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在正殿等候的人们都有些蠢蠢欲动,花博弈给母亲使了一个眼色,花离荒这回肯定是没了的,还在这儿瞎耗什么时间?
德妃立刻上前说道:“皇上,皇后,请节哀,臣妾这就立刻去内务府准备太子后事之事。”
皇后还想大声训斥说不准,但此刻她连坐着都是硬撑,心中悲痛脚架,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花博弈心中渐渐踏实了,看来他的时代已经到来:“父皇,娘娘,请不用操心其他,博弈一定会协助母妃一起完成父皇交代的事。”
皇上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散了吧,都散了……”
“是。”大家各怀心思都出去了。
其实大伙儿也都看得出来德妃是什么心思,想借机翻身。虽然花离荒在时是一手遮天,但却也是遮天不遮人,办的那也都叫正事。
什么人什么秉性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要是真让花博弈上来了,那估计得有穿不完的小鞋,供不完的奉承。
不过也未必就是花博弈能上来,她们的孩子也不是吃素的。
大家各自准备散了。
清岚却从室内出来,行礼道:“皇上,皇后……”
花博弈说道:“清岚大人也无需再说,大家都已知道结果,不必再伤一遍我们的悲痛之心。”
清岚淡淡看了花博弈一眼,言语平淡:“清岚所说的结果会伤了四皇子的心?”
“发生这样的事,本王自然悲痛欲绝。”
“那四皇子可要失望了。”
清岚说的话,让花博弈一愣,难道死人还能复活了不成?清岚看他神情的变化,转回视线对皇上与皇后继续说道。
“太子已经苏醒,请皇上与皇后宽心。”
花无极脸上也出现了愕然之色:“当真?”
清岚颔首。
愣了好一会儿的皇后,连忙奔向室内。
而在场的人都吓傻了,花离荒是什么命啊,居然死而复生?
准备去给他安排后事事宜的德妃母子二人,简直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好一会儿德妃才故作惊喜说道:“我就知道太子爷会吉人天相……吉人天相。”
旭日东升……
忘川脚下真水池之内,朽白破水而出,随后将花囹罗放于地上。此刻的花囹罗背后的红花已消失得无影踪,一切又恢复回来的样子。
“主人,你没事了对吧?”小丑蛋飞过来,落在她的肩头。
泯世将外衣月兑下,罩在她的身上:“圣印是消失了,不过这身上的伤……”
腰上的伤口因为湿了水又渗透了血痕,囹罗看了一眼:“不碍事。”这点痛跟之前比起来已经好太多。
逆夜看着花囹罗的眼神十分明亮,看来所谓的让花离荒承接地界的命运,或是忽然带着地界记忆回来的冥?的冥罗,都没花囹罗来得真啊。
何况现在花离荒死了,冥罗昏迷不醒,看来命运无论如何都不能转移。
逆夜说道:“罗儿不去西岐参加花离荒的葬礼么?”
花囹罗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弯:“逆夜,把你手下的兵力统计一下交给泯世,我要详细的资料,全部。”
似乎这丫头看起来跟以前大不相同,逆夜依旧一副嬉笑的模样没有回答,但此刻信竹却有了动静,他漫不经心打开了信件。
花离荒活了。
花囹罗变得淡定,难道是因为知道花离荒没事了吗?逆夜微微一怔,看向花囹罗,指尖一捏手上的信化为灰烬。
“太子爷真是福大命大啊,居然又活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当然会按罗儿所说的做。”
“那么有劳了。”花囹罗说完将披泯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还了回去,“大叔我走了。”
花囹罗换了一套衣裳回了暮雪园,差点与等在原地的九千流撞在一块,刚想后退,九千流伸手将她拉住,她回来了他踏实了,但担忧化作了一丝恼怒。
“去哪儿了?你这么突然消失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花囹罗眼睛眨了眨,“我回了一趟景阳殿。”似乎这么说,反而最能被接受。
果然九千流不悦看了她许久,只说了一声:“以后不许那样了。”
“知道了。”
九千流想起她走之前,身体温度极高,连忙再碰触了她的手臂与额头,体温正常了:“你之前没有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没有啊,就是伤口有点疼。”
九千流心里又一阵愧疚,将她抱了起来,帝渊看两人回来也转身走进屋内。
“我没事的九千流……”任由她说,他还是迅速将她带到室内,安置在床上对帝渊说:“快帮她看看伤口。”
他很着急,倒是帝渊不急不缓的,解了花囹罗的衣带,将单衣往上掀开,纱布换过。
花囹罗假装平静,那纱布染了血她当然得换了,帝渊是一定看得出来的,花囹罗目光看向别处,一眼就看到了九千流凝重的表情。
“九千流,丑蛋,你们先出去,我还药有什么好看的?”
“呜。”小丑想了想不对,“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主人换药,为什么要出去?大狐狸,主人让你出去。”
“……”不懂事的小丑蛋啊。
九千流没动,他知道花囹罗不想让他看到他在她身上留下的伤,他有些执拗说道:“我就要看。”这样鞭策一下自己,再也不能重蹈覆辙。
“让他看着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就长出獠牙。”帝渊说道。
花囹罗:“……”
帝渊解下纱布,伤口上的药没了,这伤口似乎也被水侵泡过。他不动声色,一边重新上药,一边问道:“九千流说之前你体温很高,自己可还记得?”
“嗯。”说多破绽多,花囹罗学会在地缘面前惜字如金。
“那怎么会醒来不说一声就走?”
“哦。”这表示她不想告诉他,让他别再问。
帝渊看向花囹罗,花囹罗目光看着别处,他嘴角起了微微一丝弧度:“是因为看了青羽鸾翎给你写的信吗?知道花离荒伤势严重所以回了西岐宫对么?”
他怎么知道青羽鸾翎给她写信了?还知道花离荒伤势严重的事,也是那么大的事估计宫里也会有人找他。
花囹罗又应了一声:“对。”
帝渊不再多问垂下视线,上药。
九千流看着那伤口格外扎心,痛悔不已,当时他怎么就下得去口?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忽然想起。
“丫头你怎么看到青羽鸾翎给你的信?你的信竹在帝渊身上呢。”
她的信竹在帝渊手里?那帝渊当然知道她没法看到安子的信了,还故意一问,显然就是在试探她是不是在说谎。
花囹罗浑身一僵,你大爷的帝渊,又设预言陷阱让她往里边跳!而且明知道她上当了,他却完全不动声色,你说这人得多坏?
帝渊似笑非笑看着她:“放松,你身体那么僵,为师如何上药?”
为师……她真想跳起来咬他一口,卑鄙啊。
帝渊冰凉的手却忽而平放在她平坦的小月复上:“放松,别抵挡。”
花囹罗却瞬间屏住了呼吸,糟糕,小肥肉被模了……啊呸呸,不过就是看个男医生,无所谓的。
九千流看着帝渊的手,立刻从后边勒住他的脖子:“你手放哪儿呢!”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挣月兑的,就是人影一晃,立刻从九千流的手臂下出来,并极快的出手点了他的穴位。
九千流是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人平时都不跟他计较,怎么说出手就出手?事先说一下行嘛?
帝渊坐回原处。
这样就清静多了。
花囹罗也看得有些傻眼,其实她也不大了解,帝渊跟九千流一起相处是什么模样的?
不过三千年前,她跟他们一起去更换过玄天镜,那时候两人虽然平时不共戴天,但又能一起一致对外。
现在再看共处一室的两个人,九千流居然还敢毛毛躁躁对这冰块动手动脚……
不过,说实话,帝渊除了太冷之外,美色绝对不亚于九千流,刚才一直没注意,现在一看两大男神,一白一红的顶级紫色,让久违的外貌协会会长忽然回归。
这种美色,完全是不让人活的节奏。
哪怕那白衣人是个蛇蝎美人,她依然觉得他漂亮得不得了。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么?花囹罗猛然甩头,你算个p英雄啊。
“怎么?头疼?”
是啊,都太美腻,她头疼。当然她不能这么说,只能嫌弃他,于是信口说了一句:“你手凉,模我我不舒服。”
帝渊微微挑眉:“我手暖模着就舒服?”
九千流快气炸了,可是他不能动啊,帝渊你这个小人!本宫要杀了你!
花囹罗连鄙视都省了,他已经没有了被鄙视的余地。只是忽然想起早前他冰封了自己之后,她还非常热情地带他去泡温泉,可是完全没一点效果。
思绪忽然走得更远,想到了姬舞洺跟帝渊说……
——“师父。”
——“何事?”
——“你……身体在发热。”
——“这样不好?”
——“不,这样很好。”
——“既然觉得好,就多停留一会儿。”
想到了姬舞洺,又忍不住想到了被封印的地界,脑子一刺,她说道:“你的手不会再有温度了吧。”
帝渊的手依旧冰凉,处理的伤口的举动持续进行着,他说:“是呢,从不曾回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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