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子湖畔的人已经慢慢散了,安子凉不舍地握着南宫茹的手,南宫茹微微一笑,轻声道:“王爷,我们该回去了。”
“噢,我们该回去了。”安子凉喃喃重复着,小声说道:“如果不回去那该多好。”
“那茹儿就陪王爷在这千子湖畔走走。”南宫茹说完看了看安子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了,王爷的病才好,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今天如果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你了。”安子凉一急,剧烈咳嗽起来,暗淡的目光又变得明亮了,“南南,有些话,我本不想多解释,可是我想了想还是想让你知道。”
南宫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一人之下万上之上的王爷,他这是在恳求自己吗?他越是恳求,就越不能爽快地答应他,心里透出一股报复地痛快。杀父之仇,夺国之恨,一并都记在了安子凉的头上。
“王爷,不用了,茹儿相信王爷所说的一切。”
“南南,我知道虽然你今天看似原谅我了,可是,你还在生我的气。”安子凉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弱,看来今天晚上出来,他应该是硬撑着来的。
“王爷,真的没有。今晚王爷能如约前来,茹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南宫茹的脸上堆上了笑容,可是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南南,唉,你今晚叫了我一晚上王爷,如果不是生气,你是不会这么叫我的。”安子凉笃定地说着,“如果你觉得今天晚了,那明天也好,如果不行,后天,后天也行,或者再往后一些时间,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有些事,我一定要对你说清楚。”
南宫茹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地冷笑,安子凉啊安子凉,你的演技也太差了,说清楚?哼,不说也清楚得很。你还以为我是原来的那个南宫茹吗?那只不过是个冒牌货!她对你有情,我却对你无意。她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不理会你接近我的意图,我却不会!你等着吧,兵书,我要定了,到时你将会输得很惨!
心里这么想着,南宫茹脸上却装出一副心疼、娇楚的样子:“王爷,茹儿之前因为失忆了,所以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竟然直呼王爷的名讳,现在,现在茹儿已经全记起来了,怎敢再犯如此之错!另外,王爷要说的事茹儿也清楚得很,茹儿说过,不管王爷说什么,茹儿都是信的,王爷又何必再解释什么?”
安子凉心慰地点了点头,竟如虚月兑了般向后坐去。
“王爷!”嫣红和随侍立马上前扶住了他,他才勉于倒地。看来,他病得是不轻,这也是在演戏吗?
“快去抬轿!”嫣红的话语刚落,轿子已经抬到了眼前。抬轿的轿夫个个精神内敛,眼神精烁,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轿夫。
“王爷身体未愈,真是不应当出来,”南宫茹半是心疼半是责备地说道:“早知如此,茹儿说什么也不会让王爷来的!王爷如果想见茹儿,茹儿到王府去就好了。”
安子凉摆摆手,说道:“茹儿,今天能得你这番话,我来这一趟已经值了。我有些累了,要先回去了。”
“嗯,王爷快些回去休息吧,茹儿改日自会到王府看望王爷。”南宫茹施礼送别。
看着安子凉越走越远,南宫茹回过头来扫了一眼莺莺燕燕和晶晶,一指鹊桥亭,道:“我们过去。”
鹊桥亭上已经人去亭空,就连千子湖畔的人也没剩几个了,这时南宫茹要上鹊桥亭干吗?
一行人刚上鹊桥亭,南宫茹的脸上已变了颜色,大声喝道:“说,是谁?”
莺莺、燕燕、晶晶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日子以来,极少再见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其实别说发脾气了,就是稍稍地为难下人也没有,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应该没有什么事啊。
看三人都不说话,南宫茹更生气了,讥笑道:“你们以为不说话,我就查不出是谁了吗?”
“小姐,南宫小姐。”三人都跪在了地上,虽然害怕,却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晶晶先说道,“奴婢们到底犯了什么错,小姐您尽管打骂便是,可是奴婢实在不知道小姐说的是什么啊。”
“是啊是啊,南宫小姐,要查什么吩咐给奴婢,奴婢马上去查。”燕燕急着说道。
莺莺没有说什么,低着头一直跪在那里。
南宫茹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莺莺身上,“我一直怀疑香荷院中有人与外界勾结,将信息传给安子凉,可是却一直不知道是谁。今天这个怀疑肯定了,我也已经知道是谁。现在我让你自己出来,是给你一次机会,将功折罪,如果你还不出来,那么,就不要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情谊。今天,这千子湖就是你的归宿。”
南宫茹说这么多年的情谊,那这个人肯定不是晶晶了,应该是莺莺、燕燕中的一个。今晚安子凉来这儿我也认为是有人给了他消息,至少他应该知道南宫茹会来的,不然,以他目前的带病之身怎么会有闲暇来千子湖闲游。
三个丫头吓得赶紧不住地磕头,莺莺和晶晶头都不敢抬起半分。燕燕心一横,跪着上前拉住南宫手的裤脚,哭着说道:“南宫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怎么会与王爷有联系呢,我们都是小姐的人啊。”
因为害怕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一时有些着急。不管她们中谁是安子凉的人,罪都不至死啊。也许,南宫茹只是为了吓吓她们而已。
南宫茹并不看燕燕,眼睛紧盯着莺莺,厉声道:“你还不说吗?”
莺莺的身子一震,却依旧伏在地上,并不说话。燕燕一直在哭,显然被吓得不轻,晶晶则是像在看戏般,有些傻傻地跪在那儿愣着。
“莺莺,你没有什么说的吗?”南宫茹的眼中闪着疑问,“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莺莺慢慢抬起头来,脸上有一丝惊慌,“奴婢不知道。”
南宫茹的眼睛在莺莺的脸上盯了好一段时间,莺莺叹息道:“奴婢只知道不论小姐如何想,奴婢总是为着小姐好的。”
南宫茹似是思考了一下,又转向面前的燕燕,“燕燕,你可与安子凉通报过我来千子湖一事?”
燕燕吓得面色如土,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道:“奴婢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南宫小姐别吓奴婢了。”
久久,南宫茹也不再说话,她的脸上慢慢恢复了平静,轻轻一摆手,“回府。”
我这才看出,原来南宫茹也只是在怀疑有人把今晚来千子湖畔的事透露给了安子凉,具体是谁,她也不清楚。刚才她只是诈大家一下,想让那人自动现形,可是没想到这人在她的威喝之下依然隐藏得很好,并不上套。不管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不管这人是莺莺还是燕燕,我都不禁暗暗佩服,如果是我,刚才早露馅了,因为,刚才我真的以为南宫茹已经知道是谁了。一度,我还以为她怀疑的是莺莺。
一路上,我能感觉到南宫茹的不安,虽然她一直在闭着眼睛假寐,可是我知道她根本没有睡着。因为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想法,她一直在思考,那个人是谁。那个在外面打碎茶杯的人,那个一直以来给安子凉通风报信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这才明白,当时为何南宫茹会有那么强烈地信息影响我,原来蛰伏在别人身体里,她的意识、思想你是可以同步了解的。当时,南宫茹必然是如我现在清楚地知道她一样,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才会拼命地想要压制与我。
就像我现在,有许多时候肯定也令她难受了,因为气息上涌时,会像有什么东西冲击你的五脏六腑,滋味非常不好受。
相府,香荷院。
莺莺帮南宫茹把头发散开,准备好洗澡水就准备出去了。
“等一下。”南宫茹悠悠开说道:“莺莺,你今天怪我了吧。”
“奴婢不敢。”莺莺回答不卑不亢,“奴婢只是觉得小姐这几天有些不一样,是否是太累了?”
“莺莺,你是与我一起长大的,从我来相府一直对我照顾有加,算起来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我都记得。”救命恩人?莺莺是南宫茹的救命恩人?我有些糊涂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时候的事,小姐还记着,奴婢心存感激。其实那根本算不得救命恩人,只是奴婢恰巧拉了小姐一把而已。”莺莺像是在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脸上是一片祥宁。
南宫茹舒适地躺在木制的浴缸中,闭目说道:“唉,莺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其实是信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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