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阁外,内侍高唱:“皇上驾到——”
殿内的陶无瑕和颜秀霜连忙起身,走到殿门口,对着刚刚下了御辇,由李浮生搀扶着的欧阳廷,施礼拜下。
“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欧阳廷心烦气躁的摆了摆手,不看起身的陶无瑕和颜秀霜,却不停的回头张望。
李浮生知道欧阳廷心里惦念轻蒹葭,连忙笑笑说道:“皇上,咱们还是先行进去,日近晌午,艳阳高挂,您这样一直站在这里,免得中了暑气。再者说,睿王妃孝顺贴心,若是见到您在这儿等她,毕定会心疼您。”
欧阳廷别的没听见,只听见了最后一句:睿王妃孝顺,会心疼他在这儿等她。
其实在欧阳廷的心中,在见到轻蒹葭的第一眼起,他就把她当成了他和韵儿的女儿。他想要好好的疼爱她,好好的宠她,给她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点点头,“进去吧!吩咐下去,睿王妃他们来了,不必通报,直接入内。”
“是,皇上。”李浮生吩咐下去,便扶着欧阳廷进殿了。
坐在暖玉阁的大殿之上,听完了陶无瑕和颜秀霜的禀奏,欧阳廷目光深沉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月盈,这个不停发抖的小宫女就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
“把你刚刚跟贵妃和雪妃说的,再给朕仔细的重复一遍。若有半点出入,半点隐瞒,小心你的脑袋。”
“是,皇上。”欧阳廷阴沉的声音让月盈的身体和声音抖得更加厉害。
月盈用颤抖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将刚刚的供词又一字不漏的重新复述了一遍。
听她复述完之后,欧阳廷看了眼陶无瑕,陶无瑕点点头,表示没错,和刚刚说的一样。
“混账东西!不知廉耻的贱妇!”他的怒骂声让陶无瑕和颜秀霜一阵瑟缩。
就在她们以为欧阳廷要大发雷霆的时候,欧阳廷却止住了怒吼声。
只见他直直地望着殿门口的那几个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欧阳昊怀里的轻蒹葭。
他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憎恶的盯着欧阳昊,却对一旁的欧阳慊说道:“慊儿,你且先抱过葭儿。”
欧阳慊点点头,什么也没有多问,从欧阳昊的手中接过轻蒹葭,让她偎在自己的怀里。
欧阳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父皇会用那种想要杀人的眼光看他?为什么母妃会用那种无比担心,充满焦虑的眼光看他?为什么连她的眼光中也充满了无奈?
“来人,去把太子给朕找来。”欧阳廷朝殿外的内侍喊道。
“是,皇上。”殿外的内侍惶恐的前去宣旨。
欧阳廷指了指刚刚搬上来的太师椅,对着欧阳慊说道:“慊儿,你先抱着葭儿坐下。卫沣溟你也站到一旁去。你这个逆子——”他指着欧阳昊,冷冷地说道,“给朕跪下。”
不明所以的欧阳昊,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可当他看到颜秀霜那双焦虑的眼眸,还有冲他直摇头陶无瑕,他极不情愿的跪了下去。
欧阳廷见他跪了下去,扫了一眼地上的月盈:“把你所知道的,从头到尾,都仔细的说给咱们的七皇子、睿王爷听。你要让他听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要让他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是。奴婢遵旨。”月盈又再一次的将事情始末,还有醪云漪的感情细说了一遍。
当月盈的话说完之后,欧阳昊呆呆地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那个宫女刚刚都说些什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醪云漪一直爱慕着他,还曾经在四年前,与他在宫内的杏花林中,**一度,而且还留下了什么所谓的定情信物。
真是荒谬!谬不可言!
一旁的轻蒹葭和卫沣溟也是万分震惊,而欧阳慊仍旧是万年不变的波澜不惊。
轻蒹葭觉得醪云漪真是太厉害了,不怕死呀!为了一个男人,一个都不知道自己和她共赴巫山的男人,不但赔上自己的贞操,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声誉,自己性命,就连家族,亲人,都赔上去了。值得吗?仅仅为了一个心里都没有她,甚至都不曾注意过她的男人。
欧阳慊并不讶异醪云漪的不守妇德,因为在宫里,除了轻蒹葭,上至帝王,下至奴才,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也许不久之后,轻蒹葭为了帮他夺位,也会在双手染上那鲜红的颜色。最后一分清澈,也即将被他毁灭。
卫沣溟知道后宫肮脏,混乱,可他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混乱不堪。醪云漪,堂堂太子妃,她大婚之前竟然就不再是处子之身了,而太子这顶高高大大的绿帽子,皇上丢在地上的颜面,竟是被他的亲弟弟,他最宠爱的儿子,一手摧毁的。真是滑稽呀!
大殿内安静的让人窒息,就在人们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甸甸的气氛压死的时候,殿外内侍高唱:“太子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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