个对将领本身行事的监督作用罢了。
监军一抹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低声道:“大师啊,这主帅可也是大青王族里面的人,这在大战初期就遇刺身亡,我们还就地焚化了,不好吧。难道,不应该是送回帝都吗?就算不能大张旗鼓,也可以派一队精骑兵,护送着主帅的遗体回帝都啊。”
玄涧听监军这么一说,明显有些不满,微微皱眉,然后冷笑道:“不愧是监军啊,果然懂得拿捏人性,真是体恤主帅的家人啊。”
这么明显的反话讽刺监军自然一听就听出来了,这回是脸颊都变得通红,“大师,我也只是提一个建议嘛,毕竟能回家,对主帅的家人心里面也是一种安慰。征战在外的将士们,谁不想回家啊是不是。不过既然大师觉得不好,那就不做便是了,大师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要记住了,我们征战沙场的将士们,个个都是英烈忠魂。活着,拄着断枪也要走回去跟家人团聚,战死,那就马革裹尸就地埋,把遗体运回去?这是对我们战士最大的一种侮辱。”
玄涧自然是有些不高兴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什么马革裹尸把家还,监军你是看多了小人书吧,在这里,要么活着把胜利扛回去,要么就变成孤魂继续跟兽族缠斗,把遗体运回去?抱歉,至少在我的军队里,没人享受得到这种王子待遇。”
玄涧说完,便大手一挥,直接甩手而去,只留下监军顶着个苦瓜脸,又不敢怒,又不敢言。
“这老祖宗,真是难伺候。派我去哪监军不好,偏偏来这个祖宗手下,真是倒霉。”监军心里默默念叨着,满脸的黑线。
一支军队里各位将领跟士兵之间都是情义如铁的兄弟,只是监军往往都是帝都空降外派的,这也能对军队内部的势力进行一个监督调查跟压制的作用,只是这空降的大官,往往是最难做的啊。
监军一个人挂着个倒霉样走出帅营,看着外面个个脸色都非常严肃的守兵,也不禁是感叹道,这主帅一死,的确对整个军队的影响都是致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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