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捡起了地上滚动的猪**,看到上面沾染的灰尘,女孩子不悦地皱了皱眉,随即将猪**在自己衣服蹭了蹭,接着又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她一边吃着,一边抬起一只脚踩在赫连铁坤的脸上,眼中充斥着满满的厌恶与憎恨。
凌细柳看着她,蓦地笑出了声。
捧着猪**的女童却被她这一声笑惹出了恼意,她扭头便要骂,谁知屋子里陡然响起了孩子的哭声,一声未落,数声并起,原本齐聚在外间的孩子被方才血腥的一幕惊到,他们因为胆怯与害怕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凌细柳皱了皱眉,未及开口,便有一道儿凶狠的声音响起:“哭什么哭,都活腻了么?”
女童左手叉着腰,右手举着个啃了大半的猪**,左脚踩在赫连铁坤的脸上,怒目圆瞪,样子十足的凶神恶煞。
孩子们被吓到了,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但仍有人忍不住嗫嚅道:“杜月儿你闯了大祸,你会害死我们的。”末了,他咬了咬牙像是鼓足了勇气大声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不要留下来被你害死,我要出去告诉守卫大人……啊……”
“嗖!”男孩的话未说完就被一支利箭刺破了喉咙,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流出,只一瞬便断了生息。
凌细柳收了手上弓弩,目光扫过地上的孩子,冷冷一笑道:“再有哭闹私逃者便是如此下场。”
闻言,孩子们皆捂住了自己的鼻息,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惹怒了凌细柳。
凌细柳对她们的表现很满意,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认真问道:“你们想离开这里吗?”
孩子们怔了怔,一双双眼睛又是兴奋又是害怕,这怎么可能呢?外面就是羌人军营啊!
原本她还打算在军营里多留几日,将手中的事情一齐处理了再作离开的打算,没成想出了些意外,她的计划提前实施了,而且是如此被动的时刻。
在孩子们殷切目光注视下,凌细柳不得不做出决定,她必须要反咬一口将责任全部推到李三儿身上,只消说她是李三儿派来的,再者李三儿本就是汉人,届时他被羌王所疑,这些孩子自然就月兑掉了嫌疑。
她这般想着便欲开口,谁知那叫做杜月儿的孩子蓦地冷笑一声道:“你想独自一人逃走吗,那可不行。”她说着竟一把抓住了凌细柳的手腕,锋利的眸子亮如星子,“要走一起走。”
凌细柳眸色微闪,似笑非笑道:“没了我你便逃不出去了吗,看来你的内心并不如你外在表现的那般勇敢。”
女孩子被戳到痛处,深黑的眼瞳里骤然收入针尖,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哦,你倒是说来听听。”凌细柳忽然来了兴致,反正天亮之前这里是没有危险的,她还有时间。
杜月儿扬起下巴,嘴角微撇,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见状,凌细柳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她现在的样子十足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不过,也还好她只是个孩子,并非如她一般,孩童的外面下是一颗千呛百孔的心。
这样已是很好。
凌细柳并未再搭理杜月儿,她朝着孩子露出温和的笑意,“现在请你们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她一直静静地看着她们,直到每一个人都乖乖的照着她的话去做。
于是,她转过身,握着锋利的匕首朝地上的胖男人走去。
她们已见过太多肮脏,她不想让这些孩子的童年里再增加一道儿裂缝。
赫连铁坤,今日真是便宜了你!
就在凌细柳的匕首挨上赫连铁坤脖颈的刹那,外面响起了一道儿男子的声音,“赫连大人在吗?王有急事召见赫连大人。”
“参见王子。”守卫犹疑了一下道:“大人已然入睡,怕是……”
“怕什么,难不成要王亲自来见他不成?”
此时,凌细柳已听出是姜赫儿的声音,她快速向杜月儿使了眼色,对方会意,两人艰难地搬起地上的赫连铁坤,朝着床榻方向挪去。
外面的对话扔在继续,只听守卫低声道:“小人并不是这个意思,王子在外稍候,小人这就进去通报。”
谁知,姜赫儿却一把将人拦住,冷声道:“不必了,我自己进去。”
随即便响起了推门的声音,凌细柳快速躲入墙角,与其他瑟缩在一起的孩子并无两样。
姜赫儿一早便看到了瑟缩在角落里的几个孩子,他皱了皱眉并未说话,继而脚步一转走入里间,只听他道:“赫连大人,赫连大……”
话未说完颈上便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凌细柳沉声道:“你最好不要……”最后几个字还未吐出便被姜赫儿一把抓住了手腕,当然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粗壮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儿细长的血痕好在未伤及动脉。
姜赫儿的武功不见得比凌细柳高明多少,不过是仗着力气大,年龄长些而已。
两人未及展开攻势,姜赫儿却是一声惊呼:“你、你不是尔雅的侍女吗?”
凌细柳脸色微变,脑中快速闪过诸般念头,最终竟是手中匕首骤然坠地,再抬首时已是泪眼婆娑,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子,水蒙蒙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眨巴着,她猝然跪倒在姜赫儿脚边,哽咽道:“殿下,奴婢、奴婢对不起主子,那赫连铁坤仗着自己匈奴的身份横行霸道,那日主子在牧场遛马却被赫连大人调戏,奴婢一时忿然,上前呵斥了几句,没成想……他竟是派了李三儿将奴婢绑到此处,欲、欲……”
言语至此已哽咽到无法呼吸,女孩子哭的肝肠寸断好不伤心。
姜赫儿听的愈是愤然,紧握的拳头青筋爆出,脚步一转便要拎起床上的人出气。
见状,凌细柳不免哭泣道:“殿下,奴婢已无面目再见主子,但望殿下替奴婢照看好我家主子,如此,细细便是九泉之下也安心了。”她说罢竟是一头撞向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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