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皇上降下圣旨,明天宣你一人进宫见驾。”轻若风特意地将“一人”两个字说的格外重。
“我自己?”轻蒹葭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没错。”看着轻若风严肃的表情,轻蒹葭就知道这次单独的进宫见驾不是那么简单。
微微叹了口气,“大哥,小妹进宫您有什么要嘱咐于我的吗?”抬起眼眸,对上盯着她一脸若有所思的轻若风,她知道,轻若风对于她的改变十分不能适应。
久久不曾言语,轻若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轻蒹葭,她问自己有什么要嘱咐的?醒来的蒹葭让他觉得好陌生,仿佛不再是那个羞涩腼腆的小妹,她完全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冷静的可怕,陌生的心酸。
轻蒹葭就这么任他打量着,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轻若风那质疑却无比柔和的眼神看的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轻若风终于说话了。
“蒹葭,这次进宫,你的一言一行不仅仅代表了你,更是代表了整个轻府。你,明白大哥的意思吗?!”轻若风相信现在的蒹葭一定能够明白他所说的意思。
点点头,轻蒹葭表示明白,“大哥放心,蒹葭知道怎么做。”她浅浅的笑,这笑容让轻若风无比安心,是了,蒹葭变了,但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初春的时节总是有些细雨纷飞,细如牛毛的雨丝打在褐红色麻石板的街上,一股泥土潮湿的气息弥散于空气中。一顶暖粉色的四人小轿“吱吱呀呀”地摇晃在去往皇城的路上,一只纤纤素手从轿内伸出,轻轻地挑起轿窗小帘,隐隐约约的一双水眸从轿内好奇地向外张望着,打量着,观察着。
真正的置身于这古香古色的街道,轻蒹葭才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来到了异域时空,那心中满满的新奇与兴奋自是不能言语。
街道宽阔笔直,路面是清一色的褐红色麻石板;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叠致有序,全为砖木结构,粉墙黛瓦;窗棂门楣有砖雕木刻,技艺精湛;雕花的窗门被初春的细雨打湿,更突显那红木的结实。屋与屋之间是高高的马头墙,店家为了不因时节的关系影响生意,特意将屋檐伸展出屋外。整条街道,径直伸展,首尾不能相望。
商号林立让人眼花缭乱,街道两旁除了茶号、茶楼、酒肆、书场、墨庄、首饰铺、古董店和书斋外,还有卖早点和卖小玩意儿的小摊儿。耳边充斥着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应接不暇。好多起早出门的行人在路边小摊吃早点,小贩揭开蒸屉,拿出吃食,蒸笼中升腾的袅袅雾气,仿佛一层神秘的面纱,等待着外来的人儿前去撕开。
渐渐地,这些景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青砖大道。青砖被雨水浸成浅蓝色,大道的两旁也零零散散地出现一些树木,它们伸展着曼妙的身姿,竞相生长的枝桠上挂着女敕绿的芽叶,看到它们这才猛然惊醒,原来已经是春天了。
“小姐,到了!”翠翘的声音在轿外响起,打断了轻蒹葭飘忽的思绪,这才发现轿子早就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
一身火红衣裙的婀娜身姿从轿内缓缓踏出,只听得宫门口的侍卫“喝”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家的轿夫虽然经常见到小姐的面容,但还是不能免俗的又感叹了一把自家小姐的美貌。
如朝阳般的耀眼,仿佛她的出现点亮了沉寂许久的黑夜,给了这世间万物继续生长的理由。那真切的美好暖在心头,仿佛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也被轻易地触动,让人不经意间就撤下心防。
“李总管有礼。”轻蒹葭朝盯着自己发傻的大内总管李浮生扬起一个明媚的笑靥,柔柔地做了个万福。
“呃……”听到有人唤他,李浮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笑道,“哪里哪里,轻小姐有礼!请随咱家来吧!皇上想必已经下朝了。”李浮生边说着,便引着轻蒹葭朝宫内走去,心中暗暗打量这位相府小姐,未来皇子妃。
真真儿的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连他这个阉人都被她那一笑晃得没了魂儿,李浮生不得不承认,这位相府小姐要比宫中“那位”还要美上十分,怪不得皇上将她许给自己最疼的七皇子。且不说样貌,单说这人品,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这姑娘没有那些子大家小姐的骄纵气息,她眼中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影像,对自己笑也不是讨好敷衍,而是真心的。她眼中没有高贵和卑微的界限,看他的眼神就和看那些花花草草的眼神一样,波澜不惊。他李浮生在宫中过了一辈子,伺候了皇上一辈子,什么样的人没看过。可是,就独独这样的人儿没见过。
“哎呦…”只顾着打量轻蒹葭的李浮生没看准路,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好一个“嘴啃泥”。
“李总管,您没事儿吧!”轻蒹葭连忙上前扶起李浮生,“还好吗?一定很疼吧?”
“还…还好。”看着她担心的眼神,李浮生的眼眶有些发热,一个阉人,从来没有人会关心他好不好,疼不疼。除了他早就去世的亲娘,她是第一个。
“这样吧,让人先扶您去上药。您指给我道儿,我自己去御书房就好。”轻蒹葭看他这下摔得不轻,要赶快找人看看。
“那…那好吧!反正御书房离这儿也不远了,小姐只要顺着这鹅卵石子路走,看到一个花园穿过去就是御书房了。”李浮生仔细交代之后,见她点头,这才找了几个从身边路过的宫人扶他回去。
沿着鹅卵石子路走就到了,是吧?轻蒹葭心中不停地念着,鹅卵石,鹅卵石……可谁知,她却在不经意间朝另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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