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风流潇洒,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冷若冰霜,这风度翩翩,气质迥异的三个年轻女子,在这蓝天白云之下,繁花飘舞的之时,立于院中,让人不觉竟有一种满目生华、蓬荜生辉之感。
见了来人,晓鸿静自案前起身,婷婷袅袅的走过来,朝左边身穿蓝纱袍女子盈盈一施礼:“晓鸿静见过知府杨大人”
原来,这个人蓝纱袍女子是个当官的,还是个知府。没想到,身为父母官,居然也跑到青楼妓馆来晃荡。看样子,这个什么知府杨大人跟晓鸿静还是旧识!
那个杨大人眼中惊艳之色丝毫不掩,伸手虚扶一下,“静公子不必多礼,今日杨某不请自来,唐突造访,还请静公子见谅,但愿没扰了公子弹琴唱曲的雅兴……”
云端忍不住在心里翻翻白眼,你来都来了,还说什么唐突;扰都扰了,还说什么见谅。这些古代文人,尤其是当官的,还真是迂腐、无聊、造作、虚伪得很。
晓鸿静挂起云淡风清的职业笑容,柔声细语道:“杨大人言重了,杨大人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能亲到静雅轩是鸿静的荣幸,就莫再说什么唐突和见谅了……”
“静公子可真是人美嘴也甜拉……”
“杨大人过奖了,杨大人身出名门,阅美无数,在大人面前,鸿静可担当不起这美人之名……”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吹捧寒暄着,居中的白衣女子却已是面色不耐,不轻不重的假咳了一声。
杨大人像是忽然醒过神来似的,勾唇一笑,犹若清风扑面而来,方才指了指身旁的两个人:“这是在下的两位朋友,听说静公子的曲唱得好,今日特竟来见识一番。”
白衣女子立刻来了精神,一双桃花眼放肆的盯在晓鸿静脸上,只看得晓鸿静吃不住看低下头,才道:“在下吕太黄,久闻静公子色艺双绝……”断了一断,又围着晓鸿静转悠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突的伸出折扇挑起晓鸿静的下巴,用极轻薄的语气又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传……”
云端的嘴角微微抽搐,吕太黄?我还铁太硬呢!这女人看上去长得有模有样,一表人才的,怎么叫这么个土得掉渣的名字。
晓鸿静被白衣女子突如其来的轻薄动作惊骇得‘蹬蹬蹬’的连连后退,一不小踩到长长的裙摆,左脚绊上右脚,眼看着就要摔倒。云端心中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扶,只可惜晓鸿快速退开的距离,她已是鞭长莫及。
说时迟,那时快,云端只觉眼前一个青影晃动,眨眼功夫,晓鸿静就稳稳当当的靠在那青色锦衣女子怀中。
晓鸿静脸阵白阵红,惊魂未定的退开青衣女子怀里,弯腰一拜:“多谢小姐出手相救?”
青衣女子盯着晓鸿静,眼中亮光一闪,突然吐出三个字:“秦玉冰。”
“啊……”晓鸿静愣愣抬首看着眼前目光幽深的女子,不明所以。
白衣女子与蓝纱袍女子同时神色意外的看了青色锦衣女女一眼,却听白衣女子似笑非笑的说:“还是玉冰身手敏捷,救美心切呀……”
原来,这个青衣女子名叫秦玉冰,还真是人如其名,硬如玉,冷如冰呢!
“小静,你没事吧?”云端走近晓鸿静身边,关切的问。
“我没事……”晓鸿静神色默然,复又低下头。这忍气吞声,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教云端看了一阵心疼,也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身份,忍不住要替晓鸿静出头,遂转头看向那白衣女子,面带愠色:“你不觉得你应该为你的无礼道个歉么?”
“哈……道歉?本小姐长这么大还从未给任何人道过歉,都不知道道歉二个字怎么写?要不,你教教在下?”白衣女子一副狂傲不羁、目中无人的样子。
她的气焰嚣张令云端为之气结,冷冷嘲讽道:“你这人还真是没素质……”
素质?那是什么?她不懂素质是什么意思?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话,白衣女子眼神亦倏地变冷,盯着云端,一字一顿:“你……在、骂、我?”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没错,我说的就是你,还奉劝阁下一句,不管一个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最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云端无所畏惧地直视白衣女子的冰冷的眼。
“你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次……”白衣女子不可置信的瞪着云端,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她是谁?简直是找死在!
“我说……”云端才不怕你瞪呢。这几个女人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非富则贵,可也不能仗势欺人,不讲道理吧!
“咱们不是来听曲的么?”蓝袍纱衣女子突然出声打断,声音轻飘飘的,眼中带着隐忍的笑意。
“是啊,杨大人,吕小姐,秦小姐,如不嫌弃,就让侍仆奉上茶点,坐下来,听鸿静再为几位弹奏一曲如何?”晓鸿静见场面气氛不对,连忙也跟着打圆场,欲息事宁人。
无人理会,现场一阵静默。
云端的黑钻目与白衣女子的桃花眼,对视僵峙良久,却是白衣女子先撇过眼,悻悻然道:“哼……既然静公子说听曲,那便听曲吧,闲杂人等离开,可别影响本小姐听曲的心情……”
这闲杂人等不就是指云端么?晓鸿静一脸愧色看向云端,好言相劝:“云姐姐,你不是还有事要做么?快去忙吧……”
云端也不是个喜欢闹事的人,心有不快,却不愿纠结,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晓鸿静,她明白他的好意,可他一个弱男子,能应付得了这几个女人吗?看样子都不像善类呢!
晓鸿静给了她一个我不会有事的安抚眼神。
思忖二三,云端自知再作无谓纠缠也是无济于事,抬脚欲走。
“站住……”白衣女子声音响起,绕到云端身边,转了几圈,缓缓道:“你是第二个骂了我,还能活着的人,你胆子不小!”
“是不小,但也不大,单单只装得下平等二字。”云端不卑不亢。
她是第二个,也不晓得第一个是哪位英雄?真是值得表扬,像这种目中无人女人就该好好教育教育!骂醒他,让她别以为,这天下除了她是活的,别人都是死的!更别以为,她有个性,别人就没脾气?
“平等……”白衣玩味着这两个字,‘刷’的展开折扇,又恢复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笑问:“你的名字?”
“云端,美人如花隔云端的……云、端?”云端吐词清晰,字字铿锵。这个名字是她外公取的,外公是极有文化素养之人,取的名字自然亦极具诗情画意。
白衣女子点点头,突然哈哈哈的笑:“好一个美人如花隔云端。”
云端面无表情的看着犹自大笑的白衣女子,这个女人有神经病吧?一会喜,一会怒的,不过,又想着,这世界本来就不正常,那这个世界的人又会有几个是正常的呢?
看看天色,见时间耽搁太久,云端也不欲再纠缠,昂首阔步的离开了静雅轩。
☆☆☆
就这样,云端充分利用送衣服的机会,把握时间教晓鸿静一些不同风格的现代流行歌曲。
从晓鸿静的言语之间,云端得知这些流行歌曲在这里居然也是很受欢迎的,尤其是风格婉约,唱腔凄迷的歌曲最受青睐。
云端期待的就是这种效果,这让她看到了可以令自己快速月兑离苦役的希望和曙光。
终于,在耐心等待了十天之后,云端期待中的希望和曙光终于到来,这比她预期中的时间还要早许多。
那日清早,云端被那刻薄的杂役婆子堵在廊檐进出口处,身体肥硕如泰山压顶,脸色黑青如僵尸复活,也不说话,就拿她那双死鱼眼死死的瞪着她。
云端有些头皮发麻,只当作看不见,低着头,左躲右闪,右藏左闪,还是过不去。
云端心中烦郁,她还有一大堆的活要干呢?这个恶婆奴,到底想干什么?一大清早就来找她的晦气?是性求不满?还是吃错药了?眼下云端受制于她,却是敢怒不敢言的。
无奈之下,只好好言相问:“于管事,可是有什么咐吩?”
半响无回音,就在云端恶意猜测这恶婆子是不是被人毒哑了的时候,那恶婆奴冷哼了一声:“我没什么咐吩……”
云端心中窝火,没咐吩你还不快给老子让开,一大清早在这影响老子的心情。
接着,恶婆奴又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是花花有吩咐?”
妈的,一句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啊?咦……花花?花花是谁啊?谁是花花啊?云端怔愣当场,在这个世界,她认识的人可没几个,都没有叫花花啊?她前世曾养过一条狗倒是叫花花,可这完全是不搭调的人和事么?
云端努力的想了半天,哦,对了,想起来了,怎么把他给忘了呢?她口中的花花定是那花阁主了!还花花?叫这么暖昧,莫非,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嘿嘿嘿……若那徐娘半老,却风韵尤存的花阁主被这一身肥肉的恶婆奴压在身下惨遭蹂躏会是什么情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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