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凉风习习,秋意初袭。
“如何?”阴暗处,一昂长的黑色身影低声问道。
“不是。”梦幻般的绝色容颜沐浴在朦胧的月光之中。
“哼,那你为何要阻止蓉儿?”声音薄怒。
美人轻蔑的瞥了那暗黑之处一眼:“凭我能阻止得了吗?”
语毕,周围的温度立刻又降低了几分,那黑影握紧的拳头发出轻微的骨骼摩擦的声音。
“那就明日动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怒焰燃烧着。
美人再次嗤笑了一声:“与我说有何用!”
“你!”黑衣人上前一步,冰蓝色的双眸映着沉沉夜色,变得幽深如天幕,炎炎怒意在那蓝色的眼瞳中跳跃,随时准备喷发。
“管好你自己!如果娶不到妙离,后果不用我多说!到时候我会连同澜陵的帐一起跟你算个清楚!”声音依然飘荡在空气中,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暗处。
夜莲抬起了头,仰望那几乎快圆满的明月,忧伤涌上心头,一个声音轻响于耳边:
“我喜欢你,所以,你喜欢我的资格我永远为你保留。”
“莲,如果有可能自由,你会跟我走吗?”
“怎么,不愿意跟我走吗?怕有损你丝离王的尊严?那我等着好了,等你带我走。”
“如果……你愿意放过夜莲,放过丝离,我愿意回去你身边,帮你富国强兵,帮你统一天下,任何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做,这样……你答应吗?”
……
曾经有一个人那样全心的爱着他,他却没有珍惜,他亲手杀死了她,到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在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喜欢她的资格,也失去了她的温暖与爱,他亲手斩断了自己的情丝,如今却常常在孤独寂寞中深深忏悔与后悔,一切已经迟了,无论那人是她,还是不是她,无论那人明日是生,还是死,他与她的距离已经万水千山,即使咫尺,也是天涯了。
她不是任何人的。
夜莲在心中暗暗庆幸着这唯一的安慰,她永远都会活在他的心中,活在他的回忆里,至少他曾经拥有过她,而别人永远无法得到她,纵使是帝邪,也无法将她从自己的生命中夺走,所以,就算容恪是澜陵又如何?再让她死一次,后悔莫及,心痛神伤的永远只会是帝邪!
再隔一日便是十五了,这“决战”前的宁静让随风更觉不安,仿佛在他看不见的暗处,有什么已经秘密发生了。
夜莲的刺探仿佛已经给连赫与丝离作出了决断,如果他们要行动,应该就在今日了;而那静伏于一旁,虎视眈眈的麦丹大驸马,应该已经明确了他所站的位置,是否会除掉他还是个未知数。
随风到现在还没有空去理会麦丹立场,他想夺取王位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那么他与青妍的对立已是必然,至于会不会将枪口对准自己,看来要看自己的表现了,不过似乎不太乐观,自己好象的确有些“招摇”,所以麦丹迟早会行动,恐怕今晚自己不用睡了。
随风抬头望了望那渐渐西斜的太阳,模了模袖袋里的瓷瓶,轻轻叹了口气:“又一天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苍,为什么你还不回到我身边?这个‘十月’虽不能解你的毒,但至少可以暂时保住你的命,你快点回来吧!”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随风早早的吹灯上床,轻轻合上了双眼,薄被下,左手鞭,右手剑,静静的等待着那些该来的‘惊讶’。
拜托你们一次性搞定,千万不要来个一而再,再而三!
随风在心中自我开心着。
月正当空,夜已深,周遭宁静得诡异,不久,一个劲装黑衣人便闪身跃进了天香阁,随风等待的人终于来了,只是这个人没有发现,在他不远的身后,已经缀上了黄雀,他这个螳螂能否捕到蝉还是个未知数,真是太大意了。
窗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那人不小心碰到了随风刻意摆放于窗台一侧的香炉,仅仅这轻微的一声,便让随风立刻警觉的睁开了眼睛,迅速翻身而起,贴墙而坐。
唰唰唰,三枝羽箭恰恰钉在了随风刚刚仰躺的位置。随风屏住了呼吸,缓缓拔出了炎凤握在右手,左手紧紧握住了钢鞭,即使没有廉苍,自己也要将这些家伙好好教训一顿,否则,老虎不发威,他们将他当病猫了!
黑影已经跃到了床帐前,在他举剑挑开帐帘的一刹那,随风的炎凤已经刺向了他心脏,那人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却依然被炎凤划伤了手臂,闷哼了一声,退开了两步。
随风一跃而起,左手的长鞭已经挥出,啪的直击那人面门,那人仿佛吃了一惊,来不及闪避,侧开头,右肩膀硬生生的挨了一鞭,手中的长剑差点月兑手。
长鞭再次挥出,那人已经有了准备,反手接住了鞭尾,使力一拽,随风便失重朝他跌了过去,已经来不及撒鞭,随风干脆将炎凤置于胸前,如果那人硬要他过去,他就要在他身上穿个洞!
那人没料到随风会使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咦了一声,翻腕一甩,将随风往墙上摔去,随风立刻撒手,钢鞭啪的击碎了墙壁上的壁画,散落一地。
随风刚站稳身形,那人的长剑便已到眼前,挑剑一挡,回刺,却被那人避开,再回神时,那人的长剑已到胸口,哧的一声刺入了血肉,一阵巨痛立刻散漫全身,随风立刻捂着右臂倒退了两步。
这就是高手么?自己连反应都来不及,根本连他如何出招都没看清楚。好痛!鲜血已经沿着手臂滑落剑身,那赤红凤鸟更加鲜明欲飞,在清冷的月光中仿佛燃起了烈炎。
随风咬了咬牙,再次与来人交手,依然不敌,身前后背已经被重伤了好几处,其余被划开的地方不计其数,衣衫褴褛,狼狈不堪,随风疼得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该死!随风诅咒着,靠着墙壁喘息着,那人轻蔑的冷哼了一声,缓缓逼近,仿佛在享受着这最后的乐趣。
真的要死在这人手上?做梦!随风的斗志仍在,但力量却已经流失,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此时,随风忽然觉得全身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从右手一直延伸到四肢,温暖着他冷汗淋漓的身体,拉回了渐渐消失的力量。
随风低头一看,竟然是炎凤!那被鲜血染红的剑刃,仿佛赤凰一般,炎炎凤鸟仿佛欲火展翅,那火焰渐渐蔓延开来,包裹着剑身,力量传入了随风的四肢百骸。
随风欣喜的笑了起来,真的是神剑!竟然这么神奇!
精神突然大振,随风抬眼看向逼近的那人,冷冷一笑:“让你尝尝炎凤的厉害!”
随风扑了过去,长剑横挥,那人急退,但燃烧着的烈焰已经随着剑身的轨道向外扩张而去,仍然穿透了他的前胸。
那人噗的吐了一口血,顺着覆面的黑巾滴落在地上,他仿佛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单膝跪倒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眼神不甘而且愤怒的瞪向随风。
随风再次靠在墙上,也大口大口的喘着:“瞪我做什么!是你先来杀我的!不想死就赶快走!我不想再浪费力气,还有下一拨儿等着我呢!”
那人仿佛不明白随风在说什么,但他实在被炎凤伤得太重,今晚已经失去刺杀他的机会了,因此不再恋战,飞身从窗户跃了出去,几个腾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随风靠着墙壁滑落在地上,听着屋外轻声靠近的脚步,有些无奈,撑着炎凤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椅子边重重坐下。
他突然大声说道:“进来吧,不必再躲躲闪闪了!”
屋外安静了片刻,便有一人推门而入,他身后跟着几个与他一样打扮的黑衣人,左右有序的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将随风围在中间。
随风冷笑着:“说吧,你们又是哪一边的?是连赫的还是麦丹的?或者是别的?让我死个明白!”
最先进来的那人盯着随风观察了片刻,沉声道:“世子果然聪明,既然知道我等今夜前来,为何不事先躲避?”
“躲避?躲哪儿去?只要在这冬繁,恐怕没有麦丹找不到的人吧!”
“为何世子确定我们一定是大驸马的人?”
随风嗤笑道:“笨蛋!他国出使而来的就那么几个人,还要保护主子,谁会有实力派这么多人来?”
那人僵了僵,仿佛被随风那句“笨蛋”刺激到,恼怒的声音更加低沉:“死到临头还不知收敛!”
随风哈哈大笑着:“知道刚刚那人是怎么被我打跑的吗?”
“你想说什么?”
“你们既然是麦丹的手下,应该知道炎凤与赤凰的厉害吧?想试试吗?”
那人闻言警觉的退了两步,眼睛盯着鲜血淋漓的炎凤一眨不眨,不敢置信的问道:“那剑在普通人手中只是一把比较利的宝剑而已,你真能使用它?”
随风举起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笑得甜美:“很可惜,我正好不是普通人,所以炎凤正好可以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说完,横剑一扫,那群人立刻触电般退开,有几人甚至退到了门外,但是炎凤却没有像刚刚那么争气,什么反应也没有,随风哭笑不得的将剑收了回来,暗忖着:怎么回事?怎么又不行了呢?
说话那人被随风惹怒,以为他是在耍他,左手一挥:“上!”
就在这时,另一威严的声音喝道:“慢着!”
所有人就此定住,望向声音来源的暗处。
藏蓝色的长袍从黑暗之中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刚毅的脸庞透露着浓浓的不悦,微勾的薄唇绽放着邪肆的冷笑:“你们吵到我了。”
一阵静谧。
看到来人,随风忽然觉得松了口气,晕眩立刻袭来,炎凤哐啷掉在了地上,他一头磕在了桌面上昏了过去。
慕容昊皱了皱眉,声音更加阴冷:“是你们将他伤成这样的?”
那领头人掂量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向同伴使了个眼色,全部快速有序的飞身离去,慕容昊也不打算去追,面露焦急的奔到随风的跟前,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放心的松了口气。
慕容昊小心翼翼的打横将随风抱到床前,结果发现床上插了三枝羽箭,眉头便又蹙了起来,沉思了片刻,就抱着随风直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随风放在了自己的榻上。
看着昏迷的随风,慕容昊犹豫着,最后决定自己亲自为他处理伤口,取来清水与伤药,回到房中,随风已经清醒过来,坐在了床沿,准备下床。
“你干什么?伤得这么重,还想去哪里?你房间乱得一塌糊涂!”
随风感激的向他虚弱的笑了笑:“多谢漠诃王相救,但容恪必须离开。”
慕容昊有些恼怒:“离开?去哪里?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疗伤!”
“我自己会处理!”随风有些急噪。
慕容昊微微眯了眯眼,迅速出手点住了随风的穴道,随即将他放倒。
随风大惊,焦急的喊道:“你放开我!”
“上完药,包扎完伤口,立即就放开你!”
“你……我谢谢你!但你不准碰我!”
慕容昊愣了愣,笑出了声:“放心,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你不用担心!”
随风更加着急,怎么办?如果让他知道了他是女儿身,会有什么后果?
“求求你!放开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慕容昊好笑的看着无法挣扎的随风:“如果我现在放开你,让你死掉,你会恨我一辈子吧!”
“不不不,我死掉也不会怪你的!快放开我!”
慕容昊终于知道随风似乎想隐瞒什么,而那秘密就在他的身上,他那么害怕自己碰他,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
慕容昊玩味的沉思着,笑得越加邪肆,不再理会随风的叫喊,伸手刷的撕裂了随风那早已破烂不堪的外衣。
“啊——”完了,随风惨叫一声,恨恨瞪着慕容昊。
而慕容昊也呆住了,那破烂的外衣下缠着层层叠叠的血迹斑斑的白布,恰恰束缚了女子柔美的曲线。
“你……你……”慕容昊你了半天,始终说不出话来,眼睛愣愣的瞪着随风,心中却翻腾着千头万绪,喜悦奔涌而来。
原来如此!原来你真的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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