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逆凤:高门第一千金 第九十九章 挚爱

作者 : 伴君独幽

昨个夜里又下起了雨,早上起来的时候已是断虹霁雨,万里青天。

凌细柳推开窗子,迎面一阵凉风袭来,她不禁重重打了个喷嚏,恰好被掀帘而入的青叶看到,她连忙放下手上的鎏金水盆,快速上前关了窗子,说道:“小姐,虽说已是入夏天气,但清早儿的风依旧透骨寒,您可不能迎头吹风。”

她话音刚落,凌细柳紧接着又是几个响亮的喷嚏,声音甚至惊动了外面的春鸳等人,刘嬷嬷亦是紧张的将凌细柳打量着,待瞧见她红的异常的小脸儿,连忙上前握了握她的手,触手只觉滚烫。

刘嬷嬷连忙道:“快去请大夫,小姐这是病了。”说着便招呼凌细柳躺回床上去歇着。

春鸳得了令连忙出去请大夫,这边儿青叶也遣了丫头去告知谢云怡。

刘嬷嬷服侍凌细柳躺下,小心翼翼地为她掩好被角,又喂她喝下几口热茶。

“嬷嬷,我没事的,你不必担心。”凌细柳见刘嬷嬷为她忙碌,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她虽是知道刘嬷嬷做这些大多都是为了谢云怡,但是在你生病的时候有人为你操心着,毕竟是一件很令人心暖的事儿。

刘嬷嬷放下杯子,回头瞧见云丝锦衾里露出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不觉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道:“小姐不能只顾着照顾夫人,您自己的身子也要注意。”

刘嬷嬷安抚了凌细柳,出了屋子便将丫头们都叫到了跟前,冷声道:“昨个儿夜里是谁值夜?”

丫头们低垂着头,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只听一道儿低低的声音道:“是我。”

刘嬷嬷见是白鹭,便狠狠瞪了她一眼,同是二夫人屋子里出来的人,这丫头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你这月的例钱无需拿了。”刘嬷嬷说这话时口气不免有些重,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白鹭一听刘嬷嬷罚了她例钱,立即白了一张小脸儿,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唇,眼中泪光盈盈。

对上刘嬷嬷冰冷的眼神,白鹭垂下眸低低地应道:“是。”

没多久谢云怡便来了,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经大夫看过之后,确诊是受了风寒。

送走了大夫,谢云怡却迟迟不肯走,非要亲眼看着凌细柳将药吃了睡下才离去。

整整睡了一天,她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身旁只有刘嬷嬷和白鹭伺候着。

凌细柳饮下一杯热水,眨了眨眼道:“嬷嬷,我饿了。”

刘嬷嬷瞧了白鹭一眼,本打算让她去厨房安排膳食,但犹豫了一下便亲自去了。

待刘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凌细柳这才抬眼打量白鹭,这丫头脸色看起来竟比她这病人还差,她笑了笑,温和道:“可是刘嬷嬷骂你了?”

白鹭身子僵了僵,头垂的愈发低了,“是奴婢做的错,嬷嬷骂的对。”她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头却是万分委屈的,嬷嬷怎么可以罚她的月钱,那可是救命的钱。

凌细柳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她撑起身子指了指墙角的柜子,道:“你去将里面雕红漆牡丹花开的匣子拿来给我。”

白鹭乖巧的从柜子里取出匣子递给了凌细柳,凌细柳接过后打开,从首饰堆里模出一支白珠金簪递给白鹭道:“你莫怪刘嬷嬷,她最是心软,真真的刀子嘴豆腐心。”

白鹭却不肯接簪子,扑通一声,屈膝跪下,“奴婢谢过小姐的好心,可这簪子奴婢不能要。”

凌细柳道:“你是怕刘嬷嬷责怪吗?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这事儿只有你知我知。”

白鹭倔强道:“不,刘嬷嬷没有错,奴婢本该受罚。”

凌细柳无法只得收了簪子,故意板起一张脸道:“罚是定要罚的,可是你不觉得只罚一月的例钱太轻了吗?”

白鹭捏紧了手指,心慌道:难不成六小姐是觉得罚一个月太少了吗?

凌细柳冷着脸道:“我罚你每日早起收集露水,为期一月。”

“小姐……”

凌细柳笑了笑从方才的匣子里拿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模出些许银子,她挑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白鹭。

白鹭却摇了摇头,白女敕的小脸,因为憔悴,一双眼睛显得尤其的大,墨一般的黑。她忐忑的心在触上凌细柳温和的眼神后,慢慢地平静下来,她伸出手从凌细柳的掌心拿走了一块儿最小的碎银子,“奴婢的例钱只有这么多。”

凌细柳笑着瞪了她一眼道:“你呀!真是实心眼。”

白鹭亦抿唇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刘嬷嬷进来了,她身后跟着几个丫头,捧着膳食,看样子刘嬷嬷是不打算让凌细柳起床了。

白鹭见刘嬷嬷进来,连忙将银子收入袖中,匆忙找了借口出去,生怕被刘嬷嬷看到。

待她出了门,刘嬷嬷有几分责怪的看着凌细柳道:“夫人说的没错,你太惯着她们了。”

凌细柳却是朝着刘嬷嬷淡淡一笑:“白鹭的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儿,也怪可怜的,嬷嬷为了细细不惜做坏人,细细哪能让你当真成了坏人!”

白鹭的父亲早就过世了,其母含辛茹苦将其养大,近些年身子每况愈下,如今又得了顽疾,整日拿药吊着,一家人生计全靠白鹭的那点儿例钱。刘嬷嬷若当真是个狠心的人,也不会在罚了白鹭例钱之后向凌细柳透露白鹭家里情况。

凌细柳心知刘嬷嬷是在为她寻了收买人心的机会,她更是趁着这个机会试了试白鹭,这丫头可谓是老实人了。

只是可惜,世上被骗的往往总是老实人。

白鹭啊白白鹭,你可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河耿月凉时,牵牛织女期。

七月初七,这一日来的竟是这样的快。

乞巧节本就是十分热闹的节日,这一日家中未出阁的女子被获准外出,陇西地界汉羌混杂,民风彪悍,生活在此地的大宁女子自然比京城里的闺阁女子也少了些许约束。

是以谢云怡早早便向老太太告了假,要带几位小姐出府游玩,常欢常笑等人早已收拾妥当,一早儿便等着谢云怡带她们出去。

可怜凌细柳昨夜受了风寒,便是休养了一天也不见得好,谢云怡怕她出去见了风,便不打算带她出去,这让一屋子早就巴巴盼着出去的丫头都不免叹了口气。

喝下一碗苦涩的药,她将碗递给春鸳,见屋子里的丫头皆是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她拿帕子擦了唇边的药渍,用银钎子取了一块儿乌梅丝儿放入口中,酸甜之味迅速盖掉了唇齿间留着的那份苦涩。

她白了几个丫头一眼,“得了得了,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今个儿就放你们一天假,春鸳和青叶留下就行了。”

白鹭与其他几个丫头对视一眼,有些歉疚道:“奴婢们哪能只顾着自己玩乐,况且小姐还病着呢。”

“我身子已然大好,不过是母亲小题大做,你们自去玩耍,莫要误了回复的时辰便是。”

“可是……”

凌细柳有些好笑道:“好啦,刘嬷嬷若怪罪你们都由我担着。”

几个丫头得了令,皆是嬉笑着朝凌细柳行了礼,一一离去。

凌细柳坐在床榻上看了一会儿书,便沉沉睡去,睡前嘱托了两个丫头不得进来打扰。

半个时辰后,陇西城内天水大街上,一匹枣红色大马飞驰于道,四周琳琅店铺,来往客商皆如过眼烟云,快速消退在凌细柳的视线里。

这日本是七夕佳节,因了大宁刚打了胜仗,陇西成内聚满了行人,百姓似乎都想要借着这个节日好好的庆祝一番,是以街上的行人很多,即便是凌细柳挑选了人烟稀少的街衢,但所行的速度依然很慢。

却说这个时候,虢明、北鲜两峰之间的一座古祠前来了两位神秘的客人。

年长者身着玄色阔袖蟒袍,腰间缀着一只几乎同色的笛子,之所以能一眼认出它,只因为笛子的一端坠着一根儿依稀是女敕绿色的流苏穗子。男人的衣着虽然简单,但衣袍随着他的走动,隐隐可见流动的水纹,似月华一般氤氲生光,便是这样衣着考究的人偏偏笛子上坠着一根儿洗的几乎褪色的穗子。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郎,穿着一件儿月白色长袍,袍角绣着几株女敕绿的修竹。少年的样貌生的十分俊朗,尤其一双眼睛潋滟生光。

玄色袍角流水般拂过地上青绿的杂草,飘飞的衣袖沾染了女敕黄浅红的山花烂漫的香,行走间隐隐流动着一股清淡的香气。

年长者在一块儿半人高的石碑前停下,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细细模索着碑上纹路,口中喃喃念道:“入居台铉,出统戎旃,爰自先朝,累匡多难,靖群氛于海表,凝庶绩于天阶……武侯天纵奇才,一生英烈,为了大宁鞠躬尽瘁,不想他死后,吾却连他最后一线血脉也不曾保全!”

谈谈的夕阳里青年男子眸光明灭,深湛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石碑,那样子仿佛是在望着他一生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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