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弈,黄金之城,焱都。
这一日,全城戒严,城门大开,文臣武将严阵以待,翘首盼望着百年来,第一次公开传出消息的凤蝶宫的宫主,大家只知道凤蝶宫的宫主与国主享有同等的地位,也知道凤蝶宫的宫主与国主一样,已经传承了四世,却从未有人能有机会一睹宫主的威严,民间只是传说,不久前宫主曾经在冬繁等国现身,仙容绝世,武功卓绝,后又听说宫主受到重创,生死不明,如今凤蝶宫却传出消息,宫主将驾临焱都,因此大家都争先恐后,就为一睹凤蝶宫宫主的风采。
日上中天,炎炎烈日下,文武众臣挥汗如雨,西弈的天气向来炎热,更何况初夏来临,白花花的光线更加耀眼,让人睁不开眼。
就在众人开始小声议论的时候,不远处的官道上,一行人款款而来。八人抬的软轿紫纱缭绕,将那众人期盼已久的绝世容颜隔绝于内,只模糊看得到一个正身而坐的紫色身影,软矫前后各簇拥着十数名男女,皆劲装打扮,干练飒爽。
待一行人行到城门前,软矫内的身影侧身对矫旁的蓝衣女子吩咐了两句,蓝衣女子便独自走上前来。
“宫主有令,此次前来只为与我王商议要事,不便邀见他人,请各位大人各自离去。”
文武众臣垂着头,暗暗面面相觑,整齐划一的朝软矫行过大礼,整齐答道:“谨遵宫主训令。”
很快,城门内外的众人都迅速离去,只剩守城将士。紫衣女子向抬矫人点头示意,一行人立刻悄无声息、低调的通过城门,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内。
王宫的宫门也已敞开,宫门内,软矫轻轻落地,前来迎接的是一名穿着星象刺绣、玄衣袍服的高挑美女,她手持权杖,脊背挺直,蝤首高昂,冷峻高傲,但盈盈水目内荡漾的期盼与激动泄露了她极力隐藏的情绪。
她快步行到软矫前,双手捧起权杖,双膝跪地,嗓音清亮明晰:“伊天君跪迎宫主!”
良久,软矫内都无回应,伊天君领着一干人等跪在烈日下,衣袍很快便被汗水浸湿,那高举过头的双手与权杖也微微颤抖起来。
终于,软矫内传来一声温软清和的“免礼”声:“你们全部退到宫外,没有本宫主的召唤,不得进宫!”
伊天君愣了愣,随即有些幽怨的悄悄瞥了软矫内的人影一眼,忿忿回道:“天君乃当朝国师,早已入住圣殿,即使没有王的召唤,也可自由出入宫门。”
软矫内的人没有回应,矫旁的蓝衣女子看了矫内的人影一眼,怒斥道:“大胆!竟然连宫主的命令都敢有质疑,你可知会有何后果?!”
“蓝茜。”软矫内的人开口阻止了蓝衣女子,她立刻恭谦的立到一旁。
“伊天君,本宫主不想看到你,所以无论你愿意在哪里,只要不出现在本宫主的视线内,本宫主都不追究,你明白么?”
伊天君终于无法隐忍的爆发出来,尖利的嗓音划破了紧窒的空气,在高高的宫墙内回荡:“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翼?我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难道这也不行么?”
蝶翼闭了闭眼,让刺耳的声音渐渐退去,再睁开眼时,蝶翼掀开纱帘,走了出来,垂眸冷声道:“现在你见到了,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紫色的身影已经飘然在几丈以外,蓝茜看了伊天君一眼,与众随从飞身跟随蝶翼而去。
空旷的大殿内庄严冷肃的青纱飘扬,各个角落里都备有由于高温而渐渐融化的寒冰,使得殿内更加孤寂冰冷,迎面而来的寒气让蝶翼的精神振了振,放眼搜寻而去,重重幔纱后,一个久违的熟悉的身影盘膝而坐,蝶翼顿了顿,终于还是举步向内走去,厚重的巨大殿门在他身后轻轻闭合,空余一室的清冷,轻盈飘渺的步伐停在了最后一层纱幔前,隔着朦胧的青纱,蝶翼的视线与那人的在空中相交。
“凤夕。”那人低沉的嗓音略带着沙哑。
蝶翼不再向前,轻撩衣摆,席地与那人面对面的盘膝而坐。
“王兄。”蝶翼垂眸轻唤,声线有些颤抖。
那人轻轻低笑出声:“我宁愿你唤我凤绝,我的好弟弟。”
蝶翼抬起双眸,一阵劲力拂过,隔在二人之间的幔帘悄然而裂,轻舞飘缭散落在地,帘后那人的容颜清晰明了的映入了蝶翼的眸内,两人如面镜顾影,如出一辙……
三日后,西弈向漠诃出兵,慕容昊匆忙之间调兵抵抗,又遭索尔全力反击,不久便首尾不能相顾,而败退回国,索尔趁机收复失地,并一举夺回原冬繁青妍公主辖下土地,一直将国界线推到了原锦都以南。
澜陵扫了几眼密信上的战况回报,便无趣的扔到了一边,舒展四肢长吁道:“白废力气!怎么就没早点想到‘围魏救赵’这一招呢?害得宝宝和我这么辛苦!”
“王,索尔的危机已解,是否立刻回京呢?”绿竹体贴的为澜陵按摩她已经浮肿的双腿。
澜陵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意识模糊起来,轻轻“嗯”了一声,便沉沉睡了过去,绿竹取来薄被,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悄悄退了出去。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刷的闪进了帐内,站在了澜陵的软榻前。
“衣慎,你给她把把脉,看她是不是还好。”
青衣男子点了点头,轻轻坐在榻边,仔细的探了探澜陵的脉象,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廉苍见状,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衣慎站了起来,将他拉到一旁,悄声说:“不太好,有早产的迹象,很危险。”
“该死!”廉苍握紧双拳,恨声道,“夜莲竟然让就要临产的她涉险至此!”
衣慎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捂住他的嘴:“嘘!小声点!不要忘了,我们是偷偷溜进来的!”
廉苍一把拂掉他的手问道:“你的医术那么高明,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衣慎白了廉苍一眼:“你当我是神仙啊?就算我能帮得了她,也要我们有办法让她服下我开的药才行,不然你以为搭搭脉就能救得了他们母子?”
廉苍皱了皱眉:“看来只有带她走了。”
“那也要她肯配合才行,这里围得跟铁桶一样,她要是挣扎叫喊什么的,我们怎么带她离开这里?”
廉苍扫了衣慎一眼,立即如闪电般出手,点了澜陵的昏睡穴。
“喂!你干什么?”衣慎往后跳了一步。
“你还不去探路!”廉苍小心的连被带人将澜陵抱在了怀中,那种失而复得的满足立刻充斥着全身,让他几乎激动的颤抖起来。
“探……探路?!喂,你现在就要带她走?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状况?”衣慎压低嗓音愤愤责问。
廉苍不再理会他,抱着澜陵闪出了帐外,衣慎愤怒无奈的立刻跟了上去。
很快,澜陵的失踪便被绿竹发现了,绿竹高声呼喊起来:“来人!快来人!王不见了!快派人去寻找!”
丝离大军的营帐外立刻乱成了一团,两道黑影趁乱奔出了营圈,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的是,在他们的身后至少悄悄尾随了三方的人马,在黑暗之中,他们互相监视、互相牵制,却又不约而同的保护着澜陵。
丝离的人马立刻四面八方的搜寻开来,廉苍抱着澜陵越奔越急,气息渐渐不稳起来,突然他差点从半空跌下地去,衣慎立刻扶住他,稳住了他的身形,急道:“快停下来!你这样强行运气,你的毒又要发作了!”
“不行,现在不能停,否则就全功尽弃了!”廉苍将涌上喉间的腥甜强行咽了下去。
衣慎看着他那在夜色中依然熠熠有神的双眸,轻轻叹了口气:“把她交给我,你跟在我身后,如果跟不上我,就不要勉强,我们在老地方汇合就行了,我一定将她带到那里。”
廉苍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澜陵交到了衣慎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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