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小娘报仇十年不晚,师父,你赶紧让白发老头把丹药炼制出来,等我恢复了魂魄之力,我就去收拾那家伙。”
帝渊看她看清了事实,说道:“你先坐下。”
“哦。”她听话坐下。
“为师现在告诉你一件事。”
“说吧。”
“你身上的魂魄之力,不能再恢复。”
“啊?”刚坐下的姬舞洺蹭地又站起来,“不能再恢复是什么意思?!我要是没有魂魄之力那不等于什么都做不了吗?”
“坐下来。”帝渊声音虽然没有起伏,眼里多出了一丝命令。
姬舞洺看他这样也不敢造次,怏怏坐下,**才碰到椅子,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想要站起来。
“舞洺。”帝渊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师父……”她这才不甘心坐了下来。
臭狐狸,居然敢把她打成这样!
帝渊知道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姬舞洺算得上是时间数一数二的高手,又是一个性情高傲的女子,自然不能立刻接受自己从一个天才变成普通人的事。
“为师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你的魂魄之力确实不能再用。”
姬舞洺抿着嘴看着他眼眶就有些红了,这好比把飞鸟的翅膀折断了一样,她当然没办法接受嘛。
“所以以后,用灵力,可好?”
用灵力?
“可是师父你不是说过,我不具备有修炼灵力的条件么?”
“现在的你是无法修炼灵力,所以为师想重新锻造你的魂骨,达到修炼灵力的体质,你可愿意?”
当然姬舞洺是相信帝渊的,毕竟他是她见过最强大的人。
“我修炼灵力,会有之前那样厉害吗?”
帝渊莞尔:“有为师在,你只会更优秀。”
刚才一片黑暗的前途忽然又有了亮光,姬舞洺爽快点头:“成,锻造就锻造。”
“但是过程会非常痛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我不怕痛也不怕苦。”虽然说,从前?
??辉煌都不复存在,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但就此放弃还不是她姬舞洺要做的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虽然心疼,但这是必经之路,帝渊点头:“不愧是我帝渊看上的人。”
“其实吧……”姬舞洺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另一条路,“我觉得如果不找那狐狸报仇的话,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有师父在,我什么也不怕,不用练功,多轻松自在啊?”
帝渊看她懒散的模样,如果不是必要,他有怎么舍得让她受那种苦?
“为师自然会时刻在你左右,但为了我们的将来,为师不得不逼你走上这条路。”
他的生命很漫长,她的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朝夕,转瞬即逝。好不容易找到想要一起天荒地老的人,他又如何不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身旁。
“我们的将来?”姬舞洺忽然想到之前在瓷瓶底下看到的那封信,眼睛一亮问道,“师父,在我受伤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做了什么事?”
帝渊看她一脸可掬的笑容,倒是不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何出此言?”
“信竹,拿出来。”
“你赠与我的那个么?”帝渊眼里浮出了些许笑意,从乾坤袋内拿出了一个信竹,“在这儿呢。”
“不是我跟你的信竹,是另外一个。”
帝渊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看了她须臾才说道:“为师身上只留有你的信竹。”
哎唷,再超凡月兑俗他也月兑不了是个男人的事实啊,居然还敢狡辩:“你当真没有跟别的女孩子互通书信?帮别人练字儿?”
“确实没有。”他也没撒谎,花囹罗写的信,他可没回。
“居然还敢狡辩,都把人家女孩子领进暮雪园了,你还说没有?”
她……发现什么了吗?应该不至于,她才刚苏醒过来。
帝渊眼里的那丝波动很快淡去:“怎么?舞洺你吃醋了么?”
“
“我……我吃什么醋啊。”本来她还不大想把自己偷看他信件的事给说出来,但被他这么一说,将花囹罗的信拿出来,拍在他面前的桌面,“自己看看,我到底是吃醋了还是在陈诉事实。”
帝渊诧异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拿起折叠的纸打开一看,心里便有数了。
上次花囹罗到处都留了纸条,估计这封信也是她放在哪里,今天被姬舞洺发现的。
“为师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个女孩儿是西岐国皇室的公主,因为受伤被送到暮雪仙山救治罢了。”
他倒是面目改色从容不迫得很。
姬舞洺似笑非笑又道:“我以为就我不会写字,所以找你练笔,没想到皇室的公主也不识字呀?”
她倒不是不信帝渊或是想要质问什么,只是觉得花囹罗这几个字她真挺熟悉,所以忍不住追问了下。
“她受伤后,忘了文字的写法。”
“还真是巧了。”姬舞洺眯着眼又问,“师父您咳嗽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身上还有这毛病?”
帝渊垂下眼眸,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他的咳嗽是因三千年前姬舞洺的离开,随后每次想起她都忍不住发作。
似乎轻轻咳嗽,让苦闷的胸腔察觉到回荡着疼意,才能提醒他还活着。
他跟花囹罗不止说过一次,此病无药可医。
那丫头却一直坚信,说吃了那药就一定会好。
所以她在暮雪园休养的那段时间,不断给他煎药,按时按量给他喝。
起初并没有起色,可从她离开暮雪仙山之后,有一天他突然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不咳了。
他还特意在那会儿想起姬舞洺,却发现自己咳起来的时候有些刻意,像是他不愿意接受事实,去打破长久的习惯一样。
“一时风寒罢了。”
“啊,没劲,原来没什么故事性啊。”
“怎么听这话觉得你还挺失望的?你还巴不得为师身旁有别的姑娘不成?”
“有何不可?”看帝渊脸色一沉,她哈哈笑道,“开玩笑呢,这样也不行啊?”
“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儿,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
又来了……
不管怎么说,妻子两个字对她来说还是有点不适应啊不适应,也算不上是不愿意吧,可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我吃饱了,去园子里走走。”
姬舞洺踏出屋子,看院内凉亭外的芍药花开得正好,她便朝那走了过去,然后蹲在花旁,看层叠的花瓣,娇艳的花蕊,手刚碰到了细腻的花瓣……
园子的入口忽然多出一个人。
她回头望去。
此人身姿挺拔,气质如莲,身上一袭轻便的青衫,长及膝的雪白长发落在他的身后,整个人气质格外清隽。
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朝她投来的一眼。
真真就是一眼,然后静如止水一般的眼神又转了回去,似是没有看到她的存在笔直朝着屋舍走去。
姬舞洺心口莫名泛起一丝微弱的失落,但看他也不招呼一声便直接想要进屋,她叫道:
“站住。”
那人步伐放慢,随后也真停了下来,她背着手走到他面前,下巴一抬说道:“怎么进别人家也不打声招呼?”
“我是这家主人请来的客人。”
他的话语跟他的人一样,没有抑扬顿挫之分,平直不带任何感情波动。
“你是谁?先报个名来。”
你是谁?这三个字让人心不由轻颤。
“姓清名岚。”
姬舞洺眼睛眨了眨:“清岚?”
听到这两个字又让他微微蹙眉,抿着嘴没有说话。
眼前的人儿身姿修长,乌黑柔亮的长发梳成了流云髻,五官虽然美丽,但完全是个陌生的女子。
陌生……
早知道会走到今日,一定也会是形同陌路,就算他心里忍不住痛恨陌生二字,但连抱怨的立场都没有。
清岚木然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继续朝屋舍走去。
“诶你就这么走了啊?”好歹也问问她的名字什么的啊?
清岚头目不斜视,继续前行,既然陌路,何必问候?
“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
无趣是不是就相当于湿木头?但是再也听不到有人这么给他起外号了。
师父找这人来干吗啊?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吧?姬舞洺很想跟着去看看,但她压根就不爱管师父的事。
清岚一进屋,帝渊似是已经知道他的来访,茶已经摆好在桌上。
“清岚大人比本座预想的来得更快。”
“无需寒暄,请直入正题。”
“那本座就直说,眼下要成功炼制炼魂丹,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清岚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是准备魂骨淬炼?”
魂骨淬炼,相当于将原来那人的魂魄筋骨重新组合,相当于涅槃后重生,虽然人格不会被改变,但是身体的属性与资质会颠覆。
“你想彻底封锁她的魂魄之力?”
帝渊面色依旧风淡云轻,但目光却坚定执着:“我们别无选择,不是么?”
我们……
那就不单单包括帝渊,还包括他清岚,甚至更多更多的人。
帝渊做此决定,自然也会想过其中弊端与风险,事情既然已经做到这份上,他们之间谁也没有退路。
“何时?”
“等白星回来便可。”帝渊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清岚大人可真是爽快人,本座先谢过。”
“受不起,不过各取所需。”
“清岚大人即将如愿以偿,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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