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极目不斜视,就进了正殿。
花囹罗也是几日没见到花离荒了,心中也是害怕得很,一看花无极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生怕花离荒体内有宿兽的事暴露了。
急忙从后院穿过书房,前去窥探。
花无极座下后,缓声问:“宁王何在?”
赤莲迟疑了许久才回答道:“回圣上,宁王出门办事未归。”
“出门办事?”花无极轻轻敲着桌面,“何事?”
“是……影子的事,之前在空境有封印被破,后来有了线索,宁王就出门了。”
“嗯,很好,还是我荒儿最勤勉。”花无极转动着手里的念珠,“朕也许久没来过景阳殿了,赤莲,你带朕四处走走,去看看大书房也好。”
“……是,圣上。”
赤莲跟皇帝后大厅后走,花囹罗心跳到了嗓子眼,要是皇帝走着就到了花离荒的寝室该怎么办?
“皇上。”此时妙音从门外走进来,“宁王回来了。”
花无极往后殿走的脚步一停,回过身。
花离荒步履矫健进来,将手中的披风递给了随他进来的青羽鸾翎,上前给花无极行礼。
“孩儿参见父皇。”
花囹罗愣住了,花离荒是什么时候出去了?还是说,他是真的出去办事了?
她都被蒙住了,悄悄从缝隙看花离荒。
他身姿傲然挺拔,表情冷静如山。完全看不出任何不适,难道他好了?
花无极折身走了回来,看了他须臾说道:“回来了就好,几日全无音讯,朕还忧虑了,不是说出现了朽白怪物么?”
“是,还害了不少人,寅虎正在追查,孩儿这一趟也是接到了寅虎的信,连夜走得及,没能跟父皇当面请示,请父皇恕罪。”
“事事要向朕当面请示,那景阳殿还设来做什么?”花无极摆摆手,“人回来也就行了,刚才还想让赤莲带朕四处走走,罢了,你连日奔波,辛苦了。”
“孩儿分内之事。”
“福禄,起驾。”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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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父皇。”
皇帝领着自己人走了,远远还能听见他说:“福禄,去把四皇子给朕叫过来……”
赤莲抬眼看向花离荒。
花离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花博弈,就这点智慧想赢本王,凭你岂能?
“宁王。”
“嗯。”花离荒往座上一坐,“本王安排的事,都做好了么?”
“都按宁王吩咐的安排好了。”
花离荒摆摆手:“退下。”
“宁王……”青羽鸾翎上前还想说什么。
花离荒掀起视线看了她一眼:“退下。”
明显花离荒不想再听人说话,三个手下依言退下。
花离荒思索着更进一步的计划,就算时间有限,他也要做有限时间里的赢家。
花囹罗走了出来:“宁王!”小心翼翼打量他的手、脖子一处没发现异常,心里冒出一丝喜悦,“你……”
“站那别动。”
花囹罗站住了。
他冷眼看了她许久,轻哼:“你还不明白么?”
“嗯?”明白什么?
“本王身体之所以会发热,是因为你的靠近,只要你别靠近,本王就能无恙。”
“……”
确实是这样,她靠近他会让他身体温度迅速升高。赤莲他们也因此不让她接近花离荒。
“抱歉。”
花囹罗退开了一步。
花离荒睨了她一眼:“再退远些。”
她往后退到屏风旁,花离荒将冷淡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端起桌面的茶慢饮,继续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那个……”
她确实什么忙也帮不上他呀。只会问他好些么,只会给他添堵而已吧?
花囹罗想说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说,退出了正厅。
花离荒牙关一紧,偏头看向她离去的方向,闭上眼睛。
他不想输,从来不想输,尤其现在更不想输,还想与她来日方长呢,如何能输?
入夜了,大书房的灯依旧亮着亮着。
花囹罗走到了书房门口想叫他早些休息,但想推门而入的举动停止了。
若是她给他带来的都是负面作用,她就应该离他远些,这才是给他最好的帮助了吧?
最终,她还是默不作声离开了书房门口。
看她离去,赤莲走暗处走了出来,打开书房的门进去,室内空无一人,宁王根本就没在书房里。
……赤莲,入夜后把大书房的灯点上。
……宁王您这样请别再辛劳熬夜。
……让你点上就是。
之前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书房点上灯,现在他知道了。
他的宁王果然心细如尘,连这个都想得周全。
能跟随这样的主子,赤莲终生无憾。
真想用自己的命换这样一个王者的平安健康,如果他的命贱不足以交换,他愿意用下辈子,下下辈子所有的命补上。
赤莲走到花离荒的房门口。
室内虽然安静,可他知道,宁王此刻正备受煎熬,清岚大人说,越接近朔月之夜宿兽力量越强大。
离朔月夜,没几日了。
赤莲盘腿坐下,整夜整夜不愿离去。
直到清晨来临,他走到花囹罗的门口。
花囹罗开门,赤莲就上前跟她说:“宁王让我送你到皇城学堂师叔那儿。”
“去皇城学堂?”小丑蛋不解,“为什么啊?一下子要别人回来,一下子又赶别人走!”
“丑蛋。”花囹罗看赤莲血红的眼睛,明白花离荒这么做的原因,她点头,“好,我就去大叔那。”
就这样,花囹罗被送到皇城学堂。赤莲将她送达大叔的院子里后立即返回。
而花囹罗回头看大叔并不在院里,举步就要离去。
她要去找逆夜。
不是不相信清岚,而是她太想让花离荒活着了,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也想去试试。
哪怕用她去交换,她也想让他活着。
“小丫头。”大叔在站在门口,笑眯眯看着她,“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大叔,我突然有急事,要出去一下。”
脚步到了门口……
“去找逆夜么?”大叔说。
花囹罗的脚步戛然而止,谁说逆夜都不比大叔说逆夜让她觉得不对劲。
慢慢回过头看向大叔:“你……认识逆夜?”
“嗯……这个嘛。”大叔从屋子里走出来,太阳照在他满是胡子的脸上,“怎么说好呢?”
花囹罗竖起眉头,走了进来:“你别说你真就是逆夜!”
她跑过去揪他的胡子,咦,居然是真的。
逆夜就算长胡子也不可能长这么快吧,在空境她可才见过他,当时他没胡子。
不对,他有幻术,上次他不就一下子把胡子一下长出来了吗?
“你这个骗子,别以为变出胡子我就认不出你!”她使劲揪着他胡子摇晃。
大叔疼得哇哇大叫:“就算我是骗子这胡子也是真的呀,真要把你大叔疼死了吗?臭丫头!”
“疼死你活该,骗子!”
“喂喂喂,好歹我之前还那么帮过你,还给你地图……”
“你给我地图就算好人啦……”花囹罗停下手看了他须臾,更使劲揪他的胡子,“还说你不是逆夜,不然你怎么能认出我?”
他给她地图那会儿,她可还是花离镜的模样啊。
“冤死我喽……好吧,那我就是逆夜。”大叔忽然就承认了。
花囹罗反倒停下来:“大叔……你真的逆夜?!”
你看,他说他不是的时候,她非得说他是,他说他是了,她反倒怀疑他不是了?
大叔揉揉胡子:“你还记不记得,我问你有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同?”
记得啊,上次她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可没看出异常:“我再瞧瞧。”
花囹罗说罢进屋,屋里的摆设还是跟之前一样,有一个巨大的铜镜,几个简单的家具……
“没发现。”她走出门口,有点失去了耐心,“你故弄玄虚的吧?”
“真没发现?”
“没……”花囹罗住嘴,阳光这么好,可是……
花囹罗看了看他脚下,再看自己的脚下,连忙后退。
“大叔,你没有影子,你是鬼!”
大叔:“……”
花囹罗浑身一激灵:“该不会……逆夜是大叔的影子?”
大叔点头:“确实他就是我的影子。”
“那他怎么会……”
“但他是一个**的个体,我们跟正常人的形影相似又不相同,他厌倦了一直做我的影子所以就出去自立门户了……”
怎么听着就不像是一件奇特的事情呢,好像是师徒分家各立门户一样。
“那……逆夜的事,大叔也都知道吗?”
“并不是都知道,分开得有点久了。”
不对啊,花囹罗思前想后,有好多疑问。
“那你怎么就猜到我要去找逆夜?你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花离荒的事你还都知道?还有……”
“停停停,我听着晕。”大叔想了想,说,“我不能离开这里,跟你来这里的原因一样,都是为了避开逆夜。”
“避开逆夜?”跟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逆夜暂时还不敢进来这儿。”
“还是不明白。”
“罗儿,来。”大叔将她领到铜镜之前,“好好看看,你能看到里边有什么吗?”
花囹罗站在铜镜前,别说看到什么,铜镜很不清晰,连她自己的模样印在铜镜里都看不清,真不知道当时大叔看着这样的镜子膜拜自己的长相……
“别分神,仔细看。”
她仔细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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