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拉锯着,谁也不让谁,使出来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沈墨荷笑了笑,突然将手放开,珠儿一下没留意过来,抱着脸盆往后仰去,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盆子中的水全洒了出来。
珠儿身上、脸上,全是水,地上也湿了一大片。
看着她那狼狈样,沈墨荷拍了拍手,冷笑道,“你真没用,连个盆子都端不稳,好了,把房间收拾下,再去给我打盆热水来。”
珠儿擦着脸上的水,一脸的愤怒,她很清楚,这就是沈墨荷故意的,就是要让自己知难而退,也好,让你看看,是谁拗得过谁。
珠儿平复了下心情,依然笑着赔礼,“对不起啊,大少女乃女乃,是我不小心,都是我的错,我马上就收拾好,再去打热水来。”
沈墨荷嚷道,“赶紧的收拾吧,耽误了吃早饭不要紧,耽误了给你家二姨娘请安,你负担的起吗?”
珠儿连声应着,低着头在地上收拾,接着,又出去打热水。
柳之然看到这一幕,笑了笑,两个小女子就为谁来伺候的事,折腾一早上了,值得吗?他也知道,珠儿是梅雪香派过来的,不过,伺候就是,能从这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去,还很难说,其实,这样也好,反而能让梅雪香放松警惕。
珠儿很快又换了盆热水过来,这回她小心了点,先将毛巾打湿了,毕恭毕敬的递给沈墨荷,“请大少女乃女乃擦把脸吧?”
沈墨荷感觉折腾了会也差不多了,接过毛巾洗了洗,使劲的扔回到盆里去,盆中的水溅了出来,珠儿又收拾了一番,出去换了盆水进来,给柳之然洗漱。
柳之然倒也没有为难她。洗漱完,跟着沈墨荷去了大厅,梅雪香他们已经坐上桌去了,看来。就等着她们两个了。
梅秋霜开始抱怨开来,“一桌子长辈都在等着,你们就不能早点起来?还得让长辈们挨饿吗?”
沈墨荷打过招呼,笑道,“是啊,本来是可以赶过来的,可惜,这丫头太不会做事,连盆水都放不好,不是洒了就是倒了。害我们折腾了老半天,二娘,这事你可得管管,这丫头可是你给我的。”
梅雪香见珠儿头发衣服湿了一大片,忙喝道。“珠儿,你是怎么伺候大少女乃女乃跟大少爷的?”
珠儿忙跪下回应着,“梅姨娘,都是珠儿的错,是珠儿没做好,珠儿一定会改,好好伺候大少爷跟大少女乃女乃。不会再惹他们生气。”
沈墨荷冷笑道,“梅姨娘,你也别怪她了,她不是伺候的不好,而是伺候的太好了,连我们的枕边话她都得仔细听着。好分析下我们说的对不对,我呀,就是用的不顺手,你们谁想用谁用吧,我不稀罕。我一看到她就没胃口。”
梅雪香又摆出了长辈了尊严,“够了,珠儿要是做的不好,我自会惩罚她,你也别赶她,我知道你喜欢翠儿,不过,翠儿这几天厨房缺人手,翠儿得过去帮着点,你也别怪我偏心,你得体谅体谅我做长辈的难处,珠儿你先用着,等厨房人手足了,再把翠儿给你就是。”
柳之然打着哈欠,他一夜都耗在禁地小院了,没睡到一个时辰,自然是困的不得了,靠在椅子上,差点睡着了过去,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的个性,也就不觉着有什么不对。
沈墨荷不想再为了个下人去争吵,只是,有珠儿在,自己行事多有不便,感觉到哪都有个人监视着,没有了自由,珠儿那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上晃悠着,想想就烦。
梅雪香拿起筷子挥了挥,“好了,大家都吃早饭吧,有什么事吃过饭再谈。”
柳之远早上显得特别的安静,听到可以吃饭了,忙拿起筷子夹菜吃,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位刘若男小姐,他也十七了,到了婚配的年龄,自从给他说了要到刘员外家提亲,又跟刘若男打过几次照面,互相都切磋过后,他感觉自己从心理上到生理上都发生了变化,突然就了种想娶媳妇的冲动,他平时接触的异性并不多,所以,刘若男的出现,让他无形中就感觉有了种归宿感。
梅秋霜故意调侃着,“之远这是在想媳妇了呢?你瞧瞧,吃个饭都心不在焉的,呵呵。”
柳之远回过神来,辩驳着,“哪有啊,三姨娘,你可别乱说,我哪有想媳妇什么的?我不过是想教训下那位高傲的刘小姐。”
“瞧瞧,我说什么呢?就是喜欢上人家刘小姐了吧?”梅秋霜笑道,“姐姐,你可要做好准备了,很快,你也是当婆婆的人了。”
梅雪香这些日子一直憋着,心中很不爽,也就柳之远的婚事能让她眉开眼笑了
佛玉花
,“好,这就对了,等会,七姑会过来,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跟她一起到刘员外家去提亲,等你爹回来就把日子给定了,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一天到晚的没个正形,正好找个媳妇过来管管你。”
“这,这么快?”柳之远抬起头,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梅雪香笑道,“这还快?你都十七了,早该婚配了,我看那刘小姐跟你也挺般配的,你们成了亲,我也就安心了,娘都老了,以后就靠你们了。”
柳嫣儿白了他一眼,生硬的说道,“二哥,恭喜你啊,新嫂嫂脾气可不好,你要表现好点,别惹恼了家,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梅雪香叫道,“说什么呢?嫣儿,你就见不得你哥哥好吗?”
柳嫣儿心想,他把钱还了,我就盼他好,哼,钱还没还,就想着成亲了?想到自己那些首饰和银票,不免心中一阵难过。
柳之然乏困的吃了早饭,又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一会,刘七姑穿红着绿的带着她那徒弟翠花,兴高采烈的踏进门来。
梅雪香忙招呼着坐下,奉了茶,着急的问道,“怎么样?刘员外怎么说?这事能定下来了没?”
刘七姑喝了口茶水,缓了缓气,笑道,“有我出马,还能有办不妥的?你放心吧,人家刘员外呀,也盼着跟柳家寨结亲家呢,就是那刘小姐,恐怕还有点难说服,不过,脾气比之前好了不少,我看是这两天跟二少爷相处过,心里改变了态度,谁不知道咱这二少爷,一表人才呀。”
梅雪香喜笑颜开的,就等着刘若男进门来,跟沈墨荷抗衡,“那就好,你看看需要什么聘礼,一一说来,我不会亏待人刘员外的。”
刘七姑按照当地最高标准把聘礼一一列举了出来,梅雪香拿过算盘好好的算了算,眉头一蹙,“哟,不少呢,加在一起怕是要三千两?”
当然,这期间还有请媒婆跟其他的一些礼品,刘媒婆能赚不少,极力鼓动着,“这呀,不算是最多的,去年,我给城西李老爷家的公子办亲事,这聘礼加起来去到了差不多四千两,我想你柳家寨也是大户,清水河上谁不知道你们的财力?我这也是为你争脸不是?要是给的少了,人家难免说闲话。”
梅雪香有点犯难,现在她只是名义上的当家人,实权掌握在沈墨荷手中,这么大手笔,恐怕得去跟她商量,她可不想看沈墨荷的脸色。
沈墨荷端坐在一旁,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像是欣赏着一件艺术品,没有去理会她们的谈话,她对钱没什么概念,不过,三千两不是笔小数目,自己不能随便支取。柳之然则依然乎乎大睡着,看似什么事都跟他无关。
柳之远吃过早饭就带了个小厮出门去了,说是去街上逛逛,其实是斗蛐蛐去了,他最近手头有点紧,唯有这蛐蛐给他赢了点钱,每天像伺候祖宗一样的伺候着这几只蛐蛐。
在柳之远十岁的时候,他就喜欢斗蛐蛐了,这些年积累了不少经验,在这方面也赢过些钱,反正也就小打小闹的,梅雪香也懒得去管,由得他去玩。
刘七姑继续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鼓吹着,“梅姨娘,刘员外也算是大户,他们不缺钱,只是说,咱这边不能失了理,你说呢?堂堂柳家寨,不拿出点像样的聘礼来,不是让人说咱小气吗?”
梅雪香犹豫着,没有出声,一开口就三千两,亏她说的出口,谁家娶媳妇也花不到这么多,聘礼最多也就下个一千两,已经到顶了,平常百姓家的人娶亲,连五十两还不到呢。
刘七姑看了眼柳之然跟沈墨荷,找到了例子,“梅姨娘,不是我说你,大少爷娶亲,你聘礼就花了五千两,这回可是你的亲生儿子成亲,难道婚礼还比不上大少爷?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儿子哪,你说是不?”
梅雪香想想也有道理,上回为了给柳之然娶媳妇,自己费了不少劲,最后才选中沈家的沈小姐,原因也就是,她是兰紫苑的继女,兰紫苑是她的远房亲戚,想着嫁过来后,能听自己摆布,做自己的傀儡,哪知道才几天就变了个样,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想到这些,又一肚子气。
刘七姑说的对,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儿子!
梅雪香转眼看向沈墨荷,“墨荷,这事你怎么看?”
沈墨荷继续欣赏着自己的手指甲,淡淡的说道,“七姑,别人家娶亲也得这么多的聘礼吗?”
刘七姑一愣,随即回应道,“大少女乃女乃,在这清水河上,有哪家能跟柳家寨比?这不也是给柳家寨的各位姨娘、太太们长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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