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谁也没接近,不是被关在山洞里险些死掉?那么还不如做些什么呢。花囹罗是抱着这样的觉悟。
第一件事,要知道宁王那家伙是干什么的。
花囹罗不知道,这么多件是当中,她选中最难完成的一件事。所有人一听到宁王两个字,比见到她还退避三舍。关键这几天还找不到天风弄,该不会那天写那封信之后,天风弄出了什么事了吧?
难道天风弄被她那什么仇人给抛尸荒野了?
花囹罗越想越心里越不踏实。
天风弄上次写那封信约那位仇人见面的地址是丹霞谷?丹霞谷在什么地方?反正也问不着这些学生,花囹罗想到了一个人,弘文馆里的那个蚂蚁大叔!
想罢她立即前往弘文馆。
弘文馆的学生见到她还是老样子,经历了牢狱之灾的花囹罗习惯了,直奔蚂蚁大叔上次在的地方。院子里没人,不过房门是开着的,囹罗跑了进去。
“大叔!”
那大叔正对着镜子扑腾跪下,花囹罗吓了一跳。
立在室内的是一面足有一人高的铜镜,非常厚实,旁边还雕刻着各种花纹……不对,好像不是花纹,而是一些图腾。
那大叔对着镜子啧啧两声:“在下佩服,佩服啊,太帅了。”
花囹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有没他这样臭美的?
“大叔。”
那大叔转过头看到花囹罗食指放在唇上:“嘘!”然后笑着朝她走过来两步,回头又对着镜子回眸一笑,“真的太帅了……”
她能抽他吗?
这大叔长得多帅,她就不下定论了,可就他那一脸的胡子,足够他让自己膜拜的程度吗?
大叔笑眯眯着说:“丫头,你知道吗?我这院子除了你估计没几个人敢进来。”
“我看也是,就你那么臭美还不把人给吓跑?”
“我本来就很美。”
他当自己是自然堂化妆品的代言啊,还我本来就很美。
花囹罗摆摆手,怕自己忍不住打击他。
“大叔,你知道丹霞谷在哪儿吗?”
“我知道啊。”
“那你能带我去吗?”
“不行,我不能离开弘文馆,但是我可以给你地图。”
地图?
“啊,这个就太合我意了。”
大叔将地图摊开放在屋内的大桌上。
这是整个墨岩山脉的地图,山峰、山谷、瀑布、河流、栈道不管大大小小都标得一清二楚。
花囹罗一眼就看到了万水千山那三门牌坊,皇城学堂,门下院跟弘文馆,还有一些她去过的地方。
可见,虽然地图没有现代电子地图那样精致详细,但也算是一目了然。
可郁闷的是,因为认不得字,没去过的地方分不清地名。
“丹霞谷在哪里?”
大叔却一点也不介意,给她指了几座山之间的小盆地:“这儿。”
“大叔,因为我受过伤,所以现在不识字,你能不能把地图上的所有名称都给我说一遍?”
“当然,太久没人跟我呆在这屋里说话了,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囹罗看着屋子,不过就是普通的古宅,里边的家具也极为简单,最特别就是屋里那面大镜子……
“大叔你人太好!”
“我本来就很好。”
得,这是他的口头禅……
“是。”囹罗竖起大拇指,“天下第一好。来吧,你说,我记。”
大叔从主体山脉开始:“这个是墨非山……”
“好嘞。”囹罗拾起桌上细毛笔,用她在熟悉不过的中文简体字在西岐文字旁边备注一个“墨非”二字。
“这是断崖。”大叔一边指,一边念,“这是勾栏瀑布……”
大叔看囹罗做的标记,似乎不是随手做上去,而是另外一种简单的文字,她写得极为顺手而速度,显然,她十分精通这个文字,但是这个文字,他并没见过。
大叔偏头看她认真的侧脸,笑眯眯地又指向下一个地方,“这是忘川。”
用不到半个时辰,花囹罗已经将墨岩山脉都做了标记。
有地图在手,可就踏实多了。
“谢谢你大叔!”
“丫头,你真不觉得,我这个屋子有什么不同吗?”
“有啊。”囹罗故作神秘看了周围一眼,说,“里边住了一个天下第一好的大叔!”
“罢了。”大叔大笑,“你回去吧。”
“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可以吗?”
“嗯……当然。”
囹罗跟他挥手道别,走到门口回头:“对了,宁王是谁啊?”
“宁王啊……”大叔眨眨眼睛,“就是宁王啊。”
这算什么答案?
“算了,我下次再来。”
事情得一件一件解决了。
囹罗抱着地图,直奔丹霞谷。
太阳还未下山,丹霞谷跟别的山谷没有任何差别,没有血雾,丹霞谷不过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谷。
但是,今天丹霞谷与往日不同,有士兵出入。
没来过丹霞谷的花囹罗自然不知道原本丹霞谷是没有人在的,她想到的是,这么多士兵出入的地方,天风弄那天却约她仇人在这儿见面,太不明智了!
该不会,天风弄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不能跟那些兵马俑碰面,花囹罗绕道,往山谷外的小山爬上去。
这小山峰非常给力,向外伸展出一块平平的大岩石,大岩石上好卧着一棵老松,这简直就是偷0窥的最佳场所,就是爬上去花了一些力气。
花囹罗趴在石头上,距离不远,可以将整个山谷看得一清二楚。
山谷内打着很多木桩,放着两只大铁笼,不管是木桩上绑着的还是铁笼里关着的,都是人!花囹罗努力辨认了很久也没找出天风弄来!
可是谁把这些人绑在这儿的?
囹罗这才发现入口那处,设置了一个木台,木台上放着一张桌子,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的椅子。桌子上摆着一个托盘,托盘内一瓶酒,一个杯子,别无其他。
没一会儿,两个背着弓箭的士兵跑上台,本来笔直而站,随即立即弯腰低头,整个山谷的气氛立即紧绷起来。一辆马车咕噜咕噜驶来,被绑在木架上的人忽然也像濒临死亡的动物的一般,疯狂的叫喊。
花囹罗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马车还没停稳,马司已经飞奔到马车前,几乎与马车停下的同一时刻,打开马车的门,守着山谷的士兵个个绷得如满弓之箭,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到底车上是何方神圣?
车上走下一个人,从囹罗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身姿挺拔如松,线条犹如刀削冰冷利落,如墨黑发随着山谷风飘舞,他站了须臾,忽然偏头过头。
绑在木桩上的人喊什么囹罗根本听不清,因为那人偏头那一眼,似乎像一把射向她的利刃,囹罗赶紧趴下不敢冒头。
难道他看到她了吗?
山谷内忽然安静下来,花囹罗这才敢慢慢抬头,然后松了一口气。
那些绑在木桩上跟铁笼里的人不喊了,显然也是被那眼眸给杀了气焰,所以说那人根本不是看到她,只是用眼神秒杀那些叫喊的人对吧。
此时那人已经坐于木台上那个椅子,模样在囹罗看来有几分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虽然这人长得极为好看,但浑身辐射一种让人胆寒的冰冷狂傲之气。
他抬眼看了下西斜的落日,即便仰着阳光,目光仍旧没沾染一丝暖意。
“叫,干吗不继续叫?”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虽然声音不大,却冰冷的穿透人的耳膜,“珍惜你们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声音。”
山谷之内却寂静无声,那些被囚困的人都哆嗦着,噤若寒蝉。
“一群废物。”
也许是因为气氛紧张安静,囹罗觉得奇怪,他分贝明明不大,可那丝透着寒气的声音却能直击人的心脏,让她这个旁观者都心惊胆寒。
天风弄到底在不在这儿的?!
囹罗万分焦急,要是在这些人当中该怎么办?
“拿箭来。”那人又说。
士兵立即跑上前呈上箭。
他却不接,只是看着全场的人说:“不叫者,就得死。”
有一秒钟的死寂之后,也不知道是谁起的慌乱一声“啊”,随即后边跟着狂喊乱叫,整个山谷立即又陷入焦躁恐惧的叫喊声里,那人嘴角冷冷弯起。
“其实,你们叫,也得死。”
“宁王你不得好死!”绑在木桩上的人中有一个大喊一声,“就算我变成鬼也会抽你的筋喝你的血!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反正活不成了,还不如立即死去,也能早点摆月兑这中临死的折磨。
花囹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个人就是宁王?
那个把她关入山洞里的人就是他!
花囹罗浑身忍不住一阵战栗,他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分明就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却生得一副不能让人忤逆的张狂凛冽的邪魔之气。
他修长的手搁置在桌面,食指上戴着一枚紫色宝石戒指,这么呼应之下,当他抬头,囹罗似乎看到他某种紫光流转。
他说:“本王会杀你,但你会是最后一个。”
太阳逐渐隐没于山头,宁王伸手,士兵将弓箭交到他手上,他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鹰羽利箭,架箭拉弓,动作利落张弛有力,满弓在手,折射最后一丝阳光的箭头一亮。
“宁王饶命啊——”
“宁王饶命!”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有朝一日你这大恶魔定然也要受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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