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鸿蒙初辟,就有十洲三岛,九天五岳,天人两隔。
海中有三岛,而十洲位列其中。西海中未申地,有一洲名为聚窟,地方三百万里,北接昆仑仙境二十六万里,诸侯列国,争霸不休。
人云,下岛聚窟洲,东西十一国。帝车信回转,河汉复纵横。德风变谗巧,仁气销戈矛。别离当乱世,骨肉在他乡。
霍山北麓峰顶上的穆柯寨,是吴国、吴越两大郡国边疆区千里方圆中最为醒目的所在,穆柯两族累世经营,昔年也曾雄踞一方,驱除流匪异兽,坐地设卡抽成。
不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现今从外表看起来,虽然还是刁斗森严。而里面的卒伍,也是久经演练,但远远看来,却是军心涣散,有气无力的样子,可见精神已是懈怠到了极点,反应也变慢了许多。“少当家,你为什么要放火!啊……”寨丁的半句话被阻断在喉管里,和着血咽了下去。
施恩默默拔出匕首,却被一腔热血喷了一身,尽管见惯了死人甚至亲手解剖过,但第一次真刀真枪的杀人放火,果然还是有些不适应,出手不够利落。
好在,他看了一眼这件从穆柯寨劫来一堆战利品中挑出来的,唯一一件称得上是术铠的木棉袈裟,虽然攻击力、防御力的增加都聊胜于无,但自动清洁,干洗避尘的功能还是很拉风,不愧是最讲究面子工程的佛门修士出品,难怪佛门被当前的修真界所淘汰。
鲜血已经被洗涤一清,施恩眺望着遥远的灯火阑珊处,今夜,要流多少血才够?
灯花一闪,照出斑斓影子。
穆柯寨二当家穆人智放下手中书卷,转过头来,冷冷道:“你说少当家在饭食里下药,毒死了服侍他的两个穆家甲士,消失不见了?”
跟他回话的甲士战战兢兢道:“是,是,他不在屋里,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旁边的四当家穆海贵跳起身来,一个窝心脚踹过去,把那家生子踹翻在地,叫道:“混账,那臭小子没长着翅膀,难道还能飞到天上去?”
那甲士总算爬起身来,颤声道:“四当家饶命……那个,不是……不是飞了,是逃跑了!
小的该死,少当家,不,施恩这小贼平日喜欢亲自下厨实验古书里的食单,一手厨艺花样翻新,大家都习以为常。没想到他居然早有预谋逃走,还在小厨房的三菜一汤中放了毒药,害死了咱们安排的穆家兄弟。”
穆海贵更加大怒,叫道:“你们是吃屎的么?他一个少年人,又是守丧中悲痛欲绝、旧病复发,气力连个黄口孺子都不如,你们被他害死了两个人,还有脸说是练气有成的武者么,老老实实学娘们儿绣花去吧!”说着伸脚又要踢。
穆人智冷冷道:“好了,二弟,不要和这些废物生气。”转回头吩咐道,“你们听着,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倒要看看,他弄得什么手段,害死了山上的兄弟。”那甲士领命,就要退出。
穆人智面如平湖,心中也为手下无用生气,然而突然之间,一个念头闪过,噌的一声站起身来,不由得汗流浃背,道:“你转回来!”
那甲士不知何意,转回头来,只听得穆人智道:“不要派人找,不许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给我听好了,今天晚上这件事,谁要是传出一点消息,我拔了他的舌头,听明白了么?”
那甲士吓出一身冷汗,连连应声,退了出去。
穆海贵不解,道:“大哥,你……”
穆人智脸色铁青,突然一拂袖,哐当哐当几声,桌椅板凳随风而裂,他脸色带着几分狰狞,道:“百算万算没想到这一招,二弟,事不宜迟,你立刻动手。”
穆海贵讶道:“动什么手?”
穆人智不答,拍了两下手,一个家生子甲士无声无息进来。
穆人智道:“你去叫咱们的人立刻控制住所有的道路,天门阵兵在老地方集合,再叫柯静寿柯胜男兄妹过来。”那甲士一躬身,退了出去。
穆海贵犹自不解,奇道:“大哥,你怎么了?”
穆人智道:“还记得我明天晚上本来叫你做什么么?”
穆海贵笑道:“自然是杀人啊。大哥你不是说,穆易那个路死鬼出身的,靠入赘咱们穆族长房的大小姐做到了族长、老祖宗还把寨主之位交给他,无论穆柯两族谁人信服!
往日里这厮仗着演练的流民班底,压得咱们束手束脚,上次长房一个远房侄子私自下山弄了两个小娘们,当场就被他斩了明什么军律!搞掉山寨人心零散。”
偏偏他鬼迷心窍,千挑万选,去打劫了大宋梁中书借道献给蔡太师的生辰纲,结果斩杀了押队的崂山仙师,就只换了一车的泥塑木雕、看不懂的胡经古卷回来,那佛像倒是雕工不错和真人一般无二,可泥金的终究不如真金,值不得几个钱!
活该他自己丢了大半条命,心月复手下也折了大半,大伙儿本来还忌惮他的玄术,前几日他终于断了气,那个病秧子的儿子又守灵守的背过气去,那般手下都树倒猢狲散!咱们正好斩草除根……”
这老粗说这句话时,不由得喜笑颜开,好似在说什么大美事一般。
穆人智道:“好,我告诉你,不必等到明天了。穆易的手下义从老人死了一大半,余下小半不是投靠我们就是逃之夭夭。
至于剩下的几个死硬派,本想慢慢收服,现今已经是夜长梦多!你现在就去,把那天我交代的人都杀了,一个也不能放过,本来明天晚上你该怎么干,现在就怎么干。”
穆海贵不明白这个自小撑起二房门户的哥怎么改主意了,然而他一向是惟命是从,再说杀人也是他头一件赏心乐事,笑道:“得了,您请好吧。”提着那把名为“百人斩”的长刀出门而去。
等他出去,穆人智抹了一把背后的冷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心中只道:但愿我料错了,但愿我料错了。
这时候穆柯寨三当家,也是柯氏一族新任族长,飞天神龙柯静寿,和他的宝贝妹子柯胜男已然进来,虽然满面疑惑,却都是一言不发,看着穆人智。
穆人智早年因一事奋而出山闯荡,走南闯北,混迹于官场,投效于仙门,见多了人心鬼蜮,此次众人在穆易积威之下做大事,一来是天赐良机、天夺其魄。二来也是他一力推动!
穆人智缓缓地道:“两位,事情有变。”
柯静寿面色一变,道:“穆大哥,怎么回事?”
穆人智心里暗暗看不起这人,干大事而惜身,贪蝇头小利而亡命,却是用得着他,只是道:“想当年,我们穆柯两家本是忠烈之后……
咱们祖上,是孙吴郡国的水军五大臣,善、穆、义、勇、仁中的两位,谁知道一夜间改朝换代,孙氏被屠灭满门,孙吴成了杨吴,又如走马灯般出了一茬茬新的权臣当道,可谓是城头变幻大王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怜我们这些前朝遗老,本身是水贼出身,算不上什么忠臣义士,只因站错了队,却是受牵连,被中枢来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断排挤打压,最后被栽赃陷害,不得已再次落草为寇,从水贼变成山匪,在此地开枝散叶……
当年穆家长房桂英姐姐被那本名杨观海的书生迷惑,招赘他改名换姓穆易当了穆家族长,咱们两家的青年才俊,也就静观其变。后来桂英姐姐早逝,穆易这厮大权独揽,又招揽流民,开垦田地,培植势力,做成了山寨之主!他父子和我们两族可是不是一路人!
数百兄弟跟着他穆易刀口舌忝血,你多少要对得起大伙儿卖给你的性命。但他父子做了什么?老的每日里就是想那不切边际的修炼飞升之事,少的天天不分尊卑,和泥腿子打成一片,若不是看在老当家的恩德如山份上,只怕早就有人勾连外人鸠占鹊巢……”
穆柯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只听得穆人智道:“现在乱世迹象初现,局势波谲云诡,而山寨无主,人心惶惶,若不及早拨乱反正,你我两族几百年基业怕是付之流水。只怕我那贤侄正在伤心,又是年轻不懂事容易被人撺掇,故此瞒着他。
只是今天有人禀告我,不小心被少当家走失了,我怕他乱走下山,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拥戴,只怕是于大局有碍,更伤了兄弟和气啊。”
柯胜男容貌俏丽如花,却是一身戎装,英气勃勃,行事却素来比胸无大志的哥哥有主见,知道这两人说话,与其说是预备着事后收揽人心的统一口径,作为大义名分的遮羞布。不如说是说给她一个人听!毕竟下岛三洲,烽火连天,咱们号称替天行道,无非是做没本钱生意的,不像上岛三洲那般举头三尺有神明,也不像中岛三洲那般拘泥什么仁义道德,但是之前耆老们在世时候,按照世代通婚的先例,给她许的人家,正是那个他们谋算的少当家!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哥哥为权势是铁了心反叛,一介女流又做的了什么。想到那个连家传枪法都练不好,笑起来却带着三分暖意的少年郎,她心中有些酸涩,
她听见穆人智末了感叹的一句,“乱世中礼崩乐坏,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当下眉心一动,故意问道:“叫他逃走了?”
穆人智咬牙道:“若是偷偷模模逃走了,捉回来就是,倒也罢了。
然而这小子貌似游手好闲,倒是个狠角色!穆铁柱、穆铁山兄弟两个人都是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号称八品武者以下无敌,轻而易举就被人毒翻了!
那小子平常不肯舞刀弄枪,出去厮杀他不理会,却爱看些杂书游记,翻些古书的膳食方子下厨,操持贱役,兄弟们都当看乐子,我也只当他读死书泥古不化,想凭一粥一饭收买人心,铁柱兄弟蠢笨如牛,就是这般着了道儿……咱们都小看了他。”
柯静寿惊道:“铁柱兄弟两个死了?”
真是可惜!
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真是,可喜可贺!死的越多越好,省了我的功夫。
盟友这种东西,就是用来出卖的!
只不过柯静寿他这边的力量弱了点,最多也不过三个六品武者。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想当初,大魏武帝曹孟德得到仙师支持,一统聚窟洲。
为安定人心,特采纳帝姓世家陈氏的创议后,推行九品官人法,征辟地方衣冠大姓为中正官,按着大魏武卒的标准开科取士,吸纳八荒**武者为国效力,按着他们武术技击的才艺授官,共分为九品,因为“法”字犯了仙师的忌讳,又称为九品中正制。
虽然自从五胡乱起,江山已改,郡国各据一方,但九品中正制却依然沿袭至今。其中的正一品武状元,是为传说中的武圣虚席以待,又因为种种原因,如今无人能得,形同虚设,故二品武榜眼实为最高品。
这穆柯寨号称万人,武卒不过二千余人,大部分都是有些武技基础,还不入流品。而一个没有激发血脉的凡人至少要练习六年才能成为武卒,就算有微薄血脉辅助的也需要三四年。
而两族的家兵天门阵甲、黑蝙蝠队合兵都有三百五十人,也是他们造反成功的底气所在!这些人称为锐士,天生好勇斗狠,经过训练,不仅需要掌握一些厮杀技艺,更需要参与大量的实战。
这种实战是真正见血的厮杀,而不是切磋。战场上优胜劣汰的标准是眼疾手快。正确而快速地判断和分析,正确而快速地防御和进攻,就比普通的凡人强上不少,但是仍然局限在躯体力量。
拥有这样的力量,若在山外头可能是一个下县团练的小队正,也可能是大郡府兵的普通兵卒,但是遗憾的是,公门的饭碗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所以,通常他们从事的行当是刀口舌忝血的冒险行当!
在这个拿命去拼的行当,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厮杀与杀戮,背叛与被背叛是他们人生的主旋律,在冒险中死亡是大多数游侠儿的结果,也有冒险数年带着一身伤残回归凡人平静生活的!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极少部分游侠儿身经百战不殆,幸运的成为一名光荣的家兵头目,也是穆柯寨这样比较好山寨的中坚力量。
更有一些佼佼者在长期的冒险、训练和厮杀中,不仅身体得到了锻炼,更因为经历了不断的厮杀与杀戮,他们心性凝聚,感受到体内潜藏的力量,开始有意识的去累积足够的元气,开拓了体内的元气循环体系-奇经八脉,他们开始运用那股力量!
拥有了这股力量,他们已经不凡,毫不夸张的说,这股力量,将改变他们的一生!因为这种力量在厮杀中产生,而且给人的感觉如同一股气流,因此这种力量,名为内气。
内气是一种很奇妙的力量,拥有内气,虽然此时还无法控制,但却能令凡人体的各项素质,都能得到大大加强,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内气会持续改善一个人的身心各项素质!
这个让人的身体变强过程,被武者们称为百炼锻体。千锤百炼,让内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并且能控制的时候,就会成为正式的武者!掌握内气后,就是九品武者,此外,内气还可以外放,比如,依附于刀枪剑戟上,加强兵器的破坏力。
拥有了这股力量,他们已经踏入武者圈子,成为八品、九品武者,不用在底层冒险、红尘浊世打混,无尽的背叛与被背叛,已经与他们无关!
大部分人都会找一个门阀世家、豪族名流去依附,家族会欣喜的赐予他们一个职位供奉,没有职位安排,也会付出相应的薪水供养于他们,他们也算的上是一名小世家子了,遗憾的是,这个世家供奉不可以世袭,除非他们的儿子一样拥有武者的力量。
在这个流品,武者们对于内气并不能很高深的驱使,达到八品,可以粗略的内气外放,判断一个武者有八品的方法很简单,武者外放内气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形火把,内气会从全身四向涌出,八品下,内气无法外放,只会让武者的力量超越单纯躯体力量的极限,身上批着几百公斤的全身铠甲,毫不费力。
成为一名武者,加入世家,日子虽然比朝不保夕的游侠儿好过的多,但是,这个红尘浊世并不平静,世家与世家之间相互吞并,郡国与郡国之间的厮杀也永不停息,时有发生,身为武者,在享受世家待遇的时候,也必须为门阀厮杀的义务!
就这样,在血与火的杀戮与厮杀中,他们进入了从七品,在这个层次,他们拥有了一个新的称呼,武秀才。
武秀才是凡人红尘浊世的中坚力量,从一个九品武者成长到八品武者,需要五六年的时间,只要是肯努力,就算笨蛋也能够成为八品武者,但武秀才不同,大部分武者,只要能够成为武者,除非他身体有问题,通常而言,总会靠积累达到武秀才。
但,有各种武功秘传之类的修炼方法和没方法区别很大,有方法的人往往不到十年就能够完成武者到武秀才的过度,但是,没方法的人,往往要一甲子。决定了他们的成就止步于正六品或正七品。
人体的循环是有层次的,进入武秀才,需要在武者循环层次上深入,初步涉及心体技三关的心之循环,大部分武者,终生都会止步于七品武秀才,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武秀才能晋升武举人。
心有猛虎,微嗅蔷薇,心之修行,不可琢磨,在这个层次,武者根据自身流品的不同,开始能够精确控制自身内气,不再会出现那种激发内气,自己变成火把给弓弩手集中火力当靶子打的形象,能够长时间将内气凝聚在披坚执锐的兵甲上!这是七品的标志。
莫道七品不过尔尔,各种运用内气的高端武技,都是在七品开始出现,比如昔年,作为天下第一大教全真道支脉的武当派弟子,就都颇为擅长近战。
在正七品,武秀才开始初步具有心觉,而正六品到正五品被称为武举人,则对于内气的控制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能够以心觉在神魂层面主动影响凡人,压制其流品以下的武者。能够不借助武技施展破空内气,比如劈空掌、擒龙手、控鹤功!
到正五品,甚至能够直接施展出心觉,结合神魂层面的杀意攻击将组成军阵的凡人冲晕。出其不意的还能杀伤炼气入门的修士。
眼下,穆柯两族已然式微,表面上能达到六品的也只有庭中四人。如果一个武者不能在三十岁之前成为武举人,那这一生都不可能。能够以血脉和勤劳弥补不足的人,百里挑一!
柯静寿心下庆幸,口中却冷笑道:“大大小小都一班废物!当真岂有此理,山寨中外松内紧,看他跑不了多远,等我一盏茶功夫,我凭着家传的陆地飞腾术,去抓他回来。”
同样被骂进去的穆人智瞟了柯静寿一眼,看向面色有些奇异的柯胜男,知道妹子比哥哥有见识的多,言出必中,缓缓地道:“各处隘口都有人把守,兵马钱粮都处处关防,倒是怕他不想走啊!”
柯胜男细思片刻,却是道:“怪事!区区一个少年郎,临时起意逃走也就罢了,哪有这么缜密心思,提前让大伙儿掉以轻心,除非……”
说到这里,她脸色也变了,道,“穆家世叔,除非他学到了大当家的本事!”
柯静寿连声音也带了颤抖,惊道:“大当家?你说他也是能炼气修行的仙师?你们不都说他是个废柴吗?”
柯胜男打了个冷战,也不理他,盯着穆人智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少当家子承父业,暗中修行玄术,配合大当家一直在麻痹我们!”
穆人智哑声道:“穆易生前是足智多谋,又有玄术在身,我等多方谋算,始终不敢动手。此次他悍然出山,宁可与崂山道门的仙师两败俱伤,也要夺取生辰纲!
之前我还以为他此番自寻死路,是遇到了传说中修士的人劫,便去死好了!但看那一车泥塑木雕、胡文经卷,我却想到了一个传闻……方今红尘浊世,十洲三岛,都有传说中的仙门洞天福地支持,大宋朝仙师名声赫赫,但与之相比判若云泥。
而修真界以三教九流玄门统御,我等虽然避世,却也知道方今并非太平日无事,列国纷争不休,修真界也是插手其中!修真世界里以三教九流为首,而道门一枝独秀!这崂山道能在大宋朝立足,却是和上岛道门的第一大派全真道颇有渊源!
而这经文古卷,仿佛便是三教九流中大乘胡教的文字,只不过五百年前三武一宗灭佛法难后被禁绝流传,若非是我曾漂洋过海,去蓬莱方寸山求仙,也不知这段过往,此事必有蹊跷!
虽不能确定,但有仙凡自古亦殊途,万一可能,则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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