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之上,一大一小两座船破浪而来,前面那艘小船被后方大船追赶甚急,江面之上留下两道白花花的破浪痕迹。
后面那艘船上站着四个番僧,另有七八名蒙古武官,众人操起船板,呼和划水。
为首那番僧道:“那个汉子,快些停船,把孩子乖乖交出来,佛爷便饶了你的性命,否则莫怪无情。”声音徐徐飘出,江上风大,入耳却字字清晰,这份内力当真可观。
前面那船的船艄上坐着一个虬髯大汉,双桨持在手中,操舟甚急,他膂力奇大,每划一下小船便猛冲丈许。虽然已经竭尽全力,奈何后面那小船上人多势众,渐渐便给追赶而上。
小船船舱之内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男孩儿不过十一、二岁上下,女孩儿约莫九、十岁,俱是眉清目秀,骨骼清奇,双眼灵动无比,眉眼之间还有五、六分相似,一看就是练武的好胚子。
“妹妹,别担心,有常大哥在呢,常大哥武功那么高,对上几个鞑子,怕什么?”男孩虽然竭力镇定,眼底还是不禁流露出一丝紧张。
“哥哥,我不怕,就是有些想二哥了,不知道二哥怎么样呢?”那个小姑娘道
“天生,芷若,小心趴好!鞑子跟上来了”那虬髯大汉一声大吼。
两船渐渐靠近,待至后面那船靠近前船一箭之地,一众武官便弯弓搭箭,向那个大汉齐射。七八支箭,划破空气,往大汉周身要害呼啸而去。
那大汉左手划船,右手操起船桨,将七八支箭一一扫落,身手敏捷无比。为首武官见此波箭矢建功,发令道:“给我往船舱里面射,死活不论”
嗖嗖嗖嗖几声,箭矢穿破船舱,往舱内众人身上招呼过去,舱内一船夫一声惨呼,后心中箭倒地毙命。
两个孩子眼见船夫毙命,血流了一地,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只听那个男孩子道:“妹妹,你得记得,此番我们若能逃出生天,你就不是我妹妹,也不是周子旺的女儿,记好了么?”
原来这男孩儿名叫周天生,女孩名叫周芷若,是一对儿兄妹,还有一个二弟名叫周地生,其父乃是江西反元义士周子旺,至正四年六月,周子旺从其师兄彭莹玉(史载周子旺师从彭莹玉,金庸书中说周子旺乃是彭莹玉师弟,故而本文中取中,彭莹玉代师收徒)聚众五千人起义,起兵不久,周子旺部旋即遭到袁州路元兵镇压,周子旺被俘遇害,全家遭株连,两个儿子天生、地生也在追捕之列。那个大汉从信阳护送护送他们三兄妹南下,途中遭到袁兵堵截,周地生失散,那个大汉也身受重创,两个孩子倒还完好无损。
周芷若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听没听清兄长说什么,一直点头不止。
突然,一支羽箭,穿破船舱,向周芷若迎面飞来,那男孩儿周天生想也不想,便把周芷若扑倒在地。这箭以毫厘之差划过他的头皮,钉在船板上,尾羽兀自不已。
两个孩子正庆幸逃过一劫,又一只羽箭已然穿破船舱,深深地扎入周天生的后背。周天生一声惨呼,便趴在周芷若身上一动不动
周芷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在哥哥的怀抱下,心中一片温暖,不再害怕,待听到那一声惨呼,心里一颤,泪水又止不住留了下来。
那虬髯大汉听到周天生一声惨呼,一个失神,回身去看时,肩头和背上接连中箭,手中一阵剧痛,木桨拿捏不定,掉入江心,小船登时不动。后面大船瞬即追上,七八名蒙古武官和番僧跳上小船。那虬髯大汉兀自不屈,呼喝出脚,奋力抵御。
“鞑子住手,休得行凶伤人!”远处一声大喝,只见一个白发道人大袖飘拂自远处一艘小船上扑来,足下轻点水面,不过几次闪动,越过**丈距离落在船上。此老一头银发,身材高大,面目红润,目光莹润温和,一身青色道袍,翩然若仙。
“嗖”“嗖”又是两记冷箭往老者身上招呼过来,那老道大袖轻拂,便卷着两只来箭倒射而出,将射箭的两个蒙古武官射死。
“狗鞑子!又来行凶作恶,残害良民,被老道看见就不用回去了吧!”只见只见老道身形一闪,便到四个番僧中间,四个番僧一惊之下齐齐出手,往老道身上攻去。只见老道脚下不动,左右二掌分别应向两个番僧,待得接掌瞬间两手一勾,两个番僧只觉一股沛然莫测的大力袭来,身体不由被带着像另外两个番僧撞去。另外两番僧尚应过来,便觉恶风扑面,闪避,便猛然撞上,只一撞这四人便软软瘫倒在地,再一看已然七窍流血而亡。
这一下兔起鹘落老道立毙四人,一众蒙古武官吓得魂飞天外。那大汉趁此间隙,转到舱中,见到周天生背上深深插着一支箭,心头大急,轻轻将他抱起,一探鼻息,若存若亡。周芷若此时方才回过神来,看着哥哥深受重创,眼眶一红,颤颤问道:“常大哥,哥哥怎么了?”
那大汉安慰道:“一息尚存,还有得救”旋即又叮嘱道:“芷若,跪到那死掉的渔夫旁边哭去。”
那小姑娘不明所以,不过此时六神无主,也就听那大汉的,跪倒在死去的渔夫旁边,一想到重伤的哥哥,嘤嘤哭泣。
床舱外,为首武官色厉内荏道:“老道士,你干甚么?”指着大汉便道:“你可知这人是谁?那是袁州魔教反贼的余孽,天下通缉的钦犯”
老道士心中一惊,不由怀疑道:“袁州魔教?难道是周子旺的部下?早知是魔教中的人物,这闲事不管也罢。可是既已伸手,总不能半途抽身。再者蒙古鞑子丧尽天良,屠戮我中原多少百姓,杀了便杀了,也没甚大不了。”思及此处脸色一沉,也不答话,足下轻点,身形一闪,便往剩下的几个蒙古武官攻去。
一众蒙古人中以那四个番僧武功最高,但对上老道这等武功莫测高深之辈不过一招之间齐齐毙命。几个蒙古武官虽然武艺较常人已是不弱,哪能当这老道一击之力,不过片刻之间,已被老道击中要害而亡。
老道击毙蒙古人,也进了船舱中,只见船舱中四散的钉着几只白羽箭,几缕阳光透过箭空照射进来。
舱内倒着个中箭而亡渔夫,方才只见大汉一人操舟,大概是畏惧蒙古人自己逃进来躲箭的,旁边跪倒着一个小女孩儿泣不成声。那大汉双手托着一个小男孩,轻轻的把他放在一旁的草席上,见到老道纳头便要跪,口中说道:“小人常遇春,多谢道长大恩,道长高姓大名?求道长救救小主人!”
“贫道武当张三丰,壮士不必多礼,蒙古人多屠戮我汉人,老道见之不得,唯义愤出手。”张三丰单手一扶,常遇春只觉一股轻柔劲力顺着小臂传遍全身,身子不由自主便站直了,心中不禁骇然。
张三丰见男孩伤情甚重,也不多说,捏住男孩儿手腕略一把脉,便把男孩儿扶正坐起,跟常遇春说道:“扶着他,我给他取箭”,常遇春依言而扶住。
张三丰一手贴住男孩前胸,内力源源不断,护住男孩儿诸脉要,另一手轻轻捏住箭杆,劲力一吐,男孩儿身体一颤,箭便被轻巧取出。箭头带血,隐现乌青,显然是一支毒箭。
张三丰又顺势在男孩背上伤口四周急点几下,血便止住,取出一颗褐色丹药,一颗化在水碗里给男孩儿灌下,另外一颗示意常遇春服下,又助常遇春拔下箭矢。
“老神仙,老神仙”船舱外传来一声轻呼。原来张三丰原本所乘那艘船上船夫见张三丰踏水而过,顷刻间强敌毙命,就轻轻把船靠了过来。
张三丰道:“常英雄,此船方历大战,不妨换贫道那船如何?”
“不敢当常英雄,老神仙叫小子常遇春即可,一切遵老神仙吩咐”。
“什么老神仙不老神仙的,老道痴长几岁,那就托个大叫你遇春吧。”说着,轻轻抱起周天生,示意换船。常遇春牵起周芷若,跟着张三丰换到另一艘船上。
张三丰心道:“眼下无忌不能行走,若到老河口投店,这汉子却是钦犯,这女圭女圭又是重伤,我要照顾三人,只怕难以周全。”于是取出三两银子交给艄公,说道:“艄公,烦你顺水东下,过了仙人渡,送我们到太平店投宿。”
那艄公对他早已万分敬畏,何况又给了这么多银子,当下连声答应,摇着船沿江东去,旁边一大一小两艘船顺水飘走老远。
张三丰等人走回舱内,舱内装饰简陋,只得一张小桌,几方小木凳,一张大草席子,草席子上铺着厚厚的棉被,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躺在上面,身上又盖着一层厚被子。其时中秋刚过,天气还寒冷,这男孩儿缩在被子里,还是不由得瑟瑟发抖。
“太师傅,这是?”那小男孩儿开口问道
“无忌,太师傅给你带了两个个同病相怜的小女圭女圭回来了。”张三丰呵呵笑道,“无忌啊,等太师傅给这个小女圭女圭跟这位常玉春常英雄治好了病再跟你说”把周天生放到张无忌旁边,伸手把了把脉,似乎脉象有转常的趋势,不由暗暗惊疑这孩子倒是恢复得好快。
突然发现这小子眼皮下面转动飞快,张三丰一惊:这孩子不是快苏醒了吧,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看到恢复力这么强的孩子。
又等了片刻,这孩子还没有醒过来,眼皮下面依然转得飞快,张三丰微觉纳罕,翻开他的眼皮子。眼皮子一翻开,只见这孩子眼中神光灿灿,盈然欲出,哪里是重伤濒死的样子,却又瞳孔涣散,显然神志不清,张三丰心中奇怪无比。
张三丰心中奇怪无比,哪里知道这男孩儿的识海正掀起了滔天巨浪!作者鬼月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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