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陵小心认真的包扎着廉苍的伤口,从刚才起,他便一言不发,脸色苍白严峻,让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陵儿,真的要嫁去漠诃吗?”
澜陵看着表面平静异常,实则内心翻腾的廉苍,心底那最柔软处更加酸涩,随风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因此廉苍的感觉澜陵可以触及,甚至感同深受。
“廉苍,我的前世,是男人呢,你会喜欢男人吗?你有断袖之癖?”澜陵满口苦涩的开着玩笑。
廉苍突然将澜陵整个儿纳入怀中:“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澜陵没有反抗,乖乖坐在他的腿上,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前,静静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滚烫的液体从头顶滴落,顺着澜陵的脸滑入她的颈项。
良久,廉苍才用沉闷暗哑的嗓音问道:“真的吗?真的是男子?”
澜陵无声点了点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抬头。
廉苍的胸膛微微震动,低笑出声:“你会是第一个男王妃呢。”
“怎么会!那个丝离王才是真真正正的第一个男王妃。”澜陵眼中泛起水雾,故意反驳着。
“可人家不是没有明媒正娶吗?他顶多只能算是帝邪的男宠,谁会像你这样,有男转女的机会?”
廉苍与澜陵谁都不想结束这互相安慰的时刻,漫无边际的说着无聊的话题。
“谁说没有,观世音菩萨不就是男转女的吗?”
“观世音菩萨?你那里的佛吗?”
“嗯,听说观世音是专门送子的菩萨呢。”
“是吗?那你该多求求他,万一因为你曾是男子,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怎么会!我现在可是不折不扣的女人!是女人!”
“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亲自检视过了吗?”
“你是个大**!”
……
廉苍正式辞去了摄政一职,却请求太后让他亲自送亲,太后无奈,只有答应。
大婚的一切用度都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澜陵看着殿内满目的红色,却没有丝毫的喜庆,百无聊赖时便拨弄拨弄琴萧,以至于琴艺大进,不仅连简单的曲目都会弹,甚至可以边弹边唱了,因此,她索性将原来熟悉的曲子用古琴来演奏打发时间,虽然在她听来有些不伦不类,但春兰、秋菊却惊为天籁,有空便要她弹琴。
澜陵拨了拨琴弦,眼珠骨碌转了两圈,选了一首小松未步的《只要有你》弹唱了起来,惊得春兰秋菊张大了嘴,久久没有合上——
若是这个世上没有污秽
我们便可坦诚相爱
为何时光要分开我们的爱
只要现在
在你身边
只要有你
我就会变得坚强
誓言的戒指闪闪发光绚丽夺目
你将会了解
即使再小的梦想
你是唯一
填满我心的人
……
“公主,这是什么曲子?都听不懂,好象不是索尔的话语呢。”
澜陵调皮的笑了起来:“你们当然不懂,那是日文。”
“日文?”
澜陵也懒得解释,重新将曲子弹了一遍,这次用她们听得懂的话唱了一遍,听得两个丫头直点头,让澜陵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廉苍摇了摇头,看着那笑得毫无形象的人,踏入了殿内:“你又在欺负春兰她们,寻她们的开心了?”
澜陵止住了笑,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正在准备出发的行李吗?”
“行李?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备齐了,我将礼单拿了过来,你看看吧,看还缺些什么?”廉苍显然误会了“行李”的意思。
澜陵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你出门要带的东西,天寒地冻的,要多带些衣物才行。”
打开那一长串的嫁妆清单,澜陵啧啧的直摇头:“没想到公主出嫁要准备这么多的嫁妆,白白便宜了漠诃!”
廉苍好笑得差点将刚喝到嘴里的茶喷出来:“这是两国联姻,嫁妆自然不能太寒酸,否则公主嫁过去也会被人轻视,况且,这些都是公主的私人财产,不属于漠诃,除了你,谁都不能动用的。”
“哦。”澜陵点了点头,双眼发亮,这么多的珠宝财帛都是她的!
“那个……你刚才说让我看看还缺什么?”澜陵一边仔细检查着自己到底有多少财产,一边问着廉苍。
“嗯,太后和王都是那么说的,只要公主还需要什么,一定要努力备齐。”廉苍放下茶盏,点了点头。
“我看完了。”澜陵合上了清单,“但是,我觉得这点嫁妆根本无法彰显我索尔的国力财富。廉王,你再去国库选些贵重易带的珍宝吧,绝对不能让漠诃小瞧了!”
廉苍张了张嘴,看到澜陵双眸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心中了然,笑道:“是,廉苍这就去办。”
廉苍走后,春兰拿起礼单,嘴巴张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着澜陵:“公主……这些……还不够彰显索尔的国力?”
澜陵虽不知清单上东西的贵重程度,除了廉苍的偏心不说,光是看春兰那大惊小怪的样子,也知道那笔嫁妆价值连城。
“怎么?你有意见?”
春兰摇了摇头,抿唇笑了起来:“不知道到时候送亲的护卫多不多,这么多宝贝,肯定会惹人眼红的。”
澜陵沉思了半晌:“你说的对,到时候一定要激一激那个漠诃的使者,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他跑不掉了。”
由于这一次的联姻,澜陵的生辰也过得分外隆重,当晚,澜澈还在宫内设宴,一来为庆贺公主生辰,二来亦为公主及漠诃使者饯行。
“大人,澜陵敬你一杯,以后还要大人多多关照!”澜陵举起了酒杯,为今晚的陷阱铺好了掩饰的青草。
熟知澜陵性情的廉苍望了望她:这个小丫头又要耍什么花招?
漠诃使者薛英立即站了起来,举杯回道:“公主言重了,公主嫁入漠诃便是王妃了,要说照顾,也应该是公主照顾薛英了。”
这个家伙真会见风使舵,那日刚见时一幅欠扁的拽样,今日两国盟约已定,联姻在即,态度竟然马上转了个一百八十度!
澜陵在心里冷笑了一番,脸上却笑颜如花:“薛大人太客气了,澜陵对漠诃毫无了解,还需要大人的多多指点。”
“不敢不敢……”
“大人,澜陵现在就有一事请教。”澜陵终于将他引到了陷阱边缘。
薛英躬了躬身:“公主请问。”
澜陵慢条斯理的放下酒杯:“不知漠诃的内库是由何人管理?”
薛英怔住了,脸色变了变:“公主,为何有此一问?”
澜陵早就料到他不会回答:“这次本公主的嫁妆太多也太贵重,身边又没有人专门管理,因此想借用漠诃的人才,替本公主建册督管,不知大人身边有没有这方面的信得过的人?”
早些时候,澜陵便让廉苍查清了这个薛英的来历,他其实是慕容昊身边最受宠爱的内侍总管,也就是宦官的头儿,这次能出使索尔,据说是自己请命来的,而慕容昊看在他多年忠心劳累、又的确能干的份上才答应的,所以这漠诃王的内库当然是他在管,而自己提出让管理内库的人替她管理财产,无论是从掌控索尔公主方面,还是从巨额财富方面来考虑,他都不会拒绝。
果然,他面露喜色:“公主,王的内库当然由内侍院来管理,如果公主愿意,也可将嫁妆交给内侍院。”
澜陵皱了皱眉:“这样啊,那也要等到了漠诃才可行吧,这一路上山高水远的,这些东西该怎么办呢?万一有什么疏漏……”
没有将话说完,澜陵期待的望着薛英,仿佛希望他能替她拿个主意。
薛英果然上当:“公主,实不相瞒,薛英便是内侍院府侍,如果公主信得过,薛英愿效犬马之劳。”
澜陵大喜:“真的吗?那实在太好了!”
猎物已经自己进了陷阱,澜陵大喜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廉王,三日后我们便要出发了,这三日你就将所有嫁妆一一清点,跟薛大人交接一下吧,有他替本公主管理,本公主放心得很。”
廉苍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将自己的嫁妆交给别人,但他仍然应了一声:“是。”
宴会继续着,太后、澜澈与薛英互相应付着,只有澜陵什么也不再理会,独自开心着,结束前,她不着痕迹的悄声在廉苍耳边说:“一会儿去我那里。”
廉苍愣了愣,点了点头。
当他踏进公主殿时,却发现殿内一片黑暗,他震了震,难道陵儿出事了?
他焦急的大吼了一声:“陵儿!你在哪儿!”
他冲到了内寝,发现并无一人,转出外间,见三人从殿外走了进来,澜陵手捧烛火,嘴里唱着:“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廉苍松了口气,不明白她又在玩什么:“这是什么?”
曲子唱完,澜陵将那东西放在了桌上:“这是生日蛋糕,每年生日,我都会亲手为自己做一个,祝贺生日。”
“每年?公主,这是你第一次做啊。”秋菊不明白澜陵为什么那么说。
澜陵笑了笑:“以后,每年,我都会做。”
廉苍仔细看了看那生日蛋糕,问:“这好象是食物吧?”
澜陵曲起手指敲了他脑袋一记:“笨蛋!生日蛋糕当然是用来吃的啊。”
“可是……为什么把蜡烛插到里面?”廉苍截住了她的手。
春兰、秋菊不愿打扰他们两人的独处时间,悄声退了出去。
“在我们那里,是多少岁就要插多少根蜡烛,在吃蛋糕之前,可以先许三个愿望,然后一口气将所有的蜡烛全部吹灭,这样,来年才会顺利、平安。”
廉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真的很有意思,不过,你怎么只插了一根?”
“这是我重生后的第一个生日。”澜陵双手交握于胸前,“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廉苍开心、快乐、平安;第二个愿望是,希望我开心、快乐、平安;……”
第三个愿望……
澜陵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许下了第三个愿望,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廉苍的眼睛依然明亮如星:“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澜陵笑了笑,悄悄伸手在蛋糕上抹了一下,站到廉苍的面前,认真的看着他,抬手快速在他脸上划过,立刻退开:“秘密!”
冰凉的触感让廉苍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澜陵捧月复大笑:“告诉你哦,我们那里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生日蛋糕不仅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祝福的,谁的身上沾染的蛋糕越多,来年就越幸运!”
廉苍终于明白过来,立刻扑身上前:“是吗?你一定是最幸运的,因为今晚所有的蛋糕都会沾到你身上!”
“啊——”
殿内一阵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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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篇接近尾声了,澜陵前往漠诃并不顺利,甚至没有顺利到达。由于某痕要为生计着想,下个星期要出差,所以暂不能更新了,今天更新了两章,接下来的,一回来便会传上来的,让大家久等真是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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