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是我做的,对不对?”随风坐在蝶翼的怀里,轻声求证道。
蝶翼轻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听到随风的问话,立刻睁开了眼,看了她许久,才回答:“你是身不由己才会那样的。”
随风忧郁的将头靠在蝶翼的肩上,担忧的说:“凤,慕容昊不会有事吧?我会不会再变成那样?会不会到时候又身不由己的伤害别人?”
蝶翼温柔的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安慰道:“虽然漠诃上上下下都在通缉我们,但并没有传出慕容昊已死的消息,不是吗?这就说明他还好好的,只是受了伤,在修养而已,不用太担心。至于你,我一定会找出那个暗算你的人,也会时刻陪在你身边,即使你再次被他控制了,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随风点了点头,神志又开始模糊了,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再次昏睡过去:“凤,又来了,一定又是他,我不要睡,我不睡!”
蝶翼心疼的阻止了她,一只手握住了她施虐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模着她泛红的肌肤:“不要这样,你已经快两天没睡了,疲倦是理所当然的,不要强迫自己了,好好睡一觉吧,我抱着你睡好吗?这次我不会再将你弄丢了。”
“真的?”随风边问边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睛,安心的睡了过去。
蝶翼将身后的披风解下,包裹在随风的身上,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低语:“真的,放心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随风睡意沉沉,仿佛听到了蝶翼的耳语,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廉苍在树下向蝶翼做了个手势,蝶翼点了点头,抱起随风轻轻飘落树下,小心翼翼的将酣睡的随风放到了铺满厚厚皮毛垫子的马车内,廉苍正要将车帘放下,蝶翼阻止了他。
“不,我答应她要时刻守着她,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我们走远点,你小声说吧。”
廉苍无声的点了点头,看了看终于肯入睡的随风,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跟在蝶翼的身后稍稍离开了马车。
“怎么样,现在外面有些什么变化?”蝶翼的目光始终落在马车内熟睡的人身上。
廉苍轻声答道:“追捕的命令是王妃——也就是春兰下的,慕容昊依然昏迷未醒。另外,冬繁再次向索尔出兵,两国都已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看来这次麦丹是势在必得了。”
蝶翼沉思着,在脑中将最近所有的事情都分析了一遍,思路渐渐清晰,缓声道:“连赫与漠诃一战,连赫损失惨重,帝邪伤势至今未愈,虽遭麦丹背叛,但却无力也无暇顾及,断然不会贸然出兵冬繁;漠诃本为索尔同盟,慕容昊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刺,也顾不上援助盟国了,因此麦丹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毫无顾及的进攻索尔,如果说连赫与漠诃之役成全了他夺权的野心,那么慕容昊遇刺就帮助了他顺利南征索尔,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几乎所有的事情的到最后得利的都是麦丹。”
廉苍也若有所思,接下去猜测道:“如果真是那样,那就是说,一切都是麦丹安排的!他先利用帝邪对付慕容昊,如果帝邪胜,他就没有了机会,所以他又利用了风和你,重创了帝邪,他就乘机夺取了冬繁,摆月兑了帝邪的控制,然后为了出兵索尔,又控制了风,让风刺伤了慕容昊,使漠诃群龙无首,无暇顾及索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也就是说……”
蝶翼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也就是说,我们身边有他的走狗。”
说完,蝶翼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尖锐的直逼廉苍:“廉苍,如今漠诃国内忙于抓捕刺客,对他国的消息自然充耳不闻,不知你是从哪里得知冬繁与索尔的战况的?”
廉苍大惊,被蝶翼逼退了一步,但神色却依然镇定:“你这样质问我,是怀疑我吗?以我与风的感情,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蝶翼冷笑着望向随风所在的地方:“以你和随风的感情?”
廉苍不悦的瞪着蝶翼,怒道:“蝶翼!不要以为现在风信任你,你就可以怀疑我对风的感情!我与风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我要害她,还用得着这样偷偷模模的么?”
蝶翼清和的睨着廉苍愤怒的双眸,突然淡淡的笑问道:“廉苍,昨晚随风突然想吃肉,而我又不想离她太远,所以就在附近找了找,结果猎到了一只鸽子,不知道是谁家养的信鸽?”
语毕,蝶翼不再理会廉苍的反应,直接往马车走去,只留下廉苍惊愕的瞪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动弹。
“对于伤害随风的人,我绝不会放过他,包括你,廉苍。”
蝶翼的话轻轻飘入廉苍的耳中,让他的身体更加僵直起来,几乎是立刻,他大声反驳道:“不是我!”
蝶翼皱了皱眉,紧张的看了看依然沉睡的随风,发现她并没有被吵醒,放心的松了口气,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忿忿的廉苍笑道:“我知道不是你,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么?”
廉苍愕然的瞪着蝶翼,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
蝶翼已经坐上了马车,不再开口,温柔的为随风拂开了脸上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就像怕碰坏了脆弱的琉璃。
廉苍见蝶翼不再理会自己,闷闷的坐在了树下,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虽然他暂时没有伤害随风,但他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下格杀令,到时候他真的能下得了手么?随风选择了蝶翼,但她却依然温柔的、细心的照顾着自己,他仍然感觉得到她对廉苍的那份不同于他人的感情,她信任廉苍、依赖廉苍,他本来坚硬如铁的心早已被她动摇,那个人只是觉得随风暂时还有些用处,所以才让他跟在她的身旁监视她,一旦一切都已结束,自己该怎么选择呢?
蝶翼瞥了一眼有些茫然无措的廉苍,眼底有着迷惑与怀疑,但在看向随风时又变得坚定:随风,不管你有多在乎他,如果有一天他要伤害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随风毫无所觉的美美的睡了个昏天黑地,将几天来漏睡的份全部都补了回来,当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行进的马车内,而蝶翼果真守信用的依然陪在她的身边,她感激的朝他笑了笑,满心都是甜蜜的安定。
“苍呢?”随风坐了起来,自动自发的蹭进了蝶翼的怀里,粘在了他的身上。
蝶翼轻揽她的纤腰抱住她回答道:“在赶马车。”
随风嘿嘿的偷笑起来:“堂堂廉王,竟然沦落成马车夫了!”
蝶翼跟着笑起来:“如果不是要看着你,那沦落的人就是我了。”
随风感恩的叹息了一声,嗓音稍稍放大,让帘外的廉苍正好也可以听见:“对不起,委屈你们了。”
蝶翼取了水囊递给随风:“要知恩图报,知道吗?”
“咦?”随风斜了蝶翼一眼,“你个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利了?没听过施恩不图报么?”
蝶翼忍不住笑出声来:“有你这么个能人在前面带领着,我们怎么可能落后呢?”
随风喳了喳嘴,她头一次发现,原来神仙也是食人间烟火的,蝶翼被她给带坏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不过,这样的蝶翼让她感觉更加亲近起来,心底的甜蜜更甚,看着那清秀绝伦的美人,她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视线也不自觉的落在了蝶翼那如樱瓣的粉唇上。
真想咬一口,不知道蝶翼会不会大喊“非礼”?不,怎么能每次都要自己主动呢?以前夜莲也是自己主动先吻的,太随便了,这次一定要等蝶翼主动,她必须克制!对,克制!
想着想着,随风连蝶翼垂下头来都未发觉,直到那柔软湿润的唇瓣印上了她的,她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蝶翼轻轻闭上了双眼,他的吻很温柔,就像他的人一样,他轻轻的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将她由于长时间睡眠而变得略干的唇瓣细细滋润着,最后又试探的往内探了探,随风紧张得差点咬伤了他的舌尖,他立刻退了开来,睁开了双眸,黑亮的双瞳晶灿水润,里面清透的倒映着双颊酡红的随风。
随风懊恼着自己刚刚那笨拙的反应,以前虽然吻过夜莲,但那也只是轻轻的碰碰唇瓣,严格意义上来讲,刚刚那一吻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亲吻吧?可偏偏被没有经验的自己给搞砸了,真是郁闷!
蝶翼突然笑了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惹得随风情绪更加低落。
“笑什么笑!”随风不悦的瞪着眼前笑得开心的人,双颊红得几乎烧起来。
蝶翼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你想干什么,都明明白白的写在眼睛里了。”
“什么?”随风差点跳起来,她相信,现在她不仅脸烧起来了,连肩胛脊背都靠不住了!
蝶翼再次亲了亲她的唇瓣:“随风,我们回西弈好吗?外面的事情我们不要再管了,回到凤蝶宫,谁都别想再伤害你了。”
随风望着蝶翼,真的想就这么答应他,但是现在她的身体还被别人控制着,说不定下一刻,她就连蝶翼都不认识了,甚至可能像刺杀慕容昊那样杀了蝶翼!不,她不要,她会跟蝶翼一起走,但不是现在,她不要伤害他,不要他的身边有潜在的危险,所以她必须找出那个人,解了她身上的——是毒?或者蛊?
“凤,你会娶我吗?”随风突然语出惊人,连马车都跟着她的问话颠簸了一下,想必车外的廉苍也被她的大胆言辞吓了一大跳。
蝶翼侧着头笑而不语。
随风不依的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喂!你忘了你曾经说过要娶我的吗?想反悔了?!”
蝶翼抿了抿唇,正色道:“我记得你当时拒绝了呀。”
“我哪有!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求婚的!而且还是在梦里!”随风郁闷的撅起了嘴。
蝶翼看着低头不悦的随风,偷偷笑了笑,伸手将脖子上衣领内的一只玉佩取了下来,戴在了随风的胸前,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蝶,玉佩通体雪白,柔和温润,泛着淡淡的蓝紫色的光泽,异常美丽。
随风握着玉佩,不解的看向蝶翼:“送给我的?”
蝶翼微微笑着:“这是聘礼。现在你可不是做梦哦,连聘礼都已经收下了,这下子你想跑都跑不掉了。”
“什么嘛!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就给我戴上了?至少应该先问问我同不同意吧?”随风皱着眉耍着赖皮,心下却像蜜糖一般甜蜜蜜的。
蝶翼也学着她的样子皱了皱眉:“我以为是你先向我求婚的,刚刚你明明问我:凤,你会娶我吗?”
随风瞪着眼睛眨了眨,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可不行,事关重大,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女子向一个男子求婚呢?她还是很传统的好不好,她决不能妥协!
“你比我先,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说要娶我了。”
“那是做梦,不是吗?”
“可那是真的!你说来找我的,不然你现在怎么在我面前。”
“我出现在你面前?什么时候?”
“就在冬繁啊,不然你怎么会去冬繁?”
“让我想想……哦,我记起来了,我去冬繁是为了找燕葵。”
“你找燕葵做什么?”
“跟他说不用娶青妍。”
“你好好的干嘛不让他娶青妍?”
“因为你都不要青妍了呀,他还娶她做什么?”
“什么?原来燕葵是你派来捣乱的!”
“不是我,他本来就是西弈的使者。”
“蝶翼!你少给我转移话题!再耍赖,我就不嫁给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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